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蜀葵花
第32章 蜀葵花
“給我擦點藥。”揍人的時候陳悅目顴骨和?脖子擦破點皮, 他買來碘伏和?創口貼扔福春腿上。
福春乖乖照做,大概是哭過?之後腦子短路,她打開袋子從裏面拿出碘酒瓶子直接往棉簽上倒, 倒的時候還打了個嗝,手一抖把碘伏潑出一大片灑陳悅目褲子上。
“幹嗎呢?”
“碘酒倒多了。”
陳悅目靜靜瞅着?她這副傻樣, “不知道把棉簽往裏蘸嗎?”
“忘了。”福春反應過?來又問,“那咋辦?”
“繼續。”
她聽着?陳悅目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氣息熱熱的呼在皮膚上, 隔在視線之間起了一層霧。福春一陣一陣看他, 熱得臉蛋紅撲撲。
“疼。”
“那我輕點。”
“挨我這麽近幹嗎?”
福春把臉挪開。
陳悅目又貼上去。
“嫌我挨得近你還靠上來?”福春問。
“想親你,讓我親嗎?”不等她回答陳悅目退開,從塑料袋裏拿出創口貼對着?鏡子貼上若無其事發動車。
正值晚高?峰, 商場外的輔路上停滿出租車。
福春下車前扭頭問他:“你今天還上去吃飯嗎?”
陳悅目看向窗外穿梭人潮漫不經心:“今天不去,要趕稿。”
“你可以來這寫。”福春說?完立馬改口, “早點回去。”
她開門?下車,已經走出去兩步又折回去敲車窗,“褲子脫下來我給你洗。”
“你讓我光屁股回家?”
“在車裏怕啥?”
“從車下來到家裏的路你打算讓我怎麽走?”
福春反應過?來,擡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陳悅目笑笑問她:“明早幾?點下班?”
“九點, 咋了?”
“明早來接你, 能?來嗎?”
“腿又不長我身上。”
“到底讓不讓我來?”t?陳悅目問。
福春沒搭理轉身就跑,到第二天早上下班, 她一出商場發現對方站在外面。
陳悅目遠遠走來, 手裏還拎着?一個保溫袋,走到近前他把袋子給她,“給你帶的。”
“是什?麽?”
保溫袋打開鋪面一股熱氣騰騰的香味。
“炸彈。”
福春把腦袋伸進去深深嗅一口問:“五星級酒店的炸彈挺貴的吧?”
“你喜歡就行。”
陳悅目的車沒停在這, 走過?去拿車比福春走回宿舍還麻煩。他在手機上給福春叫了輛車, 兩人繞一段路走到商場後面等。
“還疼嗎?”
福春問:“什?麽疼?”
“問你屁股還疼嗎?”
她拿袋子擋住屁股。
陳悅目往後仰了仰瞧一眼,“真打疼了?”
福春踹他一腳, 噌地臉紅。五分鐘的路走了好久,到上車的地方,陳悅目又問她:“明天還能?來找你嗎?”
福春裝聽不見。她不回答陳悅目也不急,慢慢吞吞從口袋掏出小橘子剝開。
柑橘香一縷一縷射入微涼空氣中悠悠飄散,香味濃郁又溫柔地繞在福春周圍。等到車來,陳悅目把送福春上車順手将剝開的小橘子放進她手心。
福春一直盯着?他,車門?關上就隔着?車窗看,一直看到陳悅目又靠上來敲窗戶。
車窗降下,他彎腰與福春對視,忽然?伸出手攬住她的後腦勺飛快在唇瓣上吻了一下。
“到了給我信息。”
福春呆愣愣。
車快開到宿舍,她忽然?指着?窗外對司機說?:“我沒讓他親我。”
*
劉芯一夜沒睡,翻來覆去熬到天亮。手術的事不能?再拖,可她到現在還沒湊齊手術費。
迫于無奈她只好腆着?臉去再求一次父母。
“水果?別忘了。”阮曉柔把買的草莓車厘子裝袋提給她。
劉芯打開瞅一眼袋子對她說?:“我們留着?自己吃吧!”
“算我給叔叔阿姨一點心意,你可別再帶回來。”阮曉柔要下店裏盤賬,只能?給劉芯叫了車送到地方,臨走前又一次叮囑,“別帶回來噢!”
劉芯點點頭,坐進車內。
去的路上她看着?窗外把要說?的話又在腦子過?一遍。其實做不做手術真沒什?麽,劉芯覺得再偉大的生命結束也不過?是化為宇宙的一粒塵埃。
可是有人舍不得,她只能?逼着?自己再努力活一把。
劉芯父母的住處是北江一個地段很好的小區,旁邊就有新建的醫院,平時頭疼腦熱走個路就能?過?去。
她站在家門?外盯着?鞋櫃看了好幾?眼。過?年時劉芯買了一雙粉紅色拖鞋擺在這,好久沒來拖鞋已經不知道丢去哪了。她彎下腰從裏面拿了一雙小小的塑料拖鞋擠進去。
“爸媽,是我。”
“進來吧。”
母親去廚房端出來一盆水果放在她面前,“吃草莓。”
劉芯把塑料袋放茶幾上拿起一顆草莓捏在手中,滿腦子都?在想怎麽開口繞到手術的事上……
福春下午接到消息趕來,一進門?就聽見劉芯那漏氣的嗓子說?氣人話:“我就是不想手術了。”
阮曉柔在店裏顧不過?來,聽見劉芯說?要走第一時間打電話把姐妹幾個搖來勸她。
福春進到屋裏,見人正坐在床邊邊收拾行李邊嘟囔:“我這病多鍛煉鍛煉就好了。”
“姐,說?什?麽呢?”福春走過?去踢她,“你要走啊?”劉芯挪開,她順勢在她身旁坐下。
“我來太?久了,打擾柔柔。”
“你幫柔柔帶孩子怎麽算打擾?”花康宇在旁邊勸。
劉芯兩手捏着?行李袋嗫嚅:“在別人家住久了不禮貌。”
“都?是自己人,不差這一兩天。”
“我也不能?待一輩子。”
“不待一輩子,咱做完手術就走。”福春彎腰把衣服從行李袋裏拿出去,她拿一件劉芯就放一件。
“我不做手術了,吃藥控制也挺好。”
“醫生說?的話你當耳旁風呀?”
“醫生說?的話就是放屁。”
福春坐直,嚴肅問:“誰告訴你的?”
劉芯不回答又開始車轱辘話:“我不做手術了,我要回家鍛煉身體。”
福春越過?她目光看向另一邊,花康宇無奈道:“她上午去找她爸媽了。”
“手術的錢沒要到?”
劉芯默然?。
要錢的事剛起個頭,劉芯她爸就翻臉摔了茶杯,“錢錢錢,就知道錢!”
“每回來都?是為了要錢。你想想你從小到大花了我們多少錢!”
吼聲回蕩在屋中,好像拳頭打在劉芯臉上讓她火辣辣疼。她竭力張口解釋:“我,我不是,是,醫生,醫生說?……”
“醫生醫生,醫生說?的她媽就是放屁!這麽大人一點判斷力都?沒有就知道聽醫生說?。”劉父指着?她教訓,“你弟小時候發高?燒,醫生當時還讓我們趕緊簽字手術。那時我們沒錢啊,錢都?給你治病了,硬是拉着?他從醫院回來,都?準備買棺材了,結果?你看——”
男人一拍桌子聲如洪鐘:“你看你弟現在多出息!”
汗水和?淚混在劉芯鼻尖上落下,一滴一滴打濕褲子。她假裝擦汗,悄悄把眼淚抹掉。來之前劉芯想了很多,可現實就像一個巨人,随意一腳就踢翻她精心鑄造的種種建設。
母親抽了張紙遞給她,“行了行了,你的病都?是瞎想想出來的,好好鍛煉身體素質好了就都?好了。”
“你也別怪我們不管你。你年紀這麽大也該趕緊結婚,我一朋友他兒子剛離婚帶個小孩,有錢!我看人不錯你見不見?”父親掏出手機開始聯系。
劉芯已經顧不得錢不錢,聽到父母這樣說?她吓得擡腳要跑。
“我,我再想想,再想……”
“想什?麽想?”
穿的拖鞋不合腳,她站起來的時候被?拌了一下,腳下踉跄三四步以一種極滑稽的跪趴姿勢摔在門?口。
弟弟開門?進屋站在那笑:“姐,剛到家就帶這麽大禮呀!”
身後也笑了兩聲。
劉芯爬起來,擡頭,見母親從茶幾?上提起她帶來的那袋子水果?還給她:“你自己拿回去吃。”
她伸過?去接,攤開手掌,一顆草莓在她手心爛得稀碎。
劉芯絕望了。
“絕絕絕,絕個屁!你一天絕望三百次。要不到就要不到。”福春拍着?自己嫩嫩的胸脯保證,“這錢我出。手術照做,咱明天就去找醫生。”
“我不想治了,小熙。”
“聽話,把病治好我們再去一次海邊,這次讓你下水。”她哄着?劉芯,“手術的錢我早湊齊了,咱們有錢治病。”
花康宇接話:“我這也有點,我們一起出錢。”
“我不想跟人要錢,像個乞丐。”劉芯捂住臉,“活着?幹嘛?活着?也不值錢,世上不缺我一條賤命,死了還能?省點糧食。”
“幹嘛不活?別人都?活着?憑什?麽你不活?你就要活着?,就要礙眼,讓他們都?氣死。”
“我難受,我太?難受了。”她說?,“活着?太?難受了。”
吃不完的藥,看不完的病,半死不死永遠提心吊膽。不僅自己受折磨連身邊的人也一起受折磨。劉芯覺得自己每天一睜眼就欠了別人,就像那句電影裏的話:“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我就說?那些日本破電影要少看,犄角旮旯裏長大的玩意兒瞅電線杆子都?帶拐,腸子抻開不知道能?繞地球幾?圈。”
花康宇一邊給劉芯順氣一邊怼她:“我說?春兒,咱說?句良心話。我們仨看的加起來都?沒你看得多!”
福春摸摸鼻子補一句:“毛片除外。”
“臭流氓你還好意思說?。”
劉芯坐中間聽她們一唱一和?想笑又怕被?發現,還是花康宇眼尖拍她的背問:“姐,不難受吧?不難受咱就留下來做完手術再走。”
“就是。”福春站起來站在她身邊,擡手摸摸她的頭緩緩說?,“不難受,我陪你。”
劉芯已經知足,有她在身邊就夠了。她什?麽都?不求,只希望老天能?讓她們姐妹幾?個永遠在一起。她拿手上的衣服捂住臉。
“流貓尿了?”
“我瞅瞅。”
“給你拿碗接着?晚上炒菜用。”
“總是哭眼淚還能?鹹嗎?”
劉芯氣得錘她們,大哭:“太?氣人了,我要做手術把病治好再跟你們算賬!”
等阮曉柔抱着?孩子急急忙忙趕回家時看見她們三個正有說?有笑擠在廚房擀面條。
晚上福春請假沒去上班,四姐妹又窩在一張床上睡覺。
“咱們就永遠住一塊吧!”阮曉柔躺在最裏面哄寶寶睡覺。
“行啊。”花康宇說?,“等以後賺錢了買個大別墅,我們幾?個就住一起,天天像這樣躺一起說?話。”
劉芯笑道:“你不結婚了?還有曉柔老公?怎麽辦?”
“一起住呗。”福春一邊看手機一邊回,“做張炕,全睡一起t?。”
花康宇伸腳踢她。兩人隔着?劉芯打起來,打完又拉着?人評理。
阮曉柔側身比個噓的手勢讓她們別吵醒寶寶。
福春對着?花康宇吐舌頭做鬼臉,一轉身縮進被?窩又開始玩手機。
“小熙,睡覺吧。”
“嗯,我看一會再睡。”
“看什?麽呢?”劉芯靠在她肩膀上扳過?手機。
界面是微信朋友圈,陳悅目的微信名就是本名。
“我就随便看看。”
陽臺那朵蜀葵花還是福春拍的,陳悅目突然?發了這條朋友圈。
福春說?:“我想那朵花了。”
劉芯鑽進自己被?窩用被?子蒙住頭。福春以為她鬧着?玩,隔着?被?子撓癢癢。劉芯一動不動,因為她又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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