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白粥
白粥
夢照進現實了。
于桑洲真的脫了他的褲子。
但不是為了穿他的束腳褲。
而是為了幫他扶一把……
“你是不是憋太久了,怎麽斷斷續續的?”于桑洲可沒看,聽見這動靜才回頭看了眼。
“看什麽看!”饒時擡手給他把臉別了回去,還是已經鼓包的那只。
他才不是因為憋得太久,純屬不好意思。
腦子裏本來就一直播放着昨天那個讓人語塞的夢。
在這種情況下,饒時更是尴尬地尿不出來。
出了廁所,于桑洲倒是把那只手洗了很多次。
饒時站在邊上看着——這人的手不管是在現實還是夢裏,都是那麽好看。
鼓包的後果就是另一只手得遭罪,于桑洲站在邊上,看着針頭紮進去的瞬間“嘶”了聲,饒時偏頭朝他笑了下:“你多大了,能不能玩點新鮮的?”
“這還不新鮮?”于桑洲提着藥水,一手按着饒時剛因為鼓包拔針的手,領着他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辛苦你……”饒時看着盒飯剛準備開始致謝。
“給我吧,我快餓死了。”于桑洲伸手拎走飯,打開,裏邊兒全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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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香的,非常香,還是雙椒炒肉。
重點是,這人不是給自己帶的飯……
說實話他現在挺餓的,畢竟從早上到現在什麽都沒吃,人還怪累。
于桑洲在邊上吃得香得不得了,一邊吃還一邊玩手機。
饒時感覺手背涼涼的,瞥眼一看,他喊了聲:“于桑洲!”
“怎麽了?”于桑洲嘴裏嚼着緩緩扭頭看向他。
手背的涼意來自沒有被按緊的輸液貼,血浸透白色,一直流到手腕上。
“我去!”于桑洲立馬放下飯,把手機揣兜裏,帶着饒時直奔注射區。
處理也快,這次于桑洲沒再松開,愣是等到血止住了才拿開手,接着不帶一刻停留地繼續扒拉那碗飯。
這得是餓得多厲害。
饒時決定閉目養神,輸液結束後去好好吃一頓,他正在琢磨應該去吃哪家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兩下。
睜眼就看見于桑洲拿着個外賣袋在他眼前晃,再湊近點都能砸他臉上。
“給你買了,”于桑洲慢慢拆開袋子系着的結,“将就着吃。”
沒聞到什麽香味,應該是清淡的,于桑洲從袋子裏掏了掏,拿出一根吸管。
接着他端出那碗白色的東西,揭開蓋子,将吸管放進去。
“我怕你吃飯不方便,特意找老板要了吸管,你叼着吸就行,壓根用不上手。”于桑洲說這句話時,饒時從他語氣中聽出了自豪。
“白粥啊……”他正思考着怎麽下嘴喝,于桑洲拿起吸管快準狠地怼進他嘴裏。
“白粥,”于桑洲問,“有什麽問題?”
吸管怼得挺準,大概是把口腔內戳破皮了,饒時“呸”了口,将吸管吐了出去,不爽道:“你是不是生怕我吃到東西,有飯不給吃,搞個這玩意兒塞我嘴裏,早把你那碗飯給我喂兩口不就完了嗎!”
于桑洲沒理他,打開手機又開始扒拉,饒時已經準備好第二輪開怼,還沒等他蓄力完畢,這人突然拿起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
屏幕上顯示着搜索界面,最上面幾個大字“發燒能不能吃飯”,饒時瞥他一眼,心想這人別是個智障吧?
“看到了嗎?”于桑洲收回手機自己看了眼,點了兩下又晃到他眼前,“你再看,剛才點錯了。”
現在上面顯示着“生病能不能吃冷飯,比較辣”,底下回答無一例外都是忌生冷忌辛辣,饒時偏着頭看手機後面那個一臉雲淡風輕的人,問道:“你的飯是冷的?”
“來的路上還是溫熱,陪你去廁所旅個游出來就冷了。”于桑洲說道。
“旅游?”饒時看了眼被他“呸”在地上的吸管,現在撿起來也不能用了,這碗粥又這麽大,單手托起來喂嘴裏還是需要點技術。
于桑洲收回手機揣進兜裏,看向饒時的褲/裆,“嗯”了聲:“速度挺慢,估計虛得慌,反正來都來了,等會兒正好去抓兩服中藥。”
這人的嘴估計是挨打都不長記性,好好說句話能給他憋死,饒時怼他的話還沒出口,那碗粥就沖着他嘴過來了。
于桑洲端得倒挺穩,直怼着他嘴幾乎撬開朝裏面喂,手法不太娴熟,一看就沒喂人吃過飯。
饒時是一口接一口不停,一旦速度慢一點,粥就得潑他一身。
他又不敢挪開嘴,要是于桑洲沒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這套衣服肯定得毀。
饒時擡腳踹向于桑洲,下一秒,粥終于離開嘴邊。
“你是想用白粥淹死我?”饒時說完給自己嗆了一下,咳嗽好幾聲又說,“你來就來,好好喂一口能怎麽樣?我又沒逼着你來!”
于桑洲愣了愣,将喝了半碗的白粥擱到座椅扶手上,他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走吧,早他媽想讓你走了。”饒時擺擺手,跟趕瘟神似的。
于桑洲走得快得很,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他視線裏,藥水估計還有半小時,饒時的肚子也在短暫的滿足後再次反抗。
他瞪了一眼那半碗無辜的白粥,用手扶着碗傾斜角度慢慢喝,他越喝越惱火,恨不得拔針沖回學校和于桑洲好好“聊聊”。
任游好死不死地撞在槍口上,他發來視頻時饒時正好快喝飽了。
接通後第一時間看見的不是任游那張臉,而是一看就特香的紅油牛肉面。
“我的饒,你中午吃的什麽?”任游說着還挑起一筷子,特滿足地說道,“香啊——”
饒時默默将鏡頭轉換方向對準那碗還剩下幾口的白粥。
“喝的啥啊這是?”任游将鏡頭轉向自己,還吃了一筷子。
“粥,你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饒時再次轉換鏡頭,現在端起只剩幾口的粥簡直是輕輕松松,他仰頭喝下一大口,“好喝得要死!”
“好喝就好喝,別動不動死啊死的,”任游笑着說,“我這面也好吃,下次給你捎一碗。”
“嗯,”饒時端着碗從塑料碗底看任游,“多吃點,争取吃一整年面條。”
“什麽毛病啊,”任游從面碗裏擡起頭,只一眼就笑得停不下來,“饒啊,你把臉揣碗裏得了,從這個角度看你,眼睛特大。”
“你真是夠了啊——”饒時将碗放下,鏡頭正好對上他半張臉和頭頂的藥水瓶。
“喲,”任游扯張紙開始擦嘴,“你這怎麽了,怎麽還打上針了?”
饒時嘆口氣,說道:“昨天你走了之後,我碰到不良少年,見義勇為來着,受了點傷,早上就發燒了。”
任游露出可憐的眼神,拿起手機邊走邊說:“那你最近要清淡飲食啊,喝點粥什麽的……下次見義勇為帶上我啊,受表揚什麽的,我很喜歡。”
“是嗎,”饒時看了眼白粥,說道,“被救的是于桑洲,你還要我帶上你嗎?”
任游一臉嫌棄的表情,擺了擺手道:“可別帶我了,說不準我半路就得跑對方陣營給他兩腳。”
“對面帶了刀,”饒時頓了頓,說道,“他一個和我杠起來把頭仰那麽高的人,被一刀捅死也太劃不來了。”
“心疼啊?”任游“啧”了聲,“打打罵罵地弄出感情來了?不至于吧,你倆不互相吐口水就不錯了。”
“那你還是心裏有數。”饒時說道。
根本不可能打出感情來,饒時認為,如果這樣都能有感情,那自己不是個愛受虐的,就肯定是腦子不清楚的。
他當時看見刀,下意識就覺得一定要帶走于桑洲。
那麽要強的一個人,如果被這種下三濫的方法制服,那完全就是不公平。
要打就好好打,上道具算是什麽意思。
所以饒時沖了出去,不帶任何猶豫。
于桑洲也不是什麽挺壞的人,就是那張嘴讨厭了點,也不是一點,是非常讨厭。
但這樣一個讨厭的人,饒時也不希望他就這樣消失,至少,得消失在自己手裏。
打完針後,饒時還坐在那裏愣了好一會兒,燒是退了,但人還是沒什麽精神。
他拎着一袋子藥朝學校走,累得只想回去躺床上好好睡一覺。
走半路時,饒達海的電話出現在手機屏幕上,鈴聲吵得他一陣頭暈。
他不想接電話,在這種人不舒服的情況下,他更不想聽見饒達海的聲音。
可他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直到饒時回到寝室躺上床都沒停下。
最終,這通電話還是被接起。
饒時沒說話,他知道,第一句肯定會是饒達海憤怒地謾罵。
果然,一接通就是一些很難聽的話,但這次他罵的時間短,沒多久就直接進入正題。
饒達海說:“你是不是說過以後不再給我添麻煩?”
“是。”饒時閉上眼深呼一口氣。
“你學校的地址給我一個,我幫你把衣服什麽的,還有那些亂七八糟都給你寄過去。”饒達海大概是在抽煙,打火機被按響好幾次。
“寄過來幹什麽?”饒時問。
“你反正也不回來,上大學了嘛,遠走高飛嘛,家是老子的,我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饒達海現在終于是點上煙了,那邊的打火機聲消失,他重重吸上一口,“我肯定給你收拾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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