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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第 9 章
溫南伸手接過簍框,趕緊搖頭:“不用,我自己能行。”
她哪好意思再麻煩他,這活本來是她要幹的,怎麽到頭來都讓別人幫忙了。
溫南背上框子,正準備和小麥去草地裏,就聽陳敘說:“我晚上過去找你。”
“陳營長。”
“咦,這就是陳營長的表妹吧?”
有兩個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溫南轉頭看去,兩人都穿着軍裝,生面孔,她不認識。
陳敘給她介紹:“左邊是杜團長,右邊那個是康連長。”
哦。
原來一個是大喇叭的丈夫,一個是黑心賊手的丈夫。
溫南面上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杜團長,康連長。”
小姑娘笑起來特好看,放眼望一望家屬區,還真找不到哪家姑娘能跟陳營長表妹一樣俊的,經過張小娥的一波宣揚,大家都知道陳營長表妹來部隊表面是探親,其實是想找個當兵的對象嫁了,不過她長得好看,兩個表哥一個是營長,一個是連長,随便一找都能找個合适的人。
說實在的,估摸着都不用找,就一天的時間他們團都傳開了,說陳營長的表妹來了,長的又白又漂亮,好多個沒結婚的小夥子都想來家屬區瞧瞧呢。
杜團長見她背着簍框,問道:“這是和小麥割草去?”
溫南點頭:“嗯,割完了給牛場送過去。”
杜團長還挺意外的,畢竟陳營長的表妹看着細白嫩肉的,哪像個幹活的,一旁的康連長也不由的多看了幾眼溫南,中午他媳婦一回來就在家裏叨叨,說陳營長的表妹又笨又蠢,割個草都不會,都是趙小麥幫她割草,陳營長幫她送草,她那哪是幹活,分明是玩去了,說完還不停的揉揉手指頭,最後被她娘罵了一頓才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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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連長也是第一次見溫南,的确和他媳婦說的一樣,皮膚白,長的也漂亮,打眼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料。
不過那也是陳營長家的事,人家再咋樣也輪到他們這些外人說道。
沒一會趙營長和幾個人也過來了,他們一道往部隊的方向走,溫南和趙小麥去割草,到地方的時候,溫南見林美珍已經割了半框子草了,她也看見了溫南,起身時手伸在身後捶了捶酸疼的後腰,憤恨的瞪了一眼溫南。
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又被婆婆罵了幾句,林美珍就一肚子火。
都怪她肚子不争氣,要是能給老康家生個大胖小子,她婆婆對她肯定不是現在這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動不動就罵她幾句。
溫南沒搭理她,放下框子開始割草。
有了上午的經驗,下午割草要順手一些,只是手上的泡磨的有點疼。
黃昏日暮時,趙小麥又跑過來了,走到溫南身邊割草,速度特別快,刷刷刷的就把她甩了一大截。
溫南:……
她還覺着自己已經上手了呢,跟小麥一比,差的不是丁點半點。
一會的功夫,溫南的草垛子摞了兩大摞,已經超了林美珍,林美珍氣的臉色鐵青,罵趙小麥:“你真是個賤骨頭!”
趙小麥沒說話,也已經習慣了林美珍的辱罵。
溫南走到趙小麥旁邊,擡頭看向林美珍,冷笑:“那你是什麽?黑心賊手?”
林美珍氣的一噎,還沒回嘴呢,又被溫南的話堵回去:“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林美珍就覺得手指頭疼,說又說不過溫南,罵又罵不過,要是把她惹急了,這小狐貍精再給陳營長告個狀,到最後倒黴的還是她,最後氣的扭過頭使勁割草,那股子狠勁就像在割溫南的腦袋。
溫南繼續說:“小麥不是在幫我,是在給她自己掙工分,不管我每天有多少工分,都會分給小麥一半,你要是眼紅就直說,再讓我聽見你罵人,我就去婦女主任那舉報你欺負女同志!還要去團裏向領導舉報康連長的媳婦辱罵女性同胞!”
溫南長這麽大,吃了不少苦,看了不少臉色,也學會了不少彎彎繞繞的心思,最清楚打蛇要打七寸,對付別人就要戳到對方的軟肋。
林美珍在意連長媳婦的身份,肚子不争氣又生不出孩子,本來在家裏就過得不如意,要是再因為她鬧出點事連累到康連長,她婆婆肯定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林美珍唰的一下挺直腰板死死瞪着溫南。
這事在家屬區屁事都不算,誰家不吵不鬧?大家都習慣了,也都睜只眼閉只眼,但要是鬧到婦女主任和團部領導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領導們做做樣子也會找她家老康問問話,她在家裏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要是溫南真舉報了她,她日子就更難過了。
溫南對趙小麥說:“她說的話你不用放心上。”
趙小麥感激的看向溫南,割了一把草放在地上,小聲說:“溫南,謝謝你。”
溫南抿唇笑:“沒事。”
暮色将至。
地下的潮氣浮上來,驅散了白日裏的熱氣,趙小麥割完草回去送豬籠草去了,溫南把鐮刀放在地上,抱了一大堆草放到簍框裏,正準備背上框子送草,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然後一擡頭的功夫,身後的框子就被男人拎走了。
陳敘又給框子裏塞了一大摞草,對溫南說:“你在這等我,我等會就來。”
男人是一路跑過來的,額頭都是汗,軍裝領子和後背又濡濕了一大片,他塞滿草拎着框子就走了,速度很快,溫南要想追上他,得跑着過去,她看了眼走遠的身影,拿着鐮刀繼續割草,在陳敘回來之前,能割多少是多少。
陳敘腳程很快,一會的功夫就回來了。*
他把剩下的青草裝到簍框裏,對溫南說:“你先回去,我送完草就回家屬區。”
溫南小跑着跟在陳敘身後,看着男人高大颀長的身姿,笑彎了眼睛:“哥,謝謝你。”
陳敘擡肩膀擦了下眼皮上的汗珠,回頭看了眼溫南,扯唇笑了下:“你好歹也叫我一聲哥,不用跟我客氣。”
走到岔路口時,陳敘往牛場的方向走,溫南往石橋那邊去,天麻麻黑,家屬區的小院都亮起了暖黃的燈泡,她回到家,看見廚房裏下面條的陳奶奶,甜甜的叫了一聲:“姨奶,我回來了。”
陳奶奶從窗戶那探了下腦袋:“飯就好了,洗洗臉開飯了。”又問:“你哥呢?”
溫南道:“幫我給牛場送草去了,一會就回來。”
話剛說完沒一會陳敘就回來了,溫南沒想到他速度這麽快,從牛場到這裏也有好長一段路呢,陳奶奶也聽見腳步聲了,把擀好的面條扔到鍋裏,朝廚房外面喊了一嗓子:“小敘,洗洗臉開飯了。”
陳敘應了一聲:“知道了。”
溫南就站在井邊,雙手抓着壓井的鐵杆子嘿咻嘿咻的壓了半盆水:“哥,洗臉水我幫你壓好了。”
說完又給自己盆裏壓了半盆水。
陳敘蹲下身洗了把臉,順帶又洗了個頭,他起身拿毛巾時,看見溫南蹲在他旁邊,一邊洗手一邊呼呼的吹手心的水泡,吹完這邊手又吹另一只手心的傷痕。
她手心嬌嫩,皮膚也白,顯的傷口上的紅痕有些觸目驚心。
陳敘擦完頭把毛巾挂在繃繩上,從褲兜取了個小瓶子遞給她,見溫南疑惑的擡起頭,他說:“我今天下午在衛生所買的藥,晚上睡覺前給傷口摸了點藥,堅持抹幾天就好了。”
溫南怔了一下,低頭看着手心的小瓶子。
很小,裏面的藥水是紫紅色的。
她有些愧疚的抿了抿唇:“謝謝。”
錢還沒掙上呢,反倒讓陳營長破費了。
“吃飯了。”
陳奶奶端着兩碗飯走出來,陳敘對溫南說了句沒事,轉身進廚房幫忙端飯拿筷子,溫南把藥瓶子放在屋裏桌上,轉身跑出去坐在小桌上跟陳奶奶和陳營長一塊吃飯,陳奶奶問溫南:“下午幹活咋樣?”
溫南笑道:“挺好的。”
吃過飯溫南要洗碗,被陳奶奶趕走了。
陳奶奶洗完鍋碗又給溫南和陳敘燒了一鍋熱水,溫南接了半盆水先洗頭,這個年代洗頭沒有洗發露,只能用皂角,溫南頭發長,辮着辮子,她坐在小板凳上拆了辮子埋頭在熱水盆裏,水有些熱,燙的手心的傷口有點疼。
洗完第一茬,溫南聽見院裏的腳聲,喊了一聲:“哥。”
她眨了眨眼,眼睛被皂角蝕的有些有些酸澀,将頭發揉成一團在頭頂按着,轉身笑眯眯的看向剛從屋裏出來的陳敘,男人穿着工字背心,下身穿着軍綠色長褲,寬肩窄腰,手臂肌肉線條勻稱緊實,工字背心貼身,隐約能看見衣服下的腹肌線條。
這身材比新世紀網絡上的圖片強多了。
男人站在院裏看她,手裏拿着搪瓷盆,裏面放着他換下的軍裝,看見頂着一頭白沫子的溫南,沒等她開口就知道她要說什麽。
“等下。”
他把搪瓷盆放到井邊,幾步走到溫南跟前,溫南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謝謝哥。”
她聲音脆甜,臉頰上流淌着水痕,眼睛被皂角水侵過,有些發紅,領口多解開了兩顆扣子往裏內翻,露出細直的鎖骨和鎖骨下面一小片雪白細膩的肌膚,有幾縷烏黑的頭發貼着脖頸滑入領口。
甚至,隐隐可見凸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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