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3 章

唐姝看不上原主面對兒女時的軟和脾氣, 但對于原主對娘家的态度,那是一百個認同。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原主的大哥唐晉, 沒有受到繼母的磋磨, 那是因為親娘去世時唐晉的年齡尚且大了, 而原主不過5歲的孩童。

再者唐晉又是男丁,周氏嫁給唐父, 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之前, 又如何敢刻意的針對原配嫡子。

說到底, 她磋磨原主也是背地裏的手段。原主吃夠了苦頭, 自然知曉周氏面甜心苦,可對于唐晉來說,周氏這位繼母是合格的。

古代人講究孝道, 既然繼母合格,作為讀書人的唐晉繼承唐父所開的私塾, 沒有繼續往上考功名後, 就奉養繼母,将同父異母的幼弟當成親兒子來養。反倒是唐姝這早年嫁出去的姑娘, 越發襯得不是嫡親, 反是小娘養的。

唐姝成了原主, 繼承了原主的一切,她上輩子的容貌其實和原主相似,說不得原主就是她的前世。

原主讨厭的,唐姝也讨厭。原主不喜歡娘家, 卻會為了大哥的差別對待而感傷。

唐姝不喜歡娘家, 甚至達到了厭惡程度。

總有一天,她定然會到繼母周氏的墳前蹦迪。至于唐晉, 啧,反正她都出嫁了,出嫁的姑娘可以有娘家,也可以沒娘家。

反正以前當自己父母雙亡,是個孤零零的孤兒,現在繼續保持。

唐姝打定主意不回去,元傑雖說大男子主義,卻也秉性溫和,非原則性上的問題,不會強硬要求唐姝改正。

再說了,成親十幾載,唐姝對娘家的心結,元傑不說全然了解,可了解個七七八八,還是可以的。

唐姝不願意回去那就不回去,元傑稍微勸了勸,見唐姝依然固執已見,也就沒有勸說,仍然由着唐姝每天找事做,将日子過得忙忙碌碌。倒是元傑,隔了幾天又出門了。

還是友人相約,他們讀書人總是這樣。三五時的,就會相約一起外出踏青游玩。說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道,實際上,啧,和風流才子喜歡逛青樓留下詩詞是一個性質。都是讀書人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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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姝可沒想管,索性元傑出門,她還落得輕松。不然有時候說話做事,還要顧及元傑的心情。

剛剛落榜的那段時間,元傑的心情可脆弱了。時不時懷疑自己的能力不說,還要拉着唐姝一起懷疑人生。

唐姝從來不會輕言放棄。也安慰過元傑,但真的,有時候男人糟心起來,你是真的恨不得揍他一頓,哪怕清楚自家男人不是故意糟心。

唐姝像送走瘟神一樣,送元傑出門後,就喜笑顏開的帶着小兒子去縣城趕集買點布料做衣服。

倒不是不想帶元植和元桃,唐姝起興致的時候,這倆孩子已經跑了個沒影兒。唐姝懶得去找,就幹脆和準備去河邊洗衣服的陳氏一說,就坐着村裏牛伯的牛車,去了縣城。

唐姝已經很有一段時間沒有上縣城了,家裏什麽都有,偶爾缺點什麽,和元母或者王氏一說,就會帶回來。

畢竟只是分了院子住,并沒有分家,元母還是說一不二的管家婆,有她在,不管哪一房都要少操心不少。

“阿母,那是什麽?”元樓指着糖葫蘆,眼神亮晶晶的說:“是傳說中的糖葫蘆嗎?”

唐姝:“......是糖葫蘆。”

這孩子以前怕是沒吃過糖葫蘆吧,居然弄出‘傳說中’的說詞。

好懸憋住了笑,唐姝花了三文錢,給元樓買了一串糖葫蘆。

一串糖葫蘆上面有10個裹了紅糖的山楂,一口咬下去,酸甜味兒頓時充斥口腔。

“阿母你也吃。”

吃了一顆糖葫蘆的元樓趕緊撥了一顆喂給唐姝。

“好甜哦,好好吃的糖葫蘆。”

——嗯,好乖巧可愛的孩子!

唐姝姨母笑,讓元樓自個兒吃。真的不怪她偏心,主要前面倆孩子,稍微不注意,就會讓她的血壓升高。

甚至多揍幾回,嘿,越來越抗揍了。

“阿母,我們先去阿奶,四嬸那兒?”元樓吃着冰糖葫蘆,好奇的問唐姝。一只手不忘緊緊抓住唐姝的衣擺。

兩只圓溜t溜的眼睛,左看右看,格外的機靈。

“先去你阿奶那兒瞧瞧。”

唐姝帶着元樓往元母、王氏擺攤的地方走。

鹵貨一般天氣涼爽的時候好賣,天氣熱,沒有有效的保存方法,就怕壞。去年開始賣鹵貨的時候,本身就是秋天,修房子的時候,已經過了年。如今又幾月過去,天氣慢慢轉熱,鹵貨也就越發的賣不動。

今兒賣的量,比昨兒少了一半,卻沒有昨兒好賣。唐姝到來時,有客人正在和元母講價,說是天氣越發熱,鹵貨不耐放,讓元母便宜點,他将剩餘的包圓。

元母在猶豫,唐姝一來,元母眼前一亮,就讓唐姝來說要不要便宜賣。

唐姝自然同意便宜賣,只不過唐姝也說:“最多一斤便宜一文錢,我們這也是小本經營,本身沒多大的賺頭。就想着客人說得在理,天氣越來越熱,熟食不耐放,這才想着将鹵貨便宜處理。”

“小娘子會說話。”

客人穿着綠色的葛布長褂,紅色長褲,黑色帽子上還簪了一朵花,挺風雅的打扮。卻流露出商人特有的金錢俗氣。

唐姝瞄了一眼就确定他的身份,應該是某酒樓的掌櫃,将鹵貨包圓,大概是想放在酒樓賣。

說真的,唐姝剛開始配鹵料帶着婆家賣鹵貨的時候,就想到會有酒樓飯館找上門來。

結果幾個月過去,嘿,現在才有人來試探。

不對,或許早就來過,就是吧,元母和王氏沒有那根筋,或者覺得給酒樓供貨會吃虧,就假裝不知道有這回事。

唐姝這次上縣城,說是買布料回家做衣服,實際上還不是元傑出門未來10天左右都不在家,高興的結果。

無意中撞上,唐姝自然有心想将零售改成批發,少賺點就少賺點。畢竟他們每天就只有兩人上縣城擺攤,能力有限,每天就只能零售賣那麽多。

并且天氣越熱,不耐熱的人家根本就不出門,而耐熱的人家也不一定就非要買他們家的鹵貨,仔細分析利弊,自然批發更劃算一點。

這麽想着,唐姝就應了客人的試探,并且很直接的詢問客人在哪裏高就。此話一處,客人哪裏不知道唐姝是明了自己來的目的,就拱手清到一旁詳談。

最後以每斤便宜三文錢的價格,長期供應隔壁山清鎮的‘好運來’酒樓。

“好讓小娘子知曉,好運來酒樓每日需要鹵貨一百斤,雞鴨鵝下水豬蹄豬頭鹵的,都要。”

“我們家都是當日現鹵,保證食材新鮮。不過掌櫃的也知曉,每斤便宜三文的價格是不需要我們家用牛車送貨。掌櫃的不妨安排人,每天下午申時左右,來山禾村元秀才家拉貨。”

山禾村姓元的很有幾家,不過只要說元秀才,必然指的老元家。整個山禾村的元氏,就只有元傑一人科考中的秀才,還在繼續努力中。其他的不是中了童生後,就無力繼續讀書,就是蹉跎半生連童生都中不了。

“好的小娘子,這是定金。”客人自稱姓賈,人稱賈富貴,是‘好運來’的掌櫃,也算半個東家。

‘好運來’酒樓是賈家人開的,賈掌櫃精明能幹,就做了掌櫃。如今‘好運來’酒樓的生意卻說不得蒸蒸日上,一來不知道怎麽回事,酒樓請的大廚做菜好吃,卻總是不和客人的口味。一來二往,自然生意就越來越差。

說來‘盯’上在清池縣算是打出招牌的元家鹵貨,也是巧合。賈掌櫃家的那位,娘家就是清池縣的。

賈掌櫃家的回娘家探親,娘家人買了鹵貨招待。

如此重口味又好吃的鹵貨,賈掌櫃家的一吃就驚為天人,回去時買了不少的鹵貨,試探性的放在酒樓賣。

結果你猜怎麽着,對于唐姝來說,吃多了會膩的鹵貨廣受來酒樓吃飯的食客們的追捧,于是乎,為了自家酒樓的生意,賈掌櫃親自來了山禾縣找‘元家鹵貨’談生意。

正巧唐姝今兒一時興起,帶着小兒子來縣城趕集,不然還真不一定能談下這比生意。

等賈掌櫃給了10兩銀子的定金高高興興的走了後,元母才有些恍然大悟。“前兒将咱們鹵貨包圓的家夥,不會是這位賈掌櫃吧。”

王氏也陷入思索。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記不太清楚。”

“不管是不是,我們如今将生意談好,也不用每天趕早來集市賣貨了。雖說能多賺點,但人多累啊,想多睡一會兒的懶覺都不成。”

元母順着唐姝的思路一想,發現是這個理兒。可不是忙忙碌碌,連睡懶覺的時間都沒有了嘛。

剛想點頭,又聽唐姝說。

“得去找屠夫确定以後得送貨問題,以前是來縣城擺攤,賣完東西後回家時順便将原料賣回家。”唐姝笑着道:“說是每日要100斤,我琢磨着怕是每天要往一百好幾斤準備。這麽多的肉,光是我們每天跑上跑下的買,先不說費勁兒,這一天天一趟趟的下來多累啊。所以得跟屠夫好好談談。看能不能給我們送貨,不能送貨,那價錢方面也要算便宜一點吧。”

他們每次買肉買下水又不是一斤兩斤的買,而是每次幾十斤上百斤的買。并且古代的計算單位可不是一斤等于十兩,而是半斤八兩。也就是說一斤等于十六兩。

換句話說,古代的100斤肉,換成現代的計量單位,是160斤。

牛車拉一百斤左右的肉,不算什麽。但問題是牛車的速度不快,遠遠不如騾車。

偶爾坐着牛車趕集可以,但每天都坐着牛車跑上跑下的。別人不知道,但唐姝絕對煩。

而且小市民的心态,量大必須給與優惠。

這家不給優惠,自有其他家給優惠。整個清池縣城又不是只有錢屠夫一個殺豬匠。

這麽打算着,唐姝就讓王氏牽着元樓去自家的牛車等着,她和元母一起去找錢屠夫。

賣肉的和賣菜賣雞鴨鵝魚甚至水果的小販都在一個地方。類似後世的農貿市場,也有衙門的差役負責維持治安,并收取費用。

距離元母、王氏吃食攤子不遠,也就隔了一條街。唐姝和元母很快就到了集市,賣肉的都聚在一塊兒。

不止賣豬肉的,還有羊肉,有時還會有驢肉,就是沒有牛肉賣。這年頭,牛可是重要的運輸交通工具。

很多人家連牛都沒有養,自然沒有牛車,更加沒有騾車,就連驢車也是少的。

先找的錢屠夫。

錢屠夫魁梧有力,人也長得兇惡,前段時間剛娶了元冬花。元冬花剛進門過了一月就有喜,如今在家養着,錢屠夫的豬肉鋪子只有錢屠夫一人在忙碌。

唐姝一來就直奔主題,直接說包圓他一頭豬以及其他豬的下水,問錢屠夫能不能算便宜點。如果不能那就上貨上門。

錢屠夫:“......”

“元家娘子,少不了少不了,已經給你們家夠便宜的價格了。”

“那就送貨上門。”唐姝又道:“想着你是冬花的夫婿,這才次次都在你家拿貨。除了我家,誰家會要下水?”

這倒是個理兒。

錢屠夫找不到話語來反駁,只得道。“這送貨上門,怎麽個送貨上門法兒?”

“也不用你特意挑時間送,你收攤時候,将我家要的肉送來就是。”頓了頓,唐姝又補充說明。

“也不用你每天送,隔天送都可以。”

錢屠夫思索片刻,看向元母。“大娘,你怎麽看?”

“我家我二兒媳婦做主。”這種時候,元母才不開口,由着口才好,人又伶俐的二兒媳婦出面。

唐姝是個有本事的,她出面,老元家吃不了虧。

的确吃不了虧,三言兩語就和錢屠夫敲定送貨上門事宜。并且還說錢屠夫可以選擇用根本沒人買的大棒骨做搭頭。

最後臨走時,買了半扇豬,所有下水以及豬蹄、豬頭外,錢屠夫還半賣半送了半扇排骨。

元母嘆為觀止,按照唐姝的吩咐,去把牛車駕來,由着唐姝一人去找賣雞鴨鵝的小販談生意。

賣雞鴨鵝的小販都是長期賣雞鴨鵝的,都是從十裏八鄉收上來的雞鴨鵝,賺的也就是中間差額。

一只雞大概賺20文左右,鴨子同樣,也就鵝賺得多點,差不多收上來放在集市賣能賺50文。

原因嘛,和大鵝的兇悍是分不開的。

大鵝可是村裏一霸,戰鬥力強得一批,連狗都敢打。唐姝本來計劃養狗的,結果看到賣雞鴨鵝的地方居然有大鵝苗賣。

頓時來了興致,花錢買了四只大鵝,一只公的,三只母的。

至于雞鴨,數量不能說多,而是少。并且今兒不知道怎麽回事,賣雞鴨的不多,但賣雞苗鴨苗的多。

哦,還有t雞蛋鴨蛋以及鵝蛋,賣的數量也不少。

看到蛋蛋,唐姝瞬間想起了茶葉蛋,皮蛋的制作方法。就買了100個雞蛋一百個鴨蛋。

然後又分別買了10只雞苗,10只鴨苗。

都是9只母的,1只公的。

原因嘛,自然是唐姝想着,有公雞、公鴨在,母雞、母鴨應該是能孵小雞、小鴨的,同理,賣大鵝四只大鵝一只公的,也是一個道理

很快,唐姝就将需要買的,都買齊了。元母來的時候,唐姝還買了三只雞,打算回去試着做燒雞。

“娘,我要去布坊瞧瞧,買些絲線還有上好的葛布,給家裏孩子做衣服。”

“快去快回。”

“哎,好的娘。”

應了一聲,唐姝以極快的步伐前往布坊。清池縣有布坊、布莊。顧名思義,一個小的,一個大的。

小的呢,價格稍貴一點,不過賣的布匹質量都挺不錯。

現如今棉布沒有被發掘,不過布料種類也有很多。綢緞、錦緞、绫羅、帛、紗、亞麻布、葛布等。

平民用的布料,基本便是亞麻布、葛布、帛、紗之類的。像綢緞,色彩鮮豔豐富,花型也非常多樣,因此鸾鳳霞帔等衣物會被用到。

唐姝出嫁時穿的霞帔,便是綢緞做的。可那不是狗大兄心好,而是親娘留下來的遺物,交代了親爹那是女兒出嫁穿的。

是有嫁妝,但大多中看不中用。所以也不怪原主将婆家當成唯一的家,根本就不願認娘家。

扯遠了,總之對于平頭老百姓來說,夏季穿葛布制作的衣裳,已經夠可以了。大多依然穿亞麻布制作的單衣。

像地裏伺候農田的莊稼漢子,夏天都是穿的短袖短褲。

哦,忘了,古代沒有短袖短褲的說法,而是短後衣。

特點是前面長後面短,方面百姓們日常勞作。夏季的話,褲子也是短的,大概膝蓋位置。同樣是方便日常勞動。短衫短褂都是方便尋常老百姓為了方便日常勞作的穿着。

像老元家,二房就不說,畢竟是讀書人,不參與種地等日常勞作。三房四房,特別是三房,很多衣服的樣式都是短後衣。

不過唐姝買布料,本身就是因為夏季快來了,給家裏的幾個孩子以及元傑這位丈夫做夏衫。

當然唐姝也不會把自己排除在外,所以在樣式的選擇上,肯定不會選擇短後衣的樣式,更加不會選擇褡裢。

而是回家後,按照讀書人的日常裝着打扮,剪裁縫制短衫。并且不止買了葛布,還買了紗。

自然,紗是唐姝用來給自己制作衣裙的,柳綠顏色,配上玫紅色的裏衣倒也好看。

葛布的顏色,都是一樣的。

有土褐色、青色兩種。

紗剪裁縫制衣裙後,一匹布料的量還剩三分之一,唐姝也就将剩餘的紗,拿來給元桃剪裁縫制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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