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季則塵垂下眼睫, 一眼不眨地凝着她。

忽然記起前不久耳鬓厮磨,亦是這般的緊致得誘人。

手指抽動幾下, 她輕‘唔’着喘。

都這樣了,她還是不舍得用舌尖抵出那截惡劣的手指,眼巴巴地觑着他。

他如同禁欲的聖者,神色并不為之所動,看了許久緩緩抽出手。

骨節漂亮的手指上沾滿了透明的水液,從朱唇中拉出晶瑩的銀絲,斷裂在如酒蜜的梨渦邊,映出霪靡的暧昧水痕。

他冷恹恹地取過香案上托放的純白絹帕,裹住被含過的手指, 慢條斯理地仔細擦拭。

“夫君……”她軟着柔軟的水眸,似嗔似怨地觀他冷淡的神情, 心中不安地擴散忐忑。

她不懂, 為何前不久還與她纏綿得難舍不分的夫君, 今夜卻冷淡得似被供奉在神龛中無欲無求的聖者。

可哪怕他都這麽冷漠了, 她想抱他, 想與他做更多的親密之事, 想永遠不分開。

“夫君……”

她癡纏得如同美人蛇, 坐在他的懷中, 寬大的寝袍不經意往下疊落在臂彎,香酥軟雪半遮半掩地露出一半, 雪白的肌膚上還有未曾消散的紅痕。

可窺當時他是如何玩弄,如何啃咬,用動作告知她多喜歡這處。

這是夫君喜歡的地方, 她要奉獻給夫君。

“夫君,你碰碰這裏……”她趴在他的肩上, 拉起他的手欲覆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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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碰上,他又再次抽出手。

青年冷淡的動作,毫無溫情。

莫大的惶恐席卷她的全身,身軀因情緒影響,羸弱地發着細微的顫栗。

“別不理我,看看我。”

她轉頭半仰他輕聲呢喃,哭紅的眼角還墜着晶瑩的淚珠,軟柔的腔調早已然染上因他不為之所動的委屈哽咽,一抽一抽地格外可憐。

她害怕與他之間的情意淡去,妄圖引起他的憐憫。

季則塵垂下眼,看她哭紅的眼,裏面是不加掩飾的愛慕。

歡蠱。

顧名思義,乃是苗疆人用作來強奪情人所煉制的情蠱,食者每天夜裏會情不自禁地尋上心中所認為的愛人,妄圖與他一晌貪歡。

他雖也吃了,但并不認為唐袅衣便是心中所愛,所以并不會催動蠱蟲發作。

不過若是還在失憶中恐怕另當別論,說不定也如她如今這般受蠱蟲影響,當她是愛得醉生夢死的情人。

他殷紅的薄唇微啓:“下去。”

“不要。”她驀然抱住他的脖頸,軟唇欺壓,如同尋找能解幹渴的水源,撬開微涼的薄唇,莽撞地勾纏他。

唇舌糾纏的親密讓她的心緩緩平靜,不再有那種即将失去的惶恐,哪怕她纏吻的人并未回應。

“哈……”她生疏地舔着他的唇,依舊還不會換氣,很快便柔軟無力地趴在他的懷中,潮紅着芙蓉腮喘氣。

哪怕如此了也不舍與他分開,可含着他的下唇又難以呼吸。

最後猶豫取舍,她選擇松開他。

她的紅唇初離,後頸便被大掌按住,抑制住她将要離去的動作。

“呃?”她擡起微紅的水眸,不解地觑他。

原本清冷出塵的青年波瀾不驚的玉面,不知何時已染上濃郁的濕氣,如同雪白山巅之上的純潔蓮花,被潑墨般的染上重欲的赤色。

燈燭昏暗搖曳,照出他眉眼的昳麗,半阖眼睫遮住下眼睑一小片蒼白皮膚。

他的神情雖然仍舊清淡,掌心的溫度卻有極強的侵略性。

尤其是他淡淡掀眸瞥她的那一眼,如同蛇類張開淬毒的獠牙,有要将她當做獵物一口吞下的提前預告。

她看見了一絲瘋狂的欲望,眼中升起期待。

夫君的敏感程度她比所有人都了解,所以等着夫君占有她。

而季則塵只是斂下鴉黑眼睫,骨骼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如捏住羸弱無害的貓兒。

無力的酥麻從肩胛襲來,唐袅衣眼前出現一片空白,身子倏然柔軟地倒在地上,指尖還缱绻地抓着他的衣擺。

“夫君,我好歡喜……”昏迷之前還在哝語。

青年看着倒在腳邊的女子,擡起手拂過被她舔得紅腫的唇,隐約還有震麻感傳來。

女子身上清甜的香氣沾在他的肌膚上,所以此時他每一寸肌膚,都泛着有種難言的感覺。

他并不厭惡,但是不喜歡被冒犯。

季則塵的目光緩移至花莖般脆弱的脖頸,紅線如鋒利的劍刃劃破的血痕,再沿着往下定在被捏紅的手腕上。

皓腕上有一點豆粒大小的殷紅。

拂過唇瓣的手指勾住紅線,深陷下去勒住柔軟的肌膚,只要他再大力些便會割斷這雙最初看上的手。

但臨近最後關頭,他卻陡然松開了力道。

窗臺上的赤貂輕巧地跳下來,似貓般邁着優雅的步伐到主人的面前仰頭吱叫,仿佛在出聲詢問他為何會突然後悔。

季則塵眸中的不解散去,溫柔的目光如含深情。

他盯着正一枕黑甜的少女,低迷的強調很溫慈:“要留着她,我很喜歡她的每一處。”

她是他看中打算做成傀儡的人,所以每一處都需得完好無損,直至他雕刻好最好的身體。

赤貂聽隐約聽懂了主人話中的喜歡是何意,歪頭,同他般一眼不眨地盯着地上的人。

他輕輕地抱起癱軟在地上的少女,視線溫情地掠過她的紅唇,俄而緩步行出閣樓。

青年蘊白的長袍被風吹鼓動,與桃花粉的長帶肆意糾纏,隐有幾分張牙舞爪的錯覺。

狂風吹過,夜間下起了傾盆大雨,窗臺的花枝被無情摧打得可憐。

自打清晨起,唐袅衣便坐在妝案前發呆。

她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昨夜竟會做出那樣的夢。

趁着夜黑風高,她竟然悄然潛入瀾園勾引季則塵。

當着他的面褪衣,喚他夫君,還哭着讓他揉……揉那處。

唐袅衣光是在腦中想起,臉上便騰起燒紅。

最重要的是被他拒絕後還不死心,趁他不備捧臉便吻上去,更百無禁忌地又嬌.喘又伸舌,而他和禁欲的和尚般根本不為之所動。

這樣的夢簡直讓她往後難以再見他。

究竟是為什麽做出這般淫.穢的夢?

唐袅衣目光不經意地掃向鏡中,照出的臉媚眼含羞合。

驀然,她的目光頓住,身子往前傾去仔細打量。

脖頸上多了一條紅線,她早曉得線是季則塵給她系上的,但現在頸項周圍多的那一條細細的紅痕,卻是此前沒有的。

唐袅衣眸含好奇地伸手搓了搓,那塊膩白的肌膚都泛紅了,而那道痕跡卻并未散去。

難道是昨夜無意間在什麽地方勾的?

她對着銅鏡左右打量良久,最後拿出妝匣中的珍珠粉,撲在上面掩蓋痕跡。

.

如今唐袅衣在季府的地位尴尬,雖與之前并無太大的差別,只是不如往日清閑,偶爾會代替忙的侍女前去各個院中侍奉。

每次出現在顯眼的地方,只有唐袅衣自己知曉,她心中有多膽顫驚心,生怕在府上與季則塵當面碰上。

幸好季則塵似是忘記了她的存在,沒有派人來尋過她,而她也未曾碰上過,最多是偶爾碰上一抹背影。

以及還有不大不小的煩惱困擾着她,她做夢得極其頻繁,還全是些因為饞季則塵,用各種方法潛進瀾園對他上下其手的夢。

她還最近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何處不對,分明每日都睡得很早,卻總是昏昏欲睡,身子莫名還很疲倦,不僅脖頸上有紅痕,偶爾在手腕上也能看見痕跡。

她将身子的古怪誤當成是此前中藥的後遺症,暫時并未太關注。

春花和暖陽。

汴京每每到了這個季節便是興各色各樣的花糕,此時夏笑提着一籃子花,與唐袅衣蹲在園子中摘新鮮的花瓣。

在地上蹲得有些久了,她不由得擡起染上花汁的手擦拭額間汗。

夏笑見對面的女子雪面被曬紅,透白的鼻翼滲出薄薄的汗漬,白裏透紅,比滿園的花都要嬌俏幾分。

她對唐袅衣道:“姑娘,今日你的臉色似有些不好,不如你先去旁邊坐着休息一下,剩下的我來吧。”

唐袅衣擡起水霧眸兒,明眸善睐,唇角淬甜的梨渦淺淺得煞是可愛,搖頭道:“無礙,就只有這一點了,弄完我們一起回去。”

夏笑也不勉強。

兩人很快便摘完花,正準備蓋上已經裝滿的籃子,送去後廚。

忽然,唐袅衣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強烈的侵占意讓她渾身浮起細絨顆粒。

她不經意地擡起頭,目光與對面神色冷峻的男子悄無聲息地對視上。

那是央王。

央王剛回汴京,府邸正在翻修,恰好與季家主商議政務之事,故而最近頻繁來季府,甚至大有常住意圖。

唐袅衣碰見過幾次央王,他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似乎碰上央王的次數太多了。

唐袅衣沒想到看自己的是央王,還不待她多想,餘光便看見了從不遠處拐角,正信步徐來,懷抱懶恹赤貂的青年。

氤氲破碎的瓊光透過庭樹花枝交錯,落在他俊美出塵的面容上,雪白的長袍行動間似有缥缈的仙氣,給人不真實的朦胧感。

他的目光似也不經意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兩個人都在不同的角落看她!

唐袅衣心下一跳,匆忙垂下頭,繼續借由攀花瓣的動作遮住自己的臉。

陸朝央身姿懶散地靠在不遠處的樹下,冷峻的面容似連春日也無法照暖。

視線觸碰上那瞬間,他明顯感覺到蹲在地上的粉裙女子佯裝沒有發現他,欲蓋彌彰地埋下頭。

見此,他冷淡地扯了扯嘴角,視線不經意地落在唐袅衣的側臉,透白的耳垂墜着水滴似的琉璃耳珰,像是一滴血垂在頸項。

看見那搖晃的紅珠子,他舌尖似嘗到了一股子清甜的蜜,腦中是少女求饒腔調,很細軟,帶着溫柔水鄉特有的哝意。

這樣的求饒若是帶上似泣非泣的腔調,不僅不會讓人憐惜,反而會引起人的惡劣心,只想讓她哭得更為可憐。

他漫不經心地凝望搖晃的耳墜,舌尖抵在尖銳的犬齒上,微微的吃痛讓他壓抑住了,翻湧起的兇殘。

從一年前開始,他便頻繁做着一個夢,夢中他以後會愛上一女子,那女子本應該是屬于他的,可在後來被一個苗疆少年在眼跟前搶走了。

夢中也有季則塵扶持太子,将權利掌握于自己的手上,後來更是将他做成沒有意識的傀儡仆。

雖不知曉夢境真實,他絕對不能容忍夢中的季則塵所以便想将季則塵殺了,誰知反而被捕了險些真的成了傀儡仆。

也在那日,他看見了夢中出現無數次的女子。

所以确定他做的預知夢是真的。

既然夢境所發生的事是真實,那他應該早些将自己的人搶來,而不是放任她被別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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