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開玩笑
開玩笑
饒時也不是想要拿自己和于桑洲發小比個高低,沒什麽比的必要。
他只是想知道,于桑洲是不是逮到一個“朋友”就要對別人這麽好。
這個問題讓于桑洲沉默了。
饒時也不追問,慢慢擦着身子。
他都快準備脫褲子了,于桑洲還在和衣服慢慢溝通。
“你丢這兒吧,我自己洗,”饒時趕着他出去,“廁所這麽小,我氧氣容易不足。”
“從你嘴裏說什麽出來我都不覺得稀奇,”于桑洲暫停與衣服的相處,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洗澡是真墨跡。”
“那你洗衣服就快了?”水是真的要冷了,饒時指向門口,“出去,把衣服放下,我自己洗。”
“怎麽,怕被看?”于桑洲像是生怕他不知道似的,故意伸手點了點洗手池上邊那面鏡子,“我一直都在看,不想看都不行。”
饒時完全沒往這裏想,那面鏡子是正對他的,的确……于桑洲站在洗手池前,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他。
“好看嗎?”饒時直起身子,鏡子裏映照出他完美的腰身。
他沒有健身的習慣,純屬吃得少,更多地為了避開饒達海某些在家的時刻而經常出去遛彎。
“什麽叫好看?”于桑洲将視線從鏡子中移開,轉身用雙手撐着洗手池兩旁邊沿。
“我這樣的,”饒時伸出指尖點在鎖骨處,直行向下緩慢移動到小腹,“還想看嗎?”
他現在膽子挺大的,論他對于桑洲的了解,這人大概會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出去,并且不會再莽撞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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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他就鎖個門呗,順手的事。
事實證明,他對于桑洲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于桑洲直視他,只兩步便走到他面前。
饒時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于桑洲的手就勾住了他身上那件唯一的衣服。
于桑洲用食指扯動,手指貼着他的胯部皮膚緩慢移動半圈。
饒時耳廓開始發燙,腹部不自覺收緊,手指移動的酥麻感傳遍背部。
于桑洲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就像是在做什麽此刻該做的事。
“是你自己給我看,”于桑洲擡眼看向他,“還是我親自動手?”
饒時看着他,擡手握住這人還想繼續有下一步的手腕。
呼吸開始有些亂,深吸口氣後,饒時說:“我再問一遍,你對張定辛,也是這樣?”
被他握住的手沒再動,于桑洲說:“沒有。”
“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饒時松開手,伸手朝他胳膊上拍去。
用力過度,饒時把自己側腰也打得生疼。
“沒什麽意思……”于桑洲抽出手,說道,“開個玩笑。”
饒時可從來沒跟別人開過這種玩笑。
這種行為,在他這裏就不能歸類于“玩笑”。
“你最好別和我開這種玩笑。”饒時說。
于桑洲笑着問:“開不起?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恰恰相反,我讓你別這樣,是因為……”饒時将手心貼上于桑洲胸口,正對着心髒跳動的位置,他偏頭靠近眼前人的耳邊,私語般輕聲道,“我是同性戀。”
說完這句,手心下隔着層衣服的心跳開始加速,饒時的也不賴,整顆心都快蹦出去了。
“你也是開玩笑?”于桑洲朝後退上一步,靠着洗手池,眼神中帶着一絲驚訝。
“不是玩笑,是認真的,”饒時蹲下撈起毛巾,水已經涼透了,“你再這樣,我就上了你。”
沉默。
死一般地沉默。
于桑洲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饒時這盆水涼的也不能再洗。
他直起身子将水倒掉,倒水的動靜和于桑洲抖衣服的動靜重疊,廁所裏跟放鞭炮似的噼裏啪啦響。
于桑洲走出廁所,從袋子底部掏出兩個衣架和換洗衣服,他将衣服遞給饒時,自己默默地去晾衣服。
于桑洲給他帶的是自己寝室衣櫃裏挂着的那幾件,他看了看手上這一套,倒是挺好看的,自己從沒想過還能這麽搭配。
也不知道是于桑洲精心挑選還是随手一拿。
他還沒來得及穿,于桑洲又端個盆朝門口走,他說:“你不是還沒洗完嗎,我再去接點水。”
“不用了……”饒時說,“我等會兒自己去,你歇着吧。”
“我這次不看,”于桑洲站在門口看着他,“你在廁所裏幹什麽都行,我不會知道的。”
饒時挑了挑眉,于桑洲開門走了出去,回來時直接将水盆放進廁所,沒多停留。
他又從袋子裏拿出一條帶着外包裝的內褲,丢給饒時:“新的,尺碼應該沒問題。”
“怎麽,咱倆一樣大?”饒時接住看了眼,的确是他平時會買的尺碼。
“我剛才不是看過了嗎?”于桑洲笑道,“目測。”
饒時瞥他一眼,這人大概是真的無所謂。
聽他說話的語氣就能知道,他可能壓根就沒把饒時的話放進心裏。
饒時打開內褲外包裝,将裏面那條淺灰色的內褲展開——什麽鬼東西啊……
“你平時都穿這樣的?”他雙手捏着這條內褲兩邊,舉到胸口晃了晃,“我看你上次也不是穿的三角啊!”
于桑洲肉眼可見地愣住。
他伸手将內褲扒拉開,看着饒時說:“我随便拿的,當時也着急,沒顧得上看。”
“你到底急什麽呢?”饒時問道,“有什麽好急的?”
“我怕你燒死了。”于桑洲說。
随便吧……這也算是一種關心。
就是關心得有些莫名其妙。
“洗去吧,”于桑洲說,“我這次接的水帶點燙,肯定還沒冷。”
“哦。”饒時應道。
于桑洲的态度倒是沒怎麽變,饒時也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麽想法。
可能他對同性戀沒什麽看法?
無所謂了。
他對于桑洲反正也就那場夢的暧昧,剩下的并不重要。
折騰完已經不早了,饒時躺上床和上被子,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
于桑洲卻沒有要睡的意思,饒時指了指旁邊空着的病床,說道:“你也去歇會兒,可別沒病熬出病來了。”
“不用了,晚上要是有人住進來,我都怕自己醒不過來,”于桑洲将椅子拖過去貼着牆,靠上椅背閉上眼,說道,“睡吧,別再說話了。”
搞得像誰願意和他多說話一樣。
饒時也懶得再管,閉上眼準備進入夢鄉。
這次的夢裏沒有于桑洲,只有一條三角內褲一直追着他到處跑。
跑到最後實在抵擋不住,他被三角內褲死死纏住,不管他怎麽扯,這玩意兒就是拿不下來。
緊接着,這條三角內褲趁他不注意,死死纏住他的脖子。
呼吸越來越困難,喉嚨的異物感讓饒時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咳嗽還是依舊沒能停下。
饒時邊咳邊翻身,第一眼看見的景象讓他呼吸都停滞幾秒。
于桑洲正死死盯着自己,臉部的白光來自他手中拿着的手機。
“幹什麽啊你……”饒時捶着胸口繼續咳嗽,“大半夜不睡,裝鬼玩兒呢。”
“我在搜索,”于桑洲繼續低頭扒拉手機,“我看看在什麽情況下,人能在睡着時突然咳起來,這種情況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饒時愣了愣。
合着這人就成天盼着自己死呗。
他動了動身子,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現在好像有點睡不着。
醫院的病床睡着也不舒服,他幹脆坐起來靠着床頭發呆。
坐起來後,他才明白為什麽這個夢會如此不講道理。
饒時偏着身子準備解決一下關于這個夢的來源。
于桑洲倒是會一心二用,看手機的同時還能注意到他的動作。
“你撅着屁股幹什麽?”于桑洲問。
既然都被看到了,那也就不必遮遮掩掩的,饒時幹脆放大動作,一次性解決。
“內褲溜縫兒了,”饒時嘆口氣,“我還不能給它扯出來了?”
于桑洲熄滅屏幕,說道:“我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手機亮光從房間內消失,陽臺微弱的光亮照進來時,饒時才意識到,估計是快天亮了。
“那是,你又不穿三角的,但我這不正穿着嗎!”饒時終于弄好,整個人都舒服不少,他坐直身子指着于桑洲罵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它脫下來丢你臉上。”
“你還玩得挺花,”于桑洲笑着問,“你喜歡這種?”
饒時算是怕了他了,敷衍道:“怎麽,你喜歡?”
“嗯,”于桑洲說,“我很喜歡。”
“我之前說過什麽?”饒時問道,“你不能是忘了吧?”
于桑洲望着他,一副“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的表情。
“我說,讓你別再這樣,”饒時看着身側人的眼睛,笑着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于桑洲這次沒有回避。
他果斷回答道:“你真是太自戀了。”
“那你他媽是個直的,能不能別在這裏和我唧唧歪歪的?”饒時掀開被子站起來,突然做出的動作使他嗆咳兩聲,“別再這樣了,再有下一次,我他媽真上了你,我沒開玩笑。”
“行,”于桑洲将腿朝後收了收,給他讓出一條路,“你也放心,我喜歡女生,那種溫柔、文靜、可愛,不會打我的女生。”
饒時心想,這人是在繞着彎罵他吧。
他瞥了于桑洲一眼,說道:“找去吧,你現在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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