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帖

第十帖

漆許第二天起得很早，眼還沒睜開就摸着先給CC和PP喂飽。不知是不是錯覺，一晚過去，貓竟然長大了些。

漆許懷疑眼花。

臨出門前不放心，剛要關上的門又被打開，漆許蹲在籠子前左看看右看看确認不會出什麽問題，才起身去上班。

停下車，她沒動，給宋予發了條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帶貓去醫院。發完後，又在網上買了一大堆進口貓糧和罐頭，還有貓爬架、貓抓板之類，玩具一個個丢進購物車，付款的時候眼睛都沒帶眨一下。

漆許自己沒養過寵物，多利是漆盼帶回家的，她不怎麽照料。之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有想過養只貓，但還是嫌麻煩。養這兩只小貓是經過慎重思考的，對于有生命的物體應當慎重和給予尊重。想到這裏，漆許又買了兩本育貓書籍。

一天的拍攝很繁忙，漆許得空的時候翻手機就能看到宋予給她彙報的消息。諸如“到她家了”、“帶貓出去了”、“又到寵物醫院了”、“開始打針了”之類。

漆許看手機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是忍不住的。她發現宋予這人有時候真的傻乎乎的，一米九幾的大高個确實有着跟年齡匹配的幼稚，混不吝到可愛的程度。

宋予:【為什麽和pp？】

漆許:【比宋四和漆六好聽。】

宋予:【我給他們取的名字，是跟我倆名字相關的。你的許是六筆畫，我的予是四筆畫。（生氣）】

漆許看着手機上的字突然想起來宋予的手機密碼就是一串六和四的數字，心下微動，但她還是什麽都沒問。

他就是這麽一個奇怪的人，指不定随便設的。

等漆許這邊工作結束，時間已經到晚上十點。忙了一天身心俱疲，所以沒開車，司機再叫她的時候，車已經到了小區門口。

宋予沒說走，估計這時候還在她家。在昨天加了宋予指紋後，漆許有片刻的後悔。她跟宋予認識十天還不到，就給這種信任，未免太過了些。

不過世上哪有後悔藥，就像她要跟宋予當炮/友這事兒，荒唐至極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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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許打開門的時候，就見宋予坐在沙發上玩游戲和pp窩在角落睡覺呢。游戲聲音開得不大，他聽到開門聲後立馬回頭朝門口看去。

“比我料想的回來得更早。”宋予放下游戲機，朝漆許走去。看她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準備換鞋，就蹲下來，先行她一步。

漆許沒有答話，安靜地看着他。他動作輕柔，又有些一絲不茍。

“今天那些費用多少錢，我轉給你。”

蹲下的人一滞，擡起頭來，笑着看漆許，“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

漆許搖頭，确實不像。本來只以為宋予家條件在小康水平，但上次那車，還有車牌，招搖地過分。這少爺的狗脾氣，原來和財富也是成正比的。

不過，怎麽回事呢。

竟然給她換鞋。

“宋予。”她叫他名字。

“叫帥哥。”宋予換好了一只，正在替她脫下另一只腳上的鞋子。

“......”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為什麽不去談一場正常的戀愛，以你的條件跟我保持這種畸形關系不覺得奇怪嗎？”

宋予聽完這個問題，似覺得好笑，輕嗤一聲，“不懂你說的‘畸形關系’這四個字的意思，但我向來不是個活在規則裏的人。嗯......除了賽艇。”

沒聽懂？

漆許覺得有必要再解釋得明白一點，“我同樣經歷過十八歲，也喜歡過別人。在我們所接受的社會教育理念中，戀愛關系才是大衆趨勢，而我們的炮/友關系就是不正常的。”

“有道理。”宋予點頭，開始抓重點，“所以，你喜歡誰？季雲馳？你要跟我結束，去跟他談戀愛？”

“不是。”漆許不知道以前對季雲馳的好感是否算喜歡，但顯然不該對宋予解釋這個，“我是為你可惜，年紀這麽小，戀愛觀就這麽不健康。”

想讓你懸崖勒馬啊！

“......”宋予的動作不再輕柔，給漆許換好鞋順手打了一下，用的力不大，只是想表達他的不滿。總拿年齡壓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大七歲，而是七十呢。

他站起來，冷哼:“我這個年紀怎麽了，正是精力充沛的好時候。你當別人有你這麽幸運，能找我這麽粘人帥氣又多金的炮/友，不識好歹。”

“漆許，我看你不是二十五，而是八十五，思想出乎我意料地封建。現在這個社會，找個炮/友搭子怎麽了，是人就有欲/望，就要及時釋放。這種自由關系，不比一場蹉跎歲月的婚姻好得多？”

宋予雙手叉腰，看着漆許有些迷茫的表情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管在何時，他都沒有一點主動權。開始是她提出的，現在想要逃避的還是她。合着他什麽都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戲耍他，還擺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當世界圍着她轉呢，憑什麽。

僅憑她是漆許？

“我有點糾結，你......你能懂嗎？”宋予個子本來就高，氣勢壓漆許一頭。現在她坐着，更是一點氣勢都沒了。

“不懂，你還糾結什麽？”

漆許答:“我是怕帶壞你。”

“有沒有可能本來我就沒多好。”

他們這邊的談話引來和pp，兩個小家夥試探着想要爬下沙發，在沙發邊走來走去，就是不敢。

宋予走過去，一手托住一個，放它們在地毯上玩，“漆許，你不是比我年長嗎，那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死守的道德底線在別人那裏一文不值呢。”

漆許啞住，跟随他的目光逐漸複雜。

宋予接住她的眼神，“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她想哪樣了，自己都不知道。十八歲的年紀故裝深沉，他不知道很容易被拆穿嗎？吻接過了，家也讓他來了，現在又在說這些，顯得她婆婆媽媽，矯情得要死。

“宋予，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喜歡的女孩，不用顧及我的存在。”

“嗯，還有嗎？”

“我不想季雲馳知道我和你的關系，到時候傳入我家人的耳中，會出麻煩。”

“哦。”

“啊......暫時沒了。”

“還有什麽要求現在一次性說完，随你約法幾章，但過了今晚就沒反悔的機會了。”宋予低着頭的腦袋，話語裏帶着幾分耐心，但不多。

漆許真的在思考，十分鐘過去，也沒再想出什麽。盯着宋予棱角分明的側臉，心下一橫，索性問道：“那你今晚留下來嗎？”

可是，問完想起姨媽還沒走。

“好呀。”宋予的腿蹲地有些麻，換了個姿勢，坐在沙發上，起身的時候還撈了一只貓放在腿上，“但不行，明早要去市協開會。”

“那你快回去吧。”pp搖搖晃晃地朝漆許跑去，直接癱倒在她腳邊，毛茸茸的，讓她不禁覺得有些癢。

這次宋予倒沒有犯混，拿起手機開始打車。

漆許起身去關窗，玻璃上落下點點雨滴，原來下雨了。她折身又回到門口，給宋予找傘。

宋予還在逗貓，在漆許看向他的那瞬，正好茶幾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應了聲“好”後放下懷裏的貓準備離開。

漆許還站在門口，将傘遞給他，“路上注意安全。”

宋予接過去，是把小花傘，在黑膠中能看到一條條碎花的花紋。

“漆許，最後一次可以反悔的機會了。”

兩人目光相撞，宋予繼續道：“我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吓唬誰呢，漆許剛要将這句話說出口，在宋予的注視下硬生生吞了下去。他的表情告訴她，這話沒開玩笑，但真能做到何種程度就不得而知了。就目前而言，毫無疑問地是，她對宋予是感興趣的。一在這家夥确實帥，身材也好。二就有些不道德了，宋予心眼再怎麽多，也不過才十八歲。只要她想玩，還有玩不過的道理？

宋予走後，漆許倒了杯酒。海謠在電話裏興致勃勃地講着上次的豔遇，稍有些不耐煩，看來熱情褪去了。

是那麽快。

對方想跟她确認關系，被她拒絕了。

在海謠的驚訝中，漆許講出了跟宋予這幾天的飛速進展。驚訝過後，海謠還是笑，笑完提醒漆許玩就玩，別走心。

漆許笑着應：“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