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紅了紅了

霍卓然一路将沈小西送到了停車場，從車上下來的沈坤林先是看了看沈小西，然後又把目光落在她和霍卓然牽在一起的手上，表情帶上了欣慰，心裏的一塊石頭也能暫時落地。

像是交接一樣，霍卓然向沈坤林問好，彼此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把沈小西交給了對方。沈小西和沈坤林上了車，霍卓然就站在原地，看着車子慢慢遠去，車上的沈小西趴在後車窗往外看，那副一秒都舍不得分開的樣子讓沈坤林露出了無奈的笑。

好不容易和女兒的關系親近了些，就便宜霍卓然了，他當然有不甘心，可比起這些，還是沈小西的幸福更重要。

沈坤林和沈小西回到家的時候吳惠茜已經準備好了吃的，坐在桌邊沈小西看了看桌上的菜色，便知道肯定是沈坤林提前和吳惠茜溝通過了。

他終于在十幾年後了解了現在的沈小西，知道了她的性格脾氣，也知道了她的口味喜好。

這個圈子繞的很大，他們也走了很多年，但幸好現在終于在慢慢接近彼此的過程。

吃了過飯沈小西回房間去休息，吳惠茜準備了熱牛奶，用托盤端到沈坤林面前想讓他給沈小西送去，但是沈坤林沒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樓上，吳惠茜頓了一下，卻還是邁開了腳步。

房門被輕輕敲響，沈小西走過來開了門，就看到吳惠茜站在門口，她還是那個樣子，沒有過分的打扮，簡單而素雅，臉上的笑容很溫和，對沈小西說喝點牛奶會睡的好一些。

有瞬間的遲疑，但沈小西還是接了過來，并且說了一句謝謝，吳惠茜搖頭說沒關系，很簡單的對話，卻也已經是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離開時吳惠茜在樓梯的位置停了停，轉回頭看向沈小西房間的方向，門已經關了，可她的眼神中依舊充滿了慈愛與牽挂。

哪怕喝了牛奶，沈小西也還是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好久都睡不着，她的神經好像一直處在一種興奮的狀态，沒辦法平靜下來，哪怕身體很累，但就是沒辦法入睡，一直到霍卓然都回來了，她還在床上做無用功。

“你回來啦。”霍卓然一進門沈小西就聽到了，便直接從床上坐起身。

屋子裏的昏暗給了霍卓然錯覺，他以為沈小西睡了，這會兒突然傳出聲音他有點意外，但轉而也就明白了：“睡不着？”

“嗯。”沈小西點了點頭，那邊的霍卓然開了燈，沈小西眯了一下眼睛來适應光線，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了霍卓然手上提着的東西：“你拿的那是什麽？”

看着沈小西滿是好奇的小眼神兒，霍卓然笑了笑，将盒子拿到床邊，香甜的味道立刻傳了出來：“這家甜甜圈挺有名的，我就讓助理去買了兩盒。”

其實沈小西不是很愛吃特別甜的東西，但一來這家甜甜圈做的确實好，二來也是因為是霍卓然帶回來的，沈小西一口氣就吃掉兩個，又喝了小半杯果汁，然後就倒在床上不動了。

“我吃撐了。”沈小西直哼哼。

“吃那麽多哪有不撐的道理，我去給你找點藥？”霍卓然收拾掉東西，然後回到床邊，還是有點擔心的。

“不用，沒那麽嚴重，你陪我躺一會兒。”一邊說着沈小西就一邊開始動手拽人了，見狀的霍卓然只能順着她半靠在床上，眼看着沈小西蹭進自己懷裏直接就閉上了眼睛。

嘴角邊的笑容沒有半點勉強，霍卓然摸着沈小西柔順的頭發，一下又一下，一直到沈小西的呼吸變得規律而清淺。

她終于睡了，似乎之前與周公的糾結就只是為了等待這個靠枕，想到這裏霍卓然的笑容裏多了點無奈，卻依舊是一動沒動，任由沈小西安穩的睡在懷裏。

雖然沈小西跑來了，但霍卓然被工作束縛着一直不能抽身，又忙了五六天，才終于有了空閑。

他陪沈小西去祭拜了母親，聽着她向媽媽介紹自己，鄭重其事，說他就是她要相伴一生的人。很重的一句話，如有實質一樣落在霍卓然的肩頭，他不覺得沉，只是對責任有了更為清晰的認知。

墓園中寧靜而安詳，霍卓然主動走到一邊，将時間和空間留給沈小西，讓她和媽媽能說點悄悄話，然後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小西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在能看清彼此的時候沈小西對着他笑了笑，她最近似乎很喜歡笑，眼睛始終沾染着開心的情緒，于是霍卓然就也跟着勾起了嘴角的弧度。

“我覺得我媽媽應該很欣慰。”在牽着手向墓園外面走的時候，沈小西對霍卓然說着，空氣裏有青草的味道，沈小西喜歡，便在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深呼吸了一下。

這句話有很多含義，可以指沈小西和霍卓然，也可以指沈小西和沈坤林，當然也可以全都包括在內，霍卓然聽着，并沒有細究的必要。

上次來美國的時候沈小西身體情況特殊，還生了病，便是來去匆匆，而這回不再又這樣的問題，霍卓然就打算多留幾天，帶着沈小西到處去轉轉。

這提議立刻就得到了沈小西的支持，沈坤林知道後也跟高興，這次他不能和沈小西一起回國了，沈小西能多留幾天他們就能多幾天的相處時間，也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決定。

對于去哪裏做什麽沈小西都沒想法，全聽霍卓然的，好像只要對方在身邊她就開心，做什麽都好的那種開心，整天彎着眼睛笑着的樣子根本就不是她自以為的那種酷酷的搖滾女生，完全就是小甜甜。

不過就在沈小西無憂無慮的跟着霍卓然到處玩的時候，有件關于她的事情卻在國內快速發酵着，還是李岚怡她們在發現之後給沈小西打來了電話。

“小西你紅啦。”這是李岚怡打來電話之後說的第一句話，直接就把沈小西說懵了，直到她後續解釋完事情的全部，沈小西才明白過來。

之前沈小西在酒吧唱歌的一段視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爆紅于網絡，從微博開始，最初上傳的那一條轉載數量甚至超過了六位數，後來陸續被媒體用作了當天的頭條新聞，進一步引起了廣泛關注。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沈小西的名字上了熱搜後就再沒下去過，不說家喻戶曉，可但凡稍微關注一點網絡的，就應該能知道。

愣愣的挂斷電話，沈小西覺得這事兒簡直神奇，之前他們表演的時候很多人都會用手機錄像，也有些會被發到微博上，他們知道也沒特別留意過，上傳也就上傳了，又沒什麽見不得人。

沈小西完全沒想到竟然還會發生這樣的後續。

呆呆坐着的沈小西心緒飛遠了，以至于霍卓然都走到身邊了她還沒發現，霍卓然理所當然的發現了她的異樣，便開口問了一句：“怎麽了？”

沈小西的思維被拉了回來，目光有點茫然的轉向霍卓然，從而讓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沈小西那雙漂亮的眼睛在他臉上慢慢聚焦的過程，然後才終于如夢初醒，對他伸出手，語氣有點奇怪的說：”給你看這個。“

手機被塞進手裏，霍卓然疑惑的劃開屏幕，上面是一個四分多鐘的視頻，場景十分熟悉，是沈小西之前演出的酒吧，霍卓然一眼認出，從而也就更加不解的點開了視頻。

是沈小西他們樂隊的演出視頻，之前每天都會上演的，只是那天的沈小西似乎是心情不好的樣子，表情很臭，眼神更為冰冷不屑，微微揚着下巴的樣子透着一股輕蔑。

霍卓然猜不出沈小西給他看這個視頻的用意，那一點不同不足矣成為理由，一直到霍卓然發現了這段視頻下面的轉發和評論，他才算是明白過來。

“所以說，你現在是名人了？”盡管這段視頻是整個樂隊的演出，可底下的評論卻大多數都和沈小西有關。

視頻中沈小西那頭粉色的頭發本就十分顯眼，輕而易舉的就從周圍昏暗甚至是頹敗的場景中跳脫出來，再加上她出色的外表和清澈的嗓音，會成為人們關注的重點并沒什麽奇怪的。

當然關注樂隊其他成員的也有，只是比起沈小西來，還是相形見肘的。

“也許吧，但那又怎麽樣，我不還是我嘛。”一邊說着沈小西一邊聳了聳肩膀，小小年紀卻能把名利看的淡泊，也完全沒打算趁着這股東風去推銷推銷自己。

看着沈小西那副無所謂的樣子，霍卓然的心裏卻想到了更多。之前他也有不止一次的提過出資給沈小西發唱片的事，但沈小西拒絕了他。

霍卓然花錢給她出唱片會讓她覺得自己的歌很廉價，需要求着別人聽一樣，她需要的共鳴和認同不是這樣的，與其讓霍卓然出錢，倒不如不要發唱片。

沈小西有自己的堅持，霍卓然便尊重她的選擇，只是現在突然出現的這個意外，是不是會讓格局發生改變？霍卓然看着準備去洗澡的沈小西，卻并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