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一帖

第十一帖

翌日，海謠下午外出辦公但跑了個空，正好撿着摸魚時間不想回公司，就來漆許工作室消磨時間。

漆許剛剛好今天拍攝結束地早，只是要等新的攝影師來辦入職。對方遲到了一個小時三十四分鐘，這讓漆許在心裏對這個人打了個問號。畢竟是第一天，人還是季雲馳介紹的，漆許不想太計較，帶對方熟悉了一下工作室之後，就讓周眉領着他去辦公室。

海謠剛結束了一通工作電話，見漆許進來時臉色不好，卻也沒擡開身子，依舊霸占着漆許的辦公桌，“這個人叫什麽？”

“Dylan。”

“我有預感這人日後一定是個麻煩。”

漆許挑起百葉窗看外面，“怎麽說？”

“他來報道第一天就遲到，無非兩點。一是真的有事耽擱，但看他剛才那樣，道歉都沒有，你覺得像？第二點嘛，他仗着自己在這個圈子有點名氣，想給你一個下馬威。”海謠這兩年在職場成長飛速，加之工作與各類人打交道，什麽妖魔什麽鬼怪，幾乎也能一眼辨識。再說就這個dylan，就差把老子天下第一寫臉上了。

漆許轉過身，點頭贊同海謠的話，“有道理，但來了這裏就得按我的規矩工作。不管他現在怎樣，我就按我的節奏來，先禮後兵。要是不想幹，大門永遠向他敞開。”

海謠喜歡的就是漆許身上這股勁，不管外界如何風雲變幻，她只在自己的風暴中心。認識漆許那麽久，她跌的唯一一個跟頭應該就是季雲馳了，這事不好解決，兩家世交，還是住在一起的鄰居，如果漆許說不想跟季雲馳在一起，他們父母那輩估計就會鬧得很難看。漆許，是個非常有孝心的人。

“對了，你那個十八歲的運動員小帥哥長什麽樣啊，有照片嗎，給我看看。真讓人好奇，是什麽男妖精連你都能蠱惑。”

對海謠的揶揄，漆許算是習以為常。照片，确實有。漆許沒想瞞着，直接打開相冊給海謠看。

“卧槽，怎麽看起來像個小白臉？”

“一九二的壯漢，相機濾鏡有問題，真人不算白。”

“這臉真具有欺騙性啊，怪不得你把持不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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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謠的說話之道跟宋予師從一家，都那麽直白，且讨人厭。

“不過這事兒要是被季雲馳知道，應該會把你劈成兩半吧。”

“他有什麽資格。”漆許去酒櫃拿了瓶酒，倒了一杯給海謠，“當他跟第一個女生确認關系的時候，對于我的感情生活就徹底失去了指手畫腳的資格。同理，對他，我也會給予充分尊重。”

“這麽灑脫？”

“還行吧，不管我灑不灑脫，事實已經發生了，唯有接受。就算因為這事兒讨厭過他，但回頭想想，他又有什麽錯呢。把我們兩個捆綁在一起這事兒，從來不是他主動的。某種程度上，他也算受害者吧。只是......”

漆許最後的兩個字讓海謠差點以為前面的話都是嘴硬，直至聽到下文。

“我不太理解，都二十五歲的人叛逆期應該過去了吧。他竟然跟我說，要開放式婚姻。”

海謠成功噴出一口酒，季雲馳玩得挺花啊，縱然是她都沒想過這麽過于開放的法定關系。跟季雲馳比起來，她還是太落伍了。

“他怎麽不想着要三妻四妾呢，真搞笑，什麽開放式婚姻，就是管不住褲/裆的借口。想得美，美死這貨了，大清已經亡了，他不知道？”

漆許聽海謠罵人的語氣有點搞笑，邊喝酒邊笑。

“你還笑得出來，他對你有點尊重嗎？”海謠氣得站起來罵。

漆許悠閑地抿下一口酒，“不重要，反正我和他不會結婚。”

有件事她從沒向任何人坦露過，漆盛在她母親過世半年後就和周夏岚在一起這事兒是她心裏的一道疤。在她記憶中父母是那麽恩愛，直至生命消逝的最後一刻兩人的手還緊緊相握着。僅僅半年，偌大的家裏就再也不找母親的半點痕跡。什麽是愛，什麽是婚姻，絕不是電視劇裏刻畫地那麽美滿。人心變化的速度，讓人猝不及防。

但就算這樣，漆許還是沒有對愛情失望，這麽多年都單着只是因為難遇罷了。跟季雲馳将就，她不願意。

海謠掃手機上的消息，“不說這個了，晚上有個好玩局要不要去湊下熱鬧？”

“什麽局，別像上次那樣又先跑。”

海謠沖漆許眨眼，毫無誠意地道歉，“我錯啦，先不告訴你，保證好玩。”

海謠口中好玩的局就是來看摩托車比賽，漆許是個門外漢，不懂這些。不過沒想到在這裏遇見李暮雲，才想起他前一陣在朋友圈發了騎摩托車的照片。兩人打了招呼後，李暮雲就去旁邊接電話。

漆許見海謠目光追随着李暮雲，就知道她感興趣，提醒道：“我記得他有女朋友。”

“那可惜了，是我的菜。”

“什麽時候變得？”漆許驚訝，她怎麽記得海謠以前喜歡的不是李暮雲這類型。

海謠笑，“感覺至上。”

漆許莫名其妙看了她，剛準備開口就有人叫她們過去。是海謠的朋友，叫李循然，看起來兩人很為熟稔。漆許跟對方交談了幾句，對方問她要不要去兜風。

旁邊的海謠側過頭笑，假裝在看遠處。

漆許朝不遠處的摩托車看去，确實想體驗一把，于是欣然點頭應允下來。她不是個膽小的人，戴上頭盔長腿一跨坐上後座。

李循然說：“你可以抱住我，別摔下去。”

漆許一聽這話，稍有猶豫，對方又緊接着說道：“不好意思，如果你男朋友介意的話那你還是抓住我肩吧，我開慢點。”

“我沒男朋友。”漆許抱住了他。

李循然嘴角的笑意加深，“那你抱緊咯。”

夏夜風佛過，漆許心跳很快，裙擺被風吹起向後揚去，她能感受到李循然後背隔着面料的溫度。

“開心嗎？”

“什麽？”

“我問你，開心嗎？”

“開心！”

摩托車繞了一圈，回到原點。在摩托車停下後，漆許還能感受到心跳的快速鼓動，她笑着下車。

李循然摘下頭盔，問她：“怎麽樣，爽不爽。”

“爽翻了！”漆許也摘下頭盔，還有些暈乎乎的，但臉上藏不住的愉悅。

兩人稍離人群有點遠，那邊人多了起來，大約十來個人。

漆許朝那邊看去時，恰好對上一道憤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