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霧散

霧散

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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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周季青在公安局，但他們也沒真的在民政局見面，周季青讓程霧西在家裏等他。

不在乎方才程瀾都說了什麽，程霧西沒有逗留，直接開車回了家。

她一路飙到快要超速，終于到了家。

只不過她沒有上樓，就在地庫等着周季青。

地下停車場是昏暗的，程霧西倚在左側車門前，低着頭等待旁邊車位主人的到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車燈閃過，很明顯，駕駛位上的男人看到了倚在車旁的女人，踩了下剎車，緊接着把車停到車位。

在這十幾分鐘的等待裏，程霧西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那麽漫長。

她從來沒有覺得十幾分鐘這麽難熬過。

孤獨，冷寂。

周季青熄了火，松了安全帶下車，甩上車門，從左側繞到車尾，他看到了程霧西，不動聲色地開口：“怎麽不……”上去？

話還沒有說完，程霧西直接跌進了他的懷裏，抱緊了他。

甕聲開口：“周季青，謝謝你！真的。”

扳倒陶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不敢想象周季青都經歷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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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無數次想過陶家沒落之後她是什麽樣子，有多解氣……

可現在，此時的她，并不是她之前想象中的任何一種樣子。

只是擔心。

她擔心周季青。

不确定陶家人知不知道這事是周季青做的，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擔心周季青會被陶家人報複。

周季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笑了笑，回抱住她，右手上移輕輕撫了撫她的頭。

“先上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程霧西的錯覺，她在周季青的語氣裏聽到了疲憊。

也對，這麽些天他都是一個人在面對，而且不誇張的說，他面對的是一整個黑惡勢力，這該是內心多麽強大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程霧西放開了周季青，兩人一起上了樓。

進門後，程霧西給周季青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有些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嗎？”

周季青不語，接過杯子放在一旁，拿出手機，調出一個人的資料，把它拿給程霧西，這才悄然開口：“韓律師，業界有名的離婚律師，讓她來幫助你媽媽離婚。你覺得可以嗎？”

程霧西哪裏懂這些，她之前想問林向執一些關于離婚的事情，林向執支支吾吾也不好好跟她說，現在周季青直接找好了律師，她肯定放心。

“在這方面，你是專業的，我們聽你的。”

——

後來，關于陶秋啓被捕，只有一個警方通告，在網絡上幾乎查不到任何消息。

陶秋啓被捕，陶氏備查，陶家所有的財産都被凍結，包括陶光正陶光雅兄妹二人，一樣跟着受牽連。

哦不，不能說是受牽連，他們也是始作俑者，罪有應得。

也是陶秋啓被捕的那天晚上，左清羽給程霧西發了條微信：【謝謝。】

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但是程霧西卻很滿足。

那個女孩有人維護，有人不惜一切都要替她讨回公道。

她是幸運的。

再後來，程霧西陪着母親見了韓律師，而這場離婚官司，進行地異常順利。

在8月下旬的時候，程瀾成功離婚。

只不過這場官司，程瀾并不能分到多少財産。

當初嫁到陶家的時候什麽樣，離開陶家的時候依舊什麽樣。

那一夜，她好像蒼老了十歲，都不止。

與此同時，程霧西也愈發覺得周季青不對勁了。

在很多個夜晚，她都能感覺到周季青的輾轉難眠，甚至，他需要吃藥才能勉強睡去。

終于，又在一個寂靜的夜晚，當周季青把手伸向床頭櫃抽屜準備拿藥的時候，程霧西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惹得周季青顫了顫。

“周季青，可以跟我說說嗎？”

周季青收了手，扭過身體，有些驚詫地看着黑暗中的程霧西，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發現的。

“程霧西，你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你願意聽嗎？”

程霧西在他懷裏尋了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仰起頭瞧他一眼，聲音輕輕柔柔的，“你講吧，我聽着呢。”

雖然不知道周季青會給她講什麽故事，但是程霧西敢肯定，這個故事不會簡單，不然，也不會讓周季青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有一個小男孩，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父母的親生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父母卻拿他當親生的看待，就算後來他們又生了一個妹妹，他們的愛也沒有少給小男孩半分。他覺得只要自己不說，父母不說，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情，就能夠維持表面的平靜。但是這一切，在得知母親有了想要将這件事坦白的時候，他變得不能調節了……”

“如果我是那個小男孩，你會抛棄他嗎？”

後邊的內容周季青沒有繼續往下說，冷不丁問了這麽一句。

程霧西靜靜聽着，等他不說了，她從他懷裏起身，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可以看清他的面部輪廓。

知道了周季青的身世，程霧西并不驚訝，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當初他們的這段婚姻本來是陶秋啓的父親欽點的，讓自家的晚輩與周家的子女結親，結果現在來看，就是一場笑話。

她不是陶家的血親，周季青在血緣上跟周家也沒有關系。

這不是笑話是什麽。

程霧西搖頭，“當初我把自己不堪的經歷說給你聽，我問你，你會跟我離婚嗎，你搖頭不離。那麽為什麽你對我會不會抛棄一個非親生的你持懷疑态度呢？”

“周季青，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呢？”

周季青不語，他手上用了力，攬緊了懷裏的女人。

程霧西能感覺到，最近的周季青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試圖開導他：“就算你不是爸媽的親……生兒子，他們不照樣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的嗎？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當然有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但不可否認的是，爸爸媽媽也給了你優質的教育。你還有一個那樣崇拜你的妹妹，你有哪裏是想不開的嗎？”

周季青是安靜的，他不掙紮，也不歇斯底裏，他身上的那種平和，像是生來就有的又有品質。

過了很久，他搖頭，提出自己的疑問：“我都不知道我是誰。”

一聽這話，程霧西變得嚴肅起來，她探身打開了床頭燈，昏黃的燈照亮了偌大的卧室。

她捧着周季青的臉頰，不容置疑地回答他：“你是周季青，是程霧西的丈夫。這些，都是法律承認的，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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