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反手扣書在案上,蘇雪搖立刻起身。人已往外去迎,卻忽然想起來,他人雖回了府,但卻不一定會立刻回清風院。

就算回了清風院,也未必會踏足內院來。

所以,走到一半後,蘇雪搖回頭看向春華說:“他離京快一個月之久,如今回來,自然是要先去長輩那裏請安。”

說不定,她的婆母謝氏,久未見兒子,如今又覺兒子深受了委屈,說不定母子二人得抱頭痛哭一場。

之後還要去老夫人那兒。

最終能幾時到自己這兒,或者來不來,都是未知。

思及此,蘇雪搖倒淡定下來。

又坐了回去後,便讓春華先去打探情況。

果然,很快春華便回來說:“三公子回來後,先後去了夫人和老夫人屋裏坐了會兒,然後又匆匆出門去了。”

冬天天晚得早,這會兒雖才酉初時分,但外面天已經完全暗沉下來了。

有丫鬟來禀,請示蘇雪搖,問:“奶奶,大廚房的飯送來了,可要擺上?”

“再等等吧。”蘇雪搖說,“公子回來了,或許會回來吃。”

那丫鬟應着聲,退了出去。

可蘇雪搖左等右等,由酉初一直等到了戌正,也不見薛霁回內院來。

期間,丫鬟又來問過幾回,蘇雪搖都說再等等。

想着他該是不會過來,做夠了樣子就行,也沒必要真一直等他到深夜。

所以,見戌正了還不見人影,蘇雪搖便讓擺了飯。

吃完飯又再等了會兒,見戌末了人也還沒回,蘇雪搖便直接自己歇下了。

毫無意外,夜裏薛霁也沒回來。

但倒不是薛霁因不滿這門親事,刻意刁難妻子,故意不回內院。而是,才從外地出公差回京,忙好了一個大案,總得先把公務處理好。

回京後,先回家來去見了母親和祖母。之後,薛霁便又出門去了刑部衙門一趟。

等到晚上回到府上時,已經很晚。

薛霁有差人來內院打探了情況,聽說她已經歇下,薛霁索性就歇在了前院書房。

正好,也還有些公務要處理。

直到第二日一早,薛霁才踏足內院來。

而這時候,蘇雪搖才起床沒多久,正做梳妝鏡前由着梳頭的丫鬟為她梳頭。

外面天也還黑着。

見秋實匆匆走進來禀,說是公子回來了,才睡醒的蘇雪搖,還有一瞬的懵懂。

想着,他不是昨兒傍晚就已經回來了嗎?怎麽還又回來了一遍。

但忽然想到秋實口中的“回來”是回內院來,而非是回京,蘇雪搖立刻頭腦清醒,然後趕緊站起身來。

幸虧身上衣裳已穿好,頭也梳得差不多,這樣出去見他不算失禮。

但又想到,如今已是夫妻關系,再不是從前的主仆關系。便是只着中衣、披頭散發去見他,只要是在自己屋裏,不是屋外,想也都不算失禮。

心中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後,蘇雪搖再沒耽誤片刻,立刻懷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迎了出去。

走到隔斷處,她腳下步子略停了下,匆匆往明間看一眼,目光掃到了那一抹算熟悉的身影後,又收回目光,繼續走出來。

此刻,薛霁正握一本書在手中翻看,感受到身邊的燭火被人遮了些,他慢慢擡眼看過來,正對上一張清麗的臉。

薛霁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将書反扣在一旁桌案上。

而後對蘇雪搖道:“昨兒回來得晚,衙門裏事情又多,故沒回內院來歇。今日是歸寧日,我已吩咐下去,讓備車,等你收拾好了,就一起出發。”他簡略的做了解釋。

蘇雪搖:“?”

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成親之日他沒來迎,洞房之夜也是她一人獨過,次日的敬茶更是無他陪伴在身旁。原以為,今日的歸寧,她也會孤零零的一個人回史家去,受盡那朱氏母女的嘲笑和奚落。

卻沒想到,他竟有心要同行。

而對于這門親事,本來也做好了被他質問的準備,這突如其來的照拂,實在令她有些受寵若驚。

受寵若驚的同時,還有些匪夷所思。

其實蘇雪搖倒寧可他直接質問自己,因為他問了,她才好答他的話。他不問,這裏這麽多人站着,她不好冒然解釋。

刻意的解釋,有時候反而會适得其反。

所以,蘇雪搖旁的話什麽也沒說,面對他的善意,蘇雪搖只能立刻應好。

薛霁是用了朝食過來的,蘇雪搖顯然還沒吃。薛霁讓她先吃,吃完再走。

等到蘇雪搖用完飯,外面天也漸漸亮了起來。

先一道去了華鳳居,給謝氏請了安。

薛霁口中喊的是母親,蘇雪搖請安時,卻是恭敬的稱她為“夫人”。

薛霁看了身旁妻子一眼,知道其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但沒多言。

對這聲“夫人”,謝氏坦然接受,也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在她心裏,實在無法接受曾經兒子身邊丫鬟身份的人,做了兒子的正頭娘子。

如今,兒子、薛家,甚至是宮裏的貴妃娘娘,在整個京裏,都是一樁笑話。

她又如何能幸免呢?

她身份清貴,傲了一輩子,父母兄弟,夫婿子女,無一不拿得出手來。如今,一世之名,倒是毀在了這個小兒媳身上,晚節不保。

她知道,這上京城裏,多的是妒忌她的人,只是從前她無錯可抓,縱然別人百般嫉恨,也無可奈何。而如今,她身上有了這個污點,日後在那些夫人們面前,腦袋自然得低下來些。

而這一切,都是拜這個兒媳婦所賜,叫她如何不恨?

若是兒子一個人來的,她自然會多留他待會兒。母子分別多日,哪怕一塊兒說說話也好。可現在,他身邊站着個史氏,謝氏便覺多瞧一眼都頭疼。

只略留了二人會兒後,立刻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今日是歸寧日,免得誤了時辰。”謝氏說。

昨日敬茶時謝氏的立威,算是她最失态的時候了。從和正堂回來後,她自己回想了下,也覺得沒有必要那樣做。

那般憤怒的樣子叫二房三房的瞧見了,給她們看了笑話,實在不值當。

所以這會兒,看到他們二人并肩站一起,更真實的感受到了彼此間的距離和不般配,哪怕此刻心裏更氣,謝氏也盡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沒發作出來。

只是不太耐煩看到這二人站一起,讓他們出去了。

薛霁抱手:“那兒子告退。”

蘇雪搖也随着一起恭敬行了退安:“史氏告退。”

從華鳳居出來,便一道往國公府大門口方向去。門前,馬車已經備好,車上也裝好了要帶回送往史家的禮。

春華和秋實有跟着自己一起回史家,但因薛霁也在車上,所以這兩個丫頭便只能留在外面跟着車跑。

車內,只夫婦兩個獨處,突如其來的安靜,令氣氛有些尴尬。

現在只兩個人在,蘇雪搖覺得有些事還是得解釋清楚得好。于是在心裏好一番琢磨後,便慢慢開口道:“三爺可是覺得此事突然?”她問。

薛霁是書不離手的,平時不論到哪兒,但凡閑了下來,有些時間了,都會捧一本書在手中。

尤其是在乘坐馬車的時候。

所以,薛霁的車十分寬敞,車內常年置有一張矮桌。桌上會常年置有一套文房四寶,另有幾本常用的書籍。

有的時候,薛霁會自己帶別的書。或是帶公文來處理。若是沒帶,便會拿了這車裏的書來看。

蘇雪搖問他話時,薛霁才翻開一本書的扉頁。

他循聲望來,眸光深沉而嚴肅。顯然,對這個妻子,薛霁心中是有很深的不信任和防備的。

“既然你主動開口提了,那你便說說看。”說着,薛霁又将才打開了扉頁的書阖上,書卷握在手中,他則目光沉沉望着面前女子。

蘇雪搖知道,這一關她始終都要過,在他面前,她始終都是無法自圓其說的。

既然不能,不如适當的承認自己有些心機,反倒會顯得坦誠一些。

所以,再開口時,蘇雪搖便認真着道歉,道:“我乃史将軍之女一事,是我一開始就有意瞞着三爺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