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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傅憑司帶着盛明盞沿中心城逛了一個小時,然後才回酒店。

酒店裏設有獨立的溫泉池,是單獨的小院,隐私性極強。不需要提前預約,傅憑司去的時候,侍應生已經備好一切。

水熱漫過胸膛,溫柔的水意讓人通體舒暢。

中途,傅憑司似乎在思考些什麽,輕聲喚道:“盞盞。”

“嗯?”盛明盞聽見聲音,有些疑惑地應了聲。

他男朋友平日裏是“寶寶”、“寶貝”換着來喊,偶爾會喊“盞盞”,但是喊得不算太多。

盛明盞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傅憑司的下文。他略微起身,換了個姿勢,手臂挂在溫泉壁邊,歪着腦袋去瞧他男朋友。

那雙黑亮的眼眸被熱氣浸得像是被洗過般,是剔透般的亮,又帶着一點宛若錯覺般的幽藍。

傅憑司伸手将人撈進自己懷中,低頭吻上盛明盞的眉心、壓吻過眼皮,然後是高挺的鼻梁、柔軟的唇瓣。

盛明盞啓齒,咬了一下這個人,加重聲音“嗯”了聲。

傅憑司笑起來,低聲說:“就想叫叫你。”

他想過要不要告訴盛明盞一些事情,又怕因此而把盛明盞徹底卷入危險之中。現在的情勢尚且還不明确,這場“入侵”事件并不是牽扯到了整個上三區。

“好吧,那我也叫叫你。”

盛明盞的聲音喚回了傅憑司的思緒。

他看向盛明盞,盛明盞用一點鼻音輕聲地喊:“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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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音色在清冽之外還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勾得人心癢癢的。

傅憑司瞬間收緊手臂,像是沒聽清似的,聲音低啞地追問:“寶貝,我沒聽清。”

盛明盞輕“呵”一聲,懶洋洋地湊上去,一口咬住眼前人的肩,留下不深不淺的齒痕。

下一秒,盛明盞眼前光影變換。

他被抱上溫泉壁邊坐着,傅憑司低頭吻了過來,氣息交換。

……

盛明盞不知道別人的周末過得如何,反正他覺得自己的周末過得還蠻開心的。

除了周日傍晚,傅憑司回去加了個班,然後周一就出差了。

周一上午,上課的教授又提前下課。

盛明盞掐着時間,在食堂還沒來臨大波打飯熱潮之前,打好了飯菜。

提前下課的好處之一,就在這裏體現了。他可以吃到最早最鮮的飯菜。

盛明盞坐下後,先是用通訊器拍了一張飯菜照片,發給他男朋友。雖然傅憑司出差了,但是盛明盞還是證明了自己有按時吃飯的。

發完照片,盛明盞放下通訊器,準備吃飯。他剛拿起筷子,就有人從不遠處坐了過來。

“盛同學。”

盛明盞擡眸看去,是每天中午最早爬出教室去搶飯的幹飯人。

爬着去搶飯的幹飯人當久了,這位同學的手腳都特別的長,長手長腳,如果不是沒有一條尾巴,人臉也是這張人臉,盛明盞都覺得這個人真的就快成一只人形蜥蜴了。

幹飯人很外向,一上來就跟盛明盞唠嗑道:“盛同學,你知道開荒者是什麽嗎?”

盛明盞捏着筷子,安靜地搖搖頭。

幹飯人說起之前下三區交流群裏那條被撤回的消息鏈接。又确認似地問了一遍,知不知道開荒者。

盛明盞低聲道:“不好意思,我社恐。”

幹飯人看着盛明盞,有些疑惑:“啊?”

“就是我有社交恐懼症,話少,不喜歡跟生人閑聊,只說正事。”盛明盞的語氣依舊輕緩,可是配上他不怎麽笑的時候,精致漂亮的五官就會透出一種疏離的冷意,“我可以吃飯了嗎?”

幹飯人都知道第一個搶飯幹飯最重要,怎麽還能在別人吃飯的時候打擾人呢?

幹飯人聞言,他基本也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只好摸着腦袋離開食堂。

盛明盞吃完午飯,回了一趟寝室。

902寝室裏,盛明盞的室友不在,他室友的金毛狗狗也不在。

盛明盞将今天上午用過的課本放好,瞄了一眼下午的課表,把對應的課本按順序擺好在桌上,方便待會兒上課前順手就拿。

盛明盞定了個午休起來的鬧鐘。

午休快結束的時候,從客廳裏傳來的響動将他提前吵醒。

盛明盞起床,看了眼時間,用清水洗了把臉,走出房間。

客廳裏堆滿東西,乍一看亂糟糟的。

在一大堆東西後面,偶爾冒出一點金色的頭發,像是有人正在收拾整理般。

金毛少年聽覺靈敏,聽到腳步聲,很快站起身來。一米九的身高在客廳裏,頓時顯得高大起來。

盛明盞習慣了自家男朋友的身高,覺得倒也還好。

“你好。”金毛少年睜着無辜的狗狗眼,話語之中帶着歉意,“這次買的東西太多了,暫時就堆放在了客廳裏。我正在整理當中,有打擾到你嗎?”

盛明盞搖頭,笑了下:“沒有。”

他手裏拿着個水杯,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轉過身來時,他看見金毛少年又投入了整理這項勞動之中。

正當盛明盞準備回房間的時候,隔壁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露出他室友的一張臉。

盛明盞上次見他這個室友,還是一頭黑發。這次他這個室友把頭發染成了跟金毛少年一樣的發色,金色的,看起來很漂亮。

“那個……”

謝清焰站在門口,捏着通訊器,道:“加個通訊器好友,以後寝室裏有什麽事,好及時溝通。”

盛明盞應聲說好,轉身回到房間裏,拿了通訊器,和謝清焰互加了通訊器好友。

謝清焰問:“我藝術系的,你是哪個系的?”

盛明盞答:“研究系。”

謝清焰聞言,看了一眼盛明盞,問道:“你成績很好?”

研究系是聯盟大學的王牌院系,一般高考分數很難進研究系的。除了每個院系的幾個特招名額,其他人要進研究系,得考到整個上三區的前一百名左右。

謝清焰有特招名額,想進哪兒就進哪兒。

但是,他想到那群研究院總是神神叨叨的,覺得自己說什麽也不要變成那樣,就轉去了藝術系。

盛明盞不置可否,垂眸在通訊器上給謝清焰打好備注。

藝術系—謝清焰。

這時候,班群裏,班長發了新的消息。

盛明盞一邊回房間,一邊點進去,是明天下午有個講座的活動。

這次講座的教授是學界成名已久的大佬,其主題跟研究相關。

學校對內部,向整個研究系發了活動通知,要求研究系抽出人來,參加這次活動,還得坐在前排。在演講期間,大佬提問的時候,研究系的學生得積極捧場。

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當托。

盛明盞只有在男朋友不在家的時候,才會關注學校裏的各種課外活動。男朋友在家,他當然就只關注男朋友,誰還能關注得到其他事兒。

班長已經輕車熟路,在群裏發了“參加活動的,加第二課堂輔導分”的消息。

與此同時,大概是上次盛明盞對于第二課堂輔導分看起來很積極的樣子,班長還通過私聊給他發消息問,要不要參加這次活動。

班長:【盛同學,參加吧。在講座的時候,校報想拍照宣傳。】

班長:【就是那個,你人長得好看,還上鏡,又特別優秀,是我們學校當之無愧的門面啊。到時候攝像機對準你一拍,再用作宣傳視頻,我們研究系多有面子啊。】

班長:【加分加分加分。】

盛明盞拿着水杯,喝了口水,盯着屏幕上的“加分”幾個大字,猶如在閃閃發亮般。

盛明盞:【好,我參加。】

班長:【太好了。】

班長很快在班群裏發消息:【已經有人報名了,活動前排名額有限,大家快沖啊。】

講座的時間是周二下午兩點半。

盛明盞記好時間,收好通訊器,拿起下午的課本,出門去教室上課。

研究系下午滿課,六點下課。

今天沒有男朋友接,盛明盞坐環線列車一號線回家。到站後,他随着人流湧出站口。

盛明盞在距家附近的一家超市買了水果回去。當他提着袋子出超市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七點整。

關太陽的工作人員倒是挺準時的,掐秒關掉了太陽。開月亮的人今天估計又遲到了,月亮沒開,整個世界陷入短暫的黑暗之中。

盛明盞身後的超市還開着燈,周遭不至于完全看不見路。但是,大家依舊站在這附近等着月亮被打開。

上三區交通規則之一:當世界陷入黑暗的時候,原地不動。誰也不清楚黑暗中會發生什麽,随意走動,出事概不負責。

在黑暗蔓延的更深處,有人破口大罵:“傻逼,又不開月亮!工作日第一天就摸魚!不想幹早點滾蛋!”

“老子看不慣你們這種人!上三區早晚是我們地下人的!”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五分鐘後,月亮姍姍來遲。

那站在黑暗中的人就罵了整整五分鐘,反正還罵挺髒的。

月光灑向整個陸城。

原本站在超市門口的人也都各自散開,盛明盞提着水果回了家。

……

晚上八點。

特別行動區,A1號觀察室。

原本空蕩蕩的觀察室裏,赫然出現一道人影。

觀察室頓時響起“滴滴”的通知聲,傅憑司起身,将觀察室的門反鎖了起來。

等A1室的觀察人員帶着值班的醫療人員來到這裏時,發覺觀察室的門打不開,語氣裏帶着擔憂:“傅隊自己把門給反鎖了,怎麽辦?”

醫療人員道:“還能怎麽辦?等着呗。”

之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半分鐘後,A1號觀察室外的檢測燈突然亮了起來,發出刺紅的光芒,并持續閃爍着。

記錄人員見狀,臉色微變:“退!退!退!”

幾乎是在十幾秒後,A1號觀察室外的特制玻璃轟然碎裂——

“嘩啦啦!”

躲在安全門後面的記錄人員見狀,沒忍住地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緊張地問:“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穿過幾道沉重的安全大門,相關工作人員來到滿地狼藉的A1號觀察室。

傅憑司站在那裏,衣袖半挽上去,冷白的皮膚因為力量失控而寸寸裂開,鮮血淋漓。

盡管如此,在包紮的過程中,傅憑司神情依舊平靜冷淡,只是安靜地盯着自己的手臂。

良久之後,他聽見觀察室內還在一直響個不停的警告聲,眉頭輕蹙起來。

觀察人員停筆,看見傅憑司很嚴肅的樣子,謹慎地開口:“傅隊,你怎麽了?”

傅憑司問道:“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醫療人員查看一直徘徊在紅線邊緣快要爆表的儀表數值,評估過相關數據,解釋道:“依照傅隊你現在的情況,等穩定下來,大概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

太晚了。

傅憑司安靜下來,思索着什麽。

等到記錄人員記錄好這次的副本信息,傅憑司再次開了口:“我去做任務後評價。”

傅憑司去心理室做完任務後評價,來到檢測室,重新測過自己的力量數值。

顯示器上的數值是65%。

還差一點兒。

傅憑司待在檢測室裏,拿出通訊器,連接信號。各種消息彈出來,他精準地點進置頂通訊號裏。

盛明盞上一條消息發的是中午在學校食堂的飯菜,和吃完後的評價。晚上沒有發飯菜照片,看來是盛明盞又沒按時吃晚飯了。

傅憑司指尖微動,指尖克制地往上滑去,将他和盛明盞近段時間的聊天都給看了一遍。

十分鐘後,他又起身,反複地測了幾次力量數值,确保自己基本不會在日常生活中失控了,才發了消息。

幾秒後,對面發了視頻通訊過來。

傅憑司從暗處走向燈光下,接通盛明盞的視頻通訊。

視頻裏,盛明盞坐在沙發上,還穿着衛衣,額發微微垂着。

傅憑司喊道:“寶貝。”

盛明盞好奇:“你這次出差怎麽這麽快?”

“因為事情比較簡單。”傅憑司頓聲說,“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沒有按時吃晚飯?”

盛明盞在鏡頭裏小小地“啊”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你今天是不是又受傷了?”

傅憑司神色一頓,旋即無奈出聲喊了盛明盞的名字。

盛明盞墊着靠枕,伸手捧住臉,小聲說:“好吧,我沒聽你的話,按時吃晚飯。你也沒聽我的話,要少受傷。這次我們扯平了。”

傅憑司道:“我可能回來得晚,你早點兒睡,不用等我。”

盛明盞點點頭。

直到快零點的時候,傅憑司從特別行動區回到家中。

他動作輕緩地打開門,準備開燈,卻在下一秒察覺到了此時正卧在沙發上的人。

傅憑司沒再開燈,走近後看向盛明盞。

沙發旁的暗燈投落下一點光,堪堪落在盛明盞頭頂,将墨發渡上一點暖色光暈。

盛明盞抱着抱枕,本來是沒打算睡的,結果後來打了個盹兒,就窩在沙發上了。他于隐隐約約之中,察覺到傅憑司回來,長睫微動,正欲起身睜開眼。

下一秒,他的眼皮上落下一個吻。

盛明盞睜開眼來,被傅憑司摁在沙發上親。

今天晚上,傅憑司的力氣有點兒大。暗光下,盛明盞本來淡色的唇瓣被親得發紅泛豔,像是要被眼前這個人給活剝生吞似的。

傅憑司輕輕摩挲着盛明盞的唇,問道:“怎麽沒回卧室去睡?”

盛明盞眨了眨眼:“等你回來啊,哥哥。”

他笑起來,手肘一撐,起身從沙發上下來,精準地捧起傅憑司受傷的手臂,垂眸問道:“痛不痛?”

傅憑司安靜地搖頭。

“好吧,這次又換我來照顧你。”

盛明盞負手踱步向廚房,邊走邊解釋說:“我剛才在樓下的超市買了點兒泡面,填填肚子吧。”

盛明盞廚藝雖然不太好,但是泡泡面這種事還是挺會做的。

幾分鐘就是一道頂級美食,香氣溢散在廚房裏。

深夜加餐後,盛明盞不準傅憑司折騰他,也不準折騰自己。

兩人完成洗漱後,就規規矩矩地上了床,裹好被子。

盛明盞連貼貼都沒貼了,怕一貼傅憑司就遭不住地撩起火來。

畢竟,熱戀中的情侶,就像幹柴烈火,一點就着。

周二早上吃過早飯,盛明盞沒讓傅憑司送,臨走前親了一口自家男朋友後,就自己坐環線列車去上課了。

周二下午有講座要聽,盛明盞留在學校,在食堂排隊打飯吃午飯。

找到位置坐下後,他拍了張照片給傅憑司。

傅憑司大概還在忙。

将近二十分鐘後,他發了消息回來。

盛明盞點開消息來看,是傅憑司的午飯照片。現在已經将近一點。

盛明盞:【辛苦摸摸.jpg】

緊接着,傅憑司轉發了一條鏈接過來,問他周末要不要去看電影。

盛明盞:【好啊,我周末沒事。】

男朋友:【那我買票。】

下午兩點,班長就給盛明盞狂發消息。等盛明盞到演講會場的時候,正好兩點十分。

班長在演講會場的後門等盛明盞,遠遠地見到人,連忙招手道:“這裏,這裏。”

盛明盞走近,班長給了他一瓶沒有開過的瓶裝水,以及一張紙。

紙上是幾個關于研究學的學術問題。

班長道:“盛同學,你可以記一下這幾個問題,待會兒臺上的大佬抽到你提問,你就随便挑個問題說。”

盛明盞記下紙上的內容,好奇地問:“你們怎麽知道那位大佬今天的演講跟這些問題有關系?”

班長道:“大佬那邊的助手給學校發了大佬的初版演講稿。”

學校內定提問的學生大多都坐在會場的二三排,除了一排的校領導之外,就屬他們坐得離大佬最近。

盛明盞進去會場前,還被檢查了學生證。檢查他證件的,看起來也不太像是學生會的人,個個神情嚴肅,感覺像是在過什麽安全檢查似的。

這麽嚴格?

盛明盞心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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