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親吻

淩晨三點多的別墅園區很靜，沒人，也鮮少有車，霍卓然的車燈顯得孤立無援毫無互動，是切開沉寂的唯一特別，看着外面熟悉的場景從眼前掠過，霍卓然想着家裏的人。

司機将車子開進車庫，從車上下來的霍卓然腳步有些微踉跄，他沒醉到意識昏沉，可在車上坐了這麽一會兒也開始頭昏腦脹起來，他輕輕晃了晃頭，穩了一下腳步才向樓上走去。

他的卧室在二樓，可他徑直上樓，在沈小西的房間門口停住了。

這個時間沈小西應該睡了，打擾別人清夢是不好的行為，霍卓然的腳步是停了，可他的心裏沒有遲疑，房門沒鎖，他們之間從不用這般防備，所以霍卓然可以直接推門進去。

房間裏是安靜的，有一盞床頭夜燈無聲亮着，之前沈小西并沒有睡覺要開夜燈的習慣，大約是突然沒了安全感吧，這樣想着的霍卓然悄聲走到床邊。

染黑了頭發的沈小西滿是乖巧的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的她沒了叛逆的外衣，但也有倔強的內在，霍卓然因此而不敢小看了她，一絲笑容攀上面容，原本還覺得有點煩躁的心在看到這張白淨的小臉兒時，徹底安定下來。

其實這樣很好，霍卓然感覺不到半點勉強，他脫掉西裝外套，領帶忘在了車上，便直接解開襯衫胸前的扣子，上了床把沈小西摟在懷裏。

他的動作已經夠輕，可到底是帶來了床體的凹陷以及動作上的變化，再加上沈小西本來就睡的不實，便被弄醒了。

她皺着眉睜開眼睛，睡前的壞心情延續了下來，剛想發作，但又在看到霍卓然的瞬間停止了蔓延的勢頭。她還有點搞不清現在的情況，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霍卓然懷裏，也不知道為什麽霍卓然會突然在她的房間出現。

“你回來了？”在衆多疑問中，沈小西沒經大腦随手撿了一個，也暴露了自己，霍卓然猜她今天應該是去找過他的。

這擦想讓霍卓然更為收緊了擁抱着她的力道，沈小西的眼神中有很深的不解，但明亮依舊，嵌着星星銀河一般，純粹的明亮，霍卓然看着，終于在湊近的距離下閉上了眼睛。

他親吻了沈小西的嘴唇，不是蜻蜓點水，但也沒有深入，只是嘴唇與嘴唇的交疊，足以讓沈小西認清事實的持續時間，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不是一場夢。

撲扇的睫毛有驚慌失措的節奏，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麽的沈小西瞪大眼睛，她有點激動，開心的那種激動，盡管霍卓然還什麽都沒說，但沈小西能明白他的意思，以霍卓然的性格，他必然是想好了，願意接受她了。

這就是回答，這會兒沈小西的聰明勁兒終于是用上了，她忍不住笑開來，彎起的嘴唇最為直觀的讓霍卓然察覺，他分開彼此，看着沈小西傻兮兮的笑，眼神中多了溫柔暖意，伸出手在沈小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我吵醒你了，接着睡吧。”有點沙啞的嗓音，霍卓然一邊說一邊放松身體，抱着沈小西一起躺到了床上。

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又調整了姿勢讓沈小西更舒服的安頓在他懷裏，然後就閉上了眼睛，沈小西看着他一系列流暢的動作有點愣愣的，眨了眨眼問了一句：“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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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情大落大起的幅度過猛，這會兒還在激動之中，哪裏睡得着，她的本意是想和霍卓然再說說話，可霍卓然誤會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誤會的，總之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神多了深意，聲音中的沙啞更多，也更低沉，讓沈小西有點耳朵發癢。

“我喝了酒今天就算了，放心，前幾天的事情我記得，等我酒醒，別着急。”霍卓然意有所指，最後三個字加重了氣音，頓時就充滿了旖麗暧昧。沈小西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面紅耳赤，是霍卓然讓她害羞可她反倒是把腦袋鑽進他頸窩，不動了。

呼吸與熱度一起，一下一下的吹拂在霍卓然的脖子和肩膀，他的心裏和下腹劃過一陣悸動。他現在對沈小西已經放松了自制力，他的身體似乎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從而定力變弱，但這也有點太弱了。

霍卓然默默無奈失笑，側過頭來看了看沈小西，只能看到一頭柔順的長發，她的臉埋在他的脖頸，好像就安穩了踏實了，如此明顯的依賴讓霍卓然的心柔軟到無以複加，擡手在她頭頂摸了摸，問了一句：“湊這麽近啊，我喝了酒，不臭嘛？”

其實酒氣很濃，但沈小西不覺得難聞，和霍卓然身上的古龍水混在一起，是專屬于他的，就不難聞，所以沈小西搖頭，然後好像又覺得不夠似的，終于把臉擡起頭，大約是呼吸有點不暢讓她的眼睛濕潤了，可她盯着霍卓然回答的認真：“不臭。”

悸動再次出現，霍卓然任命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為了平複自己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感覺酒勁兒又上來了，他有了困意，而沈小西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好，這會兒大概是心中終于安定，縮在霍卓然懷裏幾乎是和他同時入睡的。

這一夜讓兩個人的關系在轉了個彎，第二天沈小西起晚了，她翻了個身，安穩的睡眠讓她渾身舒爽，好像已經很久沒睡這麽香了，迷迷糊糊中她想繼續賴在床上，可等她意識到身邊少了一個人的時候，沈小西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完全清醒了。

急忙翻找了半天的手機最終卻是在她的枕頭底下，沈小西按亮屏幕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霍卓然肯定是上班去了，沈小西為此而感到失落，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又忍不住的笑。

她曾經和霍卓然有過最最親密的接觸，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本不應該為了一個吻就大驚小怪，可沈小西忍不住心裏泛起絲絲甜蜜，擡起手在自己嘴唇上摸了一下，笑容就更深了。

就這樣沈小西在床上坐着發了一會兒呆，想想前幾天的失魂落魄再想想昨天晚上的劫後餘生，她本來都覺得沒希望了，可事情往往就是在最低的地方觸底反彈。

沈小西不知道自己嘴角的微笑始終沒落下去，結果就被推門走進來的霍卓然給撞了個正着，那弧度不僅只是在唇邊，還在眼角，在眉梢，和沈小西因為睡得好而氣色紅潤的小臉組合在一起，真正的笑顏如畫。

霍卓然的腳步頓在門口，有點被高過分的顏值給沖擊了，但沈小西發現了他，于是那笑容就變成了驚訝的神色：“你沒去上班啊！”

她以為霍卓然早就走了。

“沒有，昨天喝了酒今天有點頭疼，在家休息一天。”重新邁起大長腿的霍卓然走到沈小西身邊，她的頭發睡的亂糟糟的，霍卓然彎下身幫她整理了一下，呆呆的沈小西就坐在那，一動不動任他動作。

這個早晨有點過分的甜了，沈小西在心裏想着，然後就聽霍卓然說道：“洗漱一下，我們下去吃點早飯。”

他的聲音沒了昨天的沙啞，低沉溫潤，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但沈小喜卻抓着他的主語不放：“我們？”

這個時間霍卓然一般都吃完早飯了，今天……沈小西想到一種可能，讓她感覺甜蜜的可能，然後這可能就被證實了：“等你一起，還以為你在睡懶覺，結果竟然在發呆，早知道就早點叫你了。”

霍卓然帶着調笑，嘴角邊的笑容輕松而随意，沒有真的責怪的意思，但沈小西卻有點自責，不想再讓霍卓然因為自己餓肚子的她加快速度沖到浴室洗臉刷牙，然後跟着霍卓然一起下樓去吃早飯。

沈小西從沒覺得小米粥有這麽好喝，蒸餃也好吃，小菜也好，總之什麽都好，但最好的，還是身邊的人。

這一個早晨沈小西的心情始終像是在雲朵上，一直到霍卓然接了通電話，是沈坤林打來的。

他們私下一直有聯絡，沈小西知道，但是裝作不知道，一直不聞不問，好像美沒那回事。

或許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進步，畢竟之前沈小西是很讨厭沈坤林打聽她的事情。

“你父親說他有些事要回美國處理，過些日子才能回來，在走之前想過來看看你，順便和我談談。”電話霍卓然是當着沈小西的面接的，但他更多的只是回應，所以沈小西沒辦法判斷是什麽事。

霍卓然現在是據實以告，但也有詢問的意思，沈小西知道，從而沉默了下來。

對于沈坤林......沈小西心情複雜，在美國的時候吳惠茜對她說的話多多少少還是起了作用，再加上之前那幾天……沈小西承認自己或許有所軟化，可想到見了沈坤林要說什麽，沈小西又沒什麽主意。

她會覺得尴尬，以前從來不會，但現在是這樣的，沈小西也不知道這變化從何而來，所以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想見。”

在霍卓然面前沈小西很直接，也坦誠：“我不知道和他應該說什麽，好像沒什麽可說的。”

她的語氣竟然有一絲苦惱，霍卓然不想她為難，他是個護短的人，當然會站在沈小西這一邊：“那就不見，你回房間休息，我和他聊聊。”

有霍卓然出面沈小西自然放心，沈坤林過來的時候她就一直待在房間裏，隔着兩層樓聽不到樓下客廳裏的動靜，沈小西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心中有一絲煩躁，一直到沈坤林的車子離開，沈小西又等了一會兒，霍卓然來了。

“走了？”坐在沙發上的沈小西可以透過窗戶看到樓下的情形，她看到了沈坤林的車，但她明知故問，說完還要裝作不在意的一下下翻着手裏的琴譜，只是速度有點過快了。

“嗯，說要一個月左右再回來，讓我照顧好你，還說如果欺負你他會找人打斷我的腿。”霍卓然淡淡的說，聽聞的沈小西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真的？他說要打你？”

她一臉不可置信，然後就看到霍卓然笑了起來：“假的，但意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