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父兄

第38章 父兄

楚子昂驟然暴起，猛地向前擡腳直向宋識雲腹部踢去。

宋識雲後退躲閃，往後趔趄了好幾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臺下一片嘩然，事情發生的太快，衆人都沒看清宋識雲到底有沒有被踢到，指揮員迅速叫停了比拼。

這種比拼向來點到為止，像楚子昂這種知道人家懷孕還故意攻擊腹部的當真是少之又少。

衆人等待着指揮員宣判時，圍繞在場地外的防護屏障忽然像玻璃爆炸一般發出碎裂的響聲。

随後便被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硬生生擊碎，離得遠的人只聽得一人焦急呼喊：“霍祁你冷靜點！”便看見霍祁從臺下躍上去，精神力毫無保留地貫向楚子昂，楚子昂的胸膛登時像壓上了千斤頂一般沉重，他摔倒在地，吐出一口血，霍祁沖到他身上死死攥住了他的脖子，眼中是毫不掩藏的殺意。

莫裏斯心道要遭，連忙沖上去想要攔住霍祁，只是卻同其他上前的人一樣，毫不例外地被那強悍的精神力彈了回去。

莫裏斯從地上爬起來，看着楚子昂被霍祁掐得臉漲成豬肝色直翻白眼，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吼道：“霍祁你夠了啊你！你還真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殺了他嗎！”

他這邊急得亂蹦，打眼一看宋識雲被人扶起來，咬着牙要往霍祁身邊沖，趕緊跑上前攔住：“宋準将！你別過去！你沒事吧，他有沒有踢到你？”

“他沒踢到我，”宋識雲搖頭，他躲得很及時，只是受到了驚吓，感覺有些動胎氣，不是很舒服，“你快攔一下霍祁。”

宋識雲擡起手，有氣無力的。縱然楚子昂該死，但要是為了這種人毀掉霍祁的大好前程，實屬是不值當。

“哎呀，我攔不住啊！”莫裏斯猛拍大腿。

“霍祁！”宋識雲剛硬撐着喊出聲，就聽身後陡然響起一聲槍響。

一發銀制子彈從宋識雲身側掠過，飛向已陷入狂暴狀态的霍祁，擦破了他的肩膀後徑直射入地面。

肩膀傳來割裂般的劇痛，霍祁被迫松開手，被銀制子彈的沖勁帶得在地上滾了半圈，直起身後怒着眼擡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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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霍站在盤旋于半空中的機甲上，手中的銀槍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他從機甲上跳下，握着槍邁步向霍祁走去。

“你做什麽。”霍祁壓抑着心頭的狂躁，一字一頓地面對向他開槍的大哥開口，“祁霍，你想做什麽。”

他毫不留情地将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的楚子昂一腳踢暈過去，随後看向離他咫尺之遙的大哥：“你覺得我不該殺他嗎。”

祁霍的面色極冷，望着身前像被惹急的小獸一般擺出同歸于盡姿态的弟弟，沉聲道：“孺子不可教也。”

“那就不必教了。”肩膀傳來的痛意讓霍祁的心情極度煩躁，他周身浮起淡藍色的精神力，“今日不管誰來，我都要殺了這個人渣。”

他的聲音很輕，說出的話卻是擲地有聲，讓人身上泛起冷意。

“霍祁，”霍祁并未向外釋放精神力，宋識雲抓緊時機跑過來，抓住霍祁的手，“霍祁，可以了，我沒事。”

霍祁半晌沒應聲，緩了片刻才轉過頭回握住他，聲音明顯有點發顫：“我來處理。”

“霍祁！”宋識雲的語氣有些焦急，“我不舒服，你陪我去找顧不言。”

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會，面前人才道：“好。”

霍祁無法拒絕宋識雲，他輕聲應下，在擡腳之前，垂眼看着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的楚子昂。

為什麽都攔着他，垃圾難道不該被清除嗎。

他擰眉，一道精神力凝結而成的箭矢在宋識雲和祁霍都卸下防備之時悄然向楚子昂射去。

霍祁本以為萬無一失，但箭矢還是在半途被攔截而下，瞬間被更強的力量打碎。

霍祁怔然，是誰？

他轉身看去，正對上霍越霁沉靜的一雙眼。

霍祁心頭一跳，霍越霁積威深重，霍祁對他又敬又怕，當即不敢造次地收回釋放的所有精神力，有些心虛地瞥了他一眼，喚道：“父親。”

霍祁看着霍越霁一言不發地向他走來，腿肚子有些打顫，他直勾勾盯着霍越霁垂在身側的手，以便那只手擡起來給他一個大耳刮子的時候能夠提前躲一下。

但霍越霁的手并沒有動，他只是走過來問宋識雲，是否覺得哪裏不适。

宋識雲搖頭，見元帥面色不佳，怕他對霍祁發難，拉着人想離開這是非之地時，霍越霁開口道：“識雲，讓我的副将帶你去做個全面的檢測，我同霍祁有些話說。”

聞言，宋識雲和霍祁的神色都有些僵硬，他看了站得筆直的霍祁一眼，想再為他說些話時，霍祁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溫聲道：“你先去吧，我待會去找你。”

宋識雲嗫嚅着，猶豫片刻，還是離開了，畢竟是霍祁的父兄，再怎麽樣，他們也不會傷害他的...

這麽想着，宋識雲突然想到自己的父兄，不由自嘲地笑笑，這并不能相提并論。

圍觀的軍士同樣被指揮員要求離開，兩個中将按霍越霁的命令過來将楚子昂拖走。

霍祁表露出不滿，冷冷盯着楚子昂被拖走的背影，直到霍越霁喚他才回過神來。

“小祁，你過來。”霍越霁道。

明明是平淡的語氣，霍祁卻有些不寒而栗，他硬着頭皮走過去，觑着他的臉色喊道：“父親...”

霍越霁穿着黑色的長風衣，手插在兜裏，待人過來後，面無表情地擡起腳，厚重的軍靴直接踢在霍祁被緊身軍服包裹的小腿上。

霍祁疼得曲起腿，往後退了好幾步：“父親！”

他有些不敢相信，霍越霁從未同他動過手，遑論在人前。

“過來。”霍越霁道。

霍祁有點發憷，小腿和肩膀都一跳一跳地疼。

他遲遲不動，霍越霁失了耐心：“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霍祁一瘸一拐地走上去，兩腿打彎。

“站直。”

霍越霁冷冷吩咐，待霍祁一并攏腿站直時，又是一腳踢在了剛才的地方，直接把人眼圈踢紅了。

“為什麽！”

霍祁彎腰揉着小腿，昂起頭一臉不服氣：“為什麽你們都高高在上地指責我，這件事要是發生在爸爸身上，發生在嫂子身上，你們會做的事跟我差不了多少！”

霍祁義憤填膺，絲毫沒注意到話出口後，祁霍的臉色陡然一變。

“嫂子？”霍越霁少見地皺起眉，“什麽嫂子。”

霍祁微微一頓，随後又道：“這不是重點，不要扯開話題。”

見他一臉不馴，霍越霁怒意更甚，眉峰蹙起，眉宇間顯出兩道溝壑，氣勢更顯淩厲：“既然想不清楚，就去禁閉室想。”

霍祁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不消霍越霁身邊人來抓他，就賭氣地大喊道：“去就去！”

語畢便拔步一瘸一拐地往禁閉室走。

處理好這個臭小子，霍越霁看向一向讓他省心的大兒子，剛才祁霍的表情已經說明了确有其事，霍越霁甚至都不需要問霍祁是否是口誤：“解釋。”

祁霍垂眸不語，氣氛僵持時，二人身後響起一聲咳嗽聲。

加西亞沖轉過來的霍越霁招手：“嗨，元帥，挺熱鬧呀。”

顧不言給宋識雲做了全身檢查，萬幸沒有什麽大礙。

宋識雲坐在軟椅上看着孕檢報告時，莫裏斯跑過來告訴他，霍祁被霍元帥關禁閉了。

“那楚子昂呢？”

“被帶回南路軍了，暫時不知道怎麽處理。”莫裏斯的表情有些憤恨，“這個混蛋東西，不怪霍祁那麽生氣。”

說着，他又有些喪氣：“但是想定他的罪很難，畢竟你們是正規比拼，他黑心黑肺故意打你腹部，違反了道德規則，卻沒有違反比拼規則，到了軍事法庭上也可以說是無意為之。”

“我知道。”宋識雲應道。

比拼中造成對手受傷确實不構成什麽違規，但是為一己之私肆意傳謠、诽謗同僚，這可就違反了軍部的和平條例了。

暫歇過後，宋識雲馬不停蹄地去看霍祁。

禁閉室在軍部最裏處，是一棟黑漆漆的大樓，平時軍士們都從這兒繞着走，宋識雲過去時，花費了不少時間才被準許進入。

走廊上封着鐵欄杆，右側是一扇扇漆黑的大鐵門，只有一扇小窗，是需要上級虹膜識別才能打開的。

宋識雲看得有些不舒服，加快腳步尋找着霍祁，很快就在右側最裏間的光屏上發現了他的名字。

姓名：霍祁

軍銜：上将

違紀事件：打架鬥毆

處罰：禁閉七天

目前剩餘：7天

七天。元帥真狠心。

宋識雲拿着自己從西路軍代主将手裏求來的主将手卡，滴的一聲，刷開了禁閉室的門。

鐵門發出咔噠一聲響，咯吱咯吱地自動向外打開。天光沿着緩緩打開的門縫洩進去，禁閉室裏蜷縮着的長身青年微微眯起眼，抱着膝蓋笑道：“就知道你會來。”

宋識雲蹲下身，有些心疼，這禁閉室不過三米見方，縮在這裏着實是難為他了。

“聽說關禁閉不許吃飯，我給你帶了吃的。”他遞給霍祁一個儲物器，裏面放了不少三明治、面包一類。

“放心吧。”霍祁點點宋識雲的額頭，“父親不會關我太久的。”

宋識雲垂下頭：“嗯。”

氣氛有些沉默，霍祁抿了抿嘴，問他：“你是不是想說，我太沖動了，不該那樣。”

“不是。”宋識雲搖頭，“我只是覺得不值當。”

“不過，就算你殺了他也沒關系。”宋識雲看着霍祁的眼睛，目光溫柔又堅韌，“你若是成了通緝犯，我同你一起逃亡。”

我來惹。今天我們這裏竟然下了一整天的雪，沒有穿襖子，凍得想死，碼字手都不聽使喚了。好奇怪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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