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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姜滿猜對了新娘是裴紀濤喜歡的人,但他肯定猜不到裏面還有這些彎繞的事,自從進宴會廳開始,他一句話沒有說,耳朵卻接收了那麽多信息,在裴紀濤的車上坐下許久,他還無法平複下來。

“我喝酒了。”裴紀濤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看他,“你會開嗎?”

“我……”姜滿眼睛動了動,“我不會。”

“叫代駕吧。”裴紀濤用手機叫了代駕,長籲一口氣,“可以抽煙嗎?”

“啊,抽煙我會。”

“呵呵。”裴紀濤松了松領帶,笑道,“是我抽。”

姜滿這才理解他的意思,耳朵紅了紅,趕緊看向窗外。

裴紀濤打開窗戶,冷風灌入進來,同時他點燃了煙,“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呃……”

“在代駕過來前,我有問必答,怎麽樣?”他朝着姜滿慢慢吐出一口煙來。

姜滿皺眉,“別讓我吸二手煙。”

“哈哈哈。”裴紀濤的笑聲格外開懷,仿佛姜滿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而且還能笑着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姜滿撇過頭看他一眼,表情複雜,“你喜歡……新娘那個類型的是吧?”

“是。”裴紀濤點頭承認,嘴角的笑慢慢收斂了,只拿一雙溫和的眼睛注視着姜滿。

姜滿感覺他的眼睛裏好像有漩渦,防止自己被吸進去,垂下眼睛又問,“你還喜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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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了。”

姜滿一怔,“沒騙我?”

平靜的聲音中帶着堅定,“沒有。”

“那你喜歡她多久了?”

裴紀濤停頓一瞬,問,“确定要一直圍繞她來問?”

姜滿這才擡眼和他對視,眼眸中似有一絲委屈,“我就是想知道。”

“從大二開始,到……今年上半年吧。”裴紀濤想了想,“八年。”

姜滿的胸口頓時起伏不定,“好啊,八年……”

裴紀濤眼角帶笑,“這八年裏我只和她有兩個月的時間近距離接觸。”

“好啊,近距離接觸……”

裴紀濤想去摸他的臉,被他一掌揮開,“別碰我。”

“我也只近距離接觸過她一個女人……”說完,裴紀濤頓了一下,“哦,還有一個……”

“還有??”

“還是在健身房的時候,那個女人想跟我一夜情,本來我答應了,到了那天晚上才知道她有男朋友,于是我又拒絕了。”

“呵,呵呵。”姜滿心口酸溜溜的,又覺得沒立場說什麽,只不斷發出嘆詞。

“接着我找了你。”

“嗯?”

“那天晚上。”裴紀濤拽過姜滿別扭的身子,“我找了你開房。”

姜滿一下子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原來是因為這個他才找的自己?

“可能那時候……我覺得……既然做好準備和人一夜情了,和你不是也一樣?”

姜滿抿了抿嘴,不想對他的想法發表看法,“不說這些了,我還有問題!”

“你問。”

“你到底和她做了沒有?”

這個“她”裴紀濤甚至不确定姜滿具體指的誰,但他只是微微一笑,回答,“沒有,除了你,我沒有和別人做過。”

……

“除了你,我沒有和別人做過。”

“除了你,我沒有和別人做過。”

“除了你……”

“姜滿?姜滿?”車子停好,裴紀濤拍了拍姜滿的肩,“下車了。”

“啊,好。”姜滿壓着嘴角的笑,腦袋裏根本控制不住一直回放裴紀濤的話。

“中午我做飯吧,在家吃。”裴紀濤一面走一面道,“下午你在家休息吧,我回去上班。”

“哦,好。”姜滿只會跟着他的腳步點頭。

四十五分鐘後,三個小炒菜,一個蛋花湯端上了餐桌。

“你做飯比我好得多得多……”姜滿由衷誇獎,“不知道為什麽,我做飯總是像水煮一樣,讓人沒有一點胃口。”

“以後我多做。”

“嘿嘿。”姜滿笑了笑,這話聽着真舒服啊。

飯桌上,裴紀濤吃得很慢,“其實,我還有話想對你說。”

“啊?”姜滿以為他終于要追問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趕緊道,“我承認,是我偷看了請柬,是我想去看看新娘長什麽樣子,咱就當……這件事過去了吧。”

“沒事,這件事就是過去了。”裴紀濤低聲補充,“他們兩個什麽結局我也不想知道。”

“那種人就應該一腳踹了啊。”姜滿雖不知具體事實,但趙行軍那發酒瘋的樣子,任誰都覺得新娘不該再跟他繼續過下去,“最好婚也別結了。”

“但其實,每個人都不完美。”裴紀濤語氣突然嚴肅,“還記得嗎,你爸媽也希望你們做人不用太完美,其實是人本身就是不完美。”

“我……我……”姜滿認同,但是裴紀濤的語氣讓他愣了愣,就結巴了起來,“我知道。”

“今天趙行軍就是把他的不完美完全放大了,然後展示在了外人面前,讓他的錯誤成為無可挽回。”裴紀濤搖了搖頭,“他本來可以一直裝的。”

如果不是喝了酒,如果不是裴紀濤逼急了他,或許他不會出現瘋狂的一面。

姜滿不解,“你這是在給他洗白?”

“我這是在給自己洗白,呵呵。”恰巧他想說的話可以用趙行軍的例子起頭,裴紀濤笑了笑,看着姜滿的眼睛,“我怕哪天我的不完美傷害了你。”

姜滿沒太在意地笑了笑。

“比如別人碰了你,我會忍不住折斷他的手,比如你身體不舒服,我會鬧得整個醫院不安寧。”裴紀濤咬了咬牙,“這些我尚且可以給自己洗白,可是,我曾真正地傷害過你。”

“你……我……你……”姜滿放下筷子,抖動着嘴唇,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

他們誰都否認不了,裴紀濤曾經傷害過姜滿的事實。

正是從涯餘回來那天開始,裴紀濤想到了這些,也明白了姜滿對自己的重要性,他才變得更加膽怯。

“每個人的缺點都能隐藏,而且往往只暴露在最親近的人面前。”裴紀濤慢慢起身,“這些話,你先慢慢想想吧。”

等裴紀濤走到玄關處,姜滿猛然清醒過來一樣,大聲道,“等等!”

裴紀濤停下腳步。

“你說這些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是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嗎?”

因為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所以怕自己的不完美傷害到他,是這樣嗎?

“你可以理解為……”裴紀濤笑了,“我喜歡上你了。”

因為喜歡上他,所以變得不像自己,怕做出自己都料不準的事情出來。

裴紀濤離開後,姜滿在整間屋子裏來回竄跳,“啊——啊——裴紀濤說喜歡我了——”

他要大叫、大笑,他要分享自己的心情!此時此刻,他想不了裴紀濤前面的鋪墊,只會因他突然的表白激動雀躍。

不管他們曾有過多麽不愉快的過往,姜滿知道,裴紀濤是他喜歡的類型,而這個人親口說出了喜歡自己,哪怕無關乎自己喜不喜歡他的人,他都是雀躍的,像是堅持了很久的事終于有了回報一樣,更不用說姜滿真的也對裴紀濤動了心。

姜滿拿出手機,正準備給章回打電話,不想有個電話正過來,他趕緊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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