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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上下盡皆知道, 清王爺和趙太保不太和睦, 與五皇子素來交好。

不過自從朝堂那次吵架過後, 大家驚異地發現, 這個風向有點變了。不知不覺的,五皇子卿劍軒開始和趙家的人關系密切。而清王爺, 則和卿劍軒幾乎斷了所有聯系。

對此衆人心中驚疑不定, 默契地誰都沒有主動去捅開這一個事實。只是和清王爺交好的官員主動避開了五皇子, 而和五皇子交好的……

和五皇子交好的武将根本就和趙家人不對路。因此,他們寧願獨來獨往, 也不樂意摻和到趙家那邊去。偶有幾個人想要勸五皇子回頭,被五皇子不鹹不淡地拒絕了後,也只能滅了那個心思。

君蘭對此甚是不解。

可是朝堂的事情她懂的不多。九叔叔不與她解釋,她也沒有多問。

但她始終覺得卿劍軒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思量着什麽時候見到了,問他一問。

當然了,是在趙家人不在場的情形下。趙家人在的時候, 她不指望卿劍軒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這日天氣不錯。君蘭思量着沒甚事情,便往錦繡閣去。

前段時間來癸水,她在家中休養, 已經連續好些天沒有出門。現下去錦繡閣, 其實主要是見見春芳。

君蘭到的時候,春芳正在幫着繡娘挑針線拿布匹。聽聞君蘭來了, 春芳急急說了句“姑娘稍等片刻,馬上就好”,這便把手頭上的事情盡數做完, 匆匆趕來見她。

今日春芳穿了件秋香色的褙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用根銀簪绾着。臉色白淨了些,眉目間也多了神采。整個人看着容光煥發了許多。

君蘭打心眼兒裏高興,讓她在旁邊坐了,笑問:“最近在這裏怎麽樣?”

“好着呢。”春芳笑道:“這裏的人都很和善,每天給我安排的活計不多,我都能做的完。工錢也給的多,我平日裏沒事了還能攢下不少。遇到換季,還給新衣,都不用自己買。真的很好。”

君蘭笑着點點頭。

旁的不說,單看現下春芳的狀态,就知道所言非虛,過得不錯。

兩人說了會兒話,君蘭也不再繞圈子,說起了今日的來意。

“丁少夫人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

她已經刻意把聲音放柔和了,問的時候小心翼翼,而且把話說得婉轉一些。

但春芳一聽她提到彭氏,還是嘩地下眼淚流了下來。

“知道。知道。”春芳趕緊拿出帕子擦拭眼淚,“這次真是多謝九爺了。若是沒有他在查這些案子,我都不知道少夫人真的來京了,而且還找到了親人。”

春芳是個實在人。

對她來說,闵九爺就是闵九爺。就算他姓了卿,那也還是九爺。要改口,一時半會兒的有些難,可能得熬些時候才能适應。

君蘭聽着母親的事情從旁人口中講出,一時間神色有些怔愣。

就在她好不防備的時候,又聽春芳說道:“少夫人能有個诰命,當真是太好了,不枉費少夫人一番苦心。可憐我們姑娘,年紀輕輕就沒了。”

說到丁家那未曾見過面的姑娘,春芳這一次嚎啕大哭,止也止不住。

想起過往種種,君蘭跟着落了淚。

春芳見自己把闵八姑娘惹哭了,這才強忍着淚水,慢慢平息。反過來勸君蘭:“八姑娘莫要太過傷心。聽說九爺把姑娘葬在了很好的地方,您也不要太難過了。”

“好。”君蘭輕輕應了一聲,用帕子拭去眼角殘留的淚。

許是因為剛才和春芳的一番談話太過于傷心,君蘭往外走的時候,心情還是有些沉郁,好不起來。

想着回到家裏也沒甚事情做,倒不如去酒樓裏點幾個小菜吃。若是味道好的話,還能讓店家另做一份給九叔叔送去。

主意已定,君蘭就去了京城裏最大的那家酒樓。

——倘若是只她一個人吃,那麽去哪家店鋪都也一樣。可,如果要給九叔叔送些,那就盡量找好點的酒樓。

二樓的雅間已經基本上滿了,只中間的一個屋子裏的客人剛剛走,現在正空着。掌櫃的就讓夥計引了君蘭往那兒去。

君蘭剛要落座,就聽外頭起了一陣喧鬧聲。

旁人的說話聲,君蘭聽不清。

不過,長燈緊挨着門站着,他的聲音從外頭隔了個門板傳來,依然比較清晰:“喲,您請的我可是去不起。誰知道裏頭是不是鴻門宴呢。”

“什麽?我無禮?”長燈片刻後冷哼,“您不覺得,您做的事情更離譜麽。”

接連怼了幾次後,對方終于怒了,聲音拔高怒喝道;“小長燈,別說我沒警告你啊。我不和你計較就罷了。倘若我真和你算計起來,你這點小身板,還真不夠我揍的!”

這聲音君蘭熟悉。

是五皇子卿劍軒。

想到現下九叔叔和五皇子的關系,再想到長燈剛才說過的那番話……

君蘭真擔心卿劍軒一個怒氣上來,直接把長燈給滅了。

她趕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屋門,狀似不知地問:“什麽事兒?”往旁邊看了眼,仿佛剛知道那人在這兒似的,笑着打了個招呼,“五皇子?真是好巧。您也來這兒吃飯呢。”

卿劍軒斜睨了她一眼,“這是酒樓。來這兒不吃飯,難道來遛馬?”

聽了他那陰陽怪氣的語氣,君蘭就知道,繼續和他說下去準沒什麽好話。索性閉口不言,只微微地笑了下。

她原本打算的是一笑泯恩仇剛才那些争執就算了。畢竟卿劍軒和她說話語氣那麽沖,她也沒發脾氣。大家各退讓一步。

九叔叔不在這兒,她着實不願意她這邊的人和對方鬧起沖突來。

可她低估了卿劍軒易怒的程度。

見到君蘭只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甚至于那笑意都沒到眼底,卿劍軒不知怎地突然就發了火。

“小丫頭,枉費我以前那麽照顧你。你居然那麽待我。”

卿劍軒說着,猛地朝她推搡過去。

君蘭沒有習過武,底盤不穩,踉跄着後退,差點摔倒。

他眉毛挑了下,不等旁邊長燈出手,又伸手拉了君蘭一把。

君蘭到底是站住了。

長燈臉色黑沉沉的,“五皇子,就算爺和您不和,可姑娘哪兒惹了您了?欺負個小姑娘,您這算什麽事兒!”

君蘭這個時候也是真的有些生氣了,與卿劍軒道:“五皇子若是不喜歡我多嘴,我以後不管就是。今兒是我多管閑事了,抱歉。”說着就要往回走進屋子。

還沒邁進屋門,旁邊雅間的們吱嘎一聲開了。

趙寧帆走了出來,揚手朝君蘭揮了揮,“八妹妹也在?可是巧了。聽聞上一回祖父在酒樓遇到你,我還羨慕得緊。今兒倒好,我自個兒也遇到八妹妹了。”

卿劍軒聽趙三少爺一口一個“八妹妹”叫得歡,臉色就頓時有些不太好看。

偏偏這丫頭也是怪了。

他叫八妹妹,她不高興。趙三少爺叫,她倒是沒甚反應?

卿劍軒覺得自己雙手忍不住想砸點什麽,索性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五皇子這反應讓君蘭愈發确定,這人是不待見自己的。再者,她和趙家人也真是沒甚話好說。

只不過顧及和趙寧帆當初也算合作過,就應了一聲:“是有些巧。”而後不再多說什麽,直接往屋子裏走。

趙寧帆看看卿劍軒那一臉憋悶的樣子,再看君蘭這帶着怒容的模樣,眼眸一轉,擡手就要按住君蘭将要閉合的屋門。

誰知他剛一動作就被長燈給擋住,“趙公子,這恐怕不太合适。”

“不合适?”剛剛一言不發的卿劍軒忽地喊道:“在你的眼裏就沒甚合适的!”

長燈道:“原先我覺得五皇子做的事兒都不錯。現在看,卻是要收回以往的看法。”

“你……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卿劍軒虎目圓睜撸了袖子就要上來和長燈幹架。誰知袖子剛剛撸好還沒來得及揍過去,就被旁邊清冷一聲給止住了。

“才晚來片刻功夫,竟能打起來。”卿則拾階而上,邁了最後一步,立在二樓樓梯口的位置,眸色淡淡看着門口的幾人,“你們倒是愈發長進了些。”

長燈本是擺開了架勢準備大幹一場,現下見到了清王爺,再不敢造次,低頭退至一旁躬身而立。

卿劍軒對着卿則冷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九爺。失敬失敬。”

他這聲九爺,卻非春芳那般的緣故叫出。而是為了突出卿則原本不是皇家之人,不過是個半途硬生生塞進來的。

趙寧帆發覺了五皇子這發沖的語氣,笑着上前打圓場,“王爺莫要生氣。五皇子剛剛喝了點酒,想不清楚也是有的。”

卿則“嗯”了聲,“我不與醉鬼計較。”

“你說我醉鬼?”卿劍軒吼道:“我就算喝了酒也比你強百倍!”

兩人再度對峙,誰也不讓誰。

趙寧帆看了看劍拔弩張的清王爺和五皇子,輕笑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自顧自地縮回了自己屋子裏。

卿則與五皇子争執幾句後,愈發怒極,摔門進了屋子。

那聲音很響。門閉合的時候,砰的猛烈一聲,好似周圍牆壁上的白色粉末都落下了一層。

君蘭亦是被這聲響驚到。

她沒料到九叔叔會突然過來,見他面色不悅,忙道:“九叔叔緣何會來?我之前還想着好久不見,這次若是能遇到就好了。沒曾想真的遇到了。”

君蘭說着這話的時候,努力讓自己的神色和語氣都看上去十分正常。

但卿則那麽了解她,怎會看不出她是特意在轉移話題?

卿則在她身邊落了座,問了她今日點了什麽菜式,又讓夥計上來,再點了三道菜,方才要了壺酒,自斟自飲。

沒多久,叩門聲響起。

趙寧帆在外說道:“王爺,晚輩先走一步。明天見。”

他話音看還沒完全落下,旁邊的卿劍軒已經不耐煩道:“你到底走不走?婆婆媽媽的像個什麽樣子!”

趙寧帆應了一聲好。

腳步聲起,兩人慢慢走遠。

君蘭看九叔叔神色清冷,知道剛才卿劍軒那樣的表現讓九叔叔難過了。正想着該怎麽安慰才好,就聽卿則說道:“明日我需得出京一趟。少不得要見到趙家人。莫要為我擔憂。”

聽了他這話,君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趙寧帆那句“明天見”并非是說上朝之類的相見,而是趙家人會和九叔叔一起出京去?

“和他們一起?”君蘭急切道:“為什麽?”

不是她想打聽九叔叔的行蹤。倘若九叔叔是和旁人一道,她不用追根究底也不至于太過擔心。

可對方是趙家人。

她不得不多問一句,也好心裏有個底。

看到君蘭那關切的眼神,闵清則暗自斟酌了下,莞爾道:“也沒什麽。不過是之前聖上提過,不曉得我們兩個誰的箭法好。所以定王爺說要一起狩獵玩玩看。因着決定定下的十分倉促,所以我今日才能過來告訴你。”

君蘭這才曉得,九叔叔剛才趕來的那麽巧,純粹是想要見她一面說這事兒。倒是巧了,正好遇到了五皇子他們。

卿則看她眉目間難掩憂慮,握了握她的手,“我怕是好幾日無法回來。你這幾日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就去尋你。”

雖然不太願意九叔叔和趙家人一同去那麽遠的事情,可這事兒是皇上都答應了的。

君蘭只能點點頭,強笑着說“好”。

卿則看她笑得勉強,擡指輕勾她鼻尖,“怎麽?莫不是舍不得我走遠,所以想要留我下來?”

君蘭被他這語氣逗笑了,拽了拽他手指,“才不會想你。”覺得臉頰發燙,她推着飯菜到他跟前,“趕緊吃吧。一會兒涼了。”

卿則看她耳根紅紅的模樣,低笑着應聲。

回到家裏後,君蘭有些乏了,就打算沐浴過後歇一會兒。

九叔叔不在這兒,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做事總覺得有點倦怠。磨磨蹭蹭進了屋子,她準備先換了衣裳再去浴池。

誰知腰帶剛剛松開,一個小紙團就滴溜溜地掉到地上,接觸地面後依然在打轉。

君蘭垂眸看過去,暗自思量。

這紙條哪裏來的?

俯身将它撿起,上面只有倉促間寫成的幾個字。

明,不去。

字跡是用黑炭倉促寫成。字跡十分潦草,看着有點像五皇子的字跡。

君蘭努力回憶,突然想起來剛才卿劍軒推了她一把然後順勢拽了她站直身子。當時她還氣惱着沒有留心,現在仔細回想,好似他當時在她腰間拂了一下。

卿劍軒雖然大大咧咧說話也是直愣愣的,卻非登徒子,并不會做逾越的事情。

所以他拂了那一下很輕很輕,只碰到了她的衣裳,并未觸到她的腰。她都沒感覺到。只不過眼角餘光瞥到他收手的動作。當時沒有細思量,現在去想,才發現那是什麽動作、在做何事。

思及是五皇子所給,君蘭驟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她把字條放在眼前再三斟酌,忍不住暗道一聲壞了。

——莫非五皇子是想讓她告訴九叔叔,明日不要過去?

難道,是五皇子發現了趙家的什麽打算,所以想要提醒九叔叔幾句?

思及上一次在酒樓遇到趙太保那次時,五皇子的諸多表現。再想到今日種種反常,君蘭隐約猜到了五皇子有甚打算、九叔叔他們做了些什麽安排。

琢磨出這一層關竅以後,君蘭只覺得心砰砰跳得厲害。

一是因為,這樣要緊的事情居然被她知道了。

二是因為五皇子寫這個紙條的用意。

字顯然是抽了空急匆匆寫好的。而且,如果不是今日碰巧遇到,五皇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消息送出來。

不對。

五皇子為甚會把東西給她?而且還為了給她而特意找茬。難道是沒有機會給九叔叔了麽。

或許,趙家人今日會掌控着五皇子的一舉一動?

“蔣嬸。蔣嬸。”君蘭高聲喊着,把蔣夫人叫來,“蔣先生可在這兒?”

蔣輝是清王爺身邊的人,等閑不會再出現在這兒。除非王爺要回闵家待上片刻,或者是他有甚事情要去棘竹院的時候,方才會在闵府短暫停留一下。

君蘭抱了一絲希望,細問蔣輝的去處。

蔣夫人遣了人去棘竹院轉了一圈,速度回禀:“在棘竹院呢。剛剛要走。我看姑娘在找他,就吧人留住了。姑娘現在見麽?”

“對。就現在。”君蘭說着,把松了的腰帶仔細系好,邊往外走,邊道:“別了。還是我去見他吧,這樣快一些。”

九叔叔留下的那個通道,旁人是不能随意進出的。

她可以。

從那個通道過去,要比從垂花門那邊繞道要快很多。

君蘭急着把消息給九叔叔,片刻也等不得,徑直出了院子往棘竹院去。

蔣輝取了王爺需要的一些舊物後打算即刻啓程往王府去。哪知道人沒走多久就被叫住。

稍微等了會兒功夫,他就見到姑娘腳步匆匆地推開書房的門,走到了棘竹院的院子裏。

蔣輝趕忙過去行禮問安。

君蘭止了他的動作,壓低聲音,急切道:“先前在外頭的時候,五皇子塞給我個字條。我不解是何意思,還請蔣先生幫忙看看。”

聽聞“五皇子”三個字,蔣輝的眉心已經皺了起來。待到看清了字條上的內容後,他神色凝重,鄭重道:“我會盡快把消息給爺。姑娘且等着消息。”

君蘭心急如焚,沐浴後連歇息看書的心情都沒有,一直在等九叔叔的回信兒。

這次來的,并非蔣輝,而是孟海。

“……爺說了,到時候随機應變即可,不用擔心。”孟海腳步匆匆地來尋她,說道。

“不用擔心?”君蘭微愠,“這事兒一看就很急。怎能不擔心!”

孟海笑道:“姑娘莫要小瞧了王爺。之前王爺已經有了諸多安排,只不過沒來得及和五皇子說。”

看君蘭神色絲毫未曾和緩,孟海看四下無人,悄聲問君蘭:“什麽事兒啊到底?爺也沒和我多說。”

“我也不知具體是什麽事情。”

君蘭心急如焚。

九叔叔剛才來得晚不知道。她是明白的,卿劍軒為了給她這麽個紙條,費了多麽大的力氣,還差一點被趙寧帆給看到。

不對。

九叔叔一定能夠知道,五皇子傳出消息來不容易。

只是他相信安排得萬無一失,所以不肯放棄明天的行動。

在九叔叔看來,一切安排妥當,不用太過在意突發狀況。

可是……

可是五皇子是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的。他冒那麽大的險來遞出這個消息,可見這一次的事情對九叔叔來說十分危險。

必然有什麽事情是趙家人打算去做,而九叔叔無法得知細節的。

君蘭心裏發慌。

有什麽辦法、有什麽辦法讓九叔叔明天不得不留下呢?

他會生她的氣也好。他會對她發怒也好。

只要能留下不過去就行。

原來的時候,還有五皇子可以和九叔叔商量着來做事。現下五皇子脫不開身,兩人見不到面,萬一真出了什麽岔子……後果是無法想象的。

左思右想,還是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一陣冷風吹過,君蘭方才發現自己身上有些發涼。

剛才覺得屋子悶熱不利于思考,所以開了窗。只不過一不小心想的太過專注,把窗戶開的久了些。現在時間一長就能很明顯感覺到涼意。

雖然入了夏,晚上還沒熱起來。再加上今兒晚上的風刮得大,這麽吹時間長了定然會着涼。

君蘭走到窗邊打算将它們閉合。剛要這麽做,手卻在觸到窗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感受着這冷冷寒意,她靜默了會兒。考慮過後,非但沒有關窗避開,反而選擇坐在了窗前。而後雙手用力,把窗戶敞大。

翌日,卿則帶好人馬,打算出發去往京郊。卻在臨行前一刻,收到蔣夫人遣了人火速傳去的消息。

——姑娘感染風寒,起了高熱。病重。

作者有話要說: 嗯,九叔叔會怎麽決定呢?

妹紙們很棒,一下子就看出來五皇子是什麽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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