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046章 第 46 章
牧元術以靈力操縱着分了一滴血液出來給白書悅, 餘下的那些都被他很随意地倒進了河裏。
系統看着都覺得疼:“反派也是真實誠,得虧是有反派在宿主您身邊。”
白書悅并未說什麽,接過了牧元術的那滴血。
鮮紅血液自他的手心融入他的經脈之中, 有些燙,似是在灼燒一般, 還有些微微的痛楚,尚在白書悅可接受範圍之內。
牧元術的血液還需要一段時間發揮作用, 白書悅收攏掌心,将異樣的感覺暫時壓下。
系統為他檢測了一次身體狀況:“宿主宿主, 縛靈魔的魔氣已經蔓延到您的心肺附近,大概等個半天的時間反派的魔氣就可以真正發揮效用了!”
白書悅大致了解,應了個“嗯”,擡眸對上牧元術的視線,随口:“無事了,你自去做你的罷。”
牧元術亦不問:“好。那仙尊若是還有何需要再吩咐弟子。”
他去将方才用過的碗拿去洗幹淨, 繼續做早膳,從頭到尾一句怨言或是疑惑的問句都沒有。
白書悅體內灼燒之感亦在不斷蔓延, 原本的靈氣禁锢有幾分要松動的預兆。
他随意尋了個位置,迎着寒意閉目打坐, 梳理體內氣息。
牧元術注意到他那邊的狀态, 放輕了些自己手上的動作, 安安靜靜地不給白書悅造成任何幹擾。
少傾, 白書悅将體內魔氣引導至該去的路徑,終于睜眼,便見小雪狐不知何時已跑到他身邊來。
“嘤嘤!”小雪狐見他醒來, 跑到他的膝蓋便來蹭他。
白書悅沒管它,擡眸又對上牧元術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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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元術輕聲道:“仙尊, 早膳已做好,要進屋用膳麽?”
聞言,白書悅起身:“嗯,進屋吧。”
小雪狐本來在玩白書悅的衣角,他突然起身被掀得翻了個跟頭,所幸雪地厚實軟和,小雪狐翻一圈又歡快地跟上了白書悅腳步,全當方才是玩鬧。
牧元術怕小雪狐絆到白書悅,拎着它起來給它順了順毛,抱它一起進屋。
屋內牧元術已将膳食與餐具都擺放整齊,另一邊的小書桌上還擺了一個裝着魚羹的小碗,是特意為小雪狐單獨做的,免得小雪狐又打擾白書悅用膳。
白書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坐在桌子前,試了一口牧元術煮的粥。
牧元術在裏邊亦加了魚肉糊,還揪了小洞天裏可入藥的食材用以調味。
魚肉不腥,鮮香細膩,調味草藥亦是甘甜可口,味道很不錯。
白書悅很喜歡,慢條斯理将牧元術做的分量都吃完了,評價:“不錯。”
牧元術彎眼:“仙尊喜歡就好。”
他起身過來收拾東西,白書悅無意間瞥見他袖子間滲出的些許血跡。
為了方便幹活,牧元術穿的是一套窄袖,方才他取血時并未特意關注手臂上的位置,傷口有些靠前,正好是被袖子勒着的位置,星點血跡站在淺灰衣袖上格外顯眼。
白書悅問他:“你的傷沒處理麽?”
牧元術似是才注意到,往手臂看了一眼:“方才仙尊打坐調息時弟子包紮過了的,興許是後來不小心又牽扯到了。有勞仙尊關心,弟子等會兒再重新包紮一遍便好。”
他語氣說得不太在意,似乎這般的傷勢于他而言并不算什麽。
白書悅亦未再有言語,随着牧元術收拾東西離開。
小雪狐這時亦吃飽了,被牧元術擦幹淨臉上的毛毛,歡快地蹦去找白書悅,再看不見分毫昨日初見時的張牙舞爪。
白書悅看它一眼,它亦仰着腦袋看白書悅,“嘤嘤”叫喚兩聲。
白書悅冷淡道:“不許跟着我上床。”
“嘤?”小雪狐歪了歪腦袋,墨藍瞳色懵懂又清澈。
白書悅沒管它,走向床榻邊。
小雪狐亦步亦趨跟着他。
白書悅回眸再次看向它,重複:“不許跟過來。”
小雪狐還是無知單純的模樣盯着白書悅看。
須臾,白書悅抿唇,放棄:“罷了,随你。但夜間不許跟上床。”
“嘤!”小雪狐叫了一聲,不知是不是這次終于聽懂了,開心地跟着白書悅蹦上床。
白書悅都懷疑它是不是故意的。
系統目睹全部過程,總覺得看起來冷漠淡然的宿主似乎對于小動物的容忍度其實還蠻高的。
它并未将自己的這個念頭說出來,免得又收到來自宿主并不友好更不容忍的視線。
白書悅感覺到體內的灼燒感在不斷蔓延,估算情況,應當是牧元術的魔氣已在他體內發揮效用,幹脆回到床榻上繼續打坐調養。
小雪狐大抵是知曉白書悅有事情要做,只安安靜靜在他身邊找了個地方窩着,并不打擾他。
牧元術中途進來過一趟,見白書悅又在調息,小雪狐亦不打擾他,便安靜地退了出去,在洞口外邊守着。
半日時間相安無事地過去。
直至兩個時辰後,牧元術正在洞口外練劍時,隐隐約約間仿佛聽到那系統在着急地呼喊些什麽。
他尚未來得及分辨,小雪狐亦蹿了出來,叼住牧元術衣角要把他往屋裏引。
牧元術意識到不對,立馬收劍,快步進入房間內,只見白書悅閉着眼眉頭緊皺,面色比早晨時更蒼白些,唇角處還溢出了一些血跡。
——這是氣急攻心,走火入魔之兆!
牧元術一驚,當即走過去,只感知到兩股比較異樣的氣息。
應當是他的魔氣與縛靈魔的魔氣在白書悅的體內纏鬥,白書悅此時修為被禁锢,要同時抑制兩道魔氣很容易一個不留神間便走火入魔。
牧元術一時都顧不得什麽,連忙上床,到白書悅身後為他護法。
以他的修為本不适宜當白書悅的護法,但幸好白書悅體內有一部分魔氣來源于他,他以此為媒介,在白書悅意識不清之時順利将自己的靈力輸入進白書悅體內。
才将靈力探進去,牧元術便感知到一陣幾乎要滲入骨髓般的寒意。
看來白書悅體內的冰靈根靈力亦在肆虐了。
若不盡早将這三股力量梳理順暢……後果不堪設想。
牧元術屏息凝神,再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念頭,一心一意地輔助白書悅将這些氣息該壓制的壓制,該清除的清除。
又過去半個時辰,白書悅體內混亂的氣息才終于重歸正軌。
縛靈魔的魔氣基本都被驅逐,原本被束縛的靈氣基本恢複如常,只是受藥效的影響,目前還被禁锢着。
受體內混亂影響而出現的冰靈根靈力亦被暫時壓制回去,白書悅的狀況終于安穩下來。
牧元術收回自己的氣息與靈力,緩緩睜眼,到這時才察覺他已浸了一身冷汗,與白書悅後背相貼的掌心亦被凍得冰涼。
他呼出一口濁氣,正想再去看白書悅情況時,便感覺自己的懷裏忽然多了一道壓下來的重量。
牧元術愣一下,只見白書悅不知何時已再度昏迷,向後仰倒時正好将腦袋靠在了他的胸前。
白書悅唇色仍舊蒼白,嘴角的血跡已經幹涸,眼睫長而卷翹,閉着眼,毫無防備地露出了小截白皙脖頸。
披散的發絲一部分落在牧元術胸前,一部分遮掩了白書悅的小半面容,更顯出幾分若隐若現的病弱美,
白書悅的身上還交雜着他自己本身冷冽淺淡的梅香,以及昨夜沐浴時沾染上的牧元術身上慣常會有的清冽竹香,似是已被牧元術完全占有一般。
牧元術的氣息有一瞬錯亂,撐在旁側的指尖動了動,最終伸手,輕輕圈住了白書悅。
受風寒與方才的調息影響,白書悅的體溫有些燙,正好緩解了牧元術方才收到的寒意浸染。
白書悅無知無覺地靠在牧元術懷裏,氣息逐漸變得平穩綿長,應是累得睡了過去。
牧元術忍不住動了動喉結。
這般溫順安靜的仙尊,亦有些……異于尋常的可愛。
他一時沒舍得松手,在白書悅毫無意識之時,貪戀地眷戀這短暫親近。
牧元術稍稍收緊了些圈住白書悅的力道,幾乎已經是将人抱在懷裏,克制而緩慢地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指尖輕輕将白書悅唇角的血跡拭去。
仙尊,請您一定……不要出事。
……
不知過了許久,被放回床榻上安慰休息的白書悅終于悠悠轉醒。
“仙尊您醒了?”
牧元術的聲音自耳畔不遠處傳來,白書悅緩了緩神,慢慢睜眼,便見牧元術守在床邊,擔憂地看着他:“仙尊您感覺如何?身體可還有何處不适?”
白書悅眸間掠過一瞬初醒時的茫然,片刻後方才的記憶才終于全部回籠。
他撐着頭要起身,結果又是一陣酸軟,被牧元術連忙扶住:“仙尊小心。您身體未愈,弟子扶您起來。”
白書悅借力坐起身,頭還有點疼,自己又緩了會兒才終于真正清醒。
他又記起方才他走火入魔之際,闖入他體內的一股并不陌生的靈力。
白書悅側眸看向牧元術:“你方才為我護法了?”
牧元術似是早知曉他會有所感知,聞言跪地:“是。方才弟子見仙尊情況危急,情急之下一時未顧及太多,冒犯仙尊,請仙尊責罰。”
白書悅早已習慣同魔氣與冰靈根相對抗,即便沒有牧元術,方才的他亦不至于到走火入魔那一步。
畢竟給牧元術的那套劍法,他可是實打實用了數十年,他該如何抉擇他自己再清楚不過。
牧元術的行為過于僭越了。
但現下的白書悅更在意另一件事情,他張了張嘴,又鑒于系統的存在,收住了原本欲問之事。
他放縱了牧元術的這次僭越:“罷了,你亦是好心,自去外邊站一個時辰便是。”
這樣的處罰對牧元術而言簡直不痛不癢,反而還能有助于他鍛煉體能。
牧元術擡眸看向白書悅,在白書悅未注意之時,眸色深邃。
須臾,他笑了一下,應聲:“是。弟子多謝仙尊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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