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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賀忱有些無奈：“陸一晝……”

陸一晝用低沉的嗓音說：“乖，聽話。”

被陸一晝這麽一哄，賀忱也沒有辦法拒絕對方的過分要求了。

他把手機放到電視下面的擋板上，靠着牆立住，然後對着手機開始脫衣服。

剛脫了一件上衣，陸一晝就說：“忱忱，往你左邊站一點，我看不到。”

賀忱的耳朵尖都紅了。

他沒說什麽，按照陸一晝的要求，向左邊挪了一步，然後悶悶出聲：“這樣看得清嗎。”

“看得清。”陸一晝說。

賀忱慢慢地把牛仔褲的扣子解開，繼續往下推。

……

陸一晝在那邊看，一句話也沒說。

脫到一絲不挂，賀忱甚至不敢看鏡頭，他小聲問：“可以了沒，我挂了。”

陸一晝沉默了片刻，就在賀忱疑惑他是不是挂了的時候，陸一晝低低地喘了一聲。

賀忱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你別這樣。”他說。

陸一晝擠出聲音：“忱忱，手機帶進去行不行。”

“要、要進水的，”賀忱遲疑一下，還是妥協了，“那我放洗手臺上，開着門洗。”

他沒想到這個澡洗了那麽久，最後他坐在地上，後背抵着冰涼的浴缸，都有些透不過氣。

“陸一晝，”賀忱很輕很輕地開口，“你在就好了。”

因為睡前有些過度勞累，賀忱這一覺睡得很沉，好在第二天也沒有演出，他打算等下午再去劇院排練。

沒想到等他一覺睡醒，手機裏的消息就爆滿了。

最置頂的是跟小楊的聊天框，他甚至還給賀忱打了好幾個電話，但賀忱睡着了，一個也沒接到。

賀忱看到小楊轉發了一條帖子給他。

內容是他以前在“晚鐘”跳舞的視頻，配的文字是一些難看的字眼，說他道德很有問題。

昨天他跟小楊吃飯時随口一句的議論居然這麽快地變成了現實。

小楊看起來也很震驚，連着給他發了好多句話。

小楊：“忱哥，我真不是故意說的，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烏鴉嘴了。”

小楊：“你可千萬別不理我啊，我正找人幫你在帖子下面評論呢。”

賀忱退出聊天框，看到導演也給他發了消息，讓他看到之後回個電話。

賀忱打過去，導演馬上就接了：“喂，賀忱，網上的帖子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賀忱說。

導演是經過事的人，非常鎮定地問：“那你先告訴我，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有不同的方式處理。”

“是真的。”賀忱說。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導演也清楚賀忱是什麽樣的為人，馬上就抓住了重點：“你那個時候是缺錢？”

賀忱承認道：“嗯，外婆住ICU，我剛畢業。”

導演愣了一下，又問他：“那現在呢，外婆好了嗎。”

“沒有，”賀忱的嗓音略帶苦澀，“她去世了。”

導演在電話那端安靜了幾秒。

随後他語氣柔和道：“賀忱，這不是你的錯，網上我們這邊幫你澄清，你別被影響，好好準備。”

賀忱說好，導演又問：“你能處理好情緒嗎，如果不行的話，我讓蘇澤演你過幾天的場次，之後你好了再跟他換。”

“謝謝導演，我覺得我沒問題。”賀忱說。

他是新人，但沒有那麽脆弱，經歷過那麽多事情，不至于被一段視頻打倒。

跟導演打完電話，賀忱起床去洗漱和換衣服。

剛剛弄好，他的房門就從外面被敲響了。

“忱哥，是我。”

小楊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賀忱走過去開了門，小楊站在門口憂心忡忡地打量着他：“你沒事吧忱哥。”

“我能有什麽事。”賀忱看小楊緊張，甚至還笑了下來安慰他。

“那什麽，我怕你一個人悶着難受，來找你吃中飯。”小楊說。

賀忱這才意識到已經快要到中午的吃飯時間了。

他點了點頭：“好，我拿個手機就能走。”

兩個人等電梯的時候，小楊忽然問：“忱哥，你知不知道是誰幹的。”

賀忱搖搖頭。

“會是蘇大哥或者陳維嗎，不是我惡意揣測啊，但我感覺他們倆有點動機。”小楊說。

賀忱平靜地道：“是誰其實都無所謂，如果這件事一定要被拿出來說的話，早晚都一樣。”

他是真的這麽想。

小楊正要說話，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巧了，你們也在。”

是蘇澤。

他穿了休閑裝，手上拎了個包，看起來是打算吃完飯去排練和準備晚上的演出。

“蘇大哥。”小楊叫了一聲。

經過和譚經理喝酒那晚的事情，賀忱對蘇澤有些冷淡，他沒有開口打招呼，只是點了點頭。

蘇澤端詳了他一下：“賀忱，網上的帖子你看到了嗎。”

賀忱還沒回答，蘇澤又說：“不是上次誇你的那個，是有人說你之前在酒吧跳舞，我看視頻是真的。”

“是真的。”賀忱說。

蘇澤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段經歷。”

賀忱簡簡單單地說：“當時缺錢，沒辦法。”

“有那麽缺，要去酒吧做dancer才夠你花銷？”蘇澤繼續問。

這次小楊也覺得蘇澤有些咄咄逼人了，他試圖出來打圓場：“蘇大哥，忱哥他……”

但賀忱卻把話接了過去：“不是我的花銷，我外婆得癌症了，當時我才剛要畢業，我媽很早就跑了，我爸我都沒見過。”

他非常坦蕩地把過去全揭開了。

小楊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忱哥，你也太不容易了，我以為只有小說裏有這種事。”

蘇澤也很意外，他本來是想刻薄賀忱幾句，卻不料扯出這麽一串身世來。

“忱哥，你早說就好了，不過沒事，我現在再去給你澄清。”小楊說。

到了下午，舞團官方發了聲明，因為是比較正式的內容，不方便詳細描述賀忱當時的情況，就只針對帖子裏對賀忱的攻擊和不實言論做了警告。

小楊找了一些朋友到處留言，把賀忱當時面臨的困難情況說了出來，就在有人讨論真假的時候，“晚鐘”的賬號也發布了一段視頻，是老板梁簡本人出鏡，講了賀忱去當dancer的淵源，并且保證自己的酒吧不存在任何違規行為，只是跳舞，沒有別的。

賀忱在排練室看到之後，給梁簡發了消息，說謝謝他。

梁簡回得很快：“謝什麽，咱們這麽鐵的關系。”

賀忱想要再發個表情過去，卻突然收到了小楊的消息。

小楊：“忱哥，你在酒吧跳舞的視頻突然全網都看不到了，那個帖子也沒了。”

小楊：“靠，是誰這麽牛逼。”

賀忱一下子想到了是誰。

沒有別人，一定是陸一晝。

他走出排練室，在走廊上給陸一晝撥了電話過去。

陸一晝接他電話一向很快，電話通了之後，賀忱聽到那邊陸一晝好像在跟別人講話：“……不好意思我有個電話要接，會議先暫停，等我回來再說。”

過了一兩分鐘，陸一晝的聲音清晰起來：“怎麽找我。”

“網上的帖子，是你找人删的吧。”賀忱說。

陸一晝坦誠道：“嗯，我今天一直在開會，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看見，删晚了。”

停了一下，陸一晝又說：“要是我早些看到，你就不用知道這件事了。”

賀忱聽得出陸一晝是真的為這件事感到懊悔。

他的心馬上變得很軟。

這個世界上有人想看他出醜，有人想再拉他回泥潭，只有陸一晝把他捧在手心裏，不舍得他受一點委屈。

“沒事，難聽的話我聽得多了。”賀忱說。

這話不假，他在酒吧的時候，有些客人講話比那條帖子讓人難受得多，何況還是面對面講的。

陸一晝嘆了口氣：“忱忱，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這麽說，我心裏是什麽感覺。”

他有時候真的希望時間能倒轉，那他一定會留賀忱在他身邊，用任何手段都可以，讓他怎麽低頭也都可以，只要他的星星不掉落在塵土裏，不用忍受任何一點不如意。

“我沒事，而且舞團那邊也幫我發聲明澄清了，你快回去開會吧，別耽誤你工作。”賀忱說。

陸一晝沒接茬，而是告訴賀忱：“你如果覺得難受，我晚上過去接你回來。”

“你晚上陪我視頻一會兒就好了，”賀忱說話的時候想到了什麽，“不是昨天那種，就我們兩個睡前說說話。”

陸一晝聽賀忱還有心情說昨晚的事情，知道對方沒有受到很大影響，倒是放了心，他故意開玩笑，想讓賀忱放輕松些：“我在你眼裏就這麽急不可耐？”

“你還不夠急不可耐嗎，明明過幾天就能見了，非要隔着手機……”

遠處有人影經過，賀忱收了聲，沒有把那些露骨的詞講出來。

陸一晝意味深長地道：“你不是挺享受的麽，我都沒讓你做什麽，你自己主動開始勾我。”

賀忱聽陸一晝一點也沒有壓低聲音的意思，有點慌慌張張地道：“你、你別在公司說這麽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