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舉族遷徙

第59章 舉族遷徙

藿小葉一頭霧水, 若他沒看錯，突然上門的青年正是一直跟随鳳曦身側的青衫青年。據說玄龜一族擅長蔔卦，也不知青衫青年的卦準不準。

他擔心對方是找錯了門、認錯了家, 可瞧帝則的神情, 對方所說不似作假。

家裏竟然真有流落在外的這麽大一個崽。與小梧桐他們的狀态不同, 面前這崽長得實在太快, 與別的崽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藿小葉不記得青衫青年的身份，帝則解釋道：“小玄離開家的時間比較早, 當時家裏境況不怎麽好，他想走，我們也就沒有留。”

年幼的小玄龜渴望見識廣闊的天地，作為家中長輩，他們沒理由阻攔對方的路。何況, 小玄龜外出的目的之一，是找到讓白白順利破殼的辦法。

“白白啊。”對于這只特殊的小崽，藿小葉無比感慨。

白白近期都趴在山林幻景不出來。小白虎的外形過分顯眼，尤其這只小白虎來自一枚鳳凰蛋, 長期僞裝鳳凰幼崽。為什麽不願破殼，僞裝鳳凰在躲避什麽，小家夥不提，藿小葉自然也不問, 反正問不問都是自家小崽。

只不過，由于白白自己的原因遲遲不能破殼，使得小玄龜奔波多年找了又找，忙碌一場全是空。

流浪的小崽回家了, 奈何身份特殊，同樣不适合住在家。于是, 小玄和白白一樣，暫時留在山林幻景內。

山林幻景足夠寬敞，白白通常找準一個位置趴着不動，小梧桐和凰凰偶爾進入，漫山遍野的瘋跑，剩下的也就療傷的敖衡，修煉的小黑蛇，再加一只玄龜，不至于擁擠。

然而，擁擠是不擁擠，矛盾一點兒不少。

玄龜和小黑蛇的相處長期不和睦，比如，小黑蛇單方面的冷漠玄龜。

小玄進入山林以後情緒愈發放松，平時懶得維持人形，化作一只大玄龜馱着小白虎慢悠悠的挪，慢到小白虎全程熟睡不會醒。

玄龜從來不生氣，任由小黑蛇如何鬧脾氣，且極其欣慰小黑蛇的新變化，哪怕蛇不蛇，蛟不蛟，化龍更看不到影兒。

玄龜每每見了小黑蛇就心情愉快，最喜歡做的事是馱着小白虎，不厭其煩的在旁圍觀小黑蛇修煉，即使玄龜自己不修煉，小白虎更是懶到令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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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蛇不耐煩面對玄龜，看在小白虎的面上，也沒趕他們走，一門心思專注于妖力的提升。

玄龜的回家，或多或少讓藿小葉意識到，全家人的記憶恢複程度各不相同。除了自己，就數小梧桐和凰凰排在最末。

他倆過得足夠簡單，過得足夠快樂，也正是由于他倆每天想得少，導致記憶恢複極慢。

憑家裏當前的實力，大可以護着小崽們的周全。小梧桐他們喜歡簡單快樂的生活，藿小葉就為他們繼續提供簡單快樂的生活。

除了不高興的小黑蛇，玄龜還面臨別的麻煩。

某個本該悶頭修行的話少應龍，這會兒，不療傷不修煉，追着玄龜問這兒問那兒，打聽鳳曦的現狀。

敖衡其實已有小部分過往記憶，心知外面出了巨大變故。可偏偏小梧桐和凰凰對此一問三不知，白白長時間在睡覺，小黑蛇更是專注修煉，誰都不理。

他好不容易盼來了玄龜，又是鳳曦身邊的朋友，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小玄沒隐瞞各家族血脈崩潰的亂象，敖衡躲只能躲一時，覺醒祖血脈的應龍終究還是要出去，面對各種兇險。

只是，小玄不曾詳說鳳曦先前的狀态，那副模樣太慘不忍睹，他簡略說了兩句，鳳曦已經度過危機，暫無性命之憂。至于別的，等敖衡自己出去了，親眼看一看。

敖衡許是信了小玄的話，心情稍微平靜了點兒。

藿小葉的日常生活沒有因為玄龜回家有多少改變，依舊是減輕頭痛，複蘇記憶，以及進入山林幻景修補那塊“緣”字石頭。

作為支撐幻景的核心，藿小葉心心念念的答案，必然藏于其中。

帝則全程作陪，每天所做的是按時提醒藿小葉吃飯和休息。哪怕他希望對方晚些記起，晚些面對過往的醜惡。

他本要給藿小葉一個沒有煩憂的夢，但天道不配合，非得在藿小葉平靜的夢境中添加往事，不僅加重神魂的負擔，同時加重了藿小葉的憂慮。

既然攔不住天道的動作，帝則只好盡力拽住舊時舊夢，讓它們來得緩慢些，留給藿小葉充足的承受時間。

自從各家族遭黑鳳詛咒亂成一鍋粥，藿小葉難得見到赤笑笑，赤笑笑擔負着給大夥兒熬強身健體藥的任務。

吳老爺子也不常露面，他和冬叔還有隔壁百花村的村長，時刻緊盯着血脈出了異樣的村民。

某天，吳老爺子路過藿家時，特意提醒藿小葉：“黑鳳的破壞力太恐怖，根本瞞不住，妖城一定還會派來大妖。”

目前尚不确定即将到來的大妖是敵是友，村裏村外各個方面都不得不防。

原本的血脈詛咒已足夠致命，這回又疊了黑鳳詛咒，兇險程度震驚了所有妖。只不過，無數生靈仍舊盼着這僅是一個小小的坎兒，轉眼就過去了。

藿小葉糾結小會兒，問道：“吳爺爺，你也這麽認為？”

這場血脈崩潰的混亂不久就能結束？

聞言，吳老爺子搖搖頭：“我可沒這麽樂觀。這陣仗哪像收尾落幕，分明是起始，一場恐怖的大災才剛剛開始，壓根瞧不見停止的那天在哪兒。”

吳老爺子滿心遺憾，自己的願望落了空，有生之年是否還有機會前往藥村度過最後一段日子。

藿小葉同樣不知大災哪天結束，他每天有帝則相伴，耐心的修補 “緣”字石頭，身邊有勤勉的小黑蛇，打盹的白白，默默圍觀的玄龜，還有依然一天到晚瘋跑瘋玩的小梧桐和凰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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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妖城派來的大妖再次進入小藥村。

值得慶幸，來者仍是與吳老爺子關系親近的鲛人一族，鲛族負責查看小藥村以及附近區域有多少小妖幸存，又有多少出了事。這次不為覺醒祖血脈，只為送達妖皇的新命令。

與吳老爺子溝通的鲛族是他的老友，鲛女涵月，她此番進村比先前嚴肅。

她前一次來這兒，是詢問鳳家人灰飛煙滅是否與吳老爺子有關，以及修補破了窟窿的天空，而這一次，面臨的困境遠遠超過了填補天空的窟窿。

鲛女端着杯子，許久沒碰杯裏的茶水：“比預期的好，我都怕村子沒了。”

吳老爺子不疾不徐品着粗茶，還不忘指了指村外：“你确定，比預期好？那些老家夥跌了大跟頭，遭了不少罪。”

在這之前，沒人料到鳳曦如此瘋狂，且計劃得以成功。

“他們的貪念，引發這樣的惡果，妖城同樣好不到哪兒去。”鲛女說道。

若不是妖皇壓住了各個家族的行為，那邊比村裏更亂象叢生。貪圖蜃龍血肉的歪門邪道不少，只是明面上沒掀起風浪罷了。

興許是不了解蜃龍，興許是要躲避妖皇的部署，妖城的進展稍慢于小藥村。當各大家族辛苦繞過妖皇的耳目打算動手，村子這邊的噩耗傳來，衆妖慘狀吓得他們不敢輕率行動。

鲛女當時見過南承一面，對方未有逃過一劫的欣喜，而是對現狀不太滿意，好似那些家族不對他動手，令他深感遺憾。

那一刻她恍悟，蜃龍祖血脈絕對藏着隐患，一腳踩進去不比吞食黑鳳血肉的下場好多少。

這些年輕後輩在覺醒祖血脈那會兒，就已察覺到了某些事。鳳曦的做法極度激烈，也極其管用，這般威懾足夠令衆妖冷靜，無形之中保護了一些面臨被吞食血肉的妖怪。

正因如此，鲛女只字不提應龍。倘若敖衡提前發覺危機躲了起來，那就努力的藏好自己，躲過這可怖的災禍。

“出去的路斷了，全是湖水，碰都不能碰。”她嘆了口氣。其實也不是完全碰不了，只是限制多，後果嚴重，沒人輕易拿命嘗試。

吳老爺子果斷問道：“妖皇有什麽新的命令？”

對方同樣直說：“妖皇的意思是，血脈穩定的種族先送到外面去。”

“外面環境太惡劣，不安全。”吳老爺子微微皺眉，小妖多半活不下去。

鲛女明白吳老爺子的擔憂：“不出去又能怎樣？黑鳳的遭遇你也看到了，這次是鳳家那孩子脾氣硬，豁得出去拼命，也有那個本事報仇，換了其他人，結局難料。”

鳳曦有能力報仇，可只能任人宰割、不具備反抗能力的妖族多到數不清。

鲛女離開妖城那會兒，妖皇與另外幾位界主仍未達成一致，都有各自的顧慮。

妖皇态度堅定，堅持要送一批妖族外出。出去危險，留在這兒同樣危險，出去了總還有機會争取一線生機。

得知妖皇的決定，鲛人一族選擇了舉族遷徙。涵月自告奮勇趕往村子，她負責護送這裏的小妖到達約定地點，與其他族人彙合。

小藥村和百花村，連帶附近幾個村落，願意離開的小妖，可與鲛人一族同行。淌過了湖水而不死，就能到達舊六界，避開被吞食血肉的兇險。當然，那時面臨的可能是全新的危機。

吳老爺子思索良久，凝視着守護多年的村子，輕輕摩挲手裏的妖王金印，最終他點點頭：“我會告訴大夥兒，怎麽選由他們自己決定。”

“對了，”吳老爺子指了指天空，“這裏和外面不一樣，進來後不可胡思亂想，某些念頭不能有。”

鲛女應道：“放心，我不會犯忌諱，各家族死的失蹤的可不少。護着村子的那位，殺心極盛。”

“若不是那位殺心重，村子早就亂了，根本守不住。”吳老爺子不以為意，只能說血腥鎮壓有利有弊。

藿小葉得知遷移消息時，正在琢磨修補“緣”字石頭還需多少時日。聽到吳老爺子的詢問，他用力點頭，未有絲毫遲疑。

他要出去，走出小六界前往舊六界，山林的本體還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