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壞情人

壞情人

沈迎畫開完會，總覺得今天公司的氛圍怪怪的。她目光移到哪裏，哪裏就格外安靜。

回到辦公室，環視一周，發現林若水不在。倒是沙發旁的桌子上放着兩個餐盒，看樣子是公司食堂的。

她走到桌邊，瞥了一眼餐盒裏的內容，拿起手機，正準備發個消息問，一句話還沒打進對話框。

“小河！”林若水端着一杯牛奶進來，“還是熱的，快點喝。”

沈迎畫接過來，發現牛奶還是燙的，她目光落在林若水手上，忍不住蹙眉：“這些有助理會做。”

林若水笑道：“我知道，很小心的，你看，我拿杯墊墊着的。”

手對一個畫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至少平時沈迎畫都會讓她小心注意。

“我知道小河在擔心我。”

“……”沈迎畫別過臉：“油嘴滑舌。”

兩人早上都沒吃早餐，空着肚子，竟然也沒一個人記起。

此刻沈迎畫才後知後覺自己餓了。

兩個白煮蛋，沈迎畫不愛喝豆漿，所以林若水拿了一碗小馄饨，并一小碟水果堅果。

林若水将雞蛋剝好，遞給她。

兩人一起吃完不算早的早飯。

林若水坐在她旁邊，拐彎抹角道：“晚上你要回家嗎？”

Advertisement

沈迎畫喝了口牛奶，用眼神示意她有話說有屁放。

“不要回家了，去小鶴園吧。”林若水厚着臉皮，“你要是回家了，我會想你的，我一分鐘都離不開你。”

“迎畫姐姐，球球你啦～”

沈迎畫手一哆嗦，被她吓得半杯牛奶灑了出去。

“你發燒了？”

林若水完全不要臉，搖搖頭，“嗯～”

“人家沒有發燒～”說着抛了個媚眼，嗲嗲道：“人家只是在發騷啦～”

沈迎畫感覺自己心髒突突的，有點受不了這種刺激，立刻把牛奶杯放在桌子上，生怕再出現什麽事故。

“把你的波浪線去掉，聽着怪惡心的。”

沈迎畫心想，難道是林若水被自己早上那幾句朋友發言給刺激到了？

雖然現在想起來依舊很生氣，但是……

還沒等她繼續想下去，林若水已經恢複正常，從桌上抽了紙巾，幫她擦不小心濺在衣服上的牛奶。

沈迎畫松了口氣，看來剛才就是單純抽風而已。

就是擦着擦着，氣氛突然怪怪的。

“小河，我剛看了你的日程安排。”林若水不知道什麽時候靠過來，一臉期待，耳尖通紅，“接下來至少兩小時沒有待辦事項，是空閑的。”

沈迎畫以為她還想幹點什麽，服軟地看着她，立即道：“不行。”

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剛又開了兩小時大會，感覺身體要散架了。

林若水一臉無辜，啊了聲：“我是想問你要睡會兒嗎？”

她一本正經，好像不明白她在說什麽，語氣純潔：“小河，你在想什麽呢？”

沈迎畫：“……”

那你耳朵紅個什麽勁！

休息室的床不大，一個人正好，兩個人就有些擁擠了。

林若水眼神默默看了好幾眼那張床，心裏戀戀不舍，但看她已經躺下準備休息，還是很自覺地要退出休息室，給她留一個安靜的空間。

沈迎畫原本要閉上眼睛，目光掃過她的眼下，還是心軟：“算了，過來一起睡會兒吧。”

林若水的眼睛瞬間亮了亮，迅速躺在她身邊，壓根沒給她反應的時間。

還拍拍枕頭，張開手臂，興奮道：“快來！”

沈迎畫：“……”

她怎麽覺得林若水是故意的，專門等她說這句話呢。

林若水是完全沒睡意的，她也不想睡，但是她想抱着小河。

兩人緊緊擠在一起，林若水一瞬間覺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時代。

有次和同學去露營，兩人住在一個帳篷，帳篷空間有限，狹小的帳篷裏，她們裹在睡袋裏，幾乎頭挨着頭。

藍黑色天幕低垂，頭頂是旋轉的星河，閃爍璀璨，她聽着小河熟睡後的平穩輕緩呼吸聲，心口鼓脹，像是充盈着某種令人上瘾的氣體，連帶着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

但是當時她還不懂什麽叫喜歡，只是格外迷戀這種氣氛，像上瘾一般。

她想，如果時間能夠停在那一刻就好了。

現在，這種感覺又重新降臨她的身體。她忍不住抱緊沈迎畫，親昵地蹭過去，輕柔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的額頭上，鼻尖，臉頰。

這些吻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癢癢的，打着旋兒落在鼻尖，讓人想打噴嚏。

沈迎畫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的，沒想到很快有了困意。林若水從背後抱着她，将臉貼在她的後背，用一種緊密的姿态将她抱在自己懷裏。氣氛安寧靜谧，不知什麽時候，她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林若水完全睡不着，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沈迎畫安靜瑩白的側臉，心裏像是有只小魚擺尾游過，在心裏撲騰濺起水花。

她憤憤地想，如果不是當時她自作聰明，說不定早就已經過上甜蜜幸福的生活，甚至可能已經在國外領證了！

想到這兒，她簡直想穿越回十八歲那年，将自己胖揍一頓。為什麽會覺得當朋友比情人更好呢？

又或者，在這十幾年裏，但凡她能有點勇氣，哪怕能有一次不猶豫地踏出那一步，或許現在的結果就會不一樣，她就能早點和小河在一起。

可是即便再怎麽懊悔，過去的也已經無法改變了。她已經白白浪費了十二年，她現在一分鐘都不想浪費。

“小河，對不起。”

“對不起，我真蠢……我愛你。”

……

這一覺睡得居然格外舒服，那種從身體到靈魂都被妥帖接住，安穩地放在床上，從裏到外的舒适感。

沈迎畫睜開眼睛時，甚至有一瞬間恍然。

她側頭看向林若水。

林若水的一只手環在她的腰上，一只手落在她的背上。而自己的手也是同樣，腦袋貼在林若水的胸口，聽到她睡着時平穩的心跳，咚—咚—咚，一下接着一下。

兩人親密地抱着彼此，窩在小而柔軟的床上，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射下幾縷熱烈的光線，光線投射下，空氣中漂浮着灰塵。

林若水最後不知不覺也睡着了。但是睡得很淺，幾乎她一動林若水就醒過來了。

原本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夠緊密，但林若水貼得更近，吻了吻她的額頭，黏黏糊糊道：“小河，早安。”

沈迎畫：“……已經中午了。”

林若水毫不害臊：“那我應該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沈迎畫：“……你抄襲人家電影臺詞知道嗎？”

林若水理直氣壯：“我這叫合理引用。”

“我已經跟你說午安和晚安了，你應該也給我點什麽東西吧？”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嘴唇，帶着明顯的意圖心，鬼都能看出來。

沈迎畫：“……”

她簡直不想接話。

但林若水眼巴巴地看着她，如果身後有尾巴，此刻已經搖起來了，她委屈問：“你怎麽不問我想要什麽？”

沈迎畫妥協，無奈嘆了口氣，道：“那你想要什麽。”

林若水眼神又亮了亮，還沒等她回答，已經捧着她的臉頰，吻住她，含糊道：“我想親你。”

沈迎畫低罵：“我還沒同意呢，你這是強盜。”

“不對。”她理直氣壯道，“這叫等價交換。”

沈迎畫說不過她，不想跟她打嘴炮，兩人黏黏糊糊地親了一會兒，她便想先起身，誰知林若水要跟她對着幹，故意扣着她的手腕，跟她十指相扣。

沈迎畫工作比較忙，健身鍛煉只是淺嘗辄止。

林若水平時清閑，在小鶴園專門辟了一個健身區出來，再加上她平時搬畫材什麽的，也需要不小的力氣。

兩人之間的差距高下立判。

算了。

“……”沈迎畫掙紮了一下，幹脆放棄，躺平了。

林若水親她是那種心無雜念的親法，一下一下，叭叭叭地親她好幾口，親昵地想要将她含在唇齒間，好像怎麽都不夠。

沈迎畫皺了皺眉，微微蹭動了下，突然有點難受。

林若水卻渾然不覺，等她親夠了心滿意足正準備起身時。

沈迎畫突然開口叫住她，聲音有點異樣的沙啞：“融融……”

林若水戀戀不舍地擡起頭：“啊？”

沈迎畫用小腿輕輕勾住她的腰，側過頭不看她，眼神有點難以啓齒的難為情。

林若水心口發癢，有點不敢置信，以為自己會錯了意。

見她愣愣地沒反應，沈迎畫略顯惱怒地捏了下她的指尖，瞪了她一眼，發絲柔軟地散在床間，眼神像一汪碧波蕩漾的潭水，帶着致命的溫柔與誘惑。

林若水喉頭滾動，立刻懂了她想要什麽，她試探似的抱緊沈迎畫，嘴唇擦過她的耳廓。

沈迎畫沒推開她，反而昂起頭。

……

沈迎畫偏頭，眼眸霧氣朦胧，語氣透着點被情欲浸染的軟意：“但是辦公室沒有那個……”

林若水眼含笑意：“沒關系。”

林若水嘴唇輕輕碰了碰她的鼻尖，嘴唇，然後碰了碰她的胸口，小腹，再向下……停留。

……沈迎畫用力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