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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

更好的前程指的是什麽？

從皇孫變成皇太孫嗎？

當這個想法從腦子裏蹦出來之後，李格格終于明白太子妃今天派人請她來這裏的原因了。

有那麽一瞬間，李格格心裏頭其實是很痛快的，她在想——

當年太子妃不是看不起她的兒子嗎？

不是覺得她的兒子是庶出不配養在她的膝下嗎？

那如今怎麽着？

自己生不出兒子了就想把她的兒子給搶了去給自己當兒子？

但凡李格格的性子烈一點，莽一點，或者說底氣足一點，她或許就能直接當場“呸”回去，讓太子妃別白日做夢。

但是李格格不敢，而且她不得不承認太子妃說的一些話還是很讓她動心的。

孩子都是自家好，哪怕在外人眼裏二阿哥比大阿哥聰慧，比大阿哥可愛，但是在李格格的眼裏，最好的始終是自己的兒子。

但是一直以來，大阿哥在胤礽那兒得到的寵愛和重視都比不上二阿哥。

如果大阿哥是嫡出，或者有一個有家世生母，或許可以為他謀劃幾分，讓他不至于一輩子都被二阿哥壓了一頭。

但是很可惜，大阿哥沒有一個有家世生母，更不是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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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李格格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一輩子都活在二阿哥陰影下，但是要她把自己的兒子拱手送給太子妃，李格格又實在是舍不得。

更何況太子妃要的不僅是讓她把兒子拱手送給她……

在離開正院之後，李格格沒有着急着回自己的屋子，她問石榴：“你說太子妃剛剛說她這輩子都不能再生了，這事兒是真是假？”

“想來也不可能是假的。”石榴道，“太子妃确實是生大格格之後就再也沒有傳出好消息了。”

李格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說：“也有可能是因為太子爺都沒有在正院留宿。”

在太子妃自曝其短之前，其實李格格根本沒有想過太子妃竟然不能再生，她一直以為她是因為不得寵，所以才沒有再傳出好消息的。

當然了，李格格現在也沒有證據說太子妃在撒謊，但是她不得不留一個心眼，她說：“你說太子妃有沒有可能故布疑陣？”

“格格您的意思是太子妃沒有再懷上孩子并不是因為她不能再生，她故意那麽說只是為了引您上鈎？”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李格格冷靜分析道，“假設太子妃真的是騙我，而我卻相信了的話，那麽即便我真的除掉了二阿哥，太子妃也不一定會撫養我的兒子，更不一定會栽培他。”

畢竟她又不是真的不能再生，要是她找機會再懷上一胎，又幸運地生下一個兒子的話，那麽一定會對她兒子棄之如敝履。

等到那個時候，她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只是為了幫太子妃鏟除異己嗎？

“您假設也是有道理的。”石榴道，“但是如果太子妃真的是不能再生孩子呢？”

如果太子妃真的沒有可能再生孩子的話，那麽她今天找上李格格或許是不懷好意的，但是她抛出的誘餌說不定就是真的。

只要她成為太子妃手裏的刀，那麽太子妃就會将大阿哥養在膝下栽培他。

大阿哥是養在自己膝下比較好還是養在太子妃膝下比較好呢？

李格格敢保證，世界上不會有人比她更疼愛大阿哥，但是她自己也心知肚明，大阿哥養在她膝下的話她是不可能給他帶來太多助力，甚至不可能幫他拼一個很好的前程。

但是養在太子妃膝下就不一樣了，哪怕他不是太子妃親生，但是他養在嫡母，尤其是無子嫡母膝下，那麽他至少能占半個嫡子身份，甚至讓太子妃娘家成為自己母族和勢力。

真到了那一天，大阿哥說不定真的能夠擁有一個更好的前程，想到這裏，李格格的腦子裏不由地蹦出了太子妃剛剛跟她說一句話，讓她忍不住抓住了石榴手。

她問她：“石榴你說，大阿哥有朝一日會不會真的怪我這個當娘沒辦法給他鋪一條好路呢？”

李格格的手抓得很緊，但是石榴并沒有吭聲，而是對她道：“不會的，格格，大阿哥對您那麽孝順，又怎麽可能會怪您呢？”

雖然石榴這話有幾分安慰的意思，但是她心裏面也是這麽想的。

她看了李格格一眼，如果說李格格是真的擔心大阿哥長大之後會怪她的話，那麽此時的石榴就是擔心李格格真的會因為自己這份擔心而上太子妃賊船，從而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錯事。

“格格您冷靜想想，您要是答應太子妃的話，即便真的成功除掉了二阿哥，誰也不能保證太子妃能不能說話算數，更沒有辦法保證她真的能給大阿哥一個更好的前程。”

石榴繼續道，“更何況誰能保證您一定能夠成功得手呢？誰又能保證您得手之後不會被人查出來呢？一旦您失敗，或者得手後被人查出來的話，到時候您說不定就活不成了。”

“不僅如此，到時候恐怕大阿哥都會被太子爺和林側福晉遷怒。”

“真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有太子妃願意将大阿哥養在膝下又如何？再說了，林側福晉沒了二阿哥，不代表她日後和太子爺不會有第二個小阿哥啊。”

“所以格格您千萬不能冒險啊。”

石榴最後一句話直接讓李格格清醒起來：“你說的沒錯，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能随便冒這個險。”

“太子妃以後不能再生孩子可能是真，但是她想利用我一石二鳥也是真的。”

“只要我真的對二阿哥動手了，不管事情有沒有敗露，我日後都只能夠被太子妃拿捏，成為她手裏一把刀，或者一條狗。”

“至于林側福晉日後會不會和太子爺有第二個小阿哥其實也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只要太子爺想的話，多的是有人幫他生兒子。

“到時候即便沒了二阿哥又如何？大阿哥也不一定會被太子爺看重。”

見李格格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石榴長舒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追問她：“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是将這件事告訴太子爺嗎？還是當做沒事發生？”

“太子妃想利用我，我怎麽能當做沒事發生？”李格格一想到自己險些因為太子妃而行差踏錯就忍不住咬牙。

“那将這件事告訴太子爺？”

“不。”李格格搖搖頭，她道，“我找個機會将這件事告訴林側福晉。”

石榴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是告訴林側福晉？”

……

這個問題林白榆一開始也有些好奇，但是後來她慢慢反應過來了，李格格之所以将這件事告訴她，其實是為了賣她一個好。

李格格将這件事告訴她的話，那麽她當然會将這件事告訴胤礽，因為涉及到太子妃，她不可能自己處理。

但是如果李格格将這件事告訴胤礽的話，那麽在李格格看來，胤礽就不一定會将這件事情告訴她了，因為涉及到太子妃，所以胤礽有可能會選擇自己處理。

李格格跟林白榆說這件事的時候并沒有将自己曾經動心過的事說出來，而林白榆也不在意，畢竟她既然選擇跟她坦白了，那麽就說明她做出了選擇。

畢竟人嘛，論跡不論心。

不過林白榆聽完之後先跟李格格道謝了，然後再對她道：“大阿哥之所以七歲還沒有進上書房，其實并不是因為太子爺不關心他。”

“他是太子爺第一個孩子，他怎麽可能對他不上心呢？”

“事實上只有皇子才必須在年滿六歲的時候進上書房念書，至于皇孫……據我所知，如今并沒有一個皇孫進上書房念書。”

“況且大阿哥只是沒有進上書房念書而已，但是現在教他的那些老師，全都是太子爺親自去選的，他曾經跟我說過，幸好我與你關系好，這才讓大阿哥和二阿哥即便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卻依然能夠像親兄弟一樣相處。”

這确實是胤礽原話，大概因為他自己跟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相處得并不融洽和純粹，所以每次見到大阿哥和二阿哥一塊嬉笑打鬧的時候，他總是覺得十分欣慰。

就像林白榆說的那樣，大阿哥是胤礽第一個兒子，哪怕不是嫡出，哪怕不是他喜歡的姑娘給他生，但是他也一樣喜歡他，關心他。

“真的？”李格格的眼睛一亮，她倒是沒有懷疑林白榆在騙她，只是她沒想到胤礽私底下會跟林白榆說這樣的話，她道，“我也知道太子爺是關心大阿哥。”

太子妃根本不是大阿哥生母，也從來沒有見過私底下胤礽和大阿哥是怎麽相處的，所以她會因為林白榆得寵，胤礽更疼愛二阿哥而片面認為大阿哥跟李格格一樣，在胤礽那兒并不受重視這并不奇怪。

但是李格格不是太子妃，她承認胤礽确實是更看重和更疼愛二阿哥，但是這并不代表他視大阿哥這個兒子如草芥。

所以太子妃跟李格格說那些話時，有那麽一瞬間确實是讓她心裏不舒服，只是在冷靜下來之後她就知道太子妃說那些話只是故意刺激她，想讓她上當的。

她自然不可能讓她如願了。

……

因為李格格的及時清醒，太子妃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直接夭折了，從林白榆那兒知道這件事的胤礽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正院找太子妃，而是考慮了許久後他才去一趟正院。

在看到胤礽來正院那一瞬間，太子妃已經意識到什麽了。

胤礽見狀，也幹脆跟太子妃直說：“你自請下堂吧。”

“什，什麽？”太子妃雖然已經意識到什麽了，但是她根本沒想到胤礽竟然會對她提出一個這樣的要求。

“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想對孤子嗣下手了。”胤礽看着太子妃道，“當年白榆懷着二阿哥的時候，你利用王氏想要對他們母子下手，那時候你已經知道自己不能生對吧？所以你想去母留子？還是想讓他們母子倆一屍兩命？”

“當年孤看在我們夫妻兩人數載情分決定饒了你一回，接下來這幾年裏你也确實安分守己，孤原以為你已經悔過自新，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又找上了李氏。”

“如果你僅僅只是想将大阿哥養在你膝下的話，那麽孤尚且可以理解，但是除此之外你竟然還想故技重施，利用李氏對付二阿哥？”

“瓜爾佳氏！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怎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如此惡毒的事？”

“太子爺也好意思這麽問我？”大概是被胤礽一句“自請下堂”給刺激到了，太子妃也難得在他的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實一面，“若非你寵妾滅妻，我何至于做出那樣的事情？”

“你以為我很想要林氏和李氏所生孩子嗎？但凡我能夠自己生，我何至于盯上她們的孩子？”

“你不能再生，那是一個意外，誰也不想，但是這并不是你能夠随便對林氏他們下手的理由。”胤礽冷冷地道，“你說孤寵妾滅妻，孤承認孤确實是偏心林氏，但是孤何時滅妻？”

“你不必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孤頭上，而且孤也考慮清楚了，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

“要麽你自請下堂，要麽……”

不等胤礽把話說完，太子妃就道：“我不可能自請下堂，哪怕你賜死我，但是即便你賜死我，那我一樣生是太子妃，死亦是太子妃。”

“孤不會賜死你。”胤礽像是完全不意外太子妃會說出這種話似的，他道，“但是孤會向皇阿瑪請旨廢了你。”

胤礽的話音剛落，太子妃整個人如遭雷擊，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片刻後她沖着胤礽露出一個凄慘笑：“太子爺，你實在是太狠心！”

她寧可抱着太子妃身份去死，結果他竟然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她？

“總之孤言盡于此。”

胤礽不可能再留太子妃在他後院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會對林白榆他們母子，對他子嗣下手，但是胤礽也不可能選擇賜死太子妃，畢竟他們之間有一個女兒。

對現在胤礽而言，他已經不在意太子妃了，但是他仍然在意大格格。

……

胤礽不怕太子妃會自殺，因為她一旦自殺的話，那麽即便她死的時候仍然是太子妃，但是死後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她是自殺的話，這件事不一定會傳開，但是她的娘家肯定會受到她的牽連。

怎麽算這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所以胤礽并不擔心太子妃會做出什麽糊塗事。

果不其然，最後太子妃也沒有選擇自殺，而是答應了胤礽會選擇自請下堂。

于是胤礽就去找上了康熙。

當着康熙面，胤礽并沒有為太子妃所做的事情遮掩，康熙聽完之後果然龍顏大怒，一方面是因為太子妃所作所為，一方面則是因為自己識人不清。

要知道這個太子妃可是康熙親自為胤礽挑選的，但是他哪裏想到自己竟然為自己的兒子選了一個毒婦？

當下康熙就道：“何必讓她自請下堂？直接讓她病逝好了。”

胤礽知道康熙這會兒正怒火中燒，所以他是等他冷靜下來之後再勸他：“不管怎麽說，兒子與她始終夫妻一場，而且又有大格格這麽一個女兒……”

在胤礽堅持下，康熙只能答應讓太子妃自請下堂。

……

太子妃自請下堂消息傳開之後，衆人自然是大吃一驚了，即便是告發太子妃李格格也沒有想到胤礽最後竟然選擇如此處置太子妃，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是該羨慕林白榆還是該慶幸自己當日幸好及時回頭，沒有鑄成大錯。

跟其他人相比，林白榆就淡定許多了，因為她早就從胤礽那兒知道這件事。

在瓜爾佳氏離開了毓慶宮的當天晚上，胤礽就跟林白榆說起了自己對大格格安置，他道：“我原本是想着将大格格送去皇瑪嬷那兒，求她老人家幫我照顧大格格一段時間……”

一方面是太後身份适合照顧大格格，一方面則是希望大格格跟在太後身邊能減少瓜爾佳氏自請下堂帶給她的影響。

“但是我轉念一想，又覺得這麽做不合适。”

“确實不合适。”林白榆道，“太子妃才剛離開毓慶宮，你就把大格格送去太後娘娘那兒，你是為大格格好沒錯，但是她到底還是個孩子，對于她來說，說不定會覺得自己被你這個當阿瑪抛棄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胤礽道，“所以我打算将大格格安排到前院，到時候讓大阿哥和二阿哥一并到前面去住……”

說到這裏，他小心地觑一眼林白榆，後者注意到了，乜他一眼：“怎麽？怕我不同意？”

“這不是二阿哥還小，怕你不同意嘛。”

“帶走帶走。”林白榆道，“你兒子小是小，但是忒能鬧了，我現在可沒有精力管他。”

一聽林白榆這麽說，胤礽就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你懷這一胎和之前不太一樣，嗜睡許多。”

是的，林白榆又懷孕了，不過這個消息并沒有傳開，因此除了他們幾個之外，毓慶宮并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包括已經自請下堂瓜爾佳氏。

但是即便如此，胤礽對她的憤怒依然是不減半分。

因為當日李格格要是真被她說動了的話，那麽林白榆不僅有可能會失去二阿哥這個兒子，也有可能失去肚子裏這個孩子。

畢竟懷孕前三個月正是需要多加小心的時候。

當年因為他們的一時不察，使得林白榆差點着了王格格的道，事後知道這件事的胤礽別提有多後怕了，現在林白榆再次有孕，結果瓜爾佳氏又那麽巧想要在這個時候利用李格格對二阿哥下手，這簡直點燃了胤礽的怒火，也是讓他下定決心不讓她再繼續留在毓慶宮原因。

因為上一次瓜爾佳氏沒能得逞，不代表她這一次不會得逞，胤礽不敢拿林白榆他們母子安危去賭。

*

關于瓜爾佳氏自請下堂消息傳開之後，衆人固然震驚，但是震驚過後，不少人都意識到這對他們而言或許是一個好機會。

畢竟太子總得再娶的吧？

康熙也是這麽想的，但是要給胤礽物色一個什麽樣新太子妃，他卻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他現在還是身強力壯的話，那麽康熙當然不需要考慮太多，但是年輕時因為勵精圖治而耗損了不少的心血，前些年又因為親征噶爾丹而受過傷，所以當歲數上來之後，康熙可以感受得到自己已經漸漸衰弱。

偏偏胤礽現在卻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

康熙知道他應該相信自己一手帶大孩子，但是身為帝王的多疑卻讓他偶爾不得不警惕一下自己這個繼承人。

正當康熙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胤礽卻主動找上了他跟他說起了自己暫時不想再娶太子妃事：“瓜爾佳氏才剛自請下堂不久，而且林氏前幾日也剛把出喜脈，兒子暫時實在是沒有心思再娶妻。”

“林氏又懷孕了？”對于胤礽後院的女人，康熙印象最深刻大概就是林白榆，不僅因為胤礽當初和她狗互換了靈魂，也因為她生出了二阿哥這麽聰明伶俐的兒子，還因為她想出了用牛痘代替人痘來預防天花。

“是。”胤礽的臉上不由地露出一個笑，“皇阿瑪您明年又會多一個孫子或者孫女了。”

“既然林氏有孕，那就讓人好好照顧她這一胎。”康熙倒是希望林白榆能夠再生一個如二阿哥一般聰慧可愛的兒子，畢竟在他看來，胤礽兒子确實是少了一點。

……

也不知道是老天爺注定的，還是老天爺聽到了康熙的心聲，十月懷胎後，林白榆确實是又生下了一個小阿哥。

胤礽看過林白榆和剛出生的小兒子後，就帶着已經被取名為弘晉二阿哥一塊前往乾清宮跟康熙報喜。

和去年相比，今年的康熙要老了許多，但是得知胤礽又有了一個兒子後，康熙還是很為他高興，他看了一眼面容和胤礽有幾分相似弘晉，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幼年時期胤礽。

當下康熙忍不住跟胤礽感嘆了一聲：“沒想到時間一晃就過去那麽多年了，當年朕第一次抱你的時候，你還小小一只，結果現在都已經是四個孩子的阿瑪。”

“看來朕真的是老了。”

“皇阿瑪您這說的是什麽話？”胤礽道，“您跟兒子走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是兄弟呢。”

雖然明知道胤礽這話是故意哄自己，但是康熙聽了還是忍不住笑了：“都是四個孩子的阿瑪，說話還這麽促狹？”

胤礽卻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就算是四個孩子的阿瑪怎麽了？到皇阿瑪您跟前不一樣還是您的孩子嗎？”

“你啊你。”康熙拿自己兒子沒辦法，只能對弘晉道，“你日後可別學你阿瑪那一套。”

弘晉聞言，瞅瞅康熙，又瞅瞅胤礽，然後不說話。

“沒禮貌。”胤礽伸手輕拍了一下弘晉後腦勺，“你皇瑪法跟你說話為什麽不回答？”

雖然胤礽拍得不重，但是康熙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哪有這樣拍孩子腦袋？”

弘晉像是奶聲奶氣的對康熙道：“皇瑪法您別生氣，阿瑪拍得我不疼。”

然後又回答胤礽：“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皇瑪法啊。”

“這有什麽難回答？”

弘晉道：“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聽皇瑪法的話不好，站在阿瑪你這邊也不對。”

說完，小家夥皺起了眉頭用他奶呼呼的聲音道，“你們大人可真會給我們小孩子找麻煩。”

康熙和胤礽一聽，都被他這副煩惱的小模樣給逗笑了。

康熙一直都知道胤礽偏心林白榆所生二阿哥，除了因為二阿哥是他心愛姑娘給他生之外，大概也因為二阿哥确實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孩子吧。

就像當年的小保成一樣。

這麽多年來，康熙一直偏心胤礽這個兒子，除了因為他是他的發妻仁孝皇後給他生嫡子之外，也因為他這個兒子确實是出色，出色到足以讓他驕傲的地步。

将大清江山交到這樣一個兒子的手上，他實在是沒有什麽不滿意的，更別提這樣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同樣聰慧的兒子。

這一刻的胤礽并不知道康熙心中做出了什麽樣的決定，直到半年之後康熙突然下旨要禪位給皇太子胤礽。

說是突然，但其實也并沒有真的很突然，因為在這半年的時間裏，胤礽可以明顯感受得到康熙一些變化，比如說他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又比如說他對他似乎不再防備和警惕了。

胤礽心中有些猜測，但是當康熙真的下旨要禪位給他的時候，他仍然有些難以置信。

康熙有多看重自己手上的權利和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張龍椅，作為親兒子胤礽是很清楚的，畢竟連向來得寵，又是康熙一手帶大他都會被他警惕。

當時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胤礽不是不傷心的，畢竟他自認為自己對康熙并沒有任何不臣之心，但是冷靜下來之後，胤礽開始嘗試理解康熙，并且配合他。

畢竟這是疼愛他二十幾年皇阿瑪，胤礽也心疼他。

就在胤礽以為這種情況至少還得再維持好幾年的時候，沒想到康熙竟然選擇了退位去當太上皇。

康熙對胤礽道：“你心疼朕這個皇阿瑪，皇阿瑪也心疼你。”

雖然康熙自從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問題後，确實時不時的因為自己的多疑而懷疑甚至警惕胤礽，但是他是一個皇帝，同時也是一個父親。

眼見着胤礽這兩年在他身邊時不時地遭受他審視和無理懷疑，卻始終沒有做任何對他不敬事情，康熙心中不是不觸動。

所以考慮了很久，康熙最終做出了禪位決定，他想如此一來，不僅能夠保全他們多年來的父子情，也讓權利交替時不必發生太多沖突和血腥。

……

因為康熙主動放權，所以胤礽繼位一事進行得很順利，在他登基後做第一件事就是下旨诏立林白榆為皇後，第二件事則是冊封二阿哥弘晉為皇太子。

消息傳到揚州後，林家上下都傻眼了：“皇上禪位？”

“太子爺登基了？”

“大姐姐和小外甥當上皇後和太子了？”

明明三件，不對，是四件事都是大事，結果偏偏每一件事都發生得那麽急又那麽快，以至于等林如海他們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了。

“快別傻愣着了，快收拾行李吧。”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賈敏，她對林如海和林黛玉道，“我們還得回京參加大姐兒冊立禮呢。”

是的，如果康熙是駕崩的話，那麽林白榆即便被冊立為皇後，也得先給康熙守孝二十七個月才能進行冊立禮。

但是因為康熙現在并沒有駕崩，而是直接禪位給胤礽，所以她冊立禮和弘晉冊封大典當然不需要在二十七個月後才舉行了。

于是命運一般，七歲林黛玉從揚州出發前往京城，但是這一次陪在她身邊卻是她的父親林如海和母親賈敏。

……

康熙雖然退位，但是為表敬重，胤礽在登基之後并沒有選擇入住乾清宮。

畢竟他要是入住的話，他皇阿瑪就得先把乾清宮給他騰出來。

康熙在乾清宮住了那麽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胤礽選擇了入住養心殿，并且将林白榆寝宮安置在離養心殿最近的永壽宮。

在冊立禮結束的當天，胤礽陪林白榆回到了永壽宮，他拉着她的手對她笑道：“我們終于結發為夫妻，白榆你高不高興？”

不等林白榆回答，胤礽又迫不及待地道，“我很高興。”

林白榆聞言，忍不住笑了，她反手握住了胤礽手道：“能夠跟你結為夫妻，我自然是高興了。”

“但是我更高興的是你對我有這份心。”

林白榆穿越前曾在網上看過一段話，大概就是一個皇帝如果真愛一個女人，就會讓她當皇後，讓她的兒子當太子。

而事實上胤礽确實是這麽對她和他們孩子的。

見林白榆眉眼彎彎地看着自己，胤礽臉上的笑意不由加深，他道：“我定會讓你一輩子都這麽高高興興。”

換做是幾年前，聽到胤礽這麽說林白榆只會當他在說花言巧語，但是現在她确信他說的是真心話。

林白榆将自己的腦袋靠在胤礽胸膛：“不，是我們這輩子都要這麽高高興興。”

胤礽将林白榆整個兒抱在懷裏，應了一聲：“好。”

既然他們有緣結發為夫妻，那麽在日後歲月裏自當恩愛兩不疑。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結啦。

因為準備不夠充分，加上數據差的原因所以結束得比較匆忙，請大家見諒orz

馬上就是中秋節，提前祝大家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