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NO.6
NO.6
文/ppp大俠
“你的追求者?”
車上,雨聲砸在玻璃窗上,形成模糊的斑點。
任辭延坐在後座上,大長腿被迫折疊,不太适合這輛狹窄的網約車。
簡寧然被喚回注意力,透過深色的光暈看向他。
很淡地嗯了聲:“應該是。”
任辭延轉動手腕,看了眼“假表”上的時間,說:“質量差這麽多,怪不得你不喜歡他。”
這麽簡單就被看出來了?
什麽質量。
簡寧然的目光略顯茫然。
他看向窗外:“老子當年追你的時候,可不僅是買一杯咖啡這麽簡單的事。”
如果單是金錢就能搞定班上的學霸女神。
他當年也不用這麽費勁。
當他被拒絕的那幾十次是在浪費時間表演嗎。
“有句話是怎麽來着,”他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
簡寧然眉間一動,其實非常想反駁,當年他做的那些浮誇的、張揚的、所謂浪漫的事,她雖然不讨厭,但也沒戳中她喜歡的點。
否則也不會拒絕了幾次。
這人還在驕傲呢,以為她真是被這些打動。
真是大少爺的思想。
簡寧然笑了笑,雖然懶得拆穿,但忍不住故意打擊他:“那你再也做不出來這種事了。”
他與她對視,臉頰緩慢湊近,笑得絲毫不在意:“但你還是喜歡不是嗎?”
“……”
簡寧然忽然有點後悔剛才當着他面兒說“喜歡”這兩個字。
“既然你喜歡,”他放低了聲音,“那你考慮怎麽樣?”
又來了……
簡寧然木着臉:“沒辦法,人的喜好都是會變的。”
“比如?”
她坐得端端正正:“比如以前我不喜歡白玫瑰,現在可能年齡大了,還覺得挺浪漫。”
“……?”
她故作嘆息:“可惜了。”
“……”
任辭延太陽穴一跳:“你那時不喜歡白玫瑰?”
“嗯。”她說,“方式不喜歡,人盡皆知很丢人,你被老師逮住後在國旗下做檢讨更丢人。地點不喜歡,我的膝蓋決定了體育館是我最讨厭的地方之一。”
“……”
當然了,再加上人不喜歡,那更是雪上加霜。
任辭延的嘴角緩慢地被壓平。
瞳孔将她框進來,在辨認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沒有。
雖然不想承認,但簡寧然是個不會撒謊的人。
幾乎在霎那間。
剛才被她維護的欣喜感頓時消失殆盡。
這天後任辭延收斂了不少。
沒再逼着問她考慮得怎麽樣。
也不知道是認清了現實,還是被她在車上的話打擊到了。
兩人的聊天界面還停留了在岡本001。
——那也不是她的錯。
簡寧然心想,她也沒說謊話,她當初确實不是因為那些事才答應他的。
“你們吵架了?”同事小乙又問。
“什麽?”簡寧然思維被打斷,抽出半分注意力回道,“我都說了沒談,怎麽可能吵架。”
“……”小乙動了動嘴唇,“我剛問的是你和羅瑞呢,你回答的什麽。”
“……”
“還說沒談?你在說誰?!”小乙指着她,“今天也在頻繁看手機,就是沒笑,哇你不會真的是……”
“沒。”簡寧然掙紮了一瞬,還是妥協,“你上次說的那家店,是不是做辣菜還不錯?”
-
特意早下班了半小時,簡寧然去了小乙推薦的店,打包晚餐上車。
居然會在途中睡着,還是被司機叫醒的。
“小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感覺臉有點紅。”
她随之打了個噴嚏,最近淋雨的次數太多,喉嚨還真有些疼。
“謝謝,沒事兒。”她輕聲說,慢吞吞地下車。
一進門,暖氣溢出,蔓延至四肢百骸。
廚房裏的人穿着家居服衛衣,轉頭看了她一眼:“回來了?”
簡寧然靠近,将買的東西放在桌上。
“買的什麽?”
她低頭認真地拆開:“加餐的。”
聞到辣椒的味道,任辭延明顯一愣:“你不是不吃辣?”
“又不是不能吃。”她說,将這幾個菜朝他的方向推了推,“我也說過了,人的喜好是會發生轉變。”
他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認真審視了好一會兒。
仿佛要被看穿,簡寧然渾身難受,正準備開口,被他打斷:“生病了?”
“……”
一雙手貼近她的額頭,冰涼接觸,她才發現自己的溫度比他高這麽多。
雙腿是疼的,之前還以為是膝蓋的病,現在想來,早就病了。
“難怪腦子不清晰了。”
“?”
“還想吃辣?門兒都沒有。沒收。”
“……”
看他嫌棄的目光,簡寧然有種竹籃打水一場空,好心當作驢肝肺的錯覺。
飯後她被強制性趕回了房間。
腦袋越來越昏沉。
偏偏這個時候又來了工作電話,需要她立刻改報告一個地方。
當任辭延拿着藥進屋時,看到本該休息的人正坐在電腦前。
氣得笑出聲後,他面無表情等着。
直到她發完郵箱,轉頭向身後的人求助:“你好。”
“……?”
“我膝蓋有點疼,能幫個忙嗎。”
還挺會使喚人。
任辭延冷呵一聲,放下藥,俯身将人打橫抱起。
簡寧然順勢靠在他肩上。
被人放在了松軟的大床上。
身側塌陷,任辭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冷聲說:“腿。”
她睜開眼,模糊地說:“幹嘛?”
“給你熱敷。”
此刻,在她的房間裏,在同一張大床上,兩人的姿勢超過了前任和普通同學的關系。
可那雙手熟練地幫她緩解疼痛,簡寧然不想戳破這一瞬間的美好。
“挺厲害,帶病工作,要不要給你鼓掌?”
“……”
“明天做要死?”
“……”
她舒服地合上眼,不清晰地說:“你這麽有錢,怎麽知道打工人的辛苦。”
“……”
“追趕你是很難的,”她沒意識自己在說什麽,“所以我以前,才不喜歡和差距很大的人在一起。”
任辭延動作一頓,目光漸漸發沉。
-
是夜。
簡寧然忽然醒來,臉頰上沾染溫熱的潮濕。
第一時間,感受到禁锢在腰間的手臂。
第二時間,感受到床邊躺着的人。
緩慢地意識到這熟悉的味道是誰,心跳在蘇醒後逐漸清晰。
輕輕動了後,任辭延也醒了過來。
發絲微散,他偏了下腦袋,與她對視上:“醒了?”
“……嗯。”
“現在感覺怎麽樣?”
“應該退燒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臂與臉頰接觸,怎麽還是有點燙:“你确定?”
“嗯。”
心跳越來越快,簡寧然看着他,舔了舔唇。
“膝蓋還疼嗎?”
她搖頭。
“喝水嗎?”
她點點頭。
任辭延起身,開了一盞暖黃的小燈。
手中端着水,正準備遞到她唇邊,動作忽然一頓。
不知道是不是病後,她臉頰潮紅,幾分狼狽,瞳孔卻格外亮。幹裂的唇瓣透着粉色,仿佛無聲邀請。
“我上半身沒力。”她眨了眨眼,小聲說。
聲音很輕,整個世界,都是她獨自且私人的。
任辭延轉了下水杯:“想要我喂你?”
她沒吭聲。
他又問了一遍:“喂嗎?”
這次,她無聲地看着他,很輕很輕地向下一磕。
任辭延藏着暗中,點頭:“那就喂你。”
說完,他仰頭喝了一口水,在她所在的視野裏,凸起的喉結性感得發麻。
下一秒,他俯身朝她重重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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