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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裴紀濤剛推門，沒有聽到房間有人聲，心沉了沉，關閉房門後剛走一步，倒是看到了姜滿的背影，他坐在電腦前，頭戴耳機，沒有回頭，桌面上是賽車游戲的畫面。

裴紀濤輕笑一聲，将打包的飯放在桌子上，一步一步靠近過去。

外出覓食時，他偶遇了趙行軍和王霜，這個世界這麽小，吃飯的功夫就能遇見不想見的人，這個世界又這麽大，兩年間，裴紀濤從來沒有偶遇過姜滿。

雖然不得不應付趙行軍，不過這次，裴紀濤沒有再特意看王霜，他的心思再不會在她身上了。

其實第一次和姜滿上床，裴紀濤承認自己有病态心理，就像是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渣女，所以要否定所有女人，于是想和一個男人試試，後來生活回歸正常了，他以為可以和白月光開始，結果又是一場笑話，也就在那時，姜滿重新出現，他不知道這次兩者有沒有新的聯系，可是裴紀濤知道，現在他的心思只會在姜滿身上了。

從那個所謂的說着要追他的毛頭小子出現開始，裴紀濤第一次體會到胸口酸脹是什麽滋味，他很想把姜滿帶到沒有人的地方，那樣就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知道姜滿的臉會出現動人的神色，撓的人心裏癢癢的難受。

然後難受一直持續到現在。

姜滿本來全神沉浸在游戲裏，突然察覺到屏幕反光裏一個人影出現，驚得他瞬間回頭，看到裴紀濤那張臉後又是一聲驚叫，“啊！”

裴紀濤很淡定，“撞牆了。”

姜滿趕緊摘下耳機，“你說什麽？”

“給你帶吃的了，莫山小館的兩菜一湯。”

姜滿趕緊起身，“吃！”

裴紀濤好心接了他的攤子，繼續比賽。

“喂，你很厲害啊。”坐在後面的姜滿探頭，一面吃一面問，“以前玩過？”

“小學就玩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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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滿黑線，“我沒玩過。”

“喜歡我可以帶你去賽車場，摸一摸真的賽車。”

“呵，不必了。”姜滿猛往嘴裏灌吃的，“玩玩游戲就好。”

“我可以帶你別的游戲。”一局打完，裴紀濤點了退出，回頭，“網游不只有競技類的，還有動作、冒險、角色扮演等很多種，我家還有switch，改天教你。”

姜滿不習慣他突然的示好，不知道怎麽回應的時候只會為了犟而犟，“我就喜歡這一個。”

“行啊，等你吃完了我們一起玩。”

……

姜滿三兩口咽下飯起身，氣勢很足地走過去，“你到底想幹什麽？”

裴紀濤挑眉笑了笑，“我這樣你不習慣？”

“廢話。”

“我也不習慣。”裴紀濤無奈吐息，扶了扶額頭。

“今天就算扯平吧。”姜滿心裏五味雜陳，“以後別聯系了。”

裴紀濤原本只有頭面對姜滿，現在他把椅子轉過來，整個人面對着站立的姜滿，雖然高度低了他一截，但壓迫感一如既往地很強，“如果我不想呢？”

“那你想怎麽樣？”姜滿急得跳腳，“非讓我和蔚然在一起？然後你去對人家下手？人家憑什麽要無辜遭你下手呢？”

“不準提他！也不準見他！”

裴紀濤猛然站起來，驚得姜滿後退半步，但仍不退縮，“不覺得你很不正常嗎？”

“對，我是很不正常！”裴紀濤兇狠地望着他，“你就正常嗎？”

“我不正常啊！”姜滿同樣怒了，“你第一天認識我就知道我不正常了！”

不知道怎麽兩個人竟然圍繞正常不正常吵了起來。

“對，那你就繼續不正常啊。”

“是啊，我是一直不正常啊。”姜滿攤開手，“我明明都承認了，還說我做什麽，現在說的是你不正常。”

“對，我也承認了我不正常。”

“可你不應該不正常！”姜滿肯定道，“你應該像第一天認識我的時候那樣想，想我離你遠遠的，想我不要用惡心的眼神看你，想我再也不要出現在你面前！”

“我！”裴紀濤一口氣提起來，嘴裏卻沒有可以回應的話，最後借着吐氣的機會低聲道，“我已經不正常了……”

“那你努力一下回歸正常吧。”姜滿見他氣勢弱了，自己也低下聲來，“再說，你當時讓我頂的那口鍋，我纏你後半輩子讓你痛不欲生都不為過。我好心原諒你了，你就別再和我報複來報複去了吧，真的累了。”

房間裏靜默下來，無人動作，無人說話，在姜滿猜測裴紀濤究竟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時，自己的一根無名指被勾了起來，溫暖的皮膚相貼，姜滿身體一顫，低頭看去，是裴紀濤的無名指勾住了自己的無名指。

“我想要和你一直上床，不想要你和別人上床。”裴紀濤的聲音響在耳邊，“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回歸正常？”

姜滿瞬間覺得尴尬起來，恨不得眼前有條縫鑽進去，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天天捧在手心的最心儀的一個杯子突然成了精，表白着說喜歡自己一樣，他的第一感覺真的是太尴尬了，早知道曾經不表露太多對杯子的喜愛了。

現在的姜滿就是這樣想的，早知道之前不招惹裴紀濤這個人了。

可是，能說沒有一絲喜悅嗎？不，是有的，再怎麽說，曾經喜歡的人說這樣的話，他都不可能無動于衷啊。

可惜的是，姜滿還是有理智的，“裴紀濤，我被你傷害過一次，就會擔心有第二次，所以，哪怕我一樣對你的身體有感覺，但，該結束還是要結束的。”

他在用自己的坦白換裴紀濤的理解。

“我理解。”

姜滿的心剛放下。

“但我不願意。”

得，又提起來了。

裴紀濤甚至得寸進尺地整只手覆了上來，和他緊握，“姜滿，最初招惹我的人是你，你是源頭，所以我不正常要怪你的，我纏你後半輩子也不為過。”

看，他就說後悔招惹這個人的。

……

不知不覺入了秋，天氣轉涼，人的心情也郁郁的，不過章回和小弟弟膩歪得緊，心情可好多了，好不容易得了空，終于想起來約姜滿來家裏吃飯，說是小弟弟廚藝特別好。

姜滿垮着一張臉來的。

“你來我家是來上墳的？”章回嘴利得跟刀子一樣，“上墳還知道帶點東西呢。”

姜滿直接僵在門口。

“得了，快進來吧。”章回的臉跟變戲法似的，馬上又樂呵呵了，“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哈喽～”章回的小弟弟馬仁川在後面招手，姜滿趕緊笑了笑走進去。

“不好意思，我……”姜滿正準備解釋什麽，章回打斷他，“今天陪我喝酒，我就原諒你了。”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

姜滿很少喝酒，自然很少有機會和章回一起酩酊大醉，章回一直記在心裏，說什麽總有一天要看看姜滿喝醉是什麽樣子。

可算是讓他挑了個時間。

“這可是我的川川特意拿的好酒。”章回笑着，“我又特意想和你一起喝，怎麽樣，感動吧？”

“多不好啊……你們兩個喝就行了……”

“不用。”章回指着馬仁川，“他就看着我們，萬一你發起酒瘋亂咬人怎麽辦，他得救我……”

姜滿舔了舔嘴唇，無奈答應，“好吧，喝。”

“啊！先來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開始前章回先倒好了三杯酒，并率先舉起來，“川川給我介紹了個給藝人化妝的工作，我以後可能就要發達了！哈哈哈哈！”

“真的？！”姜滿跟着激動起來，“恭喜恭喜！”說着把酒杯碰上去。

馬仁川道，“那是我寶貝自己棒，面試通過了！”

喝罷酒了還要被喂一嘴狗糧，姜滿笑了笑。

“就是以後可能會出差。”章回看向姜滿，“我不在的時候，小滿你要記得想我啊。”

“嗯。”

馬仁川攬緊章回，“還有我呢？”

“是，還有你！你要是敢趁我不在的時候亂來，你就等着吧！”

“哪會啊……”

得，怕被狗糧塞飽，姜滿趕緊去吃飯。

馬仁川炒的幾個菜确實不錯，涼菜也拌得好吃，但是姜滿生怕自己吃飽了喝不下酒，所以吃吃停停，章回這個急性子又是吃又是喝，還要勸他，“快吃啊，嫌我家川川做得不好吃？”“快喝快喝！幹了這杯！”

馬仁川笑着看了眼章回，然後對姜滿說，“他已經差不多了。”

姜滿從他眼睛裏看到了愛意，心裏想到，雖然不知道這個人能和章回走多遠，但起碼這一秒他們是相愛的吧。

“呵呵。”姜滿回應了笑容，他也看出章回差不多了，就是再多喝幾口就要趴下了，現在暫停還能絮叨一會那種。

“小滿啊。”章回扯着姜滿的胳膊，“你是不是還沒跟我說……嗝……你報複那混蛋沒有？”

“呃……”姜滿拉長聲音，“報複了。”

“是嗎？恭喜！”可讓他找着理由再來一杯，“快給我倒，我要恭喜我姐妹。”

“不喝了吧，嗯？”馬仁川竟然撒嬌，“再喝要難受了～”

章回竟然也十分受用，他摸了摸馬仁川的臉，“好，聽寶貝的。”

“對嘛，今天不是說了要讓你的小滿喝醉，對吧？”

兩個人同時看向姜滿，這妥妥地欺負人啊。

姜滿咂了咂嘴，“我自己喝。”喝罷之後又輕聲道，“我也恭喜自己。”

“好耶～”章回醉了，所以只陷入自己的邏輯世界裏，他又扯着姜滿問，“那蔚然小弟弟呢？你和他……”說着兩只手帕帕鼓起掌來。

姜滿黑了臉，“沒有！”

“還沒有啊？”他很不滿意似的，“你得加把勁啊。”

“我幹什麽加把勁？”

“你就聽我的，早點嘗嘗小弟弟的味道，保你滿意！”

姜滿不禁會想，章回以前交往那些，到底有多少是不太行的啊，讓他現在這麽心心念念小弟弟的好。他覺得就算不是二十左右的小弟弟，也不該那麽弱啊，比如裴紀濤，從第一次就那麽猛，今年……28歲了吧，依舊比得上當年啊。

“我看緣分吧，看緣分。”姜滿随口敷衍着。

“小滿哥哥～”馬仁川跟着起哄，“人這一輩子一共能做多少次愛呢，少一天就少幾次了，可要早點享受，及時行樂啊。”

不愧是章回選的男朋友，跟他就是配。

“呵呵，呵呵。”姜滿只能尬笑。

說實話，他也想早點享受，及時行樂啊，人性本色，誰不想呢，可是萬一……跟別人做沒有跟裴紀濤做着舒服……

等等，姜滿趕緊搖頭，他在想什麽？

“喝！小滿你再喝呀～”章回迷迷糊糊還在勸酒，“不行我陪你一杯。”

“我喝，喝……”姜滿慢慢地越灌越多，終于覺得要跟章回差不多一個層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