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 第我都随你
◇ 第67章 我都随你
一年後。
病房裏的簡随吃完藥陷進去昏昏沉沉的夢裏,護工幫他掖好被子就出去了。
窗戶留下了一道縫隙,是簡随讓護工打開的,有點風飄進來才不會顯死氣沉沉。
他已經受夠密封的環境了。
風吹到自己身上的感覺會讓簡随切實的感受到自己還活着。
白色的窗簾被風吹着飄起,月光灑在了簡随身上,銀色的光輝太過明亮顯得有些夢幻,處處透露着不真實感。
半夢半醒間,簡随覺得有只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臉頰,輕柔的就像這陣風一樣,若有若無,細細感受時,那感覺又不見了。
這只手簡随很熟悉,它曾經無數次的撫上自己的臉,還會描繪自己的眉和唇,會撫摸着自己的身體的每一寸…
簡随順着手緩緩向上擡眼。
江酩的臉映入簡随的眼簾。
簡随輕笑一聲,“酩哥,你為什麽會是彩色的?別人都是黑乎乎的,只有你是不一樣的。”
夢裏的江酩是一條美人魚,周圍飄浮着無數個水泡泡。
簡随握住了臉上的手,癡癡的笑着:“夢裏的酩哥也是最好看的,別人都沒有你好看。”
“美人魚”江酩也一直看着他。
四目溫柔相對,無聲的述說着彼此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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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被風吹着了,簡随忍不住撒嬌,他拉起江酩的手撫摸自己的頭發,“酩哥我頭疼,我不想睡你再陪我聊聊天吧…”
“美人魚”江酩揉着簡随的太陽穴,這讓簡随感覺自己的頭疼好了不少,随後江酩在他額前落下一吻,輕輕哄他:“睡吧,醒來就好了。”
醒來真的會好嗎?
一切都能回到最初嗎?
在“美人魚”江酩的親吻裏,簡随漸漸沉浸在了這個夢裏。
……
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夢,夢裏到了最後什麽都沒有,彩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蒼白一片。
他躺在地上,白霧茫茫消散,江酩身形在霧裏漸顯,他興奮的跑過去抱住,想告訴江酩自己有多想他。可手指剛觸碰到江酩,江酩身體開始消散滴血,蒼白的一片都被血染成了紅色,他低頭江酩眼睜睜看着江酩一點點消失在了自己懷裏,手上滿是他的血。
...!
簡随睜眼,白色天花板,藍白的病服,空落落的手,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色,還有已經長到鎖骨的微卷頭發。
簡随目光落在關上的窗戶上,他問從國內火急火燎趕回來的禹琛,“你關的窗嗎?”
都這時候了誰還在意關窗戶的事情!
禹琛扶了下眼鏡,緊張的問他:“你現在看到的是我吧,不是豌豆射手或者別的什麽吧?”
禹琛害怕簡随還能看到幻覺。
比起精神高度緊張的禹琛,簡随就放松多了,視線聚焦到了禹琛身上,他慢悠悠開口,嗓音也意外的清晰:“看到了,還是個戴眼鏡的豌豆射手。”
禹琛終于松口氣,他把藥分開放好,把水給推過去,“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專門請來的那位陸醫生說如果近期沒有病症出現,說出院就在這兩天了,那我們就可以回國了。”
可以回國了。
回國之後呢?
舊人還在嗎?
簡随不想在躺着了,他利落的吃完這一堆藥,拿起衣服去了浴室。
洗完澡的簡随在那吹頭發,禹琛問簡随要不要把頭發剪短。
簡随關掉吹風機,房裏頓時安靜,禹琛以為他沒聽見。
簡随手指纏繞着發絲,他想起江酩之前讓自己留長頭發,在回憶中恍惚了一會後他才回道:“待會去買個小發圈,紮起來。”
一年前簡随因躁郁症,出現嚴重幻覺,吃藥已經無法緩和,很多時候都已經控制不了自己行為,已經到了必須住院接受治療的程度。
簡随的躁郁症已經有些年頭了。
從簡安之去世後,簡随就開始有出現幻覺的病症了,不過小時候的簡随并沒有放在心上,而且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出現過。直到姥姥和姥爺去世,簡随才發覺自己的不正常,看了心理精神科的醫生,确診是得了躁郁症。不過這個病不會一直出現,偶爾發作一次,中間會有很長的間隔期,這個期間裏的精神行為和狀态都是正常的,所以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和正常人無異的,只要他按時服藥。
近些年簡随有複發的苗頭,是江酩因為程因澤和他分開的時候,那晚的宴會上把江酩堵在了雜物間那次,也是因為發病了,後面因為江酩回來找他,身體互換了,病情才沒有繼續發作。
禹厲進監獄和江酩家裏的反對,是這次簡随發病的主要原因,并且依靠藥物已經完全控制不了病情了,所以才會出現多次極端的情緒,傷害自己也傷害了身邊人。
不過好在在陸淮長達一年的治療下現在已經沒事了,只要按時吃藥,病情反複的可能性不大。
醫院五樓。
陸淮斜靠在窗口,他對着陰影那處說道:“簡随基本上是已經痊愈了,只要按時吃藥,基本不會再複發了,即便是這樣你也不去和他相見嗎?”
陰影下的人有雙好看的桃花眼,他視線一直落在窗外,直到簡随和禹琛的身影消失在視線。
沒聽到回應,陸淮又朝那陰影下叫了聲,“江酩?你有沒有聽到我講話,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陰影下的江酩這才回道:“我想知道他的選擇,如果回國後簡随沒來找我,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畢竟老路重走,困難不會減少半分,依舊是互相折磨,如果他覺得太累,我會尊重他的選擇。”
陸淮是個清醒的局外看客,像是看破塵世般的深嘆口氣:“人就是這樣瞎折騰,大半輩子就這麽消磨沒了。”
江酩離開前對着陸淮說道:“不管怎麽說都謝謝你了,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我一定幫!”
陸淮把人抵到門框上,眉梢輕佻,一副玩笑模樣:“忙到沒什麽需要幫的,不過有一天江先生要是被你家那小狼狗抛棄了,可以随時來找我,我的懷抱随時為江先生敞開。”
江酩看了眼時間,順勢用胳膊隔開和陸淮之間距離,他直接戳破陸淮,“陸醫生這玩笑開了一年了,我要去趕飛機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要非當這是玩笑話,那就是玩笑話吧。”
送江酩到達機場,陸淮望着江酩擺手遠走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多數時刻,以玩笑說出來的話,不一定就是假話,而是只能以玩笑的形勢說出來。
聽玩笑話的那人,不一定就是真的沒聽懂,而是只能裝傻。
陸淮回想起那天在咖啡廳,他讓江酩求自己幫忙,誰知道江酩沉思了一會直接拉了他去酒店。
江酩直接開始脫衣服,“說吧,你想上還是想下,我都随你。”
江酩一件件脫衣服,絲毫不見猶豫,衣服全扔到地上,接着就要解開腰帶。
陸淮神色逐漸僵硬,他摁住了江酩繼續下去的手,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停下吧江酩,你這比直接打我臉還難受。”
雖然不知道那個叫簡随的是什麽樣的人,但是可以有人為他做到這幾個地步,陸淮心裏只無盡的羨慕。
江酩表情漠然,聲音低沉的沒有一絲起伏,“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我只能給你這些。”
陸淮拿起地上的衣服還給江酩,他嘆氣一聲像是終于認清事實:“我真是羨慕那個叫簡随的男生,你放心吧,我會盡我所能幫他治病。”
【作者有話說】
周一淩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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