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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看賀忱這樣出來，陸一晝的喉結滾了滾。

賀忱在他面前幾步的地方站着，手機開了三四格音量，放了一首節奏舒緩的英文歌。

然後他開始随着節奏，慢慢地搖擺自己的身體。

就像當年老師說的，他有天賦，又肯努力，什麽動作都能跳好，就算是這種他完全不喜歡的舞蹈，他也知道怎麽樣最勾人，怎麽樣最撩撥。

賀忱的手放在身上，随着搖擺一寸寸往下探，勾勒出好看的線條。

他向陸一晝展示着自己的身體，眼神流轉，随手又往下解了一顆扣子。

接着他朝陸一晝走近，腿貼上了陸一晝穿着的西裝褲，一點點往裏蹭。

“賀忱。”陸一晝低低地喊了他一聲，虎口卡在了他的腿上。

賀忱俯下身，領口一覽無餘地敞開。

“好看麽。”他用氣音問。

陸一晝沒說話，在昏暗的光線中，他盯着賀忱看了片刻，接着就兇狠地吻了過去。

第二天陸一晝到晝辰的時候召集各部門的負責人開了會，把賀忱關于換電站的想法講了，跟他們讨論執行的方案。

中途聽下屬讨論細節的時候，陸一晝的電腦上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他登錄的社交媒體軟件上，賀忱跟他說：“我胸鏈斷了。”

陸一晝打字回複：“你才發現。”

賀忱：“……”

賀忱：“昨天沒反應過來。”

陸一晝笑了下，又說：“想要再買。”

賀忱：“誰要，我不要。”

陸一晝又笑了，這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陸總。

他擡起頭，看到下屬戰戰兢兢地看着他：“陸總，是我們哪裏說得不對嗎。”

“沒問題，你們繼續說。”陸一晝道。

他順便說了幾句剛才聽到的問題，讓他們再想想。

下屬小心翼翼地答應着，總覺得陸總還是不滿意，不然剛才怎麽笑了呢，是不是在嘲笑他們。

半個月以後，賀忱收到了舞團的體檢通知。

這就相當于是錄取，他看到短信的那一刻，手都跟着顫了一下。

正好是個周末，他原本正窩在沙發上玩手機，這下直接跳了起來，拖鞋都沒穿，就跑到書房去找正在看發布會策劃的陸一晝。

賀忱興奮地跑到他旁邊，把手機屏幕給他看：“舞團那邊要我去體檢了！”

陸一晝說太好了，又說：“雖然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還是祝賀你。”

他伸手碰了碰賀忱的臉：“祝你夢想成真。”

只有他最知道這對賀忱來說有怎樣的意義。

那是賀忱少年時期全部的夢想。

賀忱少見地主動，直接摟住了陸一晝的脖子：“陸一晝，我好高興。”

陸一晝在他耳邊說：“我也是。”

賀忱順利地進入了舞團，但也因為要排練，錯過了陸一晝的發布會。

發布會是在上午十點準時開始的，到中午十二點半結束，賀忱十二點排練完，還來得及趕上尾巴。

他坐在食堂裏吃飯，手機架在餐盤後，屏幕上是晝辰發布會的黑色布景舞臺。

實時彈幕反饋很好，很多都是新能源車主，說晝辰這次要健全換電站設施實在是改進到了他們的心坎裏。

舞臺上是穿正裝的陸一晝，正對着一幅地圖，講解日後鋪設換電站的計劃。

賀忱戴上了耳機，正專心致志地看着，身旁忽然坐下來一個人。

“晝辰的發布會？忱哥你也喜歡他們家車啊？”

賀忱轉過頭，看到是他的新同事小楊。

小楊比他小幾歲，是去年畢業剛進舞團的。

賀忱不确定對方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取向，于是沒有告訴對方和陸一晝的關系，只是拿下一邊耳機，簡單地點了個頭：“嗯，挺喜歡的。”

“我也特別喜歡，忱哥你真有品味，”小楊放下餐盤，指着屏幕，“陸總是我的偶像，我覺得他特牛逼，你說呢。”

賀忱笑笑：“他很厲害。”

小楊繼續說：“要不是要上班，我就跑去看發布會了。”

說着說着，他又道：“不過我也就是說說，就是不上班，我也弄不到票，晝辰的發布會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發布會到了末尾，陸一晝說到了感謝詞：“謝謝各位業界和媒體的朋友，以及線上的觀衆朋友百忙之中來參加晝辰的發布會，也謝謝晝辰公司的各位同僚，這幾個月一直陪我把方案一次次推翻再重新修改，還有一個人我要感謝，如果沒有他，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發布會。”

賀忱知道陸一晝說的是自己。

在開發布會前陸一晝問過賀忱，願不願意讓他在發布會上公開兩個人的關系，賀忱趕緊拒絕了，他不想因為這個成為被關注的對象，也不想兩個人的八卦滿天飛。

他覺得這樣就很好，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陸一晝說的是他，有種不足為外人道的隐秘甜意。

等到賀忱看完發布會，他跟小楊都吃完了飯，一起去放盤子。

往食堂外面走的時候，小楊說：“忱哥，我聽說最近要排一個新舞劇，好像還在磨本子，說是B角男主要用新人，我們都有機會，不過感覺競争特別激烈。”

“演什麽都挺好的。”賀忱說。

他是真心這麽覺得，在酒吧跳了那麽久，能跳自己喜歡的舞蹈，就已經讓他覺得很開心。

小楊接着道：“最近你是不是在排《驚鶴》啊，我那天經過排練室看見你跳了，是演那個道童對吧。”

賀忱說對：“你都記得每個角色的動作。”

“也沒有啦，我也跳過道童，一般新人進來都跳那個小配角，動作多但在舞臺角落，不起眼又能鍛煉人。”小楊說。

他神神秘秘地湊近賀忱：“不過有個傳聞，說是跳道童的時間越短，就證明越厲害，因為導演覺得你可以了，就會給你換角色。”

賀忱好奇地問：“那最快的有多快。”

“三四個月吧，就咱們團裏總跳男主A角的蘇大哥，據說他就跳了三個半月道童，一共就正式演了一場，之後就一路升上去了，兩年就拿了第一個男主A角。”小楊道。

他說的是舞團裏首屈一指的男舞蹈演員蘇澤。

賀忱說：“好厲害。”

“說起來，忱哥你也挺厲害的，我看你身形動作比咱們這大部分人都強。”小楊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了一下賀忱。

賀忱謙虛說哪裏，自己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小楊話密，這會兒拿出手機瞅了眼，又換了新話題：“陸總真厲害，我看新聞說發布會剛開完，晝辰官網就多了幾千筆訂單，甚至這次都沒發新品呢，看來大家都覺得這個換電站計劃好。”

兩個人走到了食堂外面，小楊把手機放回去，很熱情地說：“忱哥，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車，就是晝辰的，我拿去做了塗裝，可酷了。”

賀忱下班回去之後也去看了晝辰這次發布會相關的新聞，以及社交媒體上相關的讨論，點開播放量最高的一個視頻，博主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這次晝辰發布會的操作可真是在大氣層，之前有人造謠說晝辰的新品被人搶跑了，結果這次被啪啪打臉了吧，晝辰已經上升到給所有新能源車主考慮的高度了，這才是大企業的擔當看見沒，那些恰爛錢黑晝辰的都該清醒清醒了。”

他又點開評論區一條條往下翻，大家都在誇獎晝辰這次的發布會，還有人提到了陸一晝最後感謝的那個人，說覺得陸一晝提起來的時候神态都有點不一樣，不清楚是不是他女朋友。

繼續往下，在最新排序的評論裏，賀忱看到了一條：“天吶，我吃到瓜了，說是之前營銷自己搶跑晝辰新品的那家公司暴雷了，車子硬件有問題，車主撞車之後起火了，這下誰還敢買啊。”

果不其然，賀忱退出視頻之後，就在實時熱搜上看到了這條新聞，幸好車主及時地從車裏離開，車子起火的時候他不在車上，幸免于難逃過一劫。

這天本來他說要請陸一晝吃飯給他慶祝的，但陸一晝說自己姨媽要出院，晚上要陪對方和媽媽施檸一起吃飯，還問他願不願意來。

賀忱當然還沒準備好要見家長，并且覺得陸一晝如果選在姨媽出院的日子出櫃實在有些欠考慮，于是說自己不去。

陸一晝的表情看起來很遺憾，但他從不強迫賀忱，這事也就過去了。

賀忱給陸一晝發了條消息：“接到阿姨們了嗎。”

“接到了，現在在醫院，一會兒去餐廳。”陸一晝說。

給賀忱回複的時候，他正站在賀忱外婆曾經住過的那間病房外。

說起來遺憾，他和老人家沒什麽緣分，以前跟賀忱談戀愛的時候沒見過，是在醫院才見到的，也就說了一次話，都沒有告訴老人家她可以放心，放心地把賀忱交給他。

病房裏已經住進了新的病人，陸一晝站在門外，仿佛還能看見賀忱外婆的音容笑貌，對方讓賀忱給他的茶葉還被他好好地收着，沒有舍得喝。

他低聲說：“外婆，我會照顧好忱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