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夜行
夜行
城中道路曲折,街上無人往來,夜色籠罩下來,連民居裏都透不出燈火的痕跡。烏鴉在低空盤旋,間或張開翅膀低低滑行,身後衛轶緊随,腳步幾無聲息。
穿過一排排高低不平的屋舍,他向枝柳區的深處走,枝柳區本就只算三等的小區域,只走了大約幾十分鐘便幾乎已經到達城市的中心。
遠處路口上有光亮一閃而過,緊接着是人打哈欠的聲音,腳步聲,交談聲,烏鴉斂起翅膀立到屋檐上,衛轶也躲入街邊的死角,一隊巡城者交談着走近。
“……誰知道呀,不要抱怨了,讓做就做嘛……”
“……找不到……黑的?沒聽說過……”
“……再這樣下去,連民居都要翻一遍……走狗……”
衛轶屏息,墨黑的頭發融進夜色裏,巡城者路過他的身側,沒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安靜站在原地,聽他們的聲音漸行漸遠,而後烏鴉振翅而起,衛轶也繼續向中心城走去。
“怎麽辦呀,”雲行一手覆上眼睛,語調哀怨,入夜還不久,但窗外已經毫無人類活動的聲音,陣陣蟲鳴襯得她的抱怨聲都有些滲人,“我還沒準備好……”
最近的路途清閑自在,這讓她直到晚間也依然精力充沛。她在床上翻來覆去,重重地嘆了口氣,幹脆又坐起身來到窗前向外張望。
“我出去看看?”她小聲尋求着系統的意見,外面一片靜谧,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她捋了捋脖子,“這地方是不是怪怪的,感覺有點舒服,但是又有點堵得慌。”
系統沒有回答她,腦內傳來一陣耳鳴一般的聲響。
她捂住腦袋:“你大爸…住口,要你何用啊大哥!”
不知是不是聽到她的抱怨,腦內的聲音停下來,她又揉了揉耳朵,長出一口氣。
夜風微涼,雲行伸出手去握了握,外面沒有衛轶要回來的跡象,巡城者的隊伍也在方才那段時間離開了這片區域,燈光早已消失,月光卻還瑩亮。
她回頭,敲敲自己靠床那一側的牆壁:“魚亞,魚亞。”
牆的那邊安安靜靜,沒有回應她的敲打。
于是她又敲了敲:“魚亞,魚亞。”
牆是封閉的,門是上鎖的,但是窗戶是可以爬的。
她探出身去,窗下的樹影拱起來,她随手扯了根樹枝,撥弄了兩下魚亞的窗戶,魚亞沒有将它關緊,開着通風用的小小空隙,很輕易便被雲行拿樹枝結結實實頂起來。
她壓着聲音,又叫一聲:“魚亞?”
窗下的樹葉簌簌作響,一根枝條伸出來,拽過雲行的衣領,窗戶上那根小樹枝也折斷成兩節,一同掉落到地面上。
雲行握住樹枝安撫了一下,非常厚臉皮的親了親:“哎呀,我就知道你也沒睡。”
她幹脆踩住樹枝,把整個身子都探出去,如履平地的來到她的窗前,擡手掀起窗戶。
魚亞正坐在她的床上,頭發有些亂,見雲行進來,擡眼瞥了瞥她,神色略有幽怨,語氣恹恹:“有事說。”
雲行:“沒事,害怕,陪我睡呗。”
魚亞沉默。
雲行從窗戶鑽進來:“怕怕,想媽媽的大肩膀摟着我。”
魚亞:“朋友……”
雲行:“嗯?”
魚亞給了她一錘:“自言自語戲瘾大發,演夠了又來嚯嚯我,你有病吧。”
雲行賴着不走,哼哼唧唧地躺到地上:“不騙你,真沒安全感,衛轶出去現在還沒回來,我覺得要有大麻煩。”
魚亞:“所以你來打擾我”
雲行:“說的什麽話,好無情,我是怕萬一真有問題來不及過來和你彙合,防患于未然。”
魚亞的窗戶亮敞着,月光落在雲行的頭上,閃閃發亮。旅店的二樓說高不高,說矮也不矮,她思忖片刻,覺得将雲行丢出去也不至于傷筋動骨,于是一根枝條悄然伸進來。
“等一下!”雲行抓住那根樹枝,“你不覺得自己太過粗魯了嗎!”
————
衛轶擡頭望去,枝柳區盡是些灰瓦青磚,城中心是密密麻麻壘起來的二層樓房,方才引路的烏鴉站在他的肩頭,腦袋輕轉,蹭了蹭他的臉頰。
從上跳下來容易,想悄無聲息的爬上去卻是有些難度。
衛轶也歪歪頭,臉頰肉蹭過小鳥光滑的羽毛,他看向二樓的窗戶,那是鳥兒為他指引的路,靈君本該尋找更熟悉的環境,原本生于中城森林之中的靈君自己主動躲在城中心的樓上,這看上去有些反常。
他心中稍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來時應該帶上雲行,不着調的alpha該是不會過多詢問他的事情。
如果自己是木靈或者土靈就好了,他伸手比量了一下,所幸民居的牆砌的不算太平整,踩住縫隙抓住磚角就能緩慢向上爬,爬到二樓便有一層伸出的腰線露臺,他踏上去,移動到窗戶旁。
窗戶緊閉着,外面蓋着一層木制雨搭,他試着動了動,很容易就拉了起來。
随着“吱呀”一聲響,衛轶拉起窗,透過黑洞洞的窗框望向屋內。
屋內一片陳腐狼藉的景象,腐壞的木門随意倒在地上,桌布顏色不再鮮亮,蒙着一層厚厚的灰塵,雜物雜亂無章的堆砌着,一眼便知這是一間許久未曾住人的空屋。
他視力極佳,很快在屋內這一片厚重的灰塵之中找到些不同尋常的痕跡。
似乎是腳印。
他小心踏入這片未知的陳舊房屋,因為這過厚的灰塵,腳底接觸地面時還有些踩上地毯一般的沉悶觸感。
微微有光從窗口透進來,他重新關上窗戶,在口袋中翻出一個小小的打火器,柔和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周身。
他緩緩向房間之內那段腳印移動,這房間太過安靜,周圍分明雜亂無序,但從枝柳區便萦繞在身的不适感、房中陳腐的空氣、獨自一人掌燈夜行的行為,都讓他仿佛回到曾經走過的那條崎岖窄小的走廊。
心髒好像跳在胃裏,血管又随着心跳不斷勒住胃壁,胸腹之內的聲音傳入耳膜,擂鼓般的響。
他放輕腳步,繼續向前走,牆壁上落灰的挂畫動了動眼睛,絲絨的墊子從腳邊壘起的舊家具上滑下。
他沿着腳印走,從清晰的腳步變成一段段拖長的痕跡,繼而又重新變的清晰。
烏鴉高聲啼叫,有人勒住他的脖子。
衛轶被吓了一跳,抓住那只胳膊向外扯,那條胳膊上盡是紫色的淤痕,粗重的呼吸聲在他身後響起,聽起來好似一頭蠻牛。
濕冷的氣息攀上他的後頸,衛轶脊背一陣發毛,那人吐息之間帶着一股濃烈的腥氣,聲音沙啞,像是從破風箱刮出一樣。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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