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弱點

第73章 弱點

“你讓夏宇知道我們的關系，對你的壞處更大，你有沒有想過？”岑蒼分析，“這樣一來，無論你的上級、平級還是下級，都會覺得你是靠關系上位，不會服你，工作做起來更難。”

“這點我想到了，是你當初非要趕我走，我走投無路沒有別的選擇。”

“都是我的錯，你是一點錯沒有。”

陽雲林抿着笑意：“我也有錯，不該騙你，我該把所有真實想法都告訴你。那時沒想到你會聽我的，也會理解我。”

岑蒼吃飽了，擦了擦嘴角：“你眼裏我就是個剛愎自用，聽不進一點話的老頑固。”

“當然不是，你又不老。”

春日恹恹，特別是午飯過後愈顯困乏。岑蒼辦公室裏有個休息間，離下午上班還有點時間，他叫陽雲林去打個盹兒。

“你呢，不休息一會兒再工作？”

“你去吧，我沒有午睡習慣。”

陽雲林也不說話，只是站在他旁邊，岑蒼問：“怎麽了？”

“陌生的房間一個人睡沒有安全感。”

“……”

這意圖過于明顯的謊話，連陽雲林自己也忍不住悶聲笑起來。岑蒼卻被他這低劣的謊言騙到床上陪睡，只脫了西裝外套，想等他睡着再出去工作。

陽光穿透落地窗玻璃，一大片灑在房間和床尾，床頭被擋在窗簾的陰影裏，還有陰影裏抱在一起的身體。

親密的行為總能滋生更多柔軟的情意，岑蒼問他：“你現在這崗位出外勤多，要是覺得累，我可以把你調到董事會來給我做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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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助和方助忙不過來嗎？”

“她倆跟我配合這麽多年，忙是忙得過來。”

“那我來做什麽？”說着他往岑蒼懷裏鑽，“留給我的位置不就只有暖床的小蜜了？”

“別胡說。”

陽雲林枕着岑蒼的手臂，認真看着他的眼睛：“我還是想做點實事，哪怕別人都覺得我是靠關系，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成績。”

“你要真是為了滿足我，你就幹幹脆脆離開晶華。”

陽雲林撇開眼：“還有我自己的目标。”

“所以就少說那些哄我開心的話。”

岑蒼打算收回手臂，陽雲林用手摁住，不讓他拿回去：“你都知道我在哄你開心了，為什麽就不能開心一下呢？”

“我可以開心，但前提是你不能騙我。”岑蒼摸着陽雲林的臉，手掌下移，輕輕握着他的脖子，感受他動脈的跳動，“不管你有什麽野心，什麽需要，你都可以先和我說明，我不會責怪你。”

岑蒼把他的臉按在懷裏，貼近自己胸口的位置：“小陽，我再說一次，我很喜歡你，也很珍惜你，早已經把你當作伴侶和家人，我可以為你付出的東西遠遠超過你以為的，只要你肯說，我都會滿足。”

陽雲林埋在他懷裏，眼睑濕潤，聲音也悶悶的：“我知道，我也是的。”

岑蒼輕撫着他的後腦勺，露出前所未有的樣子：“我希望得到你的信任，願意先跨出這一步，給你我的底牌，暴露我的弱點。我從沒這樣做過，相信你會讓我值得。”

岑蒼這些話讓陽雲林十分動容，禁不住鼻子有些發酸。但以他對岑蒼這種縱橫商場多年的人精的了解，給出底牌可能是為了拿到對方的底牌，暴露弱點也可能是為了看清對方的弱點。陽雲林想要置他于死地這種事，又怎麽能夠真的暴露給他？

陽雲林抓起對方的手探入自己襯衣下面，擡起一雙殷紅的眼睛：“這個需要也可以滿足嗎？”

“你收斂點，這是在公司。”岑蒼把手拿出來，“而且馬上到上班時間了，你該抓緊時間休息。”

“我也想休息，誰叫你說那些話刺激我？”陽雲林把他的手再放到自己身前，不過是腰部以下。

觸碰到岑蒼的手掌，他更是往他手裏蹭了蹭，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眯眼仰起脖子：“親親我。”

“……我一會兒還有個會。”

見岑蒼遲疑，他主動蹭過去，親了他一笑，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貓一樣的表情。

“……”

岑蒼只好拿過手機，給方餘打電話，讓她把下午會議的時間推到兩點。交代好工作，扔掉手機，轉而掐住那張得逞的臉，煩躁又着急地解他衣服扣子，一邊不滿地：“你真是……”

陽雲林越笑越得意：“真是什麽？”

“真是後悔讓你進公司，後悔提拔你……”

陽雲林抱住岑蒼的肩，把他拉向自己，再用力一翻轉，兩人位置調換。陽雲林騎在岑蒼腰間，自己解開剩下的扣子，俯下身雙手撐在岑蒼腦袋兩側：“為什麽？這樣我不是離你更近一些嗎？”說着他前後扭動腰身，又露出那種狡黠的笑容，“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岑蒼閉着眼睛，眉頭逐漸皺起：“但願吧。”

但願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盯着這個舉措是正确的。

岑蒼當了這麽多年老板，自诩識人有一套。事實證明，經他提拔的人，最後都很适合對應的崗位，也都為晶華做出了不小的貢獻。陽雲林卻不同，他看不清他，就像一個人無法看清緊貼眼前的事物，他也不能對一個關系這麽親近的人做出完全理性公正的評判。

這實在是有些賭的成分，朱語海說得沒錯，他向來喜歡賭一賭。

早上去見了客戶，合作談得十分順利，不到十點就簽了單。本該直接回公司，陽雲林卻說有個老客戶的老婆快過生日了，他要先去挑個禮物，讓一起出來的同事自己開車回去。

同事離開後，他叫了一輛出租，直奔和夏宇約好的地方。

有了夏宇的參與，他的中耀玻璃公司很快進入正軌。短短一個月時間，因為他那份準确的內部資料，夏宇已經撬走了晶華好些客戶，成單總額超過五百萬。利用晶華本來的生産線和員工，只需要扣除原料和運輸，他們的利潤率可以達到百分之四十幾，是晶華利潤的兩三倍。

然而，陽雲林并不滿足，坐在包間裏，板着臉：“公司正式運營一個月了，夏總感覺怎麽樣？”

夏宇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別……別，叫我名字就行，陽總。”

陽雲林懶得跟他客套，直言：“我作為你老板，你覺得我該對你這個業績滿意？”

“你有什麽不滿？這業績超過了我在晶華一個部門的月銷額，更別說利潤。”

就算只拿十分之一，他自己這個月也能拿二十萬，陽雲林拿另外的十分之九。一年下來，怎麽也幾千萬，還不夠他花嗎？

“你談了那麽多單，一單上百萬的都沒有？”陽雲林說起來有點急，“你挑的都是些什麽破客戶。名單裏的優質客戶，車企、房企，你為什麽不去找，專找小公司什麽意思？”

夏宇自然也是有他的用意：“你別急嘛，聽我解釋。”

陽雲林鐵青着臉：“行，你狡辯我聽聽。”

“……你這人簡直……算了。”

夏宇解釋道，這些小公司也是他從客戶名單裏精挑細選，只跟晶華合作過一兩次，且單個訂單額不大的。這種公司，晶華給的折扣小，也不多重視，流失也就流失了，不太會引起懷疑。而那些重要的合作夥伴，多年、多次，甚至簽署長期戰略合作的大車企、大房企，一個兩個的還行，要是流失得多了，必然引起晶華的懷疑，到頭來得不償失。

聽他辯解完，陽雲林嘲諷道：“你還想把這門生意細水長流地做下去嗎？怎麽，要當成終身事業啊？”

“……”

“你幾筆訂單做完，該撈的錢撈夠，在晶華反應過來之前就撤，可比你這精打細算的收益更大，風險還更低。”陽雲林實事求是地，“我沒法保證我會一直在銷售部門，一旦調崗，我們這筆買賣就沒法再做了，你自己掂量。”

話是這麽說，他真正的擔憂卻是他已經等得太久，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他要一鼓作氣搞垮晶華，沒有時間再給夏宇慢慢磨洋工。

夏宇沉思片刻，沒有否認陽雲林的道理，只是這種走鋼絲的感覺讓他心髒打鼓，連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你膽子也太大了。”

“你害怕？”

夏宇猛喝幾口茶水，壓住狂跳的心髒：“另外有件事我想說，那個闕波和陳豪到底怎麽回事？業務一點不會談，我能把那倆打發了嗎？而且公司也差人，我一個人不行，還得招聘。”

“要招人你盡管招。你随便給這兩人找點事做，但他們不能開除。”

“為什麽？因為闕波是法人，還是他倆是你家親戚？”

“你有沒有覺得公司的一切都辦得特別順利，大到各種執照，小到公司消防？”

“這跟他倆有關？”

“你自個想吧。”

明面上他需要夏宇給他做業務，背地裏的确讓程池幫了不少忙，而且後續也少不了再讓他幫忙，所以闕波和陳豪，他也需要幫忙照顧好。這麽多年來，他和程池達成了一種非常微妙的關系和默契。

跟夏宇見完面，陽雲林順路進了一間商場，在門口的專櫃買了一套化妝品，作為客戶老婆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