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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宋小滿不想相信小桃的話，可是又忍不住想相信。

“可是他們都說.....”

小桃自然知道他想說的話：“那都是騙你的，他們是嫉妒你，又無法傷害你，只能嚼些碎嘴子，讓你聽了傷心難，難過。你一難過，他們就得逞了。所以小少爺，以後你再難過，可就着了他們的道了。”

“那我不難過了！”宋小滿攥緊拳頭，聽着胸膛大聲說。

小桃摸摸他的頭：“這樣才對嘛。”

宋小滿抿嘴，扭頭想躲過去，又沒動：“小桃，你能幫我勸勸母親嗎，讓她別離開我和父親了。”

“這個奴婢不能。”

“為什麽？”宋小滿有些急。

小桃耐心地回答：“因為奴婢不是大公主，不知道她所經歷的一切，也不知道她內心是如何，如何想t的，奴婢不能只看表面，就替她做決定。她是大人了，是知道自己該如何做的。你要是愛她，就應該相信她，讓她去決定自己的生活。”

宋小滿仔細想着她的話：“你是說，母親在家裏過的不開心？”

“奴婢不知道。”

不用小桃承認，宋小滿也琢磨了出來：“應該是不開心的，祖母不喜歡母親，明裏暗裏挑刺，有些話我都聽出來了，父親也不作為，母親偷偷在房裏哭過好多次。”

小桃摸着宋小滿的鬓尖：“不管如何，大公主愛你是真的，大驸馬，還有宋家的人，他們對你的愛，不會因為此事而減少。”

宋小滿想了會，才下定決心：“那好吧，我不管母親了，她想嫁那個陳将軍，就嫁吧。”

小桃笑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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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滿警鈴大響：“幹什麽？”

小桃拉着他的胳膊向外走：“既然來了，就證明你的身體好，好的差不多了，該去勤政殿練字了。”

“啊啊啊不要啊小桃，我是好心來看你的，你竟然拉我去寫字，你太壞了！我不和你好了！”

小桃不怕他的威脅，把他提到了勤政殿。

宋小滿委委屈屈，嘟嘟囔囔，在聖德帝面前，到底不敢太過分，安心地讀書寫字。

就這麽老實了五六日，等屁股完全康複後，他那顆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動。這天完成聖德帝交代的事情，宋小滿放下筆，笑嘻嘻地叫她：“小桃啊。”

小桃警惕地看着他：“什麽事？”

宋小滿手指不停地敲擊着桌面：“你和皇舅舅說一聲，等會讓我出宮玩玩呗。”

“怎麽？宮裏這麽大，還不夠你玩的，嗎？”

“這怎麽能一樣呢？宮裏這邊是皇舅舅，那邊是比皇舅舅還要可怕一百倍的小姨母，再往西是各個太妃祖母，我能去哪裏玩？”宋小滿從榻上跳下來，扯着小桃的胳膊不放手：“你和皇舅舅說一聲嘛，他最聽你的話了，我求求你了~~”

“不行。”

宋小滿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最近他每日待在勤政殿，飯食被聖德帝控制着，臉上小了一圈，眼睛也顯得大了些。“大不了我帶你一起出去，有你看着我，他該放心了吧？”

小桃被他纏的沒有辦法，宋小滿畢竟和宮裏的人不同，不用被時刻束在宮裏。“那等聖上回來了，我試試，看吧。”

“好哇~小桃姐姐你最好了~~”

畢竟原來的身體分量大，哪怕已經減了一些，宋小滿原地蹦起來的時候，依舊震的腳下土地發顫。小桃推他離自己遠一些，“少，少來巴結我。”

宋小滿嘻嘻笑：“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去找皇舅舅去！”

聖德帝正從外面進來，看到他正纏着小桃，皺眉喝道：“宋小滿！又想挨板子是不是？”

一聽說‘挨板子’這三個字，宋小滿屁股上的肉本能的抽了一下，那股火燒似的疼好像又漫了上來。他立刻松開小桃，捂住屁股：“我已經知道錯了，也挨過打了，皇舅舅，那件事能不能過去？”

火燒禦書樓，這幾日每個遇到的人都會拿這件事調侃他，丢死人了。

“怎麽可能過去，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這件事，所以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看自己是否能承擔後果。”聖德帝說着，走到椅邊坐下，接過小桃遞過來的茶水：“剛才又為什麽鬧她？”

宋小滿低着頭，悄悄給小桃遞過去一個眼神。

小桃表示接住：“聖上，小少爺都進宮半，半個多月了，想來宋家大人也該想，想念他們的孫子了，要不今日送小少爺出宮去？”

聖德帝看向宋小滿。

小桃接着說：“他近日表現的非常好。”

聖德帝看着宋小滿哼笑：“是你想出去玩吧？朕就知道。”

宋小滿不甘地噘着嘴，在聖德帝了然的目光中，又心虛地低下頭。

“行，正巧今日也無他事，小桃，你去找俊恩領些銀子，一刻鐘後朕帶你們出宮去轉轉。”

宋小滿驚喜地擡頭：“真的嗎？”

“朕何時騙過你。”

“好哎，皇舅舅威武雄壯，皇舅舅一言九鼎，皇舅舅萬歲萬萬歲！”宋小滿原地蹦跶了兩下，又反應過來：“你和我們一起去？”

聖德帝挑了下眉頭：“怎麽，嫌棄朕？”

“沒有沒有，我哪敢嫌棄皇舅舅。”宋小滿走過去抱着他的胳膊：“皇舅舅最好了。”

“少來挨朕，快去換衣服。”

宋小滿應了聲，身體靈活地出了殿門。

小桃從俊恩手裏領了些碎銀子，又被他裝了一疊銀票，走到宮門的時候，已經快酉時了。

夏日天黑的晚，酉時到處還亮堂堂的。宋小滿興奮地左手牽着她，右手牽着聖德帝，一路蹦蹦跳跳：“等會我要吃好多好多東西，還要買好多好多玩具。”

聖德帝給了他腦袋一下：“要節制，不可貪多。”

被揍也沒有影響宋小滿的心情：“知道啦，皇舅舅你真絮叨。”

三人走走停停，到了熱鬧街市時，宋小滿掙脫了他們的手，跟着人群上蹿下跳。聖德帝回身讓明恩跟着他：“別讓他吃太多東西，晚上回去就睡覺，胃裏容易積食。”

明恩應聲，跟着宋小滿鑽到了人群裏。

今日集市上的人尤其多，各種奇形異狀的花燈被點亮，映的整條街都是亮堂堂的。聖德帝看了半圈：“上元節已經過了，怎麽還有花燈賣？”

小桃正在看路邊攤販擺放的磨喝樂，聞言解釋說：“再過三日就是乞，乞巧節了，也要放花燈的。”

“乞巧節？”

“嗯，七月七嘛，活動有很多，還有供奉這種磨喝樂，”小桃拿着攤販展覽的小泥塑雕像，“你看，各種價位的都有，這個上面的裝飾品還是寶，寶石呢。”

聖德帝仔細觀察着她手裏的雕像，是個身着荷花衣裙的女子，她頭上的發髻中間，确實點綴着許多細碎的紅色小寶石，做工不算精致，甚至還有些粗糙。“你喜歡？”

小桃搖頭，把磨喝樂放回去：“我就随，随便看看。”

她說不喜歡，聖德帝也沒有多想：“那還挺熱鬧的。等到了乞巧節那天，我再帶你出來。”

小桃靠近他，笑着低聲說：“多謝聖上。”

聖德帝的脖間皮膚上，感覺到她說話時的熱氣，激起一片酥麻。他不自覺的向後仰着脖子，四處亂看：“小滿又去哪裏瘋玩了，要不我們去找他吧。”

小桃沒注意他的異常，還以為他是真的擔心宋小滿：“聖上放心，有明恩跟着，小少爺定會無，無事的。你去了，他玩不盡興，下次還會想，想着出來。”

聖德帝想想也是，眼睛看到前面有一個賣馄饨的小攤子：“餓了吧，我們去前面吃點東西等他們。”

小桃也有些餓了，她最近的食量較在花房的時候大了一些，衣服都找禦服局的人改了三四次了。也幸好他們不覺得麻煩。

“好。”

馄饨分大小碗，裏面的餡也不一樣。攤主是個話匣子，聽到小桃問，甩了一下肩上的汗巾子，手上下馄饨的動作不停，嘴上叭叭的也不停：“有豬肉魚肉韭子蝦仁餡，莳蘿冬菇蘿蔔芹菜餡，兩位想吃什麽餡？”

聖德帝不挑食，也沒什麽不吃的東西。看他不說話，小桃幹脆做了主，對攤主道：“豬肉和魚肉各一碗。”

“大碗還是小碗？”

“都要大碗。”小桃說完，再轉身時，聖德帝已經自己找好了座位，長腿一伸繞過凳子就坐了下來。小桃縮回拿着手帕想擦凳子的手，坐在了他對面。

等馄饨的時候，兩相無言。

小桃伸手拿過他面前的筷子，用手帕擦着。

聖德帝道：“這裏不是宮內，不用如此。從前我在邊關時，條件比這惡苦多了。要是處處計較，我也不會活着回來了。”

小桃還是把筷子上上下下擦了幹淨，又小心地放到他面前：“那時奴婢不在。”

聖德帝看她固執的又去擦勺子，失笑片刻，也不再管她動作。

攤販動作麻利，很快就端上了兩碗馄饨。

天徹底黑了下來，街邊就着河，不時有夜風吹過來，倒也不覺得熱。

一大碗馄饨下肚，撐得人心裏也跟着暖洋洋的，舒暢開來。

看着小桃把最後一口湯水都喝完，聖德帝震驚的舉起大拇指：“好胃口！”

看着她身量小小的，剛過自己肩膀，結果食量竟和自己不相上下。

小桃羞澀地用帕子擦了嘴角：“和聖上一起吃飯，奴婢心情愉悅，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聖德帝點頭附和：“怪不得，最近瞧着你的精神卻是比以前好很多了，臉色也紅潤許多。”

“是聖上待奴婢好，奴婢都懂得。”

“不是不，我待你好，是你本身就很好。”聖德帝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她的言行：“小桃，你要挺起胸膛，前朝女官你做的很好，以後你的路也會很長。我的眼光不會錯，你要相信我，相信t你自己。”

小桃受了鼓舞，激動的點頭：“嗯！”

馄饨攤主忙完了一陣，見兩人桌面空空，只坐着說話，他甩着汗巾子，笑呵呵地走到兩人面前，自來熟地坐了下來：“如此良辰佳節，多好的幽會機會啊，公子小姐怎麽在這幹瞪眼，不去轉轉？”

知道兩人關系被他誤會了，小桃忙解釋：“不是，我們不是，我是他的婢女。”

攤主了然地道：“哦～～我懂，家教甚嚴的少爺愛上了伺候自己的婢女，受到家族的阻攔，但是你倆早已私定終身，在一個熱鬧的夜晚，趁着家裏人不注意，私奔出來，于半路饑餓，于是找了一個路邊攤填飽肚子，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小桃越急，話越說不順：“不，不是，哎呀你怎麽亂，亂說。”

聽小桃說話結巴，攤主面露可惜，當下就知道他們并不是自己口中為愛私奔的‘少爺和婢女’。畢竟誰家會要一個結巴的婢女啊。再瞧她身上的衣服，一派的尊貴精致，頭上戴的發釵也能瞧出其價值不菲，估計是某個富貴人家裏一對出來尋找情趣的夫妻倆。

攤主腦子一轉，把心中想法說了出來：“那你們就是扮演為愛私奔的少爺和婢女？啧啧，年輕人，玩的真花，真瘋狂。”

怎麽就離不開這句話了！

小桃：“.....有人來吃馄饨了。”

攤主正想仔細問問他們設定的故事細節，看是否需要自己補充的地方。聽到小桃一說，回頭看果真有顧客上門。攤主站起身去招呼客人，邊走還邊回頭：“你們先別走，等會再給我講講你們扮演的故事呗。”

聖德帝沒忍住，哼笑出聲，看到小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非但沒有顧忌，還捂着嘴，低聲哈哈笑了出來。

小桃氣的直跺腳：“聖上~~你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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