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寧初的聲音雖然有些含糊, 但仍清晰地落入司硯耳裏,可司硯卻思考了許久,似乎無法理解寧初的話是什麽意思。

離開, 寧初離開了要去哪裏?

在此之前,司硯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想過寧初會離開他的事情。

“為什麽要離開?”

話一出口, 司硯就想到了管家當初說過的話——

“畢竟11個月之後, 您就要跟寧少爺離婚了……”

他都差點忘了, 他跟寧初之間還有一張合約束縛着, 這合約還是當初他要求寧初簽下的,現在卻反而成了束縛住他的枷鎖。

也不應該說沒想過,是他故意不去想,只要不想, 就可以假裝寧初能一直留在他身邊了。

司硯正接受百爪撓心的痛苦,寧初還要往他的心上狠狠紮一刀:“你忘記了嗎?我們不是真結婚,等合約結束了之後,我就該回到正确的位置了。”

寧初不理解司硯的痛苦, 發現司硯重點偏移了, 他貼心地幫司硯拉回了重點:“而且, 你喜歡的人就要回來了,我再繼續待着也不合适了。”

司硯被點醒, 終于想起被他強行遺忘的‘白月光’三字。

寧初依然笑眼盈盈,似乎沒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 但司硯不确定, 寧初是真的無所謂, 還是只是強撐微笑。

“我沒有白月光。”司硯語氣異常肯定。

寧初詫異:“沒有嗎?”

司硯比剛才還要堅定:“沒有,萬樂肯定是誤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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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寧初疑惑了, 又不知道該如何同司硯講清楚,他無法向司硯訴說他所知的信息。

原文中說過司硯的白月光就是白季啊。

難道,不僅司硯的人設崩了?連原文劇情都崩了嗎?

“我不知道有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我有個白月光。”司硯定定看着寧初,不錯過寧初一絲一毫的細微表情,“我會查清楚的,再給你一個交代。”

寧初:“……”

司硯其實不用給自己交代的,他們的關系還遠遠達不到交代的程度。

但司硯都這樣說了,寧初只能“哦”了聲,繼續趴回到石頭上,從這之後,他都沒再看司硯一眼,心裏百轉千回。

寧初跟司硯提這件事,是不想讓自己處于被動的位置,他想讓司硯知道,他知道白月光的存在,司硯如果想跟白月光在一起,那就提前結束他們的合約吧。

這件事不是寧初的錯,所以,司硯還是要支付寧初那五百萬的離婚費。

他有陸知洺和裴釩牽線搭橋,能夠找到穩定的工作,那就不需要司硯幫他什麽了,現在與司硯離婚,和11個月後和司硯離婚都可以。

寧初不想加入司硯和白月光的三角戀大戲中,他選擇主動退出,炮灰退場了,主角攻受就能順利的在一起。

happy ending,皆大歡喜。

可寧初沒有料到,司硯會是這種反應,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泡了20分鐘溫泉,寧初的身體得到了最大的放松,他有些想睡了,跟司硯說了聲,先出了溫泉池。

在寧初離開後,司硯仍舊留在溫泉池內,盯着寧初趴過的那塊石頭發呆,大腦卻異常活躍。

這場談話不算愉快,從他說會跟寧初彙報調查結果之後,兩人就再無談話。

剛來溫泉池的時候,寧初都處于興奮狀态中,一看到他就會笑,笑容消失是在提到白月光之後。

寧初是傷心了嗎?

他又讓寧初失望了嗎?

這樣下去,寧初對他僅剩的一點點喜歡都要消磨殆盡了吧。

司硯擡手,将打濕的額發抓了上去,露出被煩惱裹滿的眉眼。

……

寧初離開五分鐘後,司硯也緊跟着離開了溫泉池,他沒有回頂樓套房,而是去了萬餘的房間。

散席後已經很晚了,萬家兩兄弟都準備在酒店留宿,司硯敲開房門的時候,兩兄弟都還沒有睡覺,點了一大桌外賣,才吃到一半。

“司硯哥哥,你要吃夜宵嗎?”萬樂熱情招呼司硯,沖司硯晃了晃手中的小龍蝦。

“不了。”司硯走到萬樂對面坐下,直勾勾盯着萬樂。

萬樂後背起了些涼意,因見到司硯而雀躍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磕磕巴巴道:“你、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啊?”

司硯面無表情,眼裏透着冷意:“你先吃,等你吃完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被司硯這樣盯着,萬樂哪還吃得下去。

萬餘上前拍了拍司硯的肩膀,試圖給自家弟弟解圍:“別一來就陰沉着一張臉嘛,你也了解小樂,他沒什麽壞心眼的,只是想跟寧初交朋友,你護你老婆護得也太緊了吧。”

司硯眼皮一掀,冷聲道:“他是我老婆,我不護着他,我還要去護誰?那個不存在的白月光嗎?”

萬餘:“?”

萬樂心髒猛跳,額頭沁出細汗,心叫完了,司硯果然知道這件事了。

“什麽意思?”萬餘滿臉困惑,“什麽白月光?”

司硯彎了下唇,看向心虛的萬樂:“這件事,你該問問你的好弟弟。”

萬樂:“……”

笑起來的司硯比不笑時還要可怕,他第一次覺得司硯很可怕。

萬餘了解自家弟弟,同樣也了解好友,三言兩語他就明白了。

萬餘轉頭掐住萬樂的脖子,厲聲質問:“你給我老實交代,你今晚去找寧初,到底說了些什麽?”

萬樂是被萬餘給帶大的,不怕爸媽就怕這位大哥,大哥一生氣,他立馬就老實交代了:“我、我只是去提醒寧初,司硯哥哥喜歡的人要回來了,想、想讓寧初有個準備。”

準備什麽?

萬餘可不信自家弟弟會這麽委婉,這家夥一定說了更加過分的話。

但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萬餘诘問:“司硯喜歡的人?誰?”

萬樂覺得他哥是在明知故問,還是老實回答了:“白季。”

話音一落,滿室寂靜,除萬樂以外的兩人都露出了疑惑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白季?白家那小孫子?”萬餘轉頭看向司硯,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白家與司家兩位老爺子是好友,兩家經常走動,因此,司硯和白季有一段時間常在一起。

在不了解內情的外人看來,兩人雖然差了幾歲,但也算是竹馬,兩家交情那麽深,這兩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萬餘了解的卻是,司硯只是将白季當成弟弟來看待,自從白季出國留學後,司硯就與白季再無往來,這兩人是怎麽牽扯到一塊的?

萬餘忍不住去猜測,司硯這個悶騷喜歡将事情藏在心裏,難道他很早之前就對白季情根深種,一直在等白季回國?

眼看着好友的目光越來越複雜,要往不好的方向去猜測,司硯及時出聲打斷:“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複雜,我跟白季連朋友都算不上。”

這下輪到萬樂驚訝了:“不是朋友嗎?做不成戀人,連朋友都做不成嗎唔唔……”

萬餘的動作太慢,捂住萬樂嘴巴的時候,萬樂早已将話說完了。

司硯的目光愈發冰冷,笑意卻愈發濃厚:“白季跟你說我喜歡他?這麽多年沒找對象,是為了等他?”

萬樂哆嗦道:“白季也、也沒這樣說啦,但我感覺就是這個意思。”

司硯問:“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萬樂:“我們的共同好友都知道。”

司硯低低笑了,萬餘察覺到司硯的狀态不對,松開萬樂,走到司硯身邊,拍了拍司硯的肩膀,擔心道:“司硯,你沒事吧?”

“沒事。”司硯笑道,該有事的人不是他。

“這話我只說一遍,你給我記清楚了,然後将我的話原原本本轉述給白季,還有你和白季的共同好友,我不喜歡白季,從前沒有,現在和以後也不會喜歡他,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萬樂大受震撼,懵懵地點點頭:“我、我知道了。”

“還有,”司硯凝視着萬樂,沉聲道,“寧初願意跟你做朋友,我不會阻止,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跟寧初說些有的沒的。”

“我、我知道了。”萬樂咽了咽口水。

司硯又問:“你跟寧初說這些的時候,寧初是什麽反應,他跟你說了什麽?”

萬樂已經被司硯給吓傻了,司硯一問,他便全都說了:“寧初沒有太大反應。”

司硯眉頭輕皺:“沒有反應?”

寧初怎麽會沒有反應呢?

他以為寧初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傷心。

“對啊。”萬樂想起什麽,立即解釋,“寧初說他不喜歡你,所以他才對這件事沒什麽反應啦。”

萬餘額角青筋猛跳,都沒力氣沖過去捂住自家弟弟那不懂事的嘴巴了。

司硯全身僵硬,靈魂出竅了很長時間才重歸身體,再張口,還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萬樂終于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想補救也來不及了,他支吾着撒謊:“我、我亂說的。”

司硯壓下燥意,用上了最溫和的聲音:“說清楚。”

“……”萬樂咬咬牙,一鼓作氣,将刀子捅進了司硯的心窩裏,“寧初說他不喜歡你,你的白月光是誰,他根本就不在意,所以我才沒挑釁成功的。”

司硯:“……”

-

從萬餘的房間出來,司硯的腳步都是虛的,萬餘想送他回房間,被他給拒絕了。

萬樂戰戰兢兢躲在門板後,目送着司硯進電梯之後,才問折返回來的萬餘:“哥,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萬餘:“……”

你這哪是說錯話了?你分明是往司硯心口紮刀子啊!

萬餘嘆了口氣,擡手敲了下弟弟的腦門,惡聲惡氣道:“少說話,多做事,你再這麽下去,遲早要完蛋。”

萬樂有些委屈,努力為自己辯解:“……可我說的是實話啊,是司硯哥哥讓我實話實說的。”

萬餘:“……”實話也不是這麽說的呀,委婉不會嗎?

萬餘回頭看向緊閉的電梯門,已經看不到司硯的身影了,司硯那落寞的背影卻仿佛還停留在電梯裏。

生平第一次,覺得司硯很可憐。

-

司硯回到房間的時候,寧初房間的燈已經關了,寧初應該睡下了,司硯卻沒有丁點困意。

他在沙發坐下,盯着茶杯裏漂浮的茶葉發呆,腦中飛速閃過一幕幕畫面——

寧初同他說:“我對您一見鐘情……”

寧初緊接着又說:“但這半個月來,我覺得一見鐘情很可笑……”

“所以,我已經不喜歡您了,也不會糾纏您。”

寧初說到做到,非常果斷,連讓他後悔的機會都不給,就輕輕松松抽身了,只留他一個人停在原地,看着寧初的背影越走越遠。

司硯拿起手機,打開了M站,自從關注寧初開始,司硯每天都會點進這個APP,尋找有關寧初的視頻。

其實不需要特意尋找,大數據自動推送了與寧初相關的視頻,一打開,滿屏都是寧初那張精致漂亮的臉。

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讓他怦然心動。

司硯熟練地打開他的收藏夾,立馬存了許多視頻,凡是剪輯的不錯的,他都收藏了,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工作引起的疲累就能消除大半。

滑到最底下,司硯點開了最初的視頻,他是因為看了這個視頻才關注起了寧初,也是因為這個視頻,堅定的覺得,寧初對自己還有幾分喜歡。

不過幾天而已,這個視頻的播放量又增加了30w,可見寧初現在的熱度有多高。

彈幕很多,之前的彈幕都沒被清空,司硯看到了幾條早就熟記于心的彈幕——

【不主動提對象名字,但關鍵時候總有對象身影,他一定很愛他對象,所以才會時時刻刻想着他對象。】

【寧初:抱歉啊,我對象占有欲太強了,你們碰我一下他都會吃醋,所以你們最好離我遠一點,我很愛他,我心裏只有他,只能被他碰!】

是觀衆猜錯了,是他誤會了。

視頻很短,結束了之後又重播,反複播放了好幾遍後,司硯才按下了暫停鍵,屏幕沒有摁滅,寧初的臉放大,填滿了整個屏幕,是司硯最喜歡的笑臉,眉眼下彎出月牙弧度,與眼睑下的卧蠶組合在一起,十分的讓人心動,讓人想跟着他一起微笑。

跟之前每一次一樣,司硯的唇角向上一扯,卻扯出了一個苦澀至極的弧度。

29年人生,終于知道了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

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不喜歡你,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喜歡我了。

……

手機振動個不停,司硯原本不想理會的,但發信息的人一點都沒有意識到現在是幾點,消息接連不斷,振動聲吵得司硯心緒更加繁亂。

他拿起手機,看到來信人的時候,只想沖進屏幕裏,将司澄的手給綁住,這樣,司澄就能消停下來了。

【司澄:哥,我知道這個點你肯定還沒有睡,雖然江厘讓我不要摻和你們的事情,但我憋不住,還是決定跟你說。】

【司澄:愛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哥你要主動一點啊!我很喜歡寧初,想讓他做我一輩子的嫂子,我知道你做什麽都行,我會在背後為你加油的!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就說,我一定幫你出力。】

【司澄:就算失敗了也沒關系,我不會笑話你的,你永遠是我最尊敬最喜歡的哥哥。】

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被司澄安慰的一天。

司硯将司澄的消息看了很多遍,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回複司澄什麽,幹脆什麽都不回複。

但比剛得知寧初不喜歡自己的時候要好上很多了,也終于平靜下來,可以認真思考今後的事情。

-

寧初還沒清醒,就聞到了外間飄來的飯菜香,香氣是從門板底下飄進來的。

饑餓的胃被喚醒,開始發出咕嚕嚕的抗議聲,寧初翻身坐起,花了幾秒鐘時間便讓自己清醒過來,打開了房門。

門對面就是客廳,司硯已經穿戴整齊,不是昨天那身嚴謹板正的黑西裝,白色襯衣加黑褲,平日都會梳上去的劉海放了下來,多了幾分青春朝氣,快30歲了卻絲毫看不出實際年齡,這樣打扮的司硯有點男大的感覺,屬于會收到許多告白的校園男神。

寧初不禁多看了司硯幾眼。

寧初開門的時候,司硯就聽到了動靜聲,他故意裝作沒發現寧初,專心忙碌自己的,但餘光不時落在身側。

被寧初盯視得愈久,心裏愈發忐忑緊張。

在知曉寧初不喜歡自己後,還是會被寧初給牽動心跳。

“司先生,早安。”寧初毫無所覺,悄悄走到了司硯身邊,低頭去看茶幾上的早餐。

寧初給司硯的感覺像一只貓咪,不管是窩在沙發裏惬意慵懶的姿态,還是走路時不會發出聲音的習慣,都像極了一只可愛的小貓咪。

剛睡醒時,頭發微亂,目光有些迷離的樣子,更做實了這一個想法。

“早安。”司硯的語氣如常,沒叫寧初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你要現在吃早餐,還是等會?”

寧初打了個哈欠,說道:“現在吃,我去刷個牙洗個臉,你不用等我。”

寧初說了不用等,司硯還是等了寧初。

寧初洗漱完出來,見司硯坐在沙發裏,茶幾上的東西還完好地擺放着,不禁笑道:“你真的不用等我的。”

司硯:“我想跟你一起吃。”

輕描淡寫的話,還是讓寧初愣了下。

總覺得司硯今天很不一樣,從穿着到說話,處處透着詭異。

再仔細打量司硯的臉,寧初又發現了一個詭異之處,司硯的眼睛很紅,眼周是紅的,眼裏還有幾條明顯的紅血絲,像是熬夜導致的。

“司先生,你昨晚沒有睡嗎?”還是沒有休息好?

司硯遞給寧初筷子,依舊輕描淡寫道:“處理了會工作,只睡了一小會。”

他說謊了,他一夜沒睡,沒有處理工作,只一個勁思考他跟寧初的事情,直到天亮時稍微眯了會,就出門去給兩人買早餐了。

“辛苦了,你要多注意休息啊。”

很客套的話,司硯卻倍感舒心:“嗯,我會的。”

司硯端起一碗海鮮粥,遞到寧初手邊:“這家的海鮮粥味道不錯,你嘗嘗?”

“好。”寧初接過嘗了一口,米已經炖得十分軟爛,每一粒米都裹着鮮味,比起蝦和魚片,米粥反而更加有味,寧初滿足地抿了抿唇,笑道,“很好吃。”

寧初很會享受美食,面對食物,所有情緒都明明白白表露在臉上。

吃到特別好吃的東西會讓他眯起眼睛,唇邊含笑,這副模樣的他更像一只貓咪了。

司硯發現,不管是什麽樣子的寧初,他都喜歡。

手指發癢,很想伸手去觸碰寧初,跟昨晚那樣,揉揉寧初的頭發。

寧初頭□□過很多次,才能染出這麽漂亮的水藍色,但他的頭發一點都不幹枯,摸着還是很柔軟舒服。

這樣想,司硯的手已經伸出去了,卻不是朝着寧初的方向,而是拿起了一盤還冒着熱氣的流心奶黃包。

“這個是他家的特色招牌,得趁熱吃,不然裏面的餡會凝固。”

“哦哦哦,好的。”

寧初想接過盤子,司硯卻避開了他的手,笑道:“直接拿吧。”

寧初眨了眨眼,怪異的感覺更加強烈。

他沒有去多想,拿起包子,司硯有過提醒,他咬得很小心,但餡料還是溢了出來,司硯早做防備,盤子抵到了他的下巴處,接住了落下來的餡料。

寧初伸手去抓抽紙,還是被司硯快了一步,紙巾在眼前晃過,落在了他的嘴角。

唇角多出來的手指讓寧初僵住,紙巾不薄也不厚,卻足以讓寧初感受到司硯指尖的溫度。

食指沿着他唇角滑動了數下,用換成了大拇指,這次,不是隔着紙巾,沒有阻擋,就這樣落在了他另一邊唇角,替他抹去了唇角的奶黃餡。

寧初怔怔看着面前的人,才發覺,他與司硯的距離不知何時拉近了。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他呼出的熱氣能輕易噴灑在司硯的臉上,意識到這一點,寧初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垂下了眼睛。

“抱歉,我一時心急,冒犯你了……”司硯收回了手。

寧初順口道:“沒關系。”

如果寧初這時擡眼去看司硯,會發現,司硯的語氣充滿歉意,但表情沒有絲毫歉疚,漆黑的眸底滾動着會讓他畏懼的光芒,又很快被憂傷給取代了。

寧初的反應很平淡,臉和耳朵都沒有紅,這證實了‘寧初不喜歡他’這件事。

思考了一夜,司硯還是不想去相信真相,所以才有了這次測試,結果令他大受打擊,也讓他真正清醒過來。

寧初是真的不喜歡他啊。

兩人的距離這麽近,心動的人只有他,他在心裏一萬次讓自己冷靜,才不讓手指顫抖。

他的反應與寧初是兩個極差,有些挫敗。

這之後,兩人都沒有說什麽,這頓早飯變得異常安靜。

寧初是沉浸美食,不想因為說話而降低進食的愉悅感,司硯則是在思考等會要跟寧初說的事情。

等到寧初放下筷子後,司硯也一同放下,等寧初擦完嘴,才開口:“白月光的事情是假的。”

寧初:“嗯?”

司硯:“我沒有白月光,這事是個誤會。”

盡管寧初不在意這件事,司硯還是想解釋清楚。

“萬樂口中的白月光叫白季,我爺爺跟白季的爺爺是好友,兩家經常走動,我跟白季算是一起長大吧,但感情不深,我們相差6歲,圈子不同,讀的學校也不同,上大學之後,我跟白季就很少交流了,他出國我也沒送過他……”

甚至都不知道,他跟白季是怎麽扯到一塊去的?

就因為他跟白季曾在一個院子長大?

這太荒謬了!

非要扯出一個會讓別人誤會他倆的原因,大概是白季曾多次強行融入他的圈子,又喜歡跟着他吧。

礙于爺爺和白老爺子的情面,他才不得不寬容白季的作為。

正因為他幾次的忍讓,讓白季和其他人誤以為他在縱容白季,才會傳出這樣的流言。

“是這樣啊。”寧初耐心聽完司硯的解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啦,謝謝你跟我說這麽多。”

原因竟然是這樣,和他所知的原文劇情不一樣,劇情已經崩成了這樣嗎?

他這只小蝴蝶的煽動能力可真強啊!

解釋的過程裏,司硯緊盯着寧初,寧初連掩飾都不屑,聽他提起白季時,全程都是無動于衷的,就像萬樂說的,寧初壓根不将這件事放在心裏,因為不喜歡,所以才不會在意。

再次認識到寧初不喜歡自己,司硯仍舊覺得苦澀難言。

“我替萬樂跟你說聲對不起,他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寧初擺擺手,無所謂道:“沒事啦,這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司硯:“我希望你能放在心上。”

寧初一怔。

“昨晚你提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很害怕,第一想法是怕你生氣,想着該怎麽跟你解釋,你一離開我就去找了萬樂,從他那聽說了真相,萬樂說,你對這件事不在意,因為你不喜歡我,所以我有沒有白月光,對你來說都不重要。”

事實是如此,寧初能坦然面對萬樂,直言自己不喜歡司硯,可面對司硯時,沒來由的有些心虛,還被司硯說出了尴尬。

“這個……”寧初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司硯眼中的冷意驅散,化為了柔和,溫柔望向寧初:“我希望你能在意,因為,我希望我喜歡的人能夠為我吃醋。”

寧初睜大眼睛,完全失聲了。

“寧初,我喜歡你,我可以追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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