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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視頻被删掉之後，事情就漸漸地平息了下去。

這個時代本就是這樣，總有新的新聞能覆蓋掉舊的，再大的事情都會很快被遺忘。

周六那天《若夢》的午場是賀忱在新城市的第一場演出，陸一晝上午就到了，賀忱去機場接他。

陸一晝取完行李在出口看到賀忱，打量了他一下，說：“瘦了。”

“沒瘦，我這幾天吃得可多了。”賀忱說。

陸一晝一手推着箱子，另一手握了一下賀忱。

兩個人皮膚相觸，暖熱的觸感傳來，賀忱眉心跳了一下。

他叫了車，這次他提前跟陸一晝說了不要訂酒店，讓對方跟自己一起住。

“這樣你可以多陪我一會兒。”賀忱說。

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網上的那些事，仿佛這一樁意外根本沒有發生過。

出租車在酒店樓下停住，賀忱帶陸一晝搭電梯上樓。

轎廂裏沒有別人，賀忱看着陸一晝問：“你今天那麽早的飛機，累不累。”

“不累。”陸一晝說。

電梯到了賀忱房間所在的樓層，門外沒有人，賀忱主動牽了陸一晝的手。

他帶陸一晝進門，倒了杯水給他喝：“沒有你秘書訂的酒店好，你要是住不慣，明天再換。”

陸一晝說住得慣。

賀忱手撐在櫃子上看着陸一晝喝水：“之前你說我們出去玩的事情，就下周或者再下周可不可以，我們的巡演計劃調整了，空出來兩個周。”

陸一晝想了想：“我下周有個會，不過也不是非要那個時候開。”

他朝賀忱擡了擡下巴：“坐過來。”

賀忱走到他旁邊站住，陸一晝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腿上。

“想好去什麽地方玩了麽。”陸一晝問。

賀忱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搭住陸一晝的肩：“我都行。”

氣氛安靜了幾秒，賀忱吻上了陸一晝的嘴唇。

陸一晝仰起頭，一只手放在賀忱腿上，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腰。

賀忱的襯衣被陸一晝扔在了地上。

兩個人繼續接吻的時候，酒店房間的門突然從外面被敲響了。

“忱哥，是我，我能找你說會兒話嗎。”小楊站在門邊嗓門很大地喊道。

賀忱下意識地推開陸一晝，陸一晝看向他，他反應過來，壓低聲音：“……我同事小楊，跟你講過的。”

“他沒事就來找你聊天？”陸一晝淡淡地問。

賀忱說：“也沒那麽頻，他可能是有什麽事。”

他想從陸一晝膝上下來穿衣服，陸一晝卻不許他走，又拉着他吻了幾秒。

陸一晝手往下摸，啞着嗓子說：“你就這樣給他開門？”

賀忱的呼吸起伏得厲害：“……陸一晝，你別這樣，我緩一會兒。”

門外小楊又喊道：“忱哥，你不在嗎？”

陸一晝蠱惑賀忱道：“裝不在。”

賀忱咬着牙，有些猶豫：“要是是舞團的事怎麽辦。”

畢竟下午還要演出，萬一小楊真有什麽急事找他，他耽誤不起。

這樣想着，賀忱便提高了音量對門外道：“我在，剛起床，等我收拾收拾。”

小楊聽到賀忱的聲音，看了看表，吃驚地道：“不是忱哥，你怎麽起這麽晚，昨天熬夜了嗎？”

賀忱手忙腳亂地撿衣服，用最快的速度穿好，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然後小聲對陸一晝說：“你到浴室裏去。”

“我不能被你同事看見？”陸一晝問。

“不是……”賀忱遲疑片刻，“你要是無所謂就待在這，我給你們介紹。”

陸一晝一副不走的樣子，賀忱只好去給小楊開門。

門一打開，小楊就難掩激動道：“忱哥，我有個爆炸性的小道消息要分享給你。”

“什麽小道消息。”賀忱問。

他暫時沒有放開門把手，因為身後的沙發上正坐着陸一晝，他不知道如果小楊看到對方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況且小楊之前還說過陸一晝是他的偶像，接受偶像出櫃應該不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情。

這樣想着，賀忱就更加有點不想松開門把手了。

小楊看不出賀忱的心理活動，徑直往裏擠：“忱哥你先讓我進來我再說，不然在門口就被別人聽見了，這事兒我可只告訴你。”

賀忱只好讓開，小楊還在滔滔不絕：“之前我不是就在猜是誰把你的視頻放到網上了嗎，結果……”

他的聲音像是突然被掐斷了。

小楊盯着坐在沙發上的陸一晝，語氣充滿了茫然和不敢置信：“忱哥，我是大白天出現幻覺了嗎，陸總怎麽在你房間裏。”

賀忱無奈道：“陸一晝你過來。”

小楊被賀忱對陸一晝這種随便的态度給震驚了，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忱哥，你跟陸總認識啊？”

這時陸一晝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賀忱的男朋友，陸一晝。”

小楊呆住了。

賀忱仿佛都能聽到他大腦當機的聲音。

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小楊才終于重新張開了嘴：“您、您好陸總。”

“不用叫您。”陸一晝說。

小楊結結巴巴地答應下來：“好……那個，我、我是你粉絲，我們能合張影嗎。”

陸一晝笑了下說，待會兒吧，你不是有消息要告訴賀忱嗎。

小楊這才回過神來：“對對，我要給賀忱說個八卦。”

他見陸一晝在場，又嚴謹地加了一句：“不過我也不确定啊，這是我的猜測，就是把忱哥視頻放到網上的，應該是陳維。”

“你怎麽知道的。”賀忱問。

小楊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我聽化妝組的小姑娘講的，說陳維有段時間總去‘晚鐘’，那個時候忱哥剛到舞團沒有多久，估計是那邊有人提起來了，給陳維知道了，他一開始沒提估計是覺得忱哥對他沒什麽威脅，沒必要得罪人，但是後面忱哥不是跳新戲主角了嗎，現在又這麽火，他就難受了，想把忱哥弄下來，我托朋友打聽了一下，說是陳維确實在晚鐘花了不少錢，前段時間還跟一個dancer走得挺近的。”

他見賀忱沒作聲，便問：“忱哥，要不要我去幫你問問是不是那個人給的陳維視頻？”

“沒必要，而且也不是你問了他們就會承認的。”賀忱說。

小楊聞言點點頭：“也是，事兒都過去了。”

他看起來已經完全消化了自己偶像跟賀忱是一對的事實，興致勃勃地開始追問賀忱跟陸一晝的戀愛經過：“忱哥，能給我講講你跟陸總是怎麽認識的嗎。”

賀忱已經被無數人問過這個問題，不過他還是耐心地告訴小楊：“我們是大學同學。”

小楊驚呼一聲：“那你們這已經談了好久了，有十年了吧。”

“中間分開過一段時間。”賀忱說。

當着同事的面分享自己的戀愛讓他覺得有點尴尬，他拿出手機對小楊說：“不是要拍照嗎，我來給你們拍。”

小楊站在陸一晝旁邊，伸出手笑嘻嘻地比了個耶：“以後我可有得吹了，原來偶像就在我身邊。”

賀忱給他們拍完照，想到了什麽，又對小楊說：“陳維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跟別人說了，我們自己聊聊就算了，別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風波。”

小楊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忱哥，我肯定不亂說。”

說完以後，他突然發現了一點問題：“忱哥，你衣服扣子扣錯了。”

賀忱的表情變得不太自然：“是嗎，我沒注意。”

他看了眼鏡子，方才穿衣服的時候太着急，沒留神整排扣子全都扣錯了。

而陸一晝的衣服還穿得非常整齊，看起來簡直能馬上去出席一場商業會議。

小楊不知道這其中的隐情，興高采烈地問：“忱哥，中午我們一起吃飯行不行。”

賀忱說行：“讓陸一晝請你。”

“那我可得發個朋友圈顯擺一下了。”小楊說。

他想了想，又道：“讓我回去準備一下，我要穿得正式一點跟我偶像吃飯。”

說完他就跑了。

賀忱松了口氣，陸一晝問：“我們繼續？”

“繼續什麽，一會兒要去吃飯了。”賀忱說。

陸一晝不以為意：“那不是還有一段時間。”

賀忱搖頭拒絕，對着鏡子開始重新系扣子：“不要了，萬一再有人來。”

陸一晝從背後攬住他，下巴擱在賀忱肩上，湊着他的耳朵講話：“那樣也挺刺激的。”

他說到最後，尾音變得很低，嘴唇吮了一下賀忱的耳垂。

看賀忱沒有推拒，陸一晝得寸進尺，一只手抓住了賀忱系扣子的手：“別穿了。”

賀忱跌跌撞撞地被陸一晝拽到了沙發上。

他一直擔心小楊會不會過來，而陸一晝不斷地讓他分心，不過小楊很久沒過來，最後兩個人甚至還去浴室簡單洗了澡。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小楊非常驚訝地說：“忱哥，你跟陸總怎麽還都換了身衣服。”

賀忱故作鎮定道：“你不是也換了嗎。”

小楊受寵若驚：“你們這麽重視我。”

陸一晝“嗯”了聲：“你是忱忱的同事，應該的。”

吃完飯之後，小楊問賀忱：“忱哥，你跟陸總的事情，是不是暫時還是想保密。”

賀忱點點頭，小楊便道：“我絕對不會說的。”

雖然小楊沒說，但賀忱下次演出結束簽售周邊的時候，突然聽到附近傳來一陣騷動。

他擡起頭，馬上就找到了騷動的來源。

是陸一晝排在他這隊裏。

周圍有認出來的人拿手機拍陸一晝，還有人大聲問他是不是賀忱的粉絲。

陸一晝笑着說是。

賀忱低着頭假裝不知道，可旁邊的同事抽空跟他聊：“真有面子啊賀忱，晝辰的陸總都是你粉絲。”

過了會兒，陸一晝排到了賀忱前面，他俯下身，将剛才買的一本《若夢》攝影集放到桌上：“給我簽個名吧，大明星。”

賀忱被他叫得臉上發熱，但當着好多人的面，他又不能說什麽，只是拿起筆，給陸一晝簽了名。

陸一晝說謝謝，把攝影集拿走的時候，假裝不小心碰了一下賀忱的手。

大庭廣衆之下，賀忱的心跳倏然快了一拍。

陸一晝收回手，拿着攝影集，用很低的聲音說：“我在門口等你。”

兩個鐘頭之後簽售結束，賀忱卸完妝換掉演出服，想到陸一晝還在等他，便急匆匆地去找對方。

路上他卻被蘇澤攔下了。

“蘇老師，你怎麽來了。”賀忱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蘇澤說：“一直沒機會跟你道歉，想跟你說句對不起。”

他這樣一說，賀忱明白過來是為了那次搶白自己的事情。

“沒關系，早就過去了。”賀忱說。

他看了眼時間，這次終于很直接地對蘇澤說：“蘇老師，我要去找我男朋友。”

蘇澤笑笑：“我知道，今天陸總來了。”

賀忱朝他擺了擺手：“那我走了蘇老師，再見。”

雖然過了很久，但陸一晝仍然在門口那家咖啡店等賀忱。

賀忱推開門，走到陸一晝旁邊：“我來了，你累了吧。”

“還好，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陸一晝問。

賀忱說：“有一點，不過不吃了吧，我回去喝點水就行。”

他看到陸一晝面前的桌上擺着的攝影集，跟陸一晝說：“這個書很貴的，可以讓所有舞蹈演員都給你簽名。”

“有你的就行。”陸一晝說。

他拿起厚重的書，對賀忱說：“回去吧。”

跟陸一晝一起往外走的時候，賀忱吹着戶外的風，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過上了少年時代最想要的那種生活。

他成了舞蹈演員，開始演主角，也跟陸一晝有了穩定的戀愛關系。

世界上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