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壞情人

壞情人

短暫的旅行結束，林若水終于成功轉正。

但是沒能高興幾天。

因為沈迎畫平時工作忙，住在小鶴園很不方便。

林若水倒是不忙，但是沈迎畫的公寓還有小魚那只臭貓，她貓毛過敏，沒辦法長時間住在那邊。

林若水倒是想硬住，也這麽做了。

但和小魚呆得時間越久，她的貓毛過敏症狀就越嚴重。

一開始還是打噴嚏，後來就開始紅眼睛，開始起紅疹。

即使不在同一個房間，但是貓毛無處不在，即使二十四小時開着空氣淨化器，也無濟于事。

最後嚴重到沈迎畫不得不半夜帶她去打過敏針。

于是沈迎畫勒令她先回去。

轉正了，但是沒完全轉正。這和朋友有什麽區別？

當然，林若水只是偷偷腹诽幾句。

晚上不行，還有白天嘛。

明明之前她以朋友的身份，一個星期見個兩三次面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人的欲望就是越來越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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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一天見不到，對于熱戀中的情侶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但是更致命的還在後面，最近公司在推新藥上市，每個部門都忙得團團轉，沈迎畫也免不了在公司加班。

一開始林若水還能在辦公室等等，兩人一起吃個午飯。

但是後面常常在公司也等不到人，或者只能匆匆見一面。

林若水真的有點崩潰了。

理智告訴她沈迎畫工作很忙，不要去打擾她。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但是情感又讓她覺得難受。

終于這周末，沈迎畫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休假兩天。

林若水準時在公司樓下等她。

整整一周沒有見過面，雖然她們有互發消息。

但是見面和消息完全不一樣，消息是冷冰冰的沒有體溫的。

一見面，林若水緊緊抱住她，将下巴枕在她肩上，一言不發。

沈迎畫任她抱了一會兒，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了？最近不開心？”

林若水哼哼唧唧：“不是，就是有點想你了。”

沈迎畫：“……”

她真的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但是又有點窩心。

人是向往被愛和偏愛的動物，沈迎畫也不例外。

沈迎畫手指輕輕摩挲她的睫毛。

但是又一時想不到什麽好的解決方法。

林若水眼圈還有點紅，看起來有點可憐，但是突然擡起頭，看着她警惕道：“你沒有和那個誰見面吧？”

沈迎畫有點哭笑不得：“沒有，最近飛星那邊的研究也在關鍵階段。”

林若水又說：“那聊天呢？有沒有？”

沈迎畫把手機遞給她：“給，你自己看吧。”

手機密碼她當然知道，甚至沈迎畫的所有賬戶密碼她也知道。

但是知道密碼偷偷看和得到許可光明正大地看還是不一樣。

她的私人手機裏只有少量朋友的聯系方式，都是自己認識的，而和溫飛靜的聊天還停留在一個月前。

她們上次旅行回來，帶了些伴手禮，也給溫飛靜準備了一份。

當然，這是林若水主動提出的。

還美其名曰道：“都是朋友，不能厚此薄彼。”

沈迎畫還有點訝異，不過既然她提出了，沈迎畫也就同意了。

但林若水可沒有那麽好心，她純粹是為了宣示主權，向溫飛靜表示她們感情很好，你沒機會了，死了這條心吧。

之後沈迎畫和溫飛靜有工作上的交流都是用郵件或者工作賬號，幾乎沒用過這個賬號。

林若水随意劃了幾下。

她剛才“質問”的時候理直氣壯，現在看完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甚至心虛起來，開始想是不是自己占有欲太強了。

但是沈迎畫對她毫不保留的縱容又讓她有點膨脹。

她清了清嗓子，有點別扭地把手機塞回沈迎畫手裏。

沈迎畫笑道：“不看了？”

林若水目光游移，氣虛道：“也沒什麽好看的嘛。”

她們之中沒有誰愛得更多一些。

小河一直喜歡她，她也一直喜歡小河，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溫飛靜是誰？她可不認識。

“你先休息會兒，今天晚上我來做飯。”

沈迎畫有兩天休息時間，她對這兩天已經做了很詳細的約會計劃。

就那今天晚上來說，晚餐她最近和阿姨學了幾道菜，要自己動手。然後前段時間淘到一張絕版老唱片，是沈迎畫喜歡的歌手，她可以先休息會兒聽聽歌，等着開飯。

林若水問她今天想要什麽口味的湯，沒得到回應，停下動作一看。

昏色燈光下，沈迎畫靠在沙發上，閉着眼，長睫耷拉在眼下。

睡着了。

林若水立即把動作放慢放輕，将唱片機關掉。

這個覺睡得很安穩，跳過了晚飯，一夜無夢，一直到了第二天。

沈迎畫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睡着的林若水。

林若水睡在沙發外側，兩只手臂緊緊抱着她的腰，将臉也埋在她的脖頸處。

兩人昨天晚上就是用這樣一個奇奇怪怪的睡姿一起窩在這張小小沙發上睡了一整晚。

察覺到她的動作，林若水也睫毛顫了顫，睜眼醒了過來。

其實昨晚林若水是想要将她抱上床的。

但是卧室在樓上，樓梯那麽長，上樓的過程很容易醒，她知道沈迎畫最近很累，想着還是讓沈迎畫繼續再睡一會吧。

等沈迎畫醒了之後她們吃完晚飯再一起上樓也不遲。

結果沒想到，沈迎畫一直沒醒，她也靠着沙發睡着了。

昨晚做到一半的晚飯也撂在原地。

林若水将食材重新塞回冰箱，還有點遺憾，自己沒能露一手。

最近兩個星期她和阿姨學了好幾道菜呢。

沈迎畫：“……”

林若水之前是嘗試做過的，那時高中，兩個人常常住在一起，林若水鼓搗出不少黑暗料理。偏偏自己還覺得很有天賦。

林若水盯着冰箱裏的食材，有點不服輸，剛想開口要不要今天的晚餐由她來做。

想起她曾經做的黑暗料理，沈迎畫有點哭笑不得，在她開口前不着痕跡地轉移她的注意力，道：“上次你發給我的那個小鳥視頻，是在這裏拍的嗎。”

自從上次救了那只喜鵲後，林若水就注意到園子裏不少鳥。

除了常見的戴勝、喜鵲、伯勞，還有不少大部分人很難以分辨的鳥，夜鷺、紅喉姬鹟等等。

看着嬌小可愛的生靈在枝頭跳來跳去，林若水常常覺得心頭逐漸寧靜下來，經常拍下發給沈迎畫。

上一次她還拍到了一只格外漂亮的林柳莺，毛絨圓滾一小只，背和翅膀都是黃綠色，腹部乳白色的絨毛，站在枝頭左右張望。

林若水用長焦鏡頭拍到了長達幾十秒的視頻。

別小看這幾十秒，因為柳莺這類小型鳥是出了名的警戒，它們天生好動，幾乎一秒換一個位置，再加上樹枝遮擋，幾乎很難捕捉到停留在同一處長時間靜止不動的畫面。

林若水打開窗戶，指導她拿着望遠鏡，站在她身後。

觀鳥本身是一個很需要運氣的事，因為大多數鳥行動迅捷體型小巧，即使有望遠鏡也難以快速捕捉。

但因為附近大多是高樓大廈，而小鶴園環境幽靜，不少鳥逐漸遷徙了進來，反而變成了一個絕佳的觀鳥地。

随着天氣逐漸轉冷，清晨空氣濕涼，陽光柔和，兩人站在窗前，諾大的園子裏各種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傳來。

林若水站在她身後，微微低頭，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教她怎麽準确而快速地捕捉到小鳥身影。

一只巴掌大的小鳥，站在陽光下那根樹枝上，輕盈地跳了幾下。陽光落在它的羽毛，閃現耀彩的光澤。

林若水輕聲問：“是不是很漂亮？”

坦白來講，沒有系統了解過這方面知識的話，是很難分辨各種鳥類的，就拿之前林若水拍到的林柳莺舉例。柳莺科不僅有林柳莺，還有叽喳柳莺、蝗莺、綠籬莺等等……它們在外貌上差別不大，體型相似，顏色相近，真的很難分出到底是什麽柳莺。

就比如現在，沈迎畫雖然看清了不遠處的那只小鳥，但是着實分辨不出具體是什麽科屬種類，但是不妨礙她感受到這種自然界帶來的清新快樂。

兩人一大早，什麽都沒做，意料之外地站在窗邊觀了半個小時鳥。

等反應過來後，林若水有點氣急敗壞。

因為她原本計劃今天早上和小河一起醒來，然後開車帶小河去山上看日出，之後帶她去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現在完全被破壞了。

不光如此，從昨天到現在，她原本計劃的一件都沒有完成。

林若水情緒一下低落下來。

沈迎畫：“你生氣是因為我破壞了你的計劃？”

林若水立刻否認：“當然不是！”

她其實更多是對自己生氣，好不容易有兩天完全沒人打擾的相處，她很希望能夠和小河有一個順利的約會，結果她卻做了這麽糟糕的約會計劃。

沈迎畫：“可是我很開心啊。”

“不管是昨天晚上的唱片，還是剛才的小鳥，我都覺得很開心啊。”沈迎畫看着她，“反而是我做得很不好，你付出很多，但是我付出很少……”

林若水立即打斷：“沒有……”

剛才她心裏譴責自己做的不好，但當沈迎畫說自己不好時，她又覺得太誇大事實了。

小河是有原因的，她只是太忙了而已。

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給沈迎畫找了好幾個理由，完全把自己昨天哭唧唧的抱怨忘在腦後。

沈迎畫：“那你已經原諒我了是嗎？”

林若水點頭。

她就沒有對小河生氣啊。

沈迎畫又道：“那作為交換，我也原諒你了。”

沈迎畫見她情緒平靜下來，又瞬間将所有計劃重新整理清楚，給了另一套方案，摸摸她的頭：“那我們現在先吃早餐，中午……你來做飯，今天晚上一起看日落？可以嗎？”

林若水的心又在這種平靜中安定下來，情緒像是被熨帖般輕輕撫平。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

她還能做更多計劃，或許能實現，也或許也有很多不能實現，但好像也沒什麽關系，她們未來的每天将相擁而眠，每天早上一同醒來。

她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可以。”

林若水盯着她的嘴唇，想起什麽，立刻又道：“不行，沒有原諒。”

沈迎畫笑着親她一下：“那要怎麽才原諒？”

林若水捧着她的臉，咬住她的嘴唇，含糊道：“上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