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啓門人

啓門人

D級的異者即使數量衆多也并不難解決，雲行二人只花很少的力氣就将它們擊敗驅散。

地上留下一片焦黑或斷裂的身體，雲行還記得要完成任務，湊過去就要摸屍體，被魚亞擋住：“不用管，D級的異者沒有晶核。”

她們找了個樹窩窩停下睡着，第二天醒來時周圍已是一片霧氣，雲行對這樣的天氣多少有些不好的印象，一路更加謹慎的戒備四周。

興許霧氣在中城确實不是什麽好征兆，她們還未去到深處，便招來了陸陸續續好幾波的異者來攻擊她們，幸虧異者們的等級不高，來的也零碎，最高也不過只是幾個tC級的異者。

魚亞扭頭回望走過的方向，從昨天的傍晚開始，這裏前赴後繼冒出了一波波的怪物，她問雲行：“這正常嗎，是不是太多了點？”

當然不正常，雲行自中城醒來的那幾天也不過碰到幾次，她猜測這次這個倒黴頻率怕是穿越者首次任務專屬的debuff。

“不正常，”雲行一拳痛擊她身旁焦黑的人形物，“沒碰上過這麽勤的。”

魚亞側身閃避，好整以暇的等雲行結束戰鬥：“我覺得也是。”

這次的霧氣不似上次，它越來越濃，幾乎不像自然所能形成的樣子。

雲行二人早已在原地停下來重新休整，魚亞盤腿坐下，仔細感知周圍的環境，卻也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這麽倒黴嗎？”她往後一靠，感知爬過周圍的樹木，“再等等吧，雖然看着正常，但現在這樣出發還是有點危險。”

雲行伸出手，眼睛幾乎找不到自己的手指：“這樣看着正常嗎…正不正常不好說，我現在好像有點看不見。”

魚亞給她遞了個果子，還未等她說什麽，突然變了臉色，周圍原本連風聲都無，這般安靜到幾乎壓抑的環境下，不知哪一處卻突兀傳來一陣悠悠歌聲。

她們二人幾乎立刻便警覺起來，那聲音又輕又緩，開始只在一個方向，後來仿佛四面八方都響起來，歌聲輕紗一樣繞進她們的耳朵，雲行捂耳，試圖隔絕聲音，卻并不見成效。

一團暖黃色的光自遠處亮起，自正對着她們的方向緩緩靠近。

光芒之中，一雙手輕啓門扉，向她們招了招，那雙手柔若無骨，門扉之後緩緩探出一張半掩的面容。

絲絲寒意爬上雲行的身體，她的手臂和小腿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剛想扯一扯魚亞的衣服，說這人出門随身帶個門，真是好荒謬的場景，然而伸出去的手卻抓了個空。

「呵呵，」系統的聲音倒是明顯聽出兩分愉悅，「生靈，水靈，A級。」

雲行頭皮發麻，不顧逐步靠近的光團，在周圍摸索了一圈魚亞的痕跡，然而毫無所獲。

去哪了？

是幻覺還是兩人真的已經被分開？

火從她的腳下冒出，以她為中心燎出一片圓形的焦土并不斷向外蔓延，那光芒并未因火焰受到影響，依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霧氣中慢悠悠向她靠近。

雲行試圖向它攻擊，然而無論是火靈還是木靈都對它毫無效果，她手中滿是冷汗，這和之前的異者都不一樣，它似乎無法被攻擊。

歌聲從門後悠悠傳來，雲行轉身欲跑，身後卻也忽的亮起諸多鬼影似的光團，輕柔的歌從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響起。

「為什麽不試試呢，這樣好的機會，你會領悟更多的。」系統說，「你的朋友似乎正在其中一扇門裏呢。」

雲行惱火：“你現在簡直像個說風涼話的反派王八蛋。”

她撿起一塊石頭向光芒投擲過去，嘗試物理攻擊未果：“她在哪扇門？”

系統回答：「左後側，但不能确定具體是哪一個。」

「這裏只是門，房間在門的後面，你應該停手，你無法攻擊門，你如果要找她，應該穿過門進入門後的房間。」

混亂的歌聲擾得她頭昏，睜眼視物似有重影，只覺得整片天地都被螢火包裹，她心緒不寧，又暴躁不安：“你有屁憋臭了才知道放是吧。”

左後方滿是光團，比斑點狗身上的斑點更密，她無暇辨別魚亞會藏在哪團光之後，只選了個看起來離她最近的，揉了揉腦袋走向它。

它們在霧中悠悠飄蕩，像海水上晃動的浮标，雲行走過去，火焰逐漸在身體周圍升騰，待雲行走到那光團之前時，包裹她的光芒已經比它們更盛。

門後還是那雙柔軟的手臂，它并非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之前目前揮動的樣子看起來有所遲疑，一張白皙臉龐探出，上挑的眼睛看向雲行。

雲行還有些眼花，不等她透過火焰仔細觀察，那門後的身影猛地探出，抓住她的手臂拽向身後。

我靠，你手伸夠長的。

穿過火焰的手依舊冰涼滑膩，雲行仿佛被抛向深淵，失重感混雜手臂上揮之不去的冷意叫她不安，或許幾秒後，她重重的摔在一片水中。

“咳！”她收起火焰，在水中掙紮坐起，咳嗽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內逐漸消失。

雲行用手撐着地面，滑溜溜的，或許是一層厚厚的青苔，她打量四周，覺得自己和瑪麗蘇也沒什麽區別，比如說在五萬平米的大床上醒來。

幾乎看不到牆壁，低矮的天花板上亮着燈光，是辦公樓裏那種格栅燈，有的明有的暗，地上的水還算清澈，雲行拿手指摳了一下，青苔之下果然也是眼熟的大理石地磚。

這什麽，辦公室夢核嗎。

雲行喃喃，緩慢站起身，水只到她的小腿。這裏的溫度不高，她身上濕漉漉的，覺得有些冷。

火靈的優勢興許就是永遠不會讓她凍死，她連衣服都沒脫，水面之上的部分便被烘的幹燥溫暖。

這是些不流動的死水，長滿了青苔，甚至好像某些地方還露出半腐的屍骨，雲行不太确定，過去看了看，屍骨有一半露在水面上，腐肉挂在上面，她手賤摸了一下，竟黏答答的沾到手上。

她噫了一聲，瘋狂甩手，退回老遠才彎腰在水中洗手，擡手聞了聞，卻發現并不像正常情況一樣有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反而帶着點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

她俯下身子嗅了嗅身下的積水，果然有很淡的氯味，她默默草了一聲，心說這是辦公室主題的泳池嗎，總不能有這種爛夢核吧。

alpha的鼻子該是十分靈敏，然而她再起身卻又聞不到任何味道，空氣中甚至還有淡淡的香氣，雲行覺得這味道稍有些熟悉，像清晨的白桦林，竟襯得這漏水辦公室有點清新自然。

她每到一處，總要遵從心意胡亂逛一圈，總覺得要熟悉環境才能心安。

于是她又在水中緩慢行走，這裏沒有風沒有樹，也沒有悠悠歌聲，只有她腳步向前，推開死水的嘩嘩聲響在這處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