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你覺得你那點比得上豬？”唐姝冷笑的道：“豬小時候粉嫩, 可以當寵物養，更可以制作烤乳豬，長大後渾身都是寶, 豬毛、豬皮甚至豬血都有用, 你呢......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成, 比起豬，你吃了那麽多好東西, 瘦得跟猴子似的, 能跟豬比？”

頓了頓, 唐姝還嫌打擊不夠徹底, 居然又補充道。“養頭豬，最起碼我能吃肉，養你, 呵，老娘起碼少活十年。”

元植癟嘴巴, 覺得自己深深被傷害了。

其他房的已經回各自小院, 燒水洗澡是有小廚房的。

正院除了二房外，就只剩下元母。

但元植還是覺得自己被傷到了。

為什麽要把他和豬豬相提并論。

豬有他t可愛嘛？

元植哀怨的瞅着唐姝, 想知道他親娘那美麗的小嘴, 是怎麽吐出如此冰冷無情的話語。

“豬豬怎麽能跟我比。”

元植癟着嘴, 到底沒抗拒唐姝的‘刷豬’行為。

其實真的不能怪唐姝，誰讓元植那麽髒呢！

表面上看起來幹幹淨淨，實際上脫了衣服，嘚, 一層泥。是從泥坑裏撿回來的熊兒砸吧！

如果不是那麽點點母愛維持, 唐姝早就準備将熊兒砸丢了。反正有了乖巧懂事的小兒子，混不咎的大兒子可以......算了, 丢垃圾桶還是會污染環境的。

唐姝嫌棄滿滿的瞅了瞅元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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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說...”唐姝指着水盆裏搓出來的黑水。“這麽髒，你是掉茅坑了叭。”

元植：“......”

“阿耶！”元植哭唧唧的看向元傑。“我沒有掉茅坑。”

元傑：“...那你老實跟你阿母說，你到底跑哪兒玩了，怎麽衣服幹幹淨淨，身上卻裹了一層泥。”

“大哥下河洗澡了。”

元樓作為好弟弟，其實最擅長的是無形中插刀。

這不，短短一句話，就讓元植直面體會什麽叫母愛如疆土崩裂。

“下河洗澡？”唐姝冷笑：“是摔進泥坑吧。還說摔進泥坑的是孫哥兒，我看就是你這兔崽子摔進去的。”

元植o(╥﹏╥)o：“沒有，真的沒有。”

“那就是在泥潭裏打滾了！”

唐姝嫌棄的捏起鼻子。

“夫君，你來給你好大兒洗澡。”

元傑：“...我在給樓哥兒洗澡。”

“樓哥兒我來給他洗澡。”唐姝暫時不想理會元植，就怕血壓升高後，做出十分沖動的事情來。

至于怎麽樣兒的沖動，啧，反正和流血，大義滅親有關。

元傑好脾氣的笑笑，到底接手了‘刷豬’的工作，給元植繼續搓澡。唐姝呢，則給元樓洗澡。

元樓很害羞，唐姝一來，他就捂着小雀雀，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兒大要避母的話。

唐姝好笑極了。“可樓哥兒才5歲多啊，還不到不同席的年齡，所以沒必要避開阿母。”

元樓歪着腦袋，小小聲的說：“大哥會嫉妒的！”

“嗯？”

“我才不會。”元植超大聲反駁。

“娘，我想加水。”在房間裏洗澡的元桃突然出聲喊道。

“你是在洗澡還是泡澡？”唐姝無奈的說：“趕緊出來，別把皮兒泡皺了。”

元桃不太情願，又在浴桶裏待了一會兒，等水涼飕飕的時候，才龇牙咧嘴的出來。

“阿母，你都不給我加熱水。”元桃嘟着嘴巴，抱怨道。

“我喊你趕緊出來，你也沒理。”

都是第一次做母親/女兒，憑啥她做老母親的話不聽，做女兒的說啥就要做？

自己沒手沒腳？

“洗了澡就去睡覺。”唐姝到底還是選擇溫溫柔柔的跟元桃說話，“天都黑了，早睡早起身體好。”

“哦！”

元桃這回還算聽話，唐姝一說就回了房間睡覺。

元母本來在房間整理東西，正專心着，突然走神，哎呦起來。

“忘了說一件事情。”元母趕緊出來，找唐姝把忘了說的事兒一說。唐姝直接震驚。

“什麽？纏足？誰提出來的？腦子有毛病叭！”

本來以為自己所處的世界已經架空得不能再架空。可現在，連纏足的事兒都出來了。

誰愛纏誰纏，這種迫害女性的勾當，唐姝是不屑用在女兒身上的。

“好像是從京城傳來的消息，說是官家最喜歡小腳的娘子。”元母嘆息：“聽說京城那邊的百姓，已經開始給家中年幼的姐兒纏足，我們是不是.......”

“可別。”唐姝斬釘截鐵的道：“我們莊戶人家，家裏養的姐兒也是要做事的。再說那小腳，娘可知怎麽裹的。要在姐兒年幼差不多五歲的時候，将姐兒的腳給折斷并且包起來。”

看起來的确三寸金蓮，走路婀娜多姿，可實際上很多女子被裹小腳後并不能正常走路。

像莊戶人家的姐兒如果纏足，嫁人後其實并不能整天在家待着，也會下地幹活兒。

可腳被折斷被裹了小腳導致畸形，走起路來鑽心疼。根本無法走路的情況下，怎麽幹活兒，自然是跪行，跪着一步步的走。幹活兒也是這樣幹的。

唐姝很不高興，她不管別人，可她家的姐兒，誰敢提出給他們纏足，她就收拾誰。哪怕元母這位婆婆也是一樣的。

索性元母說這樣的話，只是感慨，聽到消息後的有感而發，實際上和唐姝的想法一樣，從來沒有想過要給家中的姐兒裹腳。

當今天子有這樣的喜好，說不得以後廣選天下淑女充盈後宮之時，老元家的姐兒們會因為一雙天足落選呢！

元母就把自己的想法，給唐姝一說。

“放心，老元家的姐兒們是不會纏足的，誰敢提議，我就抽誰。”

聽了這話，唐姝莫名就想到了陳氏。她和王氏肯定不會提，畢竟都有姐兒。可那陳氏......

沒有姐兒的她，難保不會打着關心姐兒們未來的口號，提出給姐兒們裹腳。反正那憨憨，時不時就要作妖鬧事，老元家的人包括養的牛，都知道陳氏的德性。

“娘疼愛後輩兒的心，我這個做兒媳婦的，能不知道。”唐姝開始說軟話，哄着元母。

“娘本身就說得沒錯，我們家什麽門第，要是将姐兒們的腳給廢了，只怕日子會越發的艱難。”

元母拍了拍唐姝的肩膀，欣慰的說：“我就知曉你這兒媳懂我，我啊，前半輩子苦着，現在兒女大了，日子才好過起來。仔細想想，要是我那個時候被人裹了腳，那日子才真的難過，不能下地幹活，又不能出門找漿洗的工作，那怎麽養大幾個孩子！”

唐姝點頭，深以為然的應和。“就是就是。”

“阿母我覺得，纏足之事只是以訛傳訛，官家喜歡小腳的娘子，指的是天生小巧，纏足這等後天故意為之的行為，只怕官家知曉後不會提倡，更會下旨昭告天下呵斥百姓愚昧。”

聽了一耳朵的元傑款款而談。

事實上也是，官家知曉後，的确下旨呵斥百姓人雲亦雲，更怒罵傳這種謠言者實屬惡心，專門壞他名聲。

總之旨意下達後，天下嘩然，給家中姐兒纏足的人家趕緊慌忙放了足。索性時間尚短，并沒有對姐兒造成更加嚴重的傷害。

好生休養，放足的腳哪怕不能恢複如初，最起碼不會再出現走路鑽心疼的情況。

這是後事，暫且不表。

說了一會兒話，唐姝就和元傑一塊兒回房休息。

又是一夜無夢，早上幾乎在雞鳴時分，唐姝迎着晨露醒了。

“昨晚好像下了雨。”

唐姝起來後發現院中落了不少落葉，地面不怎麽濕潤，卻不像往日那般幹爽，就猜到下雨了。不過應該不大，想必今兒元母還要跟王氏一塊兒去賣鹵貨。

“桃姐兒，你且将掃帚拿來，将滿院的落葉掃了。”

元桃：“阿母，女兒還沒洗漱呢！”

“還沒燒熱水，先不忙着洗漱。”唐姝再次使喚，元桃應了，卻把元植拉上，兄妹二人開始打掃庭院。

唐姝轉而去廚房燒水。

元家如今沒有分家，卻分開住。各房住的院子還有廚房。

一般是各自做早飯，不一般的情況下，則還是一起吃早飯。比如說今兒，王氏和元母要去縣城擺攤賣鹵貨，元昌則在家制作家具，元盛幫忙，而陳氏呢，說回娘家給她娘過50歲大壽。

唐姝真心想吐槽陳母不一般，旁人一年只過一次生日，她倒好，直接過不下三回的50大壽。

好懸忍了，只是在陳氏又擺出白花的姿态，撚酸說話的時候，直接甩臉子，給了陳氏大大的白眼。

“不是要給你娘慶祝50大壽嘛，趕緊走，免得遲了又要嘤嘤朝三叔哭訴，說婆家薄待你。”

陳氏微笑一窒，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唐姝。

“二嫂，你今兒吃了炸藥？怎麽好端端的，怼我？”

說到這兒，陳氏開始裝模作樣的擦眼淚。“我就知曉二嫂你不待見我，只喜歡四弟妹，我也不想這樣......”

唐姝直接黑着臉打斷。

“娘和三弟妹已經走了，你再晚點，只怕牛車都坐不上了。”

陳氏這回總算勉強做到了見好就收，趕緊喊了一聲元盛，得到元盛一句‘不去’的回答後，就連自己生的兩個哥兒也不管，一個都沒帶上的離開家，看樣子是準備步行t回娘家。

被落下的元根、元孫也不在意，趁着親爹沒注意，直接一溜煙的跑出去玩。元植呢，本來也想去，結果看到親娘的黑臉，乖覺的留在家，跟着元傑背書認字。

唐姝懶洋洋的，幹脆就回屋睡懶覺。結果沒睡多久，就被元傑叫醒。

“大舅兄送信來說，姮姨病了。”

唐姝一下子清醒。“她病了就病了，又不是死了，我回去幹嘛！”

元傑口中的‘姮姨’自然是唐父續娶的妻子，面甜心苦，原主待字閨中時沒少受她的磋磨。

如今聽說她病了，唐姝沒冷笑着說句活該已經夠善良了，還要她回去探望。回去給她墳頭上香，就問現在的她敢不敢應。

“你看你，又使小性子。”元傑将唐姝的刻薄，說成小性子犯了。“到底是繼母，姝娘你自幼長于她手，外人看來便是她養大你，于你有恩。姝娘要是不回去，那小周氏只怕...又要宣揚你這秀才娘子發達了後，連娘家都不願意認...”

姮姨姓周，大嫂同樣姓周，便是那小周氏。周姮娘和小周氏的關系，不用闡述清楚就該知曉兩人是姑侄關系。

周氏慣會做表面功夫，小周氏同樣如此。

并且姑侄倆相當合拍，一個暗中磋磨原主，一個則是明面上針對。可以說原主嫁給元傑，算是從原來的家庭解脫了。

從嫁人的那天起，原主就不喜歡回娘家。現在換做唐姝，根本就不屑道德綁架。

“不是說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我這個潑出去的水，就別回去讨人嫌了。”唐姝笑了笑，又道：“萬一，我說萬一啊，我要是回去沒憋住，讓病重的姮姨病情加重，且不是更加的不孝？”

元傑：“...忍着點！”

“忍不了。”唐姝強調：“我小時候沒被弄死，還長大嫁給你，那是阿母在天之靈的保佑。如果換做其他姐兒，你讓她試試大冬天下雪的天氣被罰跪。”

唐姝冷笑：“就因為她生的兒子得病了，我就要跪着給她兒子祈福。”

當時的原主的确幫同父異母的弟弟祈福了，并且還誠懇的連磕好幾個響頭，祈求上天讓同父異母的弟弟早點嗝屁。

結果，呸，佛家只渡有錢人。

不就沒有給廟宇添香火嘛，非但沒有讓她祈福成功，還讓同父異母的弟弟隔天就好了。

原主恨死，瞬間就轉變信仰，不信佛改信道。

別說，信道的善人，個個都很獨特。像唐姝現在，就覺得自己管教兒女的行為，十分的道系。

“反正我不去。”唐姝背過身子，懶得正眼看元傑。“要去你去，反正我死也不去。”

元傑：“......”

這脾氣怎麽越來越壞了！

元傑想不明白，明明以前的唐姝溫柔如水，怎麽如今......

“姝娘。”元傑無奈的道：“你再這樣，為夫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姝：“我不是說了嘛，等她死了，我就去她墳頭上香。”

差點說‘墳頭蹦迪’，好懸穩住了。

不過說真的，要是周氏死了，唐姝還想請唱戲的，唱那‘夫妻雙雙把家還’。可惜黃梅戲沒有‘今兒是好時候’，不然準讓唱戲的去墳頭唱。

可惜啊可惜.......

大概這回周氏是死不了的！

唐姝惋惜不已，見元傑還盯着她瞅，頓時火大起來。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唐姝強調只要元傑不再提讓她回娘家給繼母探病的事，她就好生收斂脾氣，不會再動不動就用‘雞毛撣子’教兒。

元傑：“......”

好吧，這是真确定了，死活不回娘家。

元傑還能怎麽滴，只能好脾氣的說：“雞毛撣子的妙處多，為夫是不管姝娘怎麽管教孩子的。左右是親生的，想來姝娘不會将孩子打壞。”

唐姝：“.......”

“去去去，知道的人，知道你是在誇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嘲諷我呢！”唐姝沒好氣的說：“反正不管如何，夫君都有理兒來擠兌我。”

元傑：“到底是誰擠兌誰。”

“就當是我。”唐姝翻白眼，繼續怼道：“反正我不賢良也不淑德，娶了我這樣的妻子，夫君就認命吧。”

別想她有自知之明，自請下堂什麽的。

呸，敢有這樣的心思，腿給他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