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能要

不能要

我聽了他的話,不知為何,忽然鼻子有些酸。

我不敢回頭,臉頰朝枕頭裏埋了埋,不知道什麽時候,臉側已經冰涼一片,我愣了片刻,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哭了。

我悉悉索索從被子裏抽出手,想要擦一擦鼻涕,又怕被祁明雪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模樣,猶豫半晌,只能一點一點地往外挪,試圖不着痕跡地下床。

就在我艱難地挪到床邊、即将下床的時候,忽然腰間一重,身後探過來一只手臂,将我攔腰抱住:

“還敢往外挪。”

他頓了頓,随即低聲在我耳邊道:“摔不死你。”

我很難受,眼淚糊的眼睫毛濕濕的,帶點刺癢的感覺,鼻涕馬上就要留下來,于是破罐子破摔道:“那你摔死我吧。”

我說:“反正孩子也不是你的。”

放在我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力若千鈞,我登時有些窒息,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

我開始擔心祁明雪會生氣地把我從床上推下去,于是渾身僵硬緊繃,不敢再動,只是吸了吸鼻子,卻沒想到下一秒,緊貼着我後背的溫熱胸膛移開,片刻後我眼前一亮,是祁明雪打開了床頭燈。

我被他從床上拉起來,他借着燈光,面無表情地盯着我。

我像是被他審視的犯人,莫名緊張起來,一緊張就更想流鼻涕了,趕緊低下頭揉了揉。

祁明雪下床去了。

我以為祁明雪是生氣了走了,于是鼻尖更酸,更加用力地用指尖揉鼻子,把鼻頭揉的紅紅的。

“別揉了。”骨節分明的手伸到了我面前,祁明雪去而複返,手裏提着一包紙巾,走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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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一張,按在我的鼻子上,動作略顯粗暴,但不疼:“擦擦。”

我愣了愣,随即抿唇,用紙巾擦掉鼻涕。

有點冷,我打了個鼻涕。

祁明雪瞧了我一眼,随即拿起空調溫度打高,然後才上床,在我身邊躺下,越過我關掉床頭燈。

“有什麽事叫我。”

他說。

我坐在床上,借着月光看他漆黑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複又直起身,盯着我看,我也盯着他看,片刻後他率先移開視線,伸出手攔過我的鎖骨,将我按倒。

“睡覺。”

他将被子拉高:“快點。”

我小聲“哦”了一聲,閉上眼睛。

在半夢半醒之間,我感受到一雙大手在我的腹部緩緩撫摸而過,動作很輕,像是怕吵醒我。

我本想睜開眼,但實在太困了,眼皮沉重地擡不起,只能由着那雙手掀開我的衣擺,在我的肚皮上輕輕揉弄。

我懷孕之後很嗜睡,有一回開着會開着會,竟然倒下去睡着了,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在家裏。

我愣了一下,打電話給祁明雪,祁明雪聲音平靜地說讓我在孩子出生之前都不要去公司了。

我擔心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堅持要去公司,祁明雪見攔不住我,竟然直接注銷了我的員工卡,我無法刷臉進電梯。

我氣的在家又和他大吵了一架,吵着吵着突然肚子疼,蹲在地上白着臉不吭聲,祁明雪難得被我吓了一大跳。

後來自是一陣兵荒馬亂。

之後我被祁明雪送到祁家安胎,讓祁家的管家和保姆照顧我。

我覺得自己沒什麽好照顧的,除了随地大小睡之外,其他什麽毛病都沒有。

我不在公司,祁明雪更忙了,經常要半夜十二點才回來。

我需要他的信息素,于是半夜醒來不見他,經常要爬起來去客廳等。

有一回我半夜睡醒,一摸身邊,還是空的,于是便披了個毯子,去客廳等他。

我住在三樓,往下走的時候,看見祁莫綏的書房還漏着光,下樓又要經過他的書房,我猶豫了幾下,到底還是走過去。

豈料我剛走到門邊,祁莫綏的聲音就從門縫裏隐隐約約透出來:

“這個孩子不能要。”

他聲音很冷漠:“趁孩子還不到五個月,讓許阮去醫院把孩子打了。”

我聞言心中一驚,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腹部。

書房裏安靜了片刻,随即祁明雪的聲音從裏頭透出來,語氣淡淡的:

“沒必要。”

祁莫綏:“怎麽沒必要?你怎麽知道孩子是你的還是明澤成的?萬一是明澤成的,等生下來你還能把一個活人掐死不成嗎?”

“我管孩子是誰的,”祁明雪的聲音很冷淡,像當日的一捧雪:

“反正生下來都得姓祁。”

“.........你想替別人養孩子?”祁莫綏無語,是真的生氣了:

“真沒想到你還有給自己戴綠帽子的愛好。”

祁明雪無所謂道:“随便你怎麽想。”

他說:“沒別的什麽事我先回房睡了。”

祁莫綏冷不丁出聲:“你要是不忍心,明天我叫你媽找個借口把許阮弄到醫院,然後........”

雜亂的腳步聲忽然響了起來,緊接着我聽見椅子倒在地上發出的沉悶聲,還有衣服摩擦時發出的窸蔌聲,混雜着祁明雪略帶惱怒的聲音:

“祁莫綏,你逼死顧擇風,恐吓顧蘭屏,這些我都忍了,但是你要是真把許阮肚子裏的孩子弄沒了,我........”

“怎麽,一個匹配度百分之七十八的omega還睡出感情了?”祁莫綏冷笑道:

“你當初娶他的時候都沒來參加過婚禮,現在又來裝什麽?還是因為他花五千萬救了你,你感動了?奇了怪了,他之前帶着十幾億的嫁妝嫁進祁家的時候你怎麽不感動?”

離得遠,我聽不清祁莫綏之後說了些什麽,總之他們的聲音從高昂逐漸轉為低沉,我靠着牆也聽不清,直到腳步聲傳來,我才如夢初醒,趕緊溜回房間裏,打開被子鑽了進去。

不到五分鐘後,祁明雪就推門走了進來。

我閉着眼睛,因為偷聽了他和祁莫綏的話而心髒砰砰直跳。

索性祁明雪也沒察覺到我在裝睡,徑直進浴室洗了澡,吹了頭發,才掀開被子上床。

他擰掉床頭燈,從我身後抱住我,手掌熟練地掀開我的衣角,撫摸我的腹部。

他的手上帶着薄繭,反複的撫摸讓我有些癢,忍不住動了動。

他瞬間反應過來,偏頭看我:“沒睡。”

他用的是肯定句,我不好再裝,只能在夜色中點了點頭:

“........嗯。”

“還不睡。”祁明雪一點也沒有把我摸醒的自覺,低聲訓斥我:

“快睡。”

“睡不着。”我白天睡太多了,而且我現在需要他的信息素:“祁明雪,給一點你的信息素給我。”

祁明雪問:“要多少。”

我糾結幾秒:“一點點就行。”

祁明雪沒說話,片刻後他的信息素香味在房間裏彌漫開來,溫柔地把我包裹住。

我像是泡在溫暖的水裏,有些舒服,于是膽大包天地轉過頭,将臉湊到祁明雪的脖頸,貪婪地用力嗅他的信息素。

祁明雪頓了頓,沒有阻止我。

他的掌心按着我的後腦勺,随即俯下身,舔吻我的腺體。

這麽多天過去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澤成留在我的腺體裏的信息素依然存在,像是在裏面紮了根,很淺但仍有存在感,祁明雪親着親着忽然有些上頭,該舔吻為啃咬,我又痛又爽,由着大量的alpha信息素注入我的腺體,眼前閃過陣陣白光,不多時,床單就濕了。

祁明雪察覺到不對,掌心往床單一摸,濕噠噠的觸感十分分明。

我自覺丢臉,将被子捂住頭,悶聲道:“你不能怪我,我懷孕了,懷孕了就是這樣。”

我小聲補充:“有科學依據的。”

祁明雪沒說話,而是壓上來,小心避開我的肚子。

事後他去換了床單,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祁明雪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吻我的耳垂和臉頰,掌心又再度撫上我的肚子。

就在我要睡過去的時候,祁明雪忽然冷不丁來了一句:“許阮。”

“..........嗯?”我反映了五秒才開口,想要睜開眼卻做不到,只能掙紮着分出一點神智去回應他:“什麽?”

“我的大,還是明澤成的大?”祁明雪問。

.........什麽東西?

我在半睡半醒中還有點懵,沒聽明白祁明雪的話代表的意思,艱難地思考了片刻,還以為祁明雪在比較他和明澤成的年齡,想了想,不确定得出了答案,嘀咕道:

“應該是你吧。”

祁明雪頓了頓,随即側過頭,親了親我的臉頰,

“知道了。”

他說:“睡吧。”

我還沒來得及應聲,就昏睡了過去,睡前似乎感覺床邊一空,我掙紮着睜開眼,只見祁明雪從床上坐起來,撈起凳子上的衣服,披衣打開了房間門,臨走的時候,還側頭,順手帶走了床頭櫃上的一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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