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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體從江彌身邊離開, 遁入人群拐角巷道。

“徐風”的筆畫多是飄逸自由,像調皮小孩歡快,也像風霜老人徐緩, 一個一個金色符號誕生,它們細細抖動着,如同活過來般。

最後一筆勾勒完成的瞬間,所有筆畫聚攏, 金光化作一股無形的風緩慢流轉。

同時,江彌感受到一種能量消耗的虛弱感。

“清風”籠罩着第二體跟蹤抹額少年身後,也卷走庭院裏一片飄黃的樹葉。

此時因教習到來而遁走的學員四處亂竄,抹額少年在其中并不顯眼, 他拐過數個深巷來到偏僻的無人之地。

忽然他停住腳步, 聲音低冷:“出來。”

控制第二體躲在拐角陰影裏的江彌:“……”

抹額少年轉身, 目光銳利看向陰影處:“我知道你在那, 別逼我動手。”

江彌:“……”到底怎麽看出來的?

現在的第二體只能畫出一個古字,解除“徐風”狀态後無法再用其他古字, 基本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

抹額少年見對方還不現身, 沉着臉積蓄氣旋。

江彌控制第二體剛準備動,就聽見與她拐角相鄰的那面牆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為了隐藏你的身份不謹慎行事,還請見諒。”

那女子從陰影從走出,站在陽光下也還是個黑漆漆的立體影子, 辨不出身體特征。

抹額少年仍是戒備狀态, 問:“誰派你來的?”

女子不答反問:“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抹額少年擰着眉沒說話。

女子輕笑聲道:“你想好了嗎?”

抹額少年擡眼盯着漆黑人影:“我不信你們。”

女子并未氣惱,而是不緊不慢道:“三堂那位異世者你見過,他幾乎屠盡一個世家, 也還是落到被人囚禁淩辱的下場。天誅院設立機構司鑒,專門用于研究異世者的秘密, 落入那裏的人生不如死。來到這裏的我們,只能淪為在陰暗裏爬行的老鼠,不可笑嗎?”

抹額少年目光冰冷。

女子語調一轉,變得平和:“守望軍就是為了讓異世者自由組建的。你知道異世者是怎樣的處境,這裏不是游戲,有系統也無法與整個世界作對。在守望軍中,我們擁有相同的立場,都想在這裏活下去。我們是一樣的人。”

不知是否被最後一句話觸動,抹額少年态度松動,問她:“為什麽選我?”

女子剛準備開口,少年冷聲道:“我不需要冠冕堂皇的漂亮道理,你們擁有異世者衆多,不會缺我一個。”

“确實,守望軍不缺你一個異世者,但我們缺潛伏在啓蒙院的異世者。”女子似感慨道:“在你之前我們有合适人選,但很不幸,他被發現了。”

抹額少年想起今天的那場打鬥,擰眉問:“你是說陸懷?”

“你也知道啊,他本可以是很不錯的幫手。”女子嘆了聲問他:“你考慮的如何?加入守望軍,你會擁有并肩作戰的夥伴,我們将是你的後盾。”

抹額少年的戒備神情一緩,但還是說:“我們這樣的人交付信任并不容易,既然守望軍是異世者後盾,那你們應該也不會拒絕為異世者報仇。”

女子可疑地沉默三秒,抹額少年說:“要我加入守望軍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守望軍——”

“等等!”女子猛地回頭。

江彌聽到這個聲音就心道不好。

抹額少年也立即警戒起來,他袖中雙拳緊握,淡金萦繞其上,目光銳利掃過每個角落。

女人視線在牆角的陰影掃視,忽的融入陰影速至拐角另一面,空蕩蕩的街巷空無一人。

“觸發線索:一片未知的落葉。”

女人看到面板上的提示,低頭從牆角拾起一片落葉,葉片微黃,似是被風吹來的。

但附近沒有一棵樹。

抹額少年也意識到嚴重性:“有人?”

“你先走。”女人收起落葉掠過少年融入陰影消失,少年卻聽到她的低聲耳語。

“我名項昭昭,你的條件守望軍接受。”

少年也不多做停留,幾個瞬息不見蹤影。

微風拂過無人知曉的角落,經過某個院落時江彌解除“徐風”,迅速收回第二體。

幾乎就在第二體剛消失,立體黑影從院牆陰影中走出,目光猶如精密攝像頭掃過每一處。

片刻後面板彈出消息:“土層有細微擠壓,痕跡新鮮,推測時間三息前。”

“那豈不是對方剛走我就來了?”女人思索:“什麽術能在一息間消失?還是系統做的?”

她走動觀察,忽然被石頭絆了下,連忙穩住身體查看四周,放心下來。

“還好還好,沒人看到。”

·

确定第二體進入識界,江彌吊起的心放下。

和本體相隔不遠的情況下她可以直接回收第二體,這是她敢将第二體放出去的原因。

守望軍。

不會錯的,那對兄弟就是守望軍的。

江彌終于知道這個組織的名字。

守望軍要在啓蒙院插自己的人,于是接觸陸懷,但陸懷身份暴露,所以找上抹額少年。

他們想做什麽?

顧臣說過,陸懷屍體不見了,他們懷疑有人通風報信讓陸懷逃了。

江彌的識界告訴她,陸懷的系統确實被她用作激活第二體,陸懷真的死了。

她還是更願意相信守望軍想出辦法救走他了。

劇烈的疲倦陡然襲來,第二體外出加上本體氣耗盡,江彌沒能抵抗睡意。

第二天她被孫柏柔的敲門聲驚醒,簡單洗漱後頭腦昏沉地跟着孫柏柔去賽場。

孫柏柔擔憂問:“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江彌早已習慣這種疲倦感,搖頭說:“我沒事。”

兩人在不同的片區,到了比賽場分開,江彌走到進入自己片區時收到幾道投射來的目光。

“這裏這裏!”

朱銘站在比試臺下朝江彌打招呼,江彌走過去,錢川問她:“你多少號?”

江彌:“101號。”

江彌的說話聲沒有刻意收斂,聽到的人不少,立即就有人雙手合十祈禱自己不要抽到101號。

錢川說:“昨天的事我們都聽說了,你那一招浪來我沒見到都覺得你酷!做得好!”

“那幾個看到沒有?”朱銘示意從江彌進來就盯着她的幾人。

江彌一一看去,他們朝她露出挑釁的笑。

朱銘說:“來者不善,他們的重點應該是你,一階的比賽裏t也有專門對付你同伴。”

江彌皺了下眉:“對手不是随即匹配?”

朱銘提醒:“能在第一天比完三場的少之又少,以你的實力堅持到第二天絕對沒問題,他們可以在你第二場結束後投放號碼,被匹配到的可能性會大大提高。”

錢川補充:“還有決賽。”

決賽是積分挑戰制,初始10積分,挑選對手比賽,贏者拿走輸者一半積分,每人有三次發起挑戰和三次接受挑戰的機會,最終根據積分排名選擇前十。

決賽的可操作性比初賽大多了。

江彌按下休息不足導致的煩躁,點頭道謝。

參與比賽的二百三十人,片區有五個比試臺,五場比賽同時進行,勝者號碼放入號碼池中,繼續參與。

比賽時間随機,有的甚至一天都打不了一場。

江彌剛升起休息的念頭就被叫到號碼,方教習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拍着她的肩道:“給我打進決賽,平時胡鬧就算了,比賽好好打。”

錢川扒拉過來問:“要是進不去決賽怎麽辦?”

方教習拳頭捏得咯吱響:“說明今年特訓力道不夠,明年特訓得加大訓練。”

手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次還不夠?!

錢川連忙拉朱銘擋在自己前面。

朱銘:“……”

他也準備拉江彌擋着,但江彌已經往比試臺走了。

心宿二十三院每個院都有值得關注的選手,江彌不在其中之列,但因昨天的事,她上臺時引來不少目光。

五個比試臺都圍了人,圍觀最多的是三號臺,那是管玉所在的比試臺。

朱銘見江彌對手是誰後就往三號比試臺走。

“你不看她比賽?”錢川跟在他身後問。

朱銘猛地站定,錢川差點撞他背上,朱銘問他:“你覺得江彌狀态如何?”

錢川搖頭:“不太好。”

但江彌平時就是這樣,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朱銘指指臺上眉心微皺的江彌:“她沒休息好,就不會耐心過招。而她的對手在十一院排名第九,大概率會被——”

“砰!”

臺上的兩人剛颔首,就見急速靠近的學員被驚天水浪強勢拍飛出去,落在他們身前。

飛濺的水花噴了兩人一臉水。

“一招秒。”朱銘補充後半句。

錢川抹了把臉:“我感受到她的煩躁了。”

當初只舍得對他用水針的人施展出這麽大規模的水浪,只能是真沒耐心對戰下去。

臺下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裁判宣判比賽結果:“心宿一院江彌勝。”

朱銘和錢川都朝往臺下走的江彌豎了個大拇指。

江彌的一招秒在一院學員看來見怪不怪,其他院卻都議論紛紛,明裏暗裏打聽江彌的情況。

江彌穿過各種目光來到一院休息棚,抱着胳膊席地而坐,縮在角落休息。

準備再鼓勵兩句的方教習尴尬收回半空中的手,摸着腦袋去看梁教習,梁教習神色平淡看比賽,壓根沒在意他的窘狀,方教習不得勁兒地咽下脫口的話。

一旁休息的學員見到這幕笑出聲,方教習怒罵:“臭小子不準笑。”

四周都是比賽的聲音和氣的波動,江彌沒法真睡,只能閉目養神勉強緩解疲倦和頭疼。

第一天比賽快要落下帷幕時,江彌也沒等到第二場,于是起身去看孫柏柔那邊。

相較一號片區的随意和喧嚣,二號片區要嚴肅得多,大部分學員不是在自己休息棚養精蓄銳就是在比試臺觀察其他人比試,四處走動的只是少數。

“吃小爺這刀!”

江彌順着聲音望去,一眼就看到顆光頭。

齊樂掄着他的長劍斜劈而下,另一兵修學員持雙短刀,反應極快,雙手格擋這一擊。

一階兵修之間的對決。

江彌來了興致,站在人煙稀少的臺下觀望。

兵修學員的武器是雙短刀,不過半米,适合近戰,齊樂禦風落砍來時拉進兩人距離,正合了兵修學員的意。

他雙刀接住這劍,上身猛然發力佯裝抵抗,趁齊樂下壓用力時雙手順勢向下,左手改陽手為陰手擋住齊樂追擊的同時,變換步伐旋身掠至他身側,右手短刀攻擊。

齊樂已經閃躲得很快,還是被劃開,一道血口從衣襟拉到肩膀。

兵器一寸短一寸巧,雙短刀講究的便是靈活和速度,兵修學員身形如鬼魅,齊樂傷勢做礙,靈活不足,躲得十分艱難。

幾番刁鑽攻擊下,齊樂攻勢變為退防,很快敗落。

江彌望向收刀的兵修,回想自己若是面對這樣的對手會如何,大概只能勉強應幾招。

被打出比試臺的齊樂從地上爬起,罵罵咧咧地朝某個方向走去,江彌順勢看到不遠處的孫柏柔和周三,走近了聽到周三挑釁說:“齊狗你不行啊!”

齊樂氣勢嚣張道:“小爺只是狀态不好!再給小爺一次機會,小爺打爆他!”

周三搖頭:“再來一次你也不行。”

齊樂:“靠!你行你上啊!”

周三:“實話實說,別惱羞成怒啊。”

孫柏柔正要拉開即将吵起來的兩人,就聽到五號比試臺在喊周三的號。

周三一拍手往那邊走:“讓你看看小爺的。”

齊樂:“靠!學小爺我!”

孫柏柔也在這時看到江彌,看她表情後笑問:“贏了?”

江彌點頭:“明天還有兩場。”

來到五號比試臺,看到姍姍來遲的另一名選手,江彌神情忽然有些微妙。

孫柏柔察覺她異常,去看周三的對手。

心宿二十三院的學員都穿着各自的校服,一院是青灰長衫,眼前的少年身着十三院的藍灰長衣,衣帶束腰,顯出少年颀長身姿,很普通簡單的裝束,不是很帥的類型,但他的桀骜氣質十分引人注意。

目光在少年竊藍抹額停留片刻,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人,況且十三院她也沒機會見,江彌就更不可能見了。

她想起向自己打聽崔大幾人的女孩們,又扭頭觀察江彌神色,忍不住悄咪咪問:“這人你認識?”

“不認識。”江彌又道:“三兒會輸。”

孫柏柔窺她表情:“你這麽看好他?”

該不會是……一見鐘情?

江彌向來早熟,和她們差不了多大的女孩們也有很多開竅的,如果是江彌……

孫柏柔莫名覺得這個可能性十分之大。

江彌沒察覺她的心思,回憶昨天抹額少年發現黑影女子的場景,肯定地“嗯”了聲。

孫柏柔:“!”

“就他?他能有什麽特殊之處?”也跟着悄咪咪湊過來的齊樂開口将孫柏柔吓了一跳。

孫柏柔拉着江彌遠離他:“你怎麽偷聽我們女孩子說話。”

齊樂直起身聳聳肩:“孫小柔你那麽小氣做什麽?要不是大傻幫了小爺,小爺就不樂意搭理女孩子。成為跟小爺說話最多的女孩,孫小柔你應該感到榮幸。”

孫柏柔被他的無恥氣得想動手,但比賽現場禁止私鬥,她只能氣道:“你少自戀了!”

齊樂正要說話,敏銳察覺什麽猛地望向五號比試臺,随後問兩人:“他在看我們?”

那抹額少年确實正盯着他們,江彌心頭莫名一跳,各種不好的猜想冒出頭。

孫柏柔忽然說:“烏黑的腦袋裏就你頂着顆光頭,不看你看誰?”

齊樂摸自己腦袋,恍然:“原來如此。孫小柔你看清楚,小爺頭發長出來了,別光頭光頭地喊。”

孫小柔不想理他,去看比試臺打鬥的兩人。

同樣關注比賽的江彌目光忽然一凜。

她看到抹額少年的系統提示——

“觸發支線任務:人生苦短,知己難尋,你是否還在為漫漫長夜無人傾訴而感到孤單?少年,恭喜你遇到人生第一位紅顏知己,獲得可攻略人物【廖伯柔】好感,你就能達成【風流倜傥】成就哦!”

“是否接受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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