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冰糕

第19章 冰糕

在新班級适應了一陣子後, 安晞兮還是不太習慣實驗重點班的快節奏學習生活,特別是跟沈稚禾做同桌的這段時間,他們倆都愛犯困, 一下課就神同步地一起趴桌上, 跟冬眠的兩只小熊一樣。

本來安晞兮在上課的時候還是能撐住的, 全神貫注地聽老師講知識點,結果餘光一瞄,就看到沈稚禾打了個哈欠,眼睛一閉,便與周公下棋去。

這誰看了不犯困。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沈稚禾的頭發上,浮起一圈躍金,烏發被染成了透亮的棕橘色。

這陽光, 這位置, 這書角, 再不睡去, 豈不可惜。

而後她也實在是頂不住,上下眼皮直打架, 手托着臉,甚至擁有了坐而不倒的昏睡神功。

中午自習課的時候,安晞兮實在是困得要死, 放下了待辦的作業, 手撐着臉就去找周公喝茶了。

迷迷糊糊間, 耳邊傳來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 像是惡魔低語, 幽幽的盤旋好久。

“喂——”

“別睡了, 老師來了。”

一聲“老師”,把安晞兮瞬時從睡夢中喚醒, 一個激靈,下巴磕到了課桌上,原本的困意悉數褪去,只剩下狂跳的小心髒。

她懵然地揉揉眼睛,四下環顧,“老師在哪?”

沈稚禾瞧着緊張的小姑娘,終于沒忍住,“噗嗤”笑了,咳嗽一聲,恢複淡定:“沒事,她走了。”

“你騙我!”

安晞兮反應過來,臉頰氣鼓鼓的,扭頭想再怼兩句,然而對上他那烏黑深邃的眼睛一瞬,大腦忽然一片空白,一股熱氣兒忽然就直往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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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別過頭,拿起保溫杯冰了下臉,拿出物理練習冊開始做題,不再理他。

一直到臨近下課,安晞兮都沒再說一句話。

下課鈴聲響了,沈稚禾站起身,低頭看一眼還在埋頭做題的女孩,拿起窗臺上的黑色透明水杯,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我去接水,需要順帶麽?”

安晞兮頭都沒回:“謝謝不用。”

沈稚禾眉梢微挑,抄起桌上的水卡經過她的身後,低眸無意一瞥,看見了她正在解的那道有關力的加速度的題。

“公式沒錯,數值剛好套反了。”他懶聲提醒。

只聽小姑娘悶悶地“哦”了一聲,還是不大理她,幾乎要埋進那道題裏去。

他輕蹙了下眉,走到課桌的路中間,開始思考剛剛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

多虧沈稚禾的及時提醒,安晞兮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那道題算了出來,推開作業本,長舒一口氣。

還沒歇一會兒,心裏又開始有些忿忿不平,明明大家上課都犯困,都瞌睡了,為什麽她的課後作業不會做了,他還是看一眼,就跟神算子似的,一下子就知道做題步驟。

安晞兮心想這不公平,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擰開瓶蓋正準備喝,才發現裏面沒幾滴水了,只剩下泡的一些幹玫瑰和洋槐花。

擡頭看了下教室最前面的時鐘,距離上課還有一分鐘半,她嘆了口氣,只能先渴着。

這時候沈稚禾抱着水杯回來了,剛一坐下就擰開瓶蓋開始喝水。

安晞兮喉嚨有些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沈稚禾扭頭看了一眼咳得停不下來的安晞兮,眨眨眼睛詢問:“要不我給你倒點?”

“咳,不用。”安晞兮倔強地擺擺手,拒絕完之後又咳了起來,眼角都咳出了淚花。

沈稚禾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從兜裏掏出一顆薄荷糖,放她桌上:“吃這個可能會好點,應該有潤喉作用。”

“……”

安晞兮望着薄荷糖,有點想拆,又有點不想,只聽見稚哥繼續講話的聲音。

“你今天怎麽回事,好像故意在避我。”

安晞兮扭頭看他一眼,“你真的想知道嗎?”

“嗯,你講吧,反正……”

沈稚禾禾頓了頓,正想接着說,被安晞兮打斷了。

“反正,避也沒用?”

沈稚禾被逗笑了,“我可沒這麽說。”

安晞兮沒心情跟他嬉皮笑臉,斂下眸,神色有些沮喪:“你太沒精打采了,挨你邊上容易犯困。”

沈稚禾撩起眼皮,側眼看她,聲線懶而無力:“嗯?”

“就是這個調調。”安晞兮認真地說。

瞌睡蟲是會傳染的,她深受其害。

剛剛沈稚禾逗她老師來了她也沒太生氣,更多的其實還是氣自己不争氣,沒稚哥那麽好的腦子上課睡覺下課也會做題。

所以怎麽解決現在這個局面呢。

安晞兮深思熟慮地想了想,希望稚哥能适當離她遠一點,畢竟她可不是那種不用功就可以考得很好的天選之子。

“好吧。”沈稚禾聳聳肩膀,“如果你希望這樣,不過……”

他停頓了下,忍不住從筆筒裏抽起一支紅筆給安晞兮練習冊上的那道錯題給圈了出來。

“——你這道題的換算單位用錯了,數值偏大。”

“……”安晞兮狐疑地瞧他一眼,翻到最後一頁對了對答案,發現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這證明了她也沒看走眼,稚哥的物理果然不錯。

索性把練習冊往他那邊推推,細白的手指指向一道她毫無頭緒的思考題。

“那這道題怎麽做?我有點看不懂。”

沈稚禾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稍加思索了下,便随手扯了一張草稿紙,在紙上演算起來,沒過五分鐘,就求好了答案。

“這道題應該這麽解。”他把草稿往前一推,淡淡說。

安晞兮接過草稿紙,看了半天那道題的步驟,感到非常的震撼。

他居然用一個很簡單的公式解出了一道看起來這麽複雜的題目。

連帶着她重新看向稚哥的目光,都從平靜惶恐變成了星星眼。

沈稚禾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擡手摸了下耳垂,咳了下,故作鎮定地說:“其實删繁化簡就行,很多都是迷惑你的幹擾選項,你只需要從中篩選出來你需要的條件,代入求和就好。”

“稚哥,你物理考了多少?”

“好像是98吧,怎麽了?”

安晞兮沉默着抿了下唇,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內心已經波濤洶湧,她慢慢地理好自己的思緒,而後扭頭看向沈稚禾,沖他扯出一個許久不見的嫣然的笑。

沈稚禾眉心跳了下,“不是說要離得遠些怕傳染倦意麽,怎麽這樣看我。”

安晞兮甚至都沒聽見沈稚禾說這句話,已經從桌兜裏翻找零食起來,把她最喜歡吃的妙脆角、奧利奧以及雪餅餅幹捧給他:“請你吃。”

“……?”

安晞兮的眼睛重新變得晶亮起來,困意一點也沒有了,裏面仿佛映着閃爍的星星,十分有神采。“你擅長的剛剛好都是我不擅長的耶,太好了!”

她開心地說完這句話,并在心裏想。

太好了,以後上課就不怕犯困了。

犯困漏聽的不會的知識點,有人可以問了。

/

和沈稚禾做同桌的一段時日,比安晞兮想象中的要好許多。

稚哥很聰明,不僅擅長數理化,還寫的一手好字,每次老師布置的作文都寫得文采飛揚的,讓安晞兮看了好生羨慕。

而且他也不吝于給她講題,會很耐心地圈出她的錯誤步驟,用紅筆标注出來,再批上正确的步驟。

所以安晞兮的進步很快,課後練習題的錯誤率也降低了很多。

偶爾程涵和趙景都來找他倆的時候,他們還能碰上,就一起去吃個午飯。

就跟處在校園裏大多數同學一樣,吃飯、睡覺、學習三點一線。

那天一起吃午飯的時候,趙景和稚哥幫忙收了安晞兮和程涵的餐盤去倒飯。

兩個女孩就坐在走廊邊的位置上等他們過來。

這時候,一些斷斷續續的讨論聲傳了過來。

“剛才走過去的那個是附中的稚哥吧,你認識不?”

“不認識怎麽了?”

“之前是個混混吧,好像經常打架逃課什麽的,現在聽說居然考到了二班。”

“真的假的,二班原來這麽水啊?”

這陣子和沈稚禾相處的很好,安晞兮已經完全淡忘了有關稚哥之前的傳言,所以當聽見這些八卦的讨論聲,她的第一想法是不信。

怎麽看都是個高冷話少有點拽的酷boy罷了,不可能像他們說的一樣那麽誇張。

“你知道高三年級的那個葉思枕嗎,學藝術的。”

“不知道,他倆有什麽事兒嗎?”

“他倆好像是那種關系吧,之前我聽老胡在酒吧見過,玩可嗨了。”

“呃,那種關系?”

“就是社交那種啊。”

“……”

幾個男生聊得越來越多,內容越說越離譜,聽得安晞兮的眉頭皺成了麻花狀,攥緊了拳頭,很想走過去跟他們說一句“能不能別逼逼了”。

“反正,這種人滿身劣跡,不能交朋友,我們還是離遠點好。”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安晞兮真的忍不住了,猛的站起來,徑直走到他們面前,在他們疑惑的表情裏,正想開口口吐芬芳,衣領忽然被人拽住,将她扯了回去。

安晞兮扭頭,看到是放完碗筷走過來的沈稚禾,趙景跟在他旁邊,臉色也很陰沉。

被讨論的當事人沈稚禾板板正正地站到了他們的面前,居高臨下,表情冷淡,身上散發着一股威壓,不怒而令人膽寒。

“說夠了麽?”他睨向他們,扭扭手腕,“可以繼續。”

“……”

幾個男生剛剛說嗨了,完全沒注意到本尊過來,有些傻眼,顫顫巍巍地連忙道歉。

趙景氣急,忍不住揪起一個人的領子:“嘴碎尼瑪呢,信不信老子揍你,讓你嘗嘗社會的險惡!”

那些人哪敢吱聲,說了抱歉趕忙就跑。

等人走後,趙景氣得直跺腳:“唉我真無語,我剛剛應該直接揍上去的,說的那叫什麽屁話。”

沈稚禾淡道:“也不完全是虛構的。”

“……”

空氣僵了很久。

安晞兮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打破此時的尴尬,卻發現也沒什麽好說的,仔細想想她其實也不過是這陣子和沈稚禾熟悉起來。

他的以前,她一點也不知道。

而且之前,她确實和程涵在巷口見到他和一些混混少年玩得好。

那時候,他說他們不是同學。

祁淮也跟她說過,他不是什麽好人。

可是她真的覺得,稚哥就是很好的人啊。

這種複雜與割裂,安晞兮想不明白,就像她不理解,一些人為什麽能夠通過一些傳言就判定這個人的好壞,定義他/她是否能做朋友。

“你們先回教室吧,我有點事。”沈稚禾留下這樣一句話,便獨自離開了。

平常活躍氣氛的趙景擰着眉,也不知道說什麽。

等稚哥走後,三個人垂頭喪氣地并排走在校園裏。

程涵一腳踢開路面上的一顆石子:“趙景,稚哥應該不像那幾個人說的那麽壞吧?”

“嗯……”趙景低下頭,“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稚哥的過往,但我一直都很想和他做朋友,因為上初中的時候,他救過我。”

“救過你?”

“那會兒還很小,就剛上初一沒多久吧,我不習慣住宿生活就翻牆出來玩了,結果在一個偏僻的巷子裏遇見一只賊兇的大黃狗,沖我喪心病狂地亂吠,我吓得四肢僵硬呆在原地,是稚哥那時候出現,不知道從哪扔了個板磚,把狗吓跑了。”

“——可是後來,我卻聽說他因為群架鬥毆被停學處分,稚哥他雖然看着挺能打的,但他絕不是那樣混混的人。”

安晞兮嘆息:“這樣啊……”

以前因為生病待家裏她就挺難受的了,稚哥還是因為莫須有的處分不能上學,應該會特別孤獨吧。

趙景回憶着說:“其實我們很小的時候還住對門,不過那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估計稚哥早就不記得了,後來我就經常坐18路公交車去附中找稚哥,只是他神出鬼沒的,我經常找不見。”

“怪不得你那時候總是被老師訓呢,我還納悶校對門的那家電玩城有那麽好玩嘛,對你吸引力這麽大。”程涵一拍腦門也想起來了,“原來你是千裏迢迢找稚哥去了!”

趙景忍不住反駁:“那家電玩城就是很好玩啊!”

“胡說,根本不好玩,我都去過了,連跳舞機都沒有!”

趙景忽然笑了:“你居然去過,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你咋那麽自戀呢?”

……

傍晚的時候,班主任王玲又來開了個班會,選了幾個班委,又簡單講了下未來一周的注意事情和重要的大事件,就沒什麽了。

安晞兮望着身旁的空座位,想不出稚哥去了哪裏。

班主任巡視教室的時候看到她旁邊沒問,估計是提前已經跟老師說過了。

她一想到沈稚禾離開的背影,心裏就忍不住往下沉,連做題的思緒都被打亂了。

最後揉揉頭發,翻開語文必修一,找到了一篇《荊軻刺秦王》開始默讀。

這天的晚自習,沈稚禾一直沒有來上課。

安晞兮把這篇文言文,讀了至少五遍。

學會了一句話的釋義。

“日以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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