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懷疑

懷疑

祁莫綏為人手段陰狠毒辣,一旦開罪他,給他帶來了損失,一定對遭到他瘋狂的報複,所以這些年來祁莫綏結了不少仇家,只不過背靠着江家這棵大樹,一直高枕無憂。

但是這幾年江家老爺子也走了,祁莫綏雖然自己生意也做的夠大,但畢竟年紀也上來了,有不少人便也蠢蠢欲動,終于找到了機會,綁架了他的兒子祁明雪。

我當時知道祁明雪被綁架的時候眼淚都下來了。

江承徽有心髒病,所以我并沒有讓他知道,而綁匪獅子大開口,一下子就要了一億。

祁莫綏被猝不及防地敲詐勒索了一億,臉色沉的要命。

他的全部身家絕對不止一億,起碼有百億左右,要他拿出一億來并不難,但是以祁莫綏的性格,他并不肯立刻交出一億,并要求和綁匪通話。

綁匪自然不願意。

十分鐘後,綁匪通過郵箱給我發送了一段祁明雪被綁在椅子上的照片。

他額頭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被撞出來的還是被敲出來的,頭發被凝成了一塊一塊,身上的西裝已經全部被血浸染,半眯着眼睛,神志看起來不是很清明。

我握緊了鼠标,片刻後強迫自己冷靜地給綁匪發去消息,同意他的要求。

綁匪要求我先帶着現金去郊外某個破舊的工廠找他,等他們離開京海後再将剩下的錢打到他們賬上。

我同意了。

祁莫綏不肯出錢,我幹脆自掏腰包,先用黑色行李袋裝了五千萬的現金,分批堆放在了副駕駛、車後座以及後備箱上,随即獨自開車前往。

郊外的工廠特別偏僻,我感覺自己差不多開了快三個小時,開到暮色四合,車都快沒油了,才到達目的地。

我剛下車,就有人從我身後走了過來,蒙住我的頭,随即進了車,将裏面的錢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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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着,冷靜和他們對峙:

“我要見一見祁明雪。”

我感受到有人在我脖子上摸了一下,帶着調笑道:

“不.......”

話音剛落,落在我脖子上的手忽然離開,我聽見一聲慘叫,緊接着就有砰的一聲人體落地的動靜,還有沉冷的一句話:

“把手放幹淨點。”

我微微松了一口氣,片刻後聽見一人道:

“老大說把他帶進去,讓他漸漸祁明雪。”

接下來沒有敢再說話,我被人推進車裏,再度往前行進了一段時間,才來到祁明雪在的地方,

他的腿被人打斷了,整個人被折磨的神志不清,身上滿是血污,我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麽是好,抱着他的腦袋忍不住想哭。

“行了,見也見了,人沒死。”

也不知道哪裏傳來一陣聲音,冰冷帶着無機質的味道,伴随着電流聲緩緩從空氣裏流出,隐隐有些不耐道:

“我把人帶走,半小時內将剩下的五千萬彙到我的賬戶上,三天後我會和你約定新的地點,你到那個地方領人。”

我伸出手,摸索了一下祁明雪的腿,祁明雪的肌肉微微一抖,顯然是痛極。

我心下了然,若他不及時救助,下半輩子腿基本上就廢了。

于是我站起身,對着空氣道:“我替他吧。”

“........”空氣詭異的安靜幾秒,許久,才傳來兩個字:

“什麽?”

“放了祁明雪,我來當人質。”我說:“祁莫綏報警了,不到十分鐘警方就會包圍這裏,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大不了拖延時間,和你們拼個魚死網破,反正我又不怕死。”

下一秒,冰涼的手槍就抵在了我的後腦勺,那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帶着嘲諷的語調:

“你不怕死?”

我說:“有本事你就斃了我,但是你就拿不到剩下的五千萬了。還有,我要是死了.......我爸和我哥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頓了頓,又道:“還有,你別忘了我哥他老婆是公安部部長的親兒子,他老婆自己也是最高檢的檢察官。”

我有足夠的家室底氣,讓我面對危險毫不畏懼,我不怕死,我只是怕祁明雪出意外。

身後那人沉默片刻,随即暗罵了一句。

他伸手在我的腺體處捏了一下,滾燙的alpha信息素忽然注入我的身體,我頭一暈,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算你厲害。”那人說:“你最好祈禱你家人會救你。”

我閉着眼睛,忍受着眩暈和胃裏翻騰的想要吐的欲望,沒有說話。

綁匪沒有帶走祁明雪,而是把我帶走了。

我在車後鏡裏聽着警車傳來的聲音,心下稍定,正松了口氣,忽然後腦勺被人打了一下。

在劇痛中我被擊倒,身形搖晃,片刻後身體不自覺歪向一邊,被人接進懷裏。

“開車。”說話的人嗓子依舊很冷:

“快最快。”

我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哪裏。

我醒了又睡,綁匪不斷喂我吃帶着昏迷致幻作用的藥片,避免我認清他們的臉和逃跑的路線。

我哥得知我被綁架後大發雷霆,幾乎是取全市之力在找我,他們逃得很吃力,在一次吃飯的過程中,綁匪內部還內讧了,抱怨老大不應該帶上我。

他剛說完就被人從後面踹了一腳,緊接着頭朝下被人按進飯裏,用力砸了幾下。

現場登時亂了起來,兩派人在狹小的菜館裏打了起來。

濃重的alpha的信息素很快四散開來,我作為其中唯一的omega,登時覺得呼吸不暢,連吃飯的速度都慢了下來,最後幹脆跑到外面吐了。

很快,停在外面的車被打開,有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穿着白色的襯衫,看起來很幹淨文弱,但是手背的青筋隐隐鼓動,藏在衣服下的腰也勁瘦精壯,看起來遠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他将彎腰嘔吐的我拽過來,動作很粗暴,捏着我的下巴,垂頭看我的臉。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臉。

他很白,比祁明雪還白一些,整個人的臉頰透着不太正常的青色,看起來有些病氣,但是alpha天生的上位者氣息足夠讓他将我抓在懷裏,掌心牢牢扣着我的肩膀,像是老鷹抓住小雞:

“行了。”

他懶懶道:“別吓到我們的客人。”

他一說話,周圍的人就安靜了下來,帶頭鬧事的人見狀也低下頭,不再吭聲,帶着滿頭的飯粒,一臉委屈的模樣,我覺得好玩,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這一笑沒有收住,還笑出聲,惹得所有人都擡眼看我,我趕緊低下頭,卻被人用掌心包住下巴,強行擡起頭來。

“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那人看我:“膽子挺大。”

我說:“為什麽不笑?一想到你們會被警察抓,我就想笑。”

抓着我臉的指尖微微用力,我以為他會想掐死我,卻沒想到片刻後那人松了手,輕輕咳了咳。

“這麽漂亮的omega祁明雪也能忍住不讓你懷孕生孩子。”那人用不正常的泛着青紫色的唇吐出令我頭皮發麻的話語:

“要是你是我老婆,我一定讓你從嫁進我家開始就不停地生孩子,生到不能生為止。”

我罵了一句變态,他不置可否。

晚上他們照樣連夜趕路,我覺得他們都已經出了京海了。

我靠在車窗邊出神,忽然有一只手把我摟過去,扯開了我的衣扣。

我心中登時一驚,轉過身看着那男人,那人捏着我的下巴偏過頭想要親我,我偏過頭發瘋一樣掙紮起來,找準機會在他脖頸下狠狠咬出一道圓形的牙印血口。

那人吃痛的放開我,擡手惡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Alpha的手勁兒很大,我被打的耳鳴,嘴角都破了,呆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猛地想要打開車門。

車門被鎖了,我只能蜷縮在車門邊,抱着膝蓋警惕地看着他。

“你跟了我吧。”我聽見那人說:“怎麽樣?”

“跟你幹什麽?亡命天涯嗎?”我看着他:“我沒那麽傻。”

我說:“我不要過一輩子颠沛流離的逃亡生活。”

那人聞言看了我一眼,随即伸出手,掰過我被他扇了一巴掌後迅速腫起來的半張臉,眼中複雜,片刻後下車抽煙去了。

我害怕他晚上會強\奸我,所以一晚上沒睡,腦子混沌的不行,直到被他推下車去,丢到路邊的時候,才微微清醒:

“你就在這裏等你老公來找吧。”

那人叼着煙,沖着我笑:“其實大二那年我就應該在那家小旅館裏徹底标記你,讓你當我的老婆,而不是被趕來的祁明雪占了便宜。”

我腦子霎時雪亮,“你.........你是明澤成!”

我想起來了,大二那年聯誼聚會,我喝多了,被不知道誰帶到了一間小旅館,要不是祁明雪恰好經過,把我救出來,我早就被alpha标記了。

一想到大學四年來那不斷落在我身上的陰暗窺視的目光和眼神,我就莫名有些想吐,最後直接趴在路燈邊大吐特吐起來。

車很快開走,我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有村民的車開過來。

我搭他們的車,到鄉派出所報了警,随即等着祁明雪他們來接我。

先來的人是我哥和我嫂子。

一個星期不見,我哥頭發都快白了一半了,看見我,近一米九的大高個眼睛紅的要命,沖過來,用力将我摟在懷裏。

我拍了拍他的背,随即推開他,笑道:

“我沒洗澡,有味道。”

我哥搖了搖頭,随即抓着我的肩膀道:

“受傷沒有?”

我搖了搖頭。

我哥放下心來,将我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又看見我右臉的巴掌印,臉沉了下來,拳頭攥的咯吱響。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哥和祁明雪難得達成一致,将這件事接過去處理,後來我才知道明澤城家和祁家其實一直有仇,而當初我要是沒跟祁明雪,大概率是會嫁進明家的。

只不過這幾年明家經商失敗,又被爆出一些醜聞,我爸嫌棄明家敗落,毫不給面子地直接拒絕了明澤城對我的求婚。

而祁家在和許家聯姻後,祁明雪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利可圖還是別的什麽,就趁勢打壓了一下明家,明家人深感到被許家人背刺,終于狗急跳牆,幹出了綁架的事情。

這件案子由我哥和祁明雪全權跟蹤,我沒有管,因為在一個月後,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懷孕了。

這個孩子來的很不是時候。

因為在我救出來之後,我的腺體裏存在明澤城留下的信息素,而且被發現的時候衣服已經被撕破了,扣子也不見了幾個,誰也不相信我和明澤城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孩子的父親是誰,除了我确信是祁明雪,其他人都抱有懷疑的态度,連我嫂子都偷偷在私下裏問我有沒有被強\奸,我深感無力,最後幹脆不解釋了。

而我這幅态度落在別人眼底就是默認,在我剛确定懷孕的那幾天裏,所有人看祁明雪的眼神都是一臉同情的模樣。

晚上祁明雪睡在我身邊,我背對着他,他将掌心放在我腹部,低聲道:

“這個孩子..........”

他頓了頓,随即道:“你和我說實話,究竟是不是我的?”

我渾身冰涼:“祁明雪,你懷疑我?”

祁明雪沉默片刻,随即道:“算了。”

他背過身去,聲音低沉,夜色中聽不清楚情緒:

“..........你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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