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兩清

第39章 兩清

“我不會讓你同我逃亡的。”霍祁回望過去，他被宋識雲的話觸動，心頭難以平靜。

霍祁用手輕撫着宋識雲的臉頰，像小獸一般蹭着：“我怎麽舍得。”

霍祁沒有想過要楚子昂的命，就如同宋識雲說的那般，不值當。他只不過想讓這個人渣從此失去行為能力而已，這麽個小事都沒辦成，還把自己弄到這破地方來，霍祁覺得很是挫敗。

“怎麽了？”宋識雲歪着頭看他，明顯發現了他的不悅。

“沒什麽。”霍祁撓撓頭發，“在想辦法收拾楚子昂。”

宋識雲輕笑：“收拾他還不簡單。哪需你想，我來辦就是。”

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霍祁總覺得現在的宋識雲氣質越來越柔和了，舉手投足間都帶有一股氣定神閑、不慌不忙的做派，有一種明晃晃的...人.妻的感覺。

一想到這種改變是因他而起，霍祁就産生了一種難以言喻地滿足感。

他垂下頭，看着宋識雲半蹲着的姿勢，長手一撈環住他的腿和腰，将人直接拉進了不見天日的禁閉室。

宋識雲猝不及防陷進黑暗裏，下意識抓緊了霍祁的衣領。霍祁用腳抵住禁閉室的鐵門，光線從門縫裏偷摸着溜進來，落在霍祁的臉上：“害怕嗎？”

宋識雲抿唇不語，心底掙紮着。

“相信我好嗎？”霍祁的眸子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

你心底的孔洞，我為你填平。你心底的恐懼，我也可以幫你克服。

宋識雲望着霍祁的眼睛，誠摯又含着愛意的眼神，讓他無法拒絕。

他閉了閉眼，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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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收回腳，鐵門又咯吱咯吱地轉回來，一貼上門框鎖扣自動歸并合攏，狹窄的空間裏只剩下宋識雲和霍祁貼面的呼吸聲。

霍祁的聲音有些急促，他湊近了，低頭輕輕吻着宋識雲的鼻尖、臉頰，以及嘴唇。

“宋識雲，識雲，你怕嗎？”

霍祁在他耳邊低語着，聲音帶着因為強行壓制情.欲而造成的低啞：“識雲...”

宋識雲的呼吸也漸漸開始難耐起來，他小幅度地推搡着霍祁，閉着眼睛對抗着對黑暗的本能恐懼：“你...不是讓你做這種事的...”

“為什麽，”霍祁擺出很委屈的姿态，“我不可以嗎？”

“不許耍無賴。”宋識雲無奈地捏住他的耳垂，“我要生氣了。”

“哦...”霍祁可憐巴巴地應着，卻是趁宋識雲松了口氣以為他不會再胡來時再次上前含住了他的唇。

霍祁将手伸進了宋識雲寬松的衣服裏，壞笑道：“宋上将，你口嫌體正直。”

宋識雲被提幹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此時叫他上将也不算有誤。

宋識雲早已熱意湧漲，被霍祁戳破，頓時惱羞成怒地要起身遠離這個壞心眼的家夥。誰知禁閉室空間太小，他還沒站直身子頭就被頂部撞到，往下一跌，正跌進霍祁懷裏。

霍祁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宋上将，你真是要我的命啊。”

片刻後，宋識雲癱倒在霍祁懷裏，渾身都是酸軟的。

霍祁用紙巾擦着手，用頭去拱歪倒在他肩上的宋識雲：“怎麽樣宋上将，服務還算到位？”

宋識雲郁悶不已地微喘着氣，他竟然就這樣由着霍祁胡來了。

環境造成的羞恥沖淡了宋識雲心底的恐懼，他累得有些犯困，竟一時将害怕一事擱置了。

宋識雲有些無奈地想，要是霍祁多這麽胡鬧幾次的話，他說不定真的就不怕黑了。

沒有如霍祁所願，他的禁閉時長完整的達到了七天。

宋識雲每天都去看他，每天都能見到霍祁對着空氣打拳，抱怨他父親多麽多麽狠心，把他丢在這就不管了。

宋識雲哭笑不得，只能安慰道，你還有我呢。

霍祁就把頭靠近他懷裏，趁機作亂。

等霍祁出禁閉時，就聽到了軍部對楚子昂作出裁決的消息。

宋識雲上報了他肆意造謠傳謠的證據，南路軍主将也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當即下令将楚子昂外放到附屬星球去做輔助管轄，沒有命令不可回聯邦主星。

宋識雲本以為接到消息的楚子昂又要發瘋，但這人仿佛被霍祁打傻了一般，聽旁人說，他很平靜地接受了，并且已經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宋識雲對此不置可否，甚至開始更小心注意起來。

楚子昂那家夥的心思不是正常人能夠摸透的，他擺出這樣的姿态，是為了讓他放松戒備也說不定。

宋識雲和霍祁如膠似漆了幾日，在某天結束軍部的工作後，在大門處見到了楚子昂。

今天霍祁剛好不在，回家去解決他的“家事”去了。霍祁婉轉地說了不想讓宋識雲陪同的原因，是因為怕被元帥揍，宋識雲在一旁看着的話，實在太過于丢臉。

不知是恰巧還是早有預謀，楚子昂偏偏選了這麽個時間點來見他，說想約他吃一頓飯。

之前被霍祁打得鼻青臉腫的面部已經恢複好，楚子昂甚至特地做了個發型，他穿的很正式，發蠟多的在日頭底下都有些反光。

宋識雲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不過他還是允了。即便楚子昂不主動來找他，在其外放之前，宋識雲也得見他一次的。

畢竟，還有東西，沒有還給他。

二人來到一家小有名氣的餐廳，楚子昂點了兩分烤羊排和蘑菇濃湯。濃湯很稠，熱氣袅袅地升起來，讓宋識雲的眼神顯得有些氤氲。楚子昂看着，竟從中看出幾分纏綿的情意。

他忍不住笑了，開口道：“識雲，你真美。”

宋識雲的表情未變，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神色，因此着實沒搞懂楚子昂為什麽用這種...令他感到有一絲惡心的，沉迷的眼神望着他。

“找我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聞言，楚子昂竟低下頭攏起手，露出稱得上是嬌羞的形容，含羞帶怯地看了宋識雲一樣，直把宋識雲弄得不知道究竟是對方磕了過劑量的大.麻，還是他自己精神錯亂出現幻覺。

“我，我想先道歉。我确實應該先道歉。那天比拼時我太沖動了，差點傷到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楚子昂說這話時，仰起頭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宋識雲眉心一跳，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楚子昂這種少女懷春既視感的精神病症是什麽引起的。

“我...我想告訴你，識雲，我一直不敢承認，直到現在才确認的事情。我，喜歡你。宋識雲，我喜歡你。”

楚子昂一字一頓，說得嚴肅又認真，緊接着沒等宋識雲回複，就開始從兩人剛認識的時候絮絮叨叨地說起，把自己感動得稀裏嘩啦的，絲毫沒注意到身前的人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宋識雲想，你還不如不确認。

終于把想說的話說完，楚子昂抽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和鼻涕，仰起頭等待看到一個同他一樣被深深觸動的宋識雲時，對方的眼神冷得讓他心頭一涼。

“識雲。”楚子昂讪笑着，“你還記得我說的那些事情嗎，我...”

“不記得了。”宋識雲道。

“沒關系，沒關系。你可以慢慢回憶。”楚子昂伸出兩只手擺動着，想要安撫宋識雲看起來很浮躁的情緒。

“我可以幫你，一件一件地想起來。”楚子昂道。

“有什麽意義嗎。”宋識雲看了眼表，他已經在這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了，不知道霍祁有沒有解決好他的家事并回去。

“楚子昂，”宋識雲擡起手，将無名指上的黑色鑽戒給他看，“衆所周知，我已經結婚了。你現在拉我過來，同我說這些做什麽呢？”

“你們只是訂婚！”楚子昂手撐在桌子上，怒目圓瞪地打斷了他，對上宋識雲無動于衷的冷漠，他又坐回去，已然急得有些想哭，聲音發顫道：“你們只是訂婚不是嗎？”

“識雲，我還有機會的，我還不算晚對不對？”

“識雲，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比霍祁愛你更久，愛你更深啊。”

“呵。”宋識雲實在沒忍住冷笑出聲，“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為什麽可笑？”楚子昂裝不過多久，就開始露出本性，兇狠道，“我哪裏不如霍祁，你說我哪裏不如他！”

“哪裏都不如。”

宋識雲毫不客氣地回複，楚子昂氣得眼睛血紅，操.起桌上的玻璃杯就往宋識雲身後的牆壁上砸去：“你胡說！你胡說！”

四處飛濺的玻璃渣将宋識雲的脖子劃出了一個小口，宋識雲微微別過臉，面色愈發冷。

看到他受傷，楚子昂又慌了。他沖到宋識雲身前，驚慌又心疼地查看他的傷口：“對不起，對不起識雲，我不是故意的，你...你為什麽總要氣我呢，你不氣我的話，我怎麽舍得對你動手呢？”

宋識雲的眼神冷得能結出冰渣，他低垂下眼，看着面前表情乞求又谄媚的楚子昂，道：“你把手伸出來。”

楚子昂聞言，立馬将兩只手都捧到他面前，像信徒面對上帝那般虔誠。

宋識雲拿起剛才濺在他身邊的玻璃碎片，用鋒利的尖頭緩而慢地劃過楚子昂的兩個手掌，在其掌心留下一道橫貫的長血口。

宋識雲看着那瘋狂往外滲血的傷口，笑容冰冷：“如果給人以創傷是你表達所謂愛意的方式，那麽這就是我表達憎惡的方式。你給我的，我現在還你，我們兩清了，楚子昂。”

困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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