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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清則發現了編制的小魚和書冊之間的關系後, 時常拿了東西比對着來看。最終在書冊中發現了許多證詞之後, 又意外發現了一個地名。
那地方離青州不算遠, 約莫有兩三日的路程。因地方偏僻,甚少有人過去。
闵清則斟酌再三,決定親自往那裏走一趟。依着那個地址,還有不知是何用途的三兩處标記, 過去瞧瞧到底有甚人或者物在那裏。
因着這趟過去要費些時候,闵清則特意安排好了一切。
臨行前,他再三叮囑君蘭, 可曾收好了他給的東西, 可曾記下遇到事情了該怎麽辦。
“記得記得。”君蘭一再保證道:“我一定不會忘。”生怕九叔叔再說,她一一說道:“腰牌收好了, 鑰匙也收好了。倘若遇到事情,要麽去五皇子府,要麽去都察院。不行的話就進宮尋人幫忙。再不妥當, 我就直接在宮裏住下, 不出來了。等九叔叔歸家我再出來。”
這些天裏九叔叔已經把這話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她莫說是背了,就算是倒着說, 也能答得十分順溜。
闵清則看着她略顯無奈的樣子,不由莞爾, 擡指捏了捏她的耳垂,低聲道:“現在就嫌我煩了?往後日日在一起,少不得說的更多。到時候豈不更煩?”
君蘭一本正經點點頭:“九叔叔說的有道理。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現在好生想一想的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萬一到時候再後悔,那可就晚了。”
闵清則看着她眼中難掩的促狹笑意, 擡指輕點了下她的鼻尖。
“淘氣。”他低低笑着,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想要反悔卻也晚了。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你後悔。就好生等着我吧。”
君蘭臉上有點發燙。不願被九叔叔發現她的羞赧,顧左右而言他地道:“時間差不多了?怕是要趕緊啓程了。海叔,還有甚東西需要準備麽?”
孟海看爺和姑娘在說悄悄話,根本沒敢靠近。如今被姑娘點了名,即便爺的眼神不悅,怎麽看怎麽都是在暗示他別過來。但為了給姑娘好生回話,他還是硬着頭皮前來打擾。
“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即刻就能上路。”
孟海說着,心虛地擡頭去看爺。
闵清則不說話,只微微垂眸,好整以暇地在旁看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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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海緊張了。
終于,闵清則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與君蘭道:“你好生照顧自己。我很快回來。”
雖然剛才是自己把海叔叫了過來,但是真到了分別的時候,君蘭發現自己難過極了。忍不住拉着九叔叔的手,晃啊晃,舍不得松開。
在這一刻,闵清則真想說要帶了她同去。但是想到一路颠簸,又有些不忍心她受這種苦處。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道:“你在這兒等我。”
君蘭點點頭。依依不舍地送走了九叔叔。
闵清則沒有讓她送出門去,只讓她守在了棘竹院的門口,不讓她随便出來亂跑。
走出去離開很遠了,闵清則忍不住回頭去看,還能望見小丫頭倚靠在棘竹院的院門邊上,遙遙看着他的模樣。
九叔叔離開後,君蘭覺得日子過得慢了許多,也沒甚意思。
原本每天起來後都精神頭十足,現在卻恹恹的想要縮在被子裏不出來。
只因她知道,起來了也見不到九叔叔。
九叔叔早就出了京城,不在家中。
蔣夫人看君蘭雖然默不作聲,卻顯然是在思念爺,就建議君蘭不要總在思明院裏待着。或者是去外頭玩一玩,或者是到宅子裏去,和十姑娘或者十一少爺他們去玩。
闵書鉑已經考上了清遠書院。雖然成績堪堪擦着書院的要求通過的,但,好歹是通過了。不管怎樣,他以後就是書院正兒八經的學生了。
自打這事兒後,闵老夫人親自叫了闵書鉑和章姨娘到恒春院去。
梨花巷裏人丁少,比不得荷花巷裏人多。荷花巷的孫輩們衆多,因此,偶爾一個孩子考上了或者偶爾一個孩子考不上,倒是沒有太顯現地出來。倒是梨花巷,本就沒幾個男丁,忽地出一個厲害點的孩子,很是顯眼。所以,孫輩的孩子們能夠這樣出息,闵老夫人非常高興。
原先闵老夫人不曾關心過這個庶子的庶子,看到闵書鉑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怔愣,有點說不上來的陌生感。
但是這個孩子機靈,又是個性子活潑的,能夠主動尋了話題和老夫人講。
雖然老夫人先前和他并不親近,如今這樣一來二去的,倒是多了點近親之意。
闵書鉑是得了章姨娘的叮囑,所以刻意和老夫人如此。其實心裏明白,自己若是不努力的話,往後即便有姐姐的照拂,姨娘也過不上舒坦日子。所以入了清遠書院後格外努力,雖然不過幾日功夫,卻也得了夫子的誇贊。
闵書鉑上進了,老夫人待他們就和善了些。那麽底下的人,對章姨娘和闵書鉑也客氣了許多。
君蘭無事的時候再去尋章姨娘,即便高氏不高興,但老夫人睜只眼閉只眼地默許,高氏也沒敢多說什麽。
只是,大家表面上和睦了些,高氏心裏頭窩着的那團火越燒越旺。
——好歹她也是梨花巷的夫人。旁人竟是無視了她,做些讓她難堪和不高興的事情。她能不火麽?!
她最不喜歡的庶子,居然和她最讨厭的老夫人湊到了一起去。這讓她怎麽忍!
高氏在屋子外面的時候繃着臉面無表情。一到了自己的屋子裏,就氣得臉色發青,拂手把桌上的東西給擲到了地上。
猶不解恨,她還想再砸,卻被旁邊的無雙給勸住。
“夫人何必這樣外露情緒?”無雙柔聲勸慰道:“若是被旁人聽到了,說到老夫人的跟前,最後吃虧的還是夫人。倒不如尋了妥帖又安全的法子來行事。”
她這樣一提醒,高氏高漲的怒意和緩了點。意識清醒了些後,她忽地想起來無雙說的是什麽了。
朝着無雙瞥了眼,看到無雙鼓勵的眼神,高氏笑了。拽拽身上剛才因着發怒而攥緊了的衣角,她朝着屋裏的內室行去。
內室是她平日裏自己獨處用的房間。平時就連五老爺闵廣正都不太來這兒。畢竟他自己有書房,平時都在衙門,在家中的時候也就書房裏處理下事務就該吃飯睡覺歇息了,沒什麽時間到處亂走。
比起在屋子裏閑逛,他寧願窩在一個地方好生歇着,養足了精神為了第二天的事務而做準備。
因此這個內室裏,倘若添了點什麽東西的話,闵廣正很難留意到。
現下,高氏走到內室之中,所對着的那個東西,闵廣正這些天裏就沒看到過。
這是一尊佛像。說是佛像,但又不面善,反而五官兇狠表情帶着煞氣,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佛”。
不過,高氏見到它後反而十分歡喜,拿着香好生拜過,這才松了口氣,笑眯眯地把紅色的緞子重新蓋在了它的上面。而後,把它放在了壁櫃的一角,上了鎖。
這東西是大嫂送給她的。
大嫂說過,原先求佛求佛,求的是那和善的慈悲為懷的佛。但,求了那麽多年,有什用處?也不見佛祖偏愛她們半分。
所以,倒不如求這個“佛”。這雖然看上去邪了點,但十分靈驗。譬如鄧氏,雖然六姐兒的事情不順利,可那是在拜這個“佛”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即便六姐兒境況不太好,那也不是它沒保佑到。
鄧氏說,自打請了這尊佛進她自己的院子後,院中就風平浪靜,荷花巷裏有什麽事情,也不會牽連到她的身上。不僅僅是壞事避免碰到了,就連好事也接踵而來。
這不,前些天闵老太爺想要讓人出去置辦東西,原打算的是讓二夫人陳氏去。誰知道事情就那麽巧,陳氏的娘家有點事情需得趕回娘家去,根本顧不得。而家中其他幾位夫人也是各有各的事情。要不然剩下的那幾個就是年紀太輕,老太爺不會把事情交給她們去做的。
如此一來,最終采買的事情就落到了鄧氏的頭上。
鄧氏也因着這一趟出門,悄悄自己留了點後手,攢了足足二十多兩銀子出來。
“這麽多!”高氏聽聞後既羨慕又驚嘆,“怎麽那麽多!”
鄧氏微笑道:“家中那麽多人,老老少少的,需要的東西可不少。那麽多種東西,随便哪一個都想法子擠出來點銀子,多了後積攢起來就是不小的一筆。”
高氏認真聽着,十分豔羨。
她很喜歡銀子。原先是沒有機會多接觸到,所以只心裏想一想。自打那些首飾開始到她手裏以後,她就開始所求更多。
所以就聽了鄧氏的建議,把這樣一個“佛”請到了家中來。
鄧氏還與她說,這佛不是光保佑人財富的。就連其他事情,也能護佑到。甚至于咒詛之事,亦能分擔一二。
聽了這話,高氏的心思就活泛開來。
她現在是萬分讨厭老夫人的。倘若沒有老夫人,她何至于走到了這一步?倘若老夫人對她的态度不是忽冷忽熱,也不跟她計較那麽多,她何至于到了這般的田地!
甚至于受到九爺的脅迫,連自己女兒的親事都管不得。
因此,拜這位“佛”的時候,高氏就留了個心眼兒,順帶着求一求,讓老夫人盡快地出點什麽事兒。別再有精力繼續管她。
只要老夫人沒精力管這後宅,她就有法子壓制住三夫人,想辦法在這個宅子裏昂首挺胸地走。
高氏的這點小心思和小動靜自然逃不過鄧氏的眼和耳。
在一次相見的時候,鄧氏就直截了當地問她:“你可是對闵老夫人做了些什麽?”
高氏聽了這話後心裏突地一跳,“我對她做什麽了?我可是到了恒春院裏,也沒法和老夫人挨得太近。”
鄧氏忍不住笑了。
“看你這死腦筋的。”鄧氏拿着帕子半掩着口,紅紅的蔻丹光彩奪目,稱得她一雙眼睛更為有神了些,“我說的‘做’,指的是你求的那些事情。你也知道,那‘佛’可靈驗得很。即便你是空口求的,他也能應允了你,而後把作用施展出來。如此說來的話,你對他說的那些話,不就等于‘做了什麽’嗎?”
這一通彎彎繞讓高氏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仔細想了想,這繞來繞去的話好似真的有那麽些道理。
高氏便把自己的所求與鄧氏說了。
原本她以為鄧氏會支持她或者是對她的行為大加贊賞。誰知鄧氏聽聞後卻大驚失色。
高氏看着鄧氏震驚錯愕的樣子,心中擔憂,忙問:“怎麽了大嫂?可是有甚不妥?”
“當然不妥。”鄧氏松了口氣,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你總知道,這靈佛多麽靈驗吧?”
高氏點點頭。
“既然靈驗,過些時候老夫人少不得就會出事。可是,你就不怕旁人懷疑道你頭上?”
“……不至于吧。”
“怎麽不至于。你想想。如今旁人都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着,在她跟前盡孝。唯獨你去得少。倘若靈佛顯靈,老夫人的身子每況愈下。她若是對誰起了懷疑,是會懷疑那些個整理在她跟前的呢,還是懷疑你這個感情不深且待她不好的呢?”
高氏這個時候脊背開始發冷了,語氣急促地問:“那我該怎麽辦?”
鄧氏面帶愁容,“倘若弟妹信得過我,我倒是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請大嫂快些講。”
“既然弟妹又想要得償心願,又想要脫得幹幹淨淨。我看,倒不如這樣。弟妹去她那兒盡孝,每日裏羹湯不斷,變着花樣給她煮。到時候,她信任你,對你十分好了後,身子出點什麽事情也不至于懷疑你。”
高氏原本已經被說動了。但是,想到自己要做吃的到老夫人跟前,她心裏又開始發虛,連道“不成”。
“換個法子吧。”高氏道:“倘若到時候出了事,第一個懷疑我做的湯羹怎麽辦。”
鄧氏笑得和善,“她若是懷疑,就讓她去查。你的東西本來就沒有問題,她能查出什麽不同來?再說了,你要相信靈佛。有靈佛護佑你,老夫人不會察覺什麽。”
高氏越想,越是覺得可行。
因為這靈佛最近“幫忙”的時候可不少。
她之前希望九爺不要再在家裏為好,免得鎮日裏看到讓人心裏不舒服。敬畏的同時,還心裏因着君蘭的婚事而介懷。
誰知她這麽一想,九爺就忽然離開家了好幾日沒回來。
再者,她曾經想過,如果闵書鉑那個小兔崽子別鎮日裏在眼前晃悠就好了。
誰曾想闵書鉑就打算依着書院的規矩,大部分時間留宿在書院裏,多學點知識。
諸如此類事情,還有很多。
高氏對這靈佛佩服不已,下意識就覺得這些都是靈佛保佑他方才能夠如此順利。
如今鄧氏勸了她一勸,她更加堅定了些。
“既然如此,那就按大嫂說的辦吧。”高氏道。
鄧氏欣慰地點了點頭。
只是,在高氏離開前的時候,鄧氏又叫住了她。
“忘記與你說了。”鄧氏說道:“若是弟妹想要做東西送去老夫人那裏,倒不如讓無雙送過去。無雙好歹知道那靈佛的存在,倘若老夫人問起了什麽,她機靈,也能幫助五弟妹遮擋過去。”
高氏這個時候急着回去,聞言感激不盡地走了。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裏,先前一直帶着微笑的鄧氏卻是突然冷了臉。
冰兒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見到鄧氏的笑容,她猶豫了下,問道:“夫人很高興?”
“嗯。”鄧氏随口應了一聲,開始自己修剪指甲。
她身邊需要有得力的人。
冰兒不錯,機靈懂事。她打算重用。就如無雙一般。
冰兒現下正不解着,看到夫人并不避諱她,就問:“您為什麽這樣幫助五夫人呢?畢竟八姑娘不在了,您做再多也是徒勞。”
“很簡單。”
鄧氏應了一聲,想着冰兒原先是玉容伺候的,悲從中來。
她輕撫着自己手指尖上的豔紅色,微微一笑,“闵八為了讓我們母女分離,把事情一次次做絕。既然如此,我總得讓她吃點苦頭,也嘗嘗這母女分離的滋味。”
鄧氏說着,想到了自家女兒,淚盈餘睫。
但是下一瞬,她就重新振作起來,脊背挺直,眼神堅定。
“我不光要她們母女倆往後要相見不得,我還要讓她們嘗一嘗被人壓制的滋味。不過是去九爺的院子當個婢子罷了,竟然這般猖狂。”
鄧氏說着,牙關慢慢咬緊,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十指亦是慢慢收攏。用力之大,連骨節都泛了白。
“她們憑着身份狂妄自大。也憑着自己的身份把所有肮髒的事情脫離的幹幹淨淨。憑什麽!”
她朝外看着太陽所綻放的光亮,眸子微眯,冷哼道:“我倒要看看,如果我身份比她們更貴氣了些,壓她們一頭去,她們該怎麽辦!”
必然要讓那些人嘗到苦頭。跪倒在她的跟前,痛哭失聲,追悔莫及!
顧夫人最近時常來梨花巷走動,一來二去的,君蘭和她倒是熟悉了點。
原先顧夫人最不喜的就是闵八姑娘。後來顧柏楊說這姑娘好,再加上顧柏馨一直很喜歡她,顧夫人便慢慢地改了對她的态度。後來接觸多了,也覺得這姑娘人還可以。這就沒事兒見到了打個招呼。
更加熟悉了點後,顧夫人有時候就會停住腳步,與八姑娘說笑兩句。
此刻,顧夫人正巧心裏裝着的這件事不方便和梨花巷旁的人說。思量着八姑娘是闵家人,且和老夫人她們算不得特別親近,她就悄悄地尋了八姑娘,把這話和對方說了。
現下快要到晌午。
春日的天,太陽有些烈,陽光很足。照到了地面上,溫暖而刺眼。
“您的意思是……”君蘭聽聞那些話後,有些遲疑,“老夫人的身體狀況不太對勁?”
“對。”顧夫人左右看看,悄聲與君蘭道:“她有時候将要用膳的時候,腹部會不适。吃的很少。平日裏的時候,看着氣色也不行,慘白慘白的。只是叫了個郎中來看診,沒有查出什麽來。老夫人就沒有在意。繼續這樣拖下去的話,我就怕她身子熬不住啊。”
君蘭不知這些事情。
顧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凝重,想必她口中的身子熬不住,就是性命攸關的意思了。
君蘭不願多管這些事兒。但看顧夫人特意過來叮囑她一番,也是好意。君蘭就謝過了她,讓人帶了些棘竹院廚子做下的點心,包了給顧夫人拿着。
“這事兒我怕是管不得。”君蘭道:“并非我不想多管,而是九爺現下不在府裏,我到底是在思明院伺候的。倘若我惹出什麽事兒來,九爺回來怕是會怪罪我。”
君蘭知道這些事情自己不好推脫,索性借了九叔叔的勢。
顧夫人不知道還有這一茬。
她本來想的是,老夫人這病,病得蹊跷。而且郎中也順口提過一句,看着不像是有事的人,怎地身體就好像漸漸不行了?
高門大戶家宅的陰私,顧夫人多少知道點。暗道,少不得是有人做了點什麽事兒導致了這個結果。很可能在老夫人身邊挨得近的那些人。
若是把話和那些人說了,誰知道哪個是動手的人?若是說錯了對象,怕是反要給自己招了禍。
八姑娘不同。
八姑娘一直不去恒春院那裏,這是最不可能有牽連的一位。
可是聽聞九爺不在家,思及君蘭現下的尴尬處境,顧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麽。再三謝過了那包點心的贈禮,又和她說了一通,這才腳步沉重地離開。
盛嬷嬷之前一直在旁邊立着,此刻見顧夫人遠走了,方才問道:“怪事。姑娘一直不往那邊去,怎地顧夫人有了事情反而來尋姑娘。”
“誰知道呢。”君蘭也覺得有些奇怪。
蔣夫人畢竟年紀大閱歷廣,已經隐約猜到了些什麽,在旁欲言又止。
盛嬷嬷趁着姑娘不注意,朝蔣夫人使了個眼色,搖搖頭。
蔣夫人便沒多說什麽。
又過了幾日,君蘭看日子差不多了,便打算出門一趟。
一來是去看看春芳。二來,九叔叔不在,京城的一些事務需要她來打理。如今翡翠樓和錦繡閣都有了不少新的貨品進京,掌櫃的們讓人給她捎了消息,請她過去看看貨品。順帶着把賬務給她過目。
君蘭一大早就出了門去,在錦繡閣裏消耗了大半日的功夫,用過午膳就往翡翠樓去。
車子走到半途,君蘭想到自己刻印鑒的石頭缺了點,想要購置些好的新石。這就轉了個方向,打算先挑選石料。
不曾想,走到半途,車子卻是遇了阻。前面圍了一大群的人,朝着前面的一個府邸指指點點,不知是在做什麽。
那麽多人堵在路口,車子根本走不動。
君蘭就遣了車夫上前去問。
沒多久,車夫過來回話。還沒開口,臉色卻已經變得有些古怪。
“怎麽了?”盛嬷嬷撩開一點車簾問他,“前頭發生了什麽?”
車夫吞吞吐吐地道:“好像是有人在前面被人撞傷了。被撞的人奄奄一息。撞人的看到她情況不好,就把她帶回了家去看傷。”
“這樣。”盛嬷嬷道:“那就趕緊些,繞道走吧。”
君蘭瞧着車夫欲言又止的樣子,擡手按住了盛嬷嬷放下車簾的舉動,問道:“你還有甚想要說的?”
車夫見姑娘親自問了話,就也沒遮掩,徑直說道:“那些人說話亂的很,所以怕是有些誤傳,沒敢和姑娘提。不過,若是他們說的沒錯的話,被撞的可能是家中大夫人。撞人的,許是趙太保家的車。”
作者有話要說: 妹紙們熬夜等更新,辛苦啦麽麽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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