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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ppp大俠

朋友不在多。

談心則行。

損友不在少。

惹禍則靈。

簡寧然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違背諾言，現在就将人丢出她家。

“任辭延你怎麽變這樣了？”她開口，“你，你以前不會說這種話！”

“我，我怎麽了？”他好整以暇，手裏熟悉地撫摸着背脊上的蝴蝶骨。

從前他也很喜歡這個地方。

将身材嬌小的她，全部擁抱在懷裏。

仿佛掌握了全世界。

在學校的河邊，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在春游的大巴車裏，在體育課空無一人的教室，她靠在他的肩上睡覺。

但因為年紀小，所有的沖動化為隐忍，克制在心底。

這是整個班上高潔乖巧的女神。

也是他好不容易追來的人。

“你以前雖然也沒個正行，但為人正直，從不拿這些開玩笑。”簡寧然說。

第一次有人拿“正直”兩個字形容他，任辭延笑出聲，心想那些被他打壓的商業對手可能做夢都得氣醒：“現在呢？”

“現在……”簡寧然悶着聲，罵道，“不要臉。”

“那你怎麽不說以前我還很有錢，現在變成窮光蛋了呢。”

“所以才說你變了。”

他擡起頭。

眼底快速閃過笑意，緩緩蛻變為認真：“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

“什麽錯覺讓你以為，我會這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随便拿來開玩笑。”

簡寧然愣了一下：“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淡淡地看過來：“這有什麽邏輯上的關系嗎。”

“你對每一個前任都說過這種話嗎？”

“前任？”他嗤笑一聲，“你覺得我這輩子，還會給誰機會甩我？”

“……”

臉頰再次緩慢地，透出紅暈。

簡寧然意識到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失控。

當年隐藏在心底的情緒，漸漸有破土的趨勢。

她其實有點排斥這種感覺，像在控訴她決定的錯誤。

“神經病。”

簡寧然擡腳踹上他的大腿，惱羞成怒将人趕了出去，并警告他以後謹言慎行。

沒達到目的，他也不失望，甚至在被掃地出門後，敲了敲她的房門：“反悔了随時來找我。”

“……”

“放心，我雖然窮，但健身堅持得很好。”

“……”

“也很會伺候人，包你在床——”

砰——的一聲，疑似拖鞋砸在門上。

任辭延笑了笑，決定今天就到此為止。

翌日清晨，桌上擺好了早晨。

簡寧然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安靜坦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任辭延遞來一杯牛奶。

問她一會兒上班能不能捎自己一程。

“不能，我今天外勤。”

“哦。”

過了一會兒，他問睡得好嗎。

她說還不錯。

“那你考慮得怎麽樣了？”任辭延忽然道。

措手不及，簡寧然差點将牛奶噴了他一臉。

晚上回到家。

桌上是另一家她比較喜歡的外賣，洗澡後，她縮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劇。

身旁坐墊下陷，屬于她的沐浴露溢滿鼻尖。

任辭延擦着濕漉漉的頭發，T恤下的胸膛起伏若隐若現。

簡寧然斜着眼，忍不住多瞥了幾下。

“好看嗎？”他問。

“……”她轉向電視劇，“還不錯。”

“那如果你考慮好了，可以随時享用。”

“…………”

簡寧然關掉電視，轉身就走。

第三天，她剛交完項目報告，發現任辭延發來的微信。

兩張他在超市的照片，入鏡的不僅有本人，還有岡本001。

簡寧然：…………

她忍無可忍：【你有完沒完？】

任辭延：【你考慮好了？】

簡寧然：【沒有。】

任辭延：【那就沒完。】

簡寧然：【……】

能拉黑嗎？

拉黑是按哪個鍵來着？

正研究着，同事忽然湊了過來，問：“你談戀愛了？”

簡寧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否認：“沒有。”

“我看你看了一整天的手機，一直在笑。”

她壓下唇：“你看錯了，我天生笑臉。”

同事：“？你面對羅瑞的時候可從沒有天生笑臉。”

“叫我呢？”說曹操曹操到，胳膊旁邊出現一杯咖啡，她聞着香氣，看向送咖啡的人。

羅瑞笑着：“樓下你愛喝的那家，我給你點的熱杯。”

樓下那家很火，又位于市中心，手中這杯是其中最貴的那款，很不便宜。

“謝謝，但我喝過了，你自己喝吧。”她輕聲拒絕。

“害，不貴。”羅瑞說，“我辦了卡充了值，這咖啡就當我的心意。”

同樣是富二代。

當年任辭延送她昂貴的東西時，從沒給她這種奇怪的、令人不适的優越感。

大概是吃慣了細糠。

如今對比，味同嚼蠟。

“對了。”羅瑞岔開話題，“經理說下個月與甲方的對接會議讓我和你一起去，原本定的下一周，可惜他們公司負責人最近在出差，所以還得等等。”

“哦。”因為是工作，簡寧然沒有抗拒。

下班時，室外又下起了雨。

冬季的天黑得早，灰蒙蒙的，伴随着大風，仿佛末日。

排隊打車的號排到三位數。

簡寧然不喜歡帶傘，只得乖巧地在公司樓下等待。

沒一會兒，一輛卡宴停在她面前。

副駕駛搖下來，羅瑞說：“我送你回去吧？”

簡寧然頓了頓，手機忽然一亮。

她習慣性點開，看見任辭延給她發的消息：【又沒帶傘？】

她其實是個很讨厭麻煩的人。

如果在以前，能坐順風車就坐了，就像那次酒吧結束的晚上。

但這次，她只思索了兩秒，對着羅瑞搖頭：“謝謝不用了，你先走。”

沒想到會被拒絕，羅瑞臉色微微挂不住：“沒事兒我順路，我們順便可以讨論下個月對接會的事情。”

簡寧然說：“你不順路。”

“……”這麽直白，羅瑞氣笑了，“小然你別這麽固執，雨夾雪的天你打不到車，何必委屈自己一個人回家，到時候生病感冒還不是只有我擔心照顧——”

一把黑色的大傘，不知什麽時候穿過雨簾，握緊傘柄的五指修長有力，青筋性感。

高度剛好在她頭頂，擋住大風吹來的雨滴。

簡寧然驀地屏住呼吸。

“什麽時候她生病感冒送回家，輪得到你了？”

傘柄向上滑動，露出一張輪廓深邃的臉，一半藏在陰影裏。

當羅瑞意識到來人是誰時，一句卧槽脫口而出：“戴假表的裝逼男？”

“？”

“……”

任辭延挑着眉骨，匪夷所思笑了聲：“什麽？”

羅瑞探頭，認真觀察了兩眼。看了看簡寧然驚訝又習慣的神情，又看了看任辭延近乎貼在她胳膊的距離，慢慢地品出了什麽……

他大失所望：“原來你們真認識。”

“……”

“小然你當時在酒吧就騙我。”

“……”

“是我對你不好嗎？是我不夠有錢嗎？是我對你事業沒幫助嗎？是我請你喝的咖啡你不喜歡嗎？”他嘆息，目光略微嫌棄，“結果你還是選擇了戴假表的、空有皮肉的男人。”

看見任辭延出現在她公司門口。

最開始是驚訝，再然後是逃避，甚至會懷疑，他下一句就會問她考慮好了沒。

最後才聽清羅瑞在說什麽。

她是眼中的乖乖女，聽話認真，有求必應，很少真正生氣。

此刻，也不知道哪裏湧上來的沖動——

她看着駕駛座的同事，目光漸漸放冷，近乎融入室外的色彩。

“那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和你有什麽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