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何樂知第二天就搬到了韓方馳隔壁單元,和他做起了鄰居。

韓方馳和肖遙幫他搬的,肖遙昨晚直接住韓方馳家了,何樂知說要回去收拾東西,打車回去了。第二天上午倆人直接到了何樂知那兒,肖遙一邊搬東西一邊還念念叨叨的,說憑什麽他倆住那麽近,就他自己遠。

何樂知問肖遙:“你不會跟小黑說我住這兒,是吧遙遙?”

肖遙把抱着的箱子往門口一扔,站直了看着何樂知,說:“你咋不問他呢?”

他指指身後也搬了兩個箱子的韓方馳,“你咋不告訴他別說呢?”

何樂知趕緊閉了嘴。

“就我嘴欠是不?”肖遙眨巴眨巴眼睛,“他倆還有親戚呢,你不跟他說就跟我說。”

“我不問了。”何樂知心想這一句真是多嘴,惹他幹啥呢。

“真無語,”肖遙長吐一口氣,彎腰又把箱子抱了起來搬進去,“我可真無語啊。”

在有些人身上,友情具有占有欲和排他性,這也是上學那會兒肖遙總有小心思的原因。但這倆人他誰也占不了,也排不掉,總覺得他倆更好,好多次因為吃醋都鬧情緒不想跟他倆好了,可這倆人又對他好,不好了還舍不得。

現在長大了不計較這些了,沒有了學生時代的小心眼兒,可對他倆背着他好的事兒已經留下了深刻的心理印象。

“你倆不也不好了嗎?”肖遙的嘴從來不饒人,挑事地扔下一句。

何樂知立刻看向韓方馳,韓方馳也看過來,何樂知朝他笑笑,轉頭回嘴道:“你少挑撥。”

“什麽情分你們心裏有數呢。”肖遙笑嘻嘻地甩着胳膊說,“我連我媽我奶看牙都找韓大夫,下個月還打算領我姥爺去呢。韓大夫從入了這行我就說了,從此我們家看牙有着落喽。”

何樂知從箱子裏抽了根登山杖,擡手往肖遙腰上一抽。肖遙讓他抽得一跳,走到旁邊的時候何樂知又踢了他一腳。

肖遙大笑着跑開,何樂知跟韓方馳說:“你別聽他挑撥。”

韓方馳也不吭聲,只揚了一邊眉,不置可否。

何樂知看着韓方馳,想了想說:“我媽牙可健康了,要不……我帶我媽去洗個牙?”

韓方馳沒繃住,垂眼笑了聲。

何樂知還要說話,韓方馳說:“收拾東西吧。我吃你飯了,不拿這事兒說你。”

“大人大量。”何樂知笑着說。

這飯真是不白吃,何樂知心想。

“方馳幫你找的房子?”何其手上戴着手套,在那兒切土豆。

何樂知在另一邊剝蒜,說:“是的。”

何其問:“房租交了多久?”

“我不知道,方馳算。”何樂知答。

何其動作一停,回頭看他。

“不應該啊?”何其吃驚地說,她對自己兒子相當了解。

“別提了。”何樂知把剝好的一小把蒜放碗裏,想到什麽,擡頭問,“對了女士,你上次洗牙什麽時候?”

“六月?”何其回憶了一下,說,“反正不是六月就七月,沒多久。”

“啊,”何樂知說,“那還得等等。”

“幹嗎啊?”何其一頭霧水,“問這幹什麽。”

何樂知無奈地看她一眼。

“不是……你拔牙沒找方馳啊?”何其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繼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還讓人抓住了?”

何樂知麻木地看着她。

“你都去他們醫院了你沒找他,”何其再了解他也不能理解了,問他,“你怎麽想的?跟小黑分了你要跟方馳絕交啊?”

“沒有。”何樂知郁悶地說,“我那時候就不想跟小黑有關的人見面。”

他都無從跟何其解釋起,說忘了他們是朋友也不準确,說顧忌韓方馳和周沐堯的關系也不準确,總之就是在心裏沒做區分。

“然後你現在想用我的牙哄你的好朋友。”何其說。

“是的。”何樂知點頭,“我的牙已經記了過,不管用了。”

“哈哈哈哈哈,”何其笑得毫不客氣,過來用手腕稀罕地蹭蹭何樂知的臉,覺得這兒子真是好玩,“你帶小安去。”

“小姨也洗過了?”何樂知問。

“我倆一起去的。”何其笑着說。

何樂知最近明顯比剛分手那段時間狀态好多了,那段時間雖然也表現得平常,但是裝出來的平常騙不過自己媽媽,眼睛裏沒光,臉上的笑都發苦。

何其因為他的逐漸恢複而感到高興,何樂知正在緩慢地找回從前的自己。

當然,何其知道在這一階段裏韓方馳發揮了重要作用。

她在微信給韓方馳發消息:樂知要帶我去找你洗牙,說你跟他生氣,哈哈哈哈哈。

他們倆的聊天框并不完全是空的,上面還有過年的時候以及三月八號韓方馳發過來的祝福,何其每次都回了表情。這些年韓方馳每年都會拜年,節日也會發祝福過來。

韓方馳看到的時候立即回複:阿姨我們鬧着玩的,我沒生氣[捂臉/]

韓方馳又補了一條:但是你過來洗牙是可以的。

何其說:我六月洗的,我看看你生氣沒,你要是生氣了我可以過去再洗一遍。

韓方馳:不用阿姨,你別聽他說,半年洗一次。

何其:你們太好玩了。

韓方馳:[捂臉/][捂臉/]

何樂知晚上在自己那邊煮了面,韓方馳下班了直接過來,自己開門進來換鞋。

“煎蛋還是荷包蛋?”何樂知問。

“煎蛋。”韓方馳說,說完又問,“何樂知你回家告狀?”

“嗯?”何樂知茫然地轉過來,問,“什麽?”

“阿姨說你為了讓我消氣,要帶她給我洗牙。”韓方馳把自己都說笑了,無語地看着何樂知。

“啊,”何樂知哭笑不得,“她怎麽還找你說。”

“你多大了?回家告狀。”韓方馳說。

何樂知解釋說:“我沒告狀,我是征求意見。”

“服了。”韓方馳說。

以前他們就住得近,現在直接隔壁單元了,吃飯和運動更是方便。晚上在哪兒吃要看誰先下班,誰先下班誰做飯。要是都加班就出去吃,或者自己吃自己的。當然也不是每天都一起吃,但一起吃的時候多。

何樂知偶爾早上起來晨跑,直接買早餐回來,會過來開韓方馳的門給他放玄關。韓方馳來得及就吃,來不及就帶着。

周末運動也不用再特意約,想運動了發個微信問問,換個衣服就走了。

這種程度的交往出了校門後或許就顯得過于密切,可在他們倆之間又不突兀。

再加上一個湊熱鬧的肖遙,之前何樂知總也找不出來,現在跟韓方馳住得近了,肖遙空了就往這邊跑,有時候去這家,有時候去那家。

到了別人家往沙發上一躺,不拿自己當客人。

周六一大早,何樂知晨跑剛回來,就在單元門口看見坐那兒打哈欠的肖遙。

何樂知詫異地問:“你這麽早幹什麽來了?”

肖遙困得睜不開眼睛了,說:“睡覺。我加了個大夜班。”

“不回你自己家睡呢?”何樂知開了門,讓他進去。

肖遙說:“我媽在家,白天根本不讓睡覺,一會兒進來一趟。”

倆人進了電梯,肖遙嘟嘟囔囔地說:“我本來剛才去的方馳那兒,他不給我開門,讓我滾。”

何樂知失笑:“方馳說讓你滾?”

“我自己潤色了一下。”肖遙靠在牆上說,“他就說讓我自己消停待着。”

韓方馳昨晚也加班了,早上肖遙打電話來說在樓下等着叫梯,韓方馳以為他胡扯,讓他消停點,再打電話就不接了。

何樂知笑着說:“他也加班了,你就在這兒睡吧。”

何樂知給他找了條短褲,又給他找了條毯子,肖遙簡單洗個漱就往沙發上一趴,團着睡了。

上午韓方馳拎着何樂知的快遞過來,一開門看見沙發上一個光着上身穿短褲睡覺的人,還愣了下。

他看向何樂知,指指沙發問:“誰啊?”

“肖遙。”何樂知壓低聲音說,又轉而失笑,“還能有誰啊。”

韓方馳沒說話,何樂知說:“一大早就來了,說你沒給他開門。”

“我以為他瞎說,誰知道真來了。”韓方馳也跟着放低聲音,“他幹什麽來了。”

“睡覺,剛加完班。”何樂知說。

“上這兒睡什麽覺?”韓方馳又問。

何樂知也覺得好笑,“說在家睡不着。”

肖遙真累着了,睡得相當沉。中午何樂知他們做飯吃飯都完事了,他一直沒醒。

何樂知問:“叫他吃點東西嗎?”

韓方馳端着一碗炖牛腩放茶幾上,肖遙臉正朝着這邊。

五分鐘沒到,何樂知聽見沙發那邊問:“把我香醒了,還有飯嗎?”

韓方馳說:“廚房吃去。”

“哦。”肖遙爬起來穿上拖鞋,去廚房找飯吃。

肖遙吃完飯把自己用的碗筷都刷了,去漱了口,接着回沙發上團着。

另外兩個一人占一個沙發,一個看書,一個看手機,客廳裏只餘肖遙睡熟了的呼吸聲。中途肖遙光着上身凍醒了,自己起來把毯子重新整整裹起來重新睡。另外倆人看他一眼,沒人說話。

他們似乎迅速回到了從前的狀态,是三個關系很好的朋友。而即便是三個人關系都好,卻總有兩個更默契的互相偏心。

此時這種偏心是純粹的,不含雜質的,是少年友情的延續,來自多年前的互相溫暖和彼此靠近。

作者有話說:

第一階段“我先認識的你”結束。

下一階段“朋友變情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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