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壞情人

壞情人

旅行這件事，說難也挺難的，要提前安排日程，準備行李，做好周密的計劃

但……說簡單也挺簡單的。

兩個人，帶上足量資金，也能說走就走。

第二天一早，是吳楓香女士的生日宴。雖然是她的生日宴，但她還是最操心的那個，所有的一切細節都是由她過目點頭。

沈迎畫還不知道林若水已經把她們之間的事情都說了。

在吳楓香面前，她雖然沒有刻意和林若水保持距離，但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就像之前那樣。

只是從今天起床開始，沈迎畫就總覺得哪裏奇怪。

早上起床，林若水從她房間出來，然後一打開門，碰到了恰好路過的吳楓香，吳楓香鎮定自若地看了她們一眼，問她們昨晚睡得怎麽樣。

一起吃早飯時，林若水要給她夾菜，吳楓香笑眯眯地看着她們的互動，還叮囑她們多吃點。

然後……吃過早餐，吳楓香将那套給她未來女朋友訂的珠寶給了林若水。

“……！”沈迎畫後知後覺，終于意識到，吳楓香應該是知道了什麽。

但是吳楓香女士表現得一派平靜，讓她也不好表現出什麽。甚至一度産生了懷疑，是自己産生了錯覺。

想起昨天林若水說的想要去旅行的事，林若水雖然說了，但是也沒想好要去哪裏。沈迎畫拿出手機搜了幾個視頻，兩人頭碰頭一起準備研究。

這時，吳楓香随意瞥了一眼。

“你們兩個要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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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哪兒？”

這個不确定。

“什麽時候？”

這個也還沒确定。

吳楓香笑眯眯看着她們，突然道：“那就別猶豫了，現在就去吧。”

兩人面面相觑，還沒從這句話中反應過來。

吳楓香女士已經動了。

生日宴都是些交際項目，沒什麽必要參加，吳楓香女士一向雷厲風行，将她們直截了當地“趕出去”。

吳楓香：“有什麽好猶豫的。去吧，反正這個宴會也沒什麽意義。”

兩人被推着走時，還有點茫然。

沈迎畫給助理交代了最近幾天的工作，又給張姨打了電話，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可應該去哪兒？兩人沒有任何頭緒。

她們沒有任何準備，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

一切都來源于昨天晚上林若水看電影時的突發奇想而已。

只是沒想到昨天晚上剛說出口，今天就實現了。誰能相信，她們居然什麽計劃沒做就出門了。

兩人帶着簡單的行李，站在機場大廳時，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然後……稀裏糊塗買了最近的機票。

飛機十幾個小時後，成功降落在一座小島上。

她們旅行的第一站……是跟着當地的向導采蘑菇。

白色滾圓身體，頂着一個棕褐色短小傘蓋，憨态可掬。還有金黃色的蘑菇随處可見。

踩在松軟的草地上，帶着翠綠苔藓，腳步落在上面，留下一個個鮮明腳印，頭頂是高大挺拔的白桦和雲杉，陽光間或透過樹枝落下，靜谧青翠像是童話裏的場景

晚餐時，她們采的蘑菇被片成薄片，沒有多餘處理，只簡單地用黃油煎過，風味極佳。落在口腔時，鮮味迸發，幾乎要鮮掉舌頭。

剛才在采蘑菇時，她們還采了一小框野生醋栗，粉色紅色透亮得像一顆顆小寶石，在一個藤編小框裏，晶亮漂亮得就像油畫。

但是放一顆到嘴裏，就知道它為什麽叫醋栗了。

随着皮肉被咬破，酸澀在嘴裏爆開。不約而同苦了下臉，失去表情管理。

拿起水杯大口喝了幾口，才将那股酸味壓下去。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

沈迎畫忍不住笑了，林若水看着她笑。

旅行，好像終于有了一點實感。

有了一個好的開頭，後面的旅行就順利多了。

雖然這場臨時的旅行沒有任何準備，但相應的，這場旅行也沒有任何目的。

這就意味着，她們可以沒有任何負擔地想去哪就去哪。

人們經常用一次或長或短的旅行來宣告自己生活新的開始或結束。

但是等旅行結束，會發現沒有什麽不同，因為一次旅行并不能改變任何事。

那些疲乏的、糟糕的、令人難過的生活依舊攤在自己面前。

但是在旅行的當下，面對或壯闊或精致的景色，心緒沉澱下來。那些旅途中見到的霧霭雲岚與山川清風，變成一個短暫的出口，暫時逃離生活的壓抑與茍且。

至少當下，真的很美好。

因為這次旅行太沒有計劃性，有時停留時間長，有時則短暫落腳就去了下一站。

最後仔細算算，她們好像也沒有去很多地方。

最後一站，是林若水提出要去的。

她們到達目的地時，還是早上，吃過早餐，林若水突然提出要出門散步。

于是兩人做好保暖工作，牽着手出門。在南半球的八月，兩人脖子上圍着圍巾，口鼻間還有呼吸時的白霜。

今天陽光很好，像融化的金黃色蜜糖落下，山頂銀白色的雪頂柔柔散發出銀色光暈。

四周是針葉林，松軟的土地被一層厚雪覆蓋，行走間咯吱作響。林若水率先停住腳步，兩人站在山腳下仰頭遙遙看着那座閃耀着銀光的雪山，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山，在那張明信片上見過。

沈迎畫幾乎一眼就看出來，有些預料到什麽，下意識轉頭看她。

林若水展開掌心，躺着一個小小的花環戒指，緊張地看着她。

那是她們兩天前在一家小手工陶瓷店一起做的。

只是兩人并不專業，做得有點粗糙，但是戒指上被施上薄薄一層釉，戒指上的那朵花竟然也顯得晶瑩透亮生動。

她第一次在這裏嘗試着表達對沈迎畫的感情，那句寫在明信片的不敢說出的三個字代表着她，在兜兜轉轉一年之後到了沈迎畫手中。

她退縮過無數次，誤打誤撞只勇敢過一次——就是那天晚上，她抱着絕望将自己埋藏許久的想法第一次說出口。

她錯過太久，也錯得太多。但她很慶幸，沈迎畫還在等她。

那些遲來已久的話……現在終于敢說出口。

她看着沈迎畫的眼睛，喉頭幹澀。

戒指因為緊張一直被她緊攥在手心，已經變得有些溫熱。

“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