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高将軍,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殺回齊國?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再過了!”公子郊師不滿地抱怨道。
“公子,再等等,末将已經在召集舊部了,我們很快就會幫助公子打回齊國,奪取王位的。”
“上次在齊國邊城,你就懼怕孫膑,就算我們的軍隊落了下風,我派人去找費将軍帶他的軍隊來支援我們,足以打敗田忌和孫膑帶領的軍隊了,你偏要撤軍回到魏國,若不是因為你畏首畏尾,我早就不用過這種看人眼色被人使喚的日子了!”
“公子,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當時在齊國邊城,公子若兵敗,即使僥幸不死,也不可能再糾集這麽多軍隊,就更不可能再奪取王位了,不如暫時撤退,保存實力。公子,成大事的人,要能忍耐屈辱,今日被人使喚,正是為了将來能使喚別人。公子放心,西線已經傳來消息,秦軍敗退,龐元帥不久便可凱旋,等到龐元帥的大軍歸來,我們就足以與齊國較量了!”
幾天後,元帥府中。
“罪将拜見元帥。”高将軍向龐涓叩頭道,“罪将無力抵抗齊國軍隊,丢了邊城,請元帥恕罪。”
“你起來吧。”一臉疲憊的龐涓說道,“這不能怪你,你不是孫膑的對手,及時撤退,保住公子郊師,才是上策。本元帥恕你無罪,坐吧。”
“謝元帥。”高将軍起身坐下,“元帥,末将已經召集了不少舊部,公子郊師也急于殺回齊國、奪取王位,元帥可借此,攜敗秦軍之威,讨伐齊國,打敗孫膑。”
龐涓搖頭道:“此次與秦軍惡戰,雖然獲勝,但傷亡很大,軍隊必須休整一段時日,方可再戰。”
“元帥休整之時,齊國的軍隊也将得到休整,待齊軍休整之後,再想打敗他們,就難了。”
龐涓笑了笑,“高将軍,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扶持公子郊師嗎?”
高将軍一怔,“難道不是因為,若公子郊師即位,齊國的國君就成了魏國的傀儡?”
“不,”龐涓搖頭笑道,“公子郊師昏庸無能,不堪大用,即便要篡奪王位也必不能成事,我從來就沒有指望他能夠篡位成功。”
“那元帥是為何?”
“有公子郊師一天,齊王就不得安寧,齊國疲于應對內憂,便分不出精力來富國強兵,而魏國,則正好可以趁此機會養精蓄銳,到時候,我就可以帶着魏國的軍隊趁虛而入,徹底打敗他們。我扶持公子郊師,正是為此。”龐涓招招手,讓高将軍坐在了他的身邊,“齊國軍隊剛剛收複邊城歸來,需要休整,你正好趁這時,帶着公子郊師和你的手下殺回馬陵,我會派費将軍帶領馬陵城中的軍隊與你們彙合,到時候,你們留五萬軍隊守住馬陵,剩下的軍隊和公子郊師一起,擺出要直逼臨淄而去的架勢,以此引誘齊國軍隊應戰,把他們引到馬陵,等到齊國軍隊疲憊不堪的時候,我就帶領魏國的大軍進攻,讓齊國一敗塗地!”
“元帥妙計!”高将軍連連贊嘆道,“是,末将這就準備出發!”
“記住,”龐涓低聲說道,“此次事關重大,決不可走漏了風聲,更不要讓公子郊師知道我們的真實目的。”
“元帥放心。”
“逼宮?”公子郊師笑了一聲,“好啊,我早就說過,田辟疆懦弱無能,與其瞻前顧後,還不如直接殺進宮去,奪了他的王位!高将軍,我們現在就出發!”
“公子莫急,龐元帥有令,逼宮之事要徐徐圖之,不可輕舉妄動,可以先派間細去打探,确定萬無一失了,再往臨淄進發,否則一旦失敗,不僅公子手下的将士們性命不保,公子自己也難逃一劫!”
公子郊師不屑地說道:“高将軍,上次就是因為你優柔寡斷,我才不得不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逃到魏國,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聽你的了。來人!傳我的令——”
“公子,萬萬不可!”高将軍焦急地攔住他。
“放心吧,我們現在還不走。”公子郊師轉頭笑道,“你不就是懼怕孫膑嗎?我派幾個武功高強的敢死之士,先我們一步回到臨淄,要了他的命,等他們回來,我們再出發,到時候,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攔我們了!”
“公子三思——”
公子郊師已經帶着手下走了出去。
夜晚,将軍府中。
孫膑俯在案幾前,在竹簡上寫着字。一陣風吹過,案幾上的燭火突然滅了。他趕忙重新點燃,看着跳動的燭火,突然有些心神不寧…
他起身向田忌的房中走去…
“算了,不下了,我認輸。”田忌把棋子一扔,嘆着氣說道。
“你還有棋可走,為何認輸?”孫膑指了指棋盤。
“有棋可走,也是茍延殘喘,最終還是要輸給你,還不如直接認輸了。”田忌站起身,“天晚了,回去休息吧。”
“站住!”門外突然響起了侍衛的聲音。田忌一驚,趕快跑了出去,“怎麽回事?”
“大将軍,剛才有個人影從孫軍師房中出來,小人追趕不及,讓他跑了,請大将軍恕罪!”
田忌趕忙走進孫膑的房中,孫膑也跟了進來。
房中一片狼藉,原本放在案幾上的竹簡都散落在地上,但最醒目的,是案幾前放着的假人。假人身上插着一支箭,已經倒在了地上。
孫膑暗暗吸了口涼氣。
“怎麽了?”田忌回頭看着他。
“我今夜突然有些預感,似乎要發生什麽危險,所以才在這放了個假人,又去找你下棋,果然…”
“你怎麽不告訴我?”田忌埋怨孫膑道,“我要是知道了,可以在院中布下伏兵,抓住刺客,永絕後患。”
“只是個捕風捉影的預感而已,何至于如此大費周折?”孫膑微微笑了笑。
“可是若刺客盯上了你,這次不得手,下次說不定還會來,這次要不是你偶然産生了預感,現在你已經沒命了!必須除掉刺客,不然太危險了!”
“大将軍!”匆忙跑來的家丁,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大王傳令,讓大将軍和軍師即刻進宮!”
“這麽晚了,出了什麽事?”田忌擔心地問道。
“大王說,馬陵失守了。”
齊宣王的後殿中。
“馬陵送來急報,說公子郊師率領他的叛軍奪取了馬陵,并且在馬陵自稱君王,許多逃匿的叛軍,又回到他的手下。”齊宣王對坐在一側的田忌和孫膑說道,“今夜又有間細來報,說臨淄城中已發現了公子郊師的人,寡人推斷,他不日便會帶領叛軍進攻臨淄,妄圖逼宮!田将軍,孫軍師,不能讓公子郊師繼續蠱惑人心,與寡人分庭抗禮,寡人命你們立刻率十萬軍隊奪回馬陵,消滅叛軍,除掉公子郊師!”
孫膑說道:“大王,這極有可能是龐涓的陰謀,龐涓這樣做是為了牽制我們,使齊國大軍無暇休整,待魏國軍隊休整之後,龐涓必将與我決戰,所以此次前往馬陵,不能帶太多軍隊,我與田國将軍帶五萬人馬足矣,大将軍應留在臨淄,休整大軍,準備與龐涓大戰。”
“軍師,五萬人馬攻打馬陵,太少了…”田忌在一旁搖了搖頭。
“五萬人馬若強攻馬陵确實少了點,但是,馬陵內外,皆是齊國士兵,有的人還是鄉鄰親戚,若強攻,相當于讓齊國的軍隊自相殘殺,用攻心之術,兵不血刃地收複馬陵,才是上策。只要揭穿公子郊師的真面目,并且給馬陵城中的齊國士兵一條生路,讓他們與家人團聚,攻克馬陵将易如反掌。”
“話雖這麽說,如果龐涓率大軍增援馬陵,軍師的五萬大軍将難以抵抗啊。”田忌仍然不放心。
“魏國的軍隊剛剛與秦國交戰歸來,需要休整,龐涓不會率大軍增援馬陵的。如果他真的來了,那我可以立刻撤軍。”
齊宣王點頭道:“軍師說得有理,那就按軍師的意思…”
“大王!”田忌急切地說道,“大王有所不知,今夜有刺客潛入了将軍府,目标直指孫軍師,若不是孫軍師偶然有預感,如今早已沒命了!刺客在這個節骨眼前來,多半是受了公子郊師的指使,這次沒有得手,必不會善罷甘休,公子郊師手下不乏武功高強的人,上次收複邊城時,有幾個公子郊師的手下就與田國将軍帶領的軍隊殊死搏鬥,致使田國将軍的将士死傷數百人,若公子郊師派這幾個人前來,傷及軍師的性命,那該如何?”
齊宣王又猶豫了起來:“那田将軍說,該怎麽辦?”
“還是多派軍隊為好…”
孫膑搖搖頭,“齊國的軍隊需要休整,為了幾個捕風捉影的刺客而派軍隊,不值得。”
“軍師,我們不能冒這個險!若路上遇到刺客,你怎麽辦?”
三人一陣沉默。
“臣妾知道怎麽辦。”一個聲音從後殿傳出,片刻後,鐘離春走了出來。
田忌和孫膑颔首道:“王後。”
鐘離春走向齊宣王,“大王,臣妾請求随孫軍師同征。”
齊宣王一怔,“你…”
“臣妾的劍術,足以對付任何刺客,保護孫軍師。”
田忌在一旁點頭道:“大王,王後說得對…”
齊宣王搖搖頭,“王後随軍出征,從未有過先例。”
“臣妾可以扮成護衛或者士兵,随軍出征。”
齊宣王一陣沉默。
“大王,孫軍師對于齊國太重要了,你就讓臣妾去吧。”
田忌也在一旁說道:“是啊,大王,讓王後去吧,若王後随軍出征,軍師将安然無恙。”
“孫軍師,你怎麽說?”齊宣王轉頭看着孫膑。
孫膑頓了一下,說道:“王後随軍,多有不妥。”
齊宣王微微點了點頭,“你們下去吧,就按孫軍師說的,明天早上,孫軍師和田國将軍帶領五萬軍隊前往馬陵。”
将軍府中。
“孫先生為何不同意鐘離春随軍出征?鐘離春随軍,孫先生将無後顧之憂,可全力指揮作戰。”田忌不解地問道。
孫膑搖了搖頭,“我不同意,就是想讓她去…”
“此話怎講?”
“大王對我和鐘離春已有猜忌,若我在大王面前贊同鐘離春随軍出征,大王将疑上加疑,就更不會同意她去了。”
田忌嘆了口氣,說道:“若鐘離春不能随軍,孫先生還是多帶些軍隊吧,否則我實在放心不下…”
“我不能多帶軍隊,齊國的大軍需要休整。”
“那你說怎麽辦?”
孫膑低下頭,長嘆了一聲,“鐘離春會說服大王的…”
齊宣王的寝殿裏。
“大王,臣妾随軍出征,不僅僅是為了孫軍師,更是為了齊國的安危…”
齊宣王搖頭道:“随軍出征,有生命危險,寡人放心不下。”
“臣妾的劍術,大王是知道的,臣妾從前曾在戰場上行走萬軍之中,出生入死,卻毫發無損,大王為何不信任臣妾的能力?”
“刀劍無眼,寡人不能冒這個險,上次王後為寡人擋了暗器,受傷昏迷,寡人至今想來還是後怕,若王後再有個閃失,那将如何是好?”
“臣妾若有閃失,願受大王責罰。”
“王後,你急得都說胡話了,若有閃失,王後命将不存,寡人如何責罰?”
“寡人可以責罰孫軍師,責罰田将軍,臣妾是為了他們才要随軍出征…”
“夠了!”齊宣王打斷了她的話,“王後不必再說了,寡人不會同意的。”
“大王為何如此擔心?難道不信任臣妾的能力?”
齊宣王緩慢地搖了搖頭。
“那是為何?”
“你自己心裏明白。”齊宣王冷冷地說道。
“大王難道還在懷疑臣妾和孫軍師有私情,擔心若臣妾随軍出征,會與他舊情複燃?”
齊宣王狠狠地瞪了鐘離春一眼,“知道還問!”
“大王,污蔑臣妾與孫軍師的人是公孫閱,他是魏國的間諜,唯恐齊國不亂,他的話,大王為何還要相信?”
“不,這樣說的人不止公孫閱,還有一個人。”
“是誰?”
“寡人答應了他,不把他的話告訴第三個人。”
“臣妾懷疑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不,他不但存在,還是你們的好朋友。”
“大王,就算真的有人如此搬弄是非,甚至就算臣妾從前曾與孫軍師有過談婚論嫁的心思,臣妾如今是大王的王後,與孫軍師早無牽連,大王又有什麽不放心的?”
“早無牽連?”齊宣王冷笑着逼視着鐘離春,“若你們早無牽連,你又為何在聽到他遭遇刺客時,急忙自告奮勇地要随軍出征?”
鐘離春正色道:“臣妾已經說過,臣妾是為了齊國的安危。孫軍師對齊國至關重要,有了他,齊國才能與魏國抗衡,所以為了齊國的霸業,大王不能讓他去冒這個險。臣妾自入宮後便發誓,要盡自己所能,守護齊國,今日的事,就算不是孫軍師,換成任何一個對齊國至關重要的功臣,臣妾都會這麽做。”
“這樣的話,王後實在不必再說了。” 齊宣王輕蔑地冷笑一聲,目光陰狠,“就算真如王後所說,齊國的霸業,也不是你一個女人該操心的。王後聰慧過人,早該明白,你就算再有才能,也只是個女人,除了依附男人輔佐男人,你沒有別的出路。你如今的這點權力,只是因為寡人讓你坐上了王後之位,離了寡人,你什麽都不是。寡人勸你趁早收了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安分守己,好好做個賢惠的王後,不然,在這宮中,寡人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鐘離春一陣沉默,許久,她站起身,往宮外走去。
“站住!你去哪?”齊宣王厲聲喝道。
鐘離春轉身,平靜地看着齊宣王,“大王答應過臣妾,每個月可以去陪妹妹住個三五日,這個月的日子已經到了,臣妾打算明日啓程去看望妹妹。”
“既然是去看你妹妹,你就去吧。”齊宣王的語氣放緩了些,“早些回來,不許在外久留!”
清晨,将軍府中。
田忌走進孫膑的房間,正看到孫膑艱難地撐着拐杖想要站起身,卻怎麽也站不起來。田忌趕忙跑過去,扶起孫膑,攙着他坐在了一旁的睡榻上。
“腿又疼了?”田忌一邊幫孫膑把腿搬到榻上去,一邊擔心地問道。
孫膑撫着膝蓋,表情有些痛苦,咬着牙點了點頭。
田忌看了看桌上堆着的簡冊,“你一夜沒睡?”
孫膑嘆了口氣,“睡不着。”
“還在想鐘離春的事?”
孫膑垂眸沉默着。
“你呀…今天天氣這麽潮,你的腿又不好,本就在疼了,就算睡不着,也該躺下把腿放平了歇一會兒啊…”田忌嘆息着說道,“我叫仆從給你熬些藥,你敷了再出發吧。要是鐘離姑娘在就好了,還能照顧你…”他看了看孫膑的臉色,戛然住了口。
孫膑低低地“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門口突然有響動,片刻後,鐘離春走了進來,轉身無聲無息地關上門。
“鐘離姑娘!”田忌的語氣帶了些驚喜,“大王同意了?”
鐘離春的手頓了一下,背對着他們,沒有回答。
田忌一怔,趕忙起身說道:“你們先聊着,我去讓仆從給孫先生熬藥了。”說着便走了出去。
鐘離春轉身走到睡榻邊坐下,默默地看着孫膑。
“你怎麽說服大王的?”孫膑擡眼看着她。
鐘離春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有說服大王,今日是借着看望鐘離秋的名義出的宮,大王不知道我來找你。先生,你還是多帶些軍隊去馬陵吧。”
孫膑挑了挑眉,聲音提高了一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沒有說服大王?誤了事怎麽辦?”
鐘離春沉默了片刻,再擡頭時,唇邊竟浮起了一絲絕望的笑。
“先生,是怪我沒有說服大王嗎?”
孫膑一怔,趕忙放緩了語氣,“沒有,我當然不會怪你,只是沒料到你沒能說服大王,有些驚訝…”
“原來先生一直指望我說服大王,與你同征啊。”鐘離春眼中的絕望又多了一分,“只是,先生想沒想過,我會因此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孫膑愣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陡然一驚,“難道你和大王…”
鐘離春點了點頭,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是,我已經是真正的王後了。”
孫膑沉默了一陣,突然仿佛被人抽去了力氣一般頹敗了下去。
“鐘離姑娘,你都是為了我…”
鐘離春平靜地看着他,“不,不是為了你,我早就已經和大王做了真夫妻了。”
孫膑驚愕地看着她,“那你…”
“怎麽,先生很吃驚嗎?”鐘離春勾了勾唇,“我身為王後,與大王自然是夫妻,先生難道不知道嗎?”
“可是你說過,只做假王後…”孫膑突然感到異常地憤怒,“鐘離春,你忘了我們的誓言了?就算你忘了,也不該這麽快就和大王做真夫妻,若你能等一等,這一次,你就能以此為條件,說服大王讓你随軍出征了…”
鐘離春突然笑出了聲,一顆顆晶瑩的淚,随着笑聲落了下來。孫膑驚訝地看着她,不覺住了口。
“先生,我的身體,是讓你用來建功立業的工具嗎?你若真的這麽在乎我們的誓言,當初又為何讓我入宮?你要我為你守身如玉,要我獨自在深宮中與大王周旋,即使讓自己陷入危險也在所不惜,那你呢?你又為這份誓言做了什麽?”
“鐘離姑娘,你誤會了,我心裏是有你的,讓你入宮,只是為了大局…”
孫膑慌忙地伸手,想要給鐘離春擦眼淚,卻被她一把甩開。他頹然地垂下手,低頭一陣沉默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是啊,是我無能,不能為你做什麽,如今,連補償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濺起一個個水花,随風飄散。
“鐘離姑娘,”孫膑擡起眼,看着鐘離春,“這些年,對不住了。”
鐘離春默默擦幹了淚,站起身。
“下雨天涼,你的腿又要疼了,你自己要當心。”
孫膑垂下眼眸,默默地點了點頭。
“時間晚了,先生還要向馬陵進軍,快出發吧。”
鐘離春轉身向門外走去,剛哭過的身體還有些抖,脊背卻依舊筆直,如同當年,她入宮的那一夜一樣。孫膑凝望着她的背影,許久,才顫抖地長嘆了一聲。
“是啊,晚了,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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