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冰糕

第20章 冰糕

終于熬到晚自習下課, 與程涵道別後,安晞兮背着書包走出校門,在經過學校側門的那個胡同時, 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上次就是在這裏碰到翻牆而下的稚哥的。

安晞兮擡頭, 望向那堵不算特別高的牆。

因為翻的人多了的緣故, 上面的磚瓦有一個很明顯的凹陷,又是因為如此,學校施工組在上面加固了一些菱形的小尖尖,以防止住宿學生外出。

正準備擡腳往另個方向走的時候,忽然幾道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了過來。

“你爸媽最近管你挺嚴的啊。”

“嗯。”聲音很低,透着懶勁兒。

“你不會真的要從良了吧?以後還跟我們一塊兒玩嗎?”

“也許吧。”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對了,稚哥兒, 你最近是不是和那幾個小孩兒關系挺好的?”

空氣有幾秒的寂靜。

安晞兮停下腳步, 循聲望去, 看見了昏暗的路燈下, 幾個高挑的人影。

忽然有一陣涼風吹過,帶起地上的碎紙屑。

路燈旁的樹影晃動, 高瘦的少年站在最中間,姿态散漫随性,手裏夾着一支冒着火星的煙。

朦胧的月色之下, 人影與樹影交彙在一起, 留下一地冷落。

Advertisement

安晞兮眯起眼睛, 看得有些不真切, 只聽見遠處的少年低沉的嗓音, 字字清晰地傳入耳裏。

“就那樣, 也沒很好。”

聲音輕而淡,落進心裏, 還是引得心髒一陣兒緊縮。

安晞兮站在原地,有一陣恍惚。

前面另外一個男生笑得恣肆,無所謂道:“哈,我就知道,稚哥怎麽會把那些個乖乖學生放在眼裏啊,明明都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是啊,稚哥就算交朋友,也只會是跟我們吧,那些人太乖了。”

“……”

一不小心踩到一截樹枝,發出“嘎吱”一聲響,安晞兮心中一凜,在他們扭頭看過來的時候,飛快地躲到了拐角處的垃圾桶旁,蹲了下來,呼出一口氣。

聽着那邊的交談聲逐漸變小,她才敢探出腦袋,觀察一下現在的情況。

然而沒想到,剛一探出來,下意識地看向沈稚禾,就正正好地對上了他的目光。

烏黑深邃的像是黑夜一般的眼睛,讓人看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安晞兮心裏天人交戰了許久,最後默默嘆一口氣,扶着垃圾桶邊緣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他跟前。

而後擡起頭,盯緊他臉上的表情,開口道。

“我們,”

“——算是朋友麽?”

旁邊的男生們看戲一般的表情,搓搓手,露出玩味的笑,還有的調皮的甚至吹起口哨,逗她說:“妹妹,和稚哥做朋友多沒意思啊,要不要考慮一下當我的女盆友?”

“就是就是,稚哥那麽兇,不會疼人,我們會啊。”

“……”

安晞兮紅着臉,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不理解稚哥為什麽會和這樣的人交朋友。

“不算。”

這時,一道冷沉的聲線,忽然落了下來,把安晞兮原本心中的怒火瞬間澆滅了。

她怔了一瞬,擡起頭,試圖從他平淡如水的表情中尋找一絲不淡定,不知道是僞裝的太好,還是他心裏真的冷硬,居然一絲破綻,都沒有看出來。

“我不信。”

安晞兮睫毛輕顫,昂着頭,倔強地說:“和我們一起吃飯,你明明很開心。”

“愛信不信。”沈稚禾不耐煩地瞥她一眼,撚滅冒星的煙頭,随手擲進前邊的垃圾桶,“飯堂的白菜和胡蘿蔔難吃死了,開心?”

安晞兮呆愣在原地,從一向雲淡風輕的沈稚禾的眼裏,捕捉到一瞬膩煩的情緒,他的語氣也又冷又兇,似乎充滿了嫌惡。

“……”

那一刻的沈稚禾,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大家都挺擔心你的,沒想到你是翻牆出來玩了。”安晞兮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沙啞,“不是就算了。”

她別過臉,沒等沈稚禾便轉身離開。

沈稚禾淡淡收回視線,看都沒看往巷口走的安晞兮,有些煩躁地一腳踢開腳邊的石頭,低頭的一瞬,在地上發現了一個毛茸茸的貓咪鑰匙扣。

再擡眼看去——

長長的巷子裏,女孩背着書包,一步一頓地往巷口走去,四四方方的書包把女孩襯得更加瘦弱纖細,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長,顯得格外落寞。

稚哥原本淡定從容的表情,終于沒那麽冷靜了。

他撿起那個鑰匙扣,把懷裏還剩下的一盒煙扔給旁邊的男生,說一句,“你們自己玩吧”,便手插着兜走了。

接過煙的黃毛有些發懵,不過也很習慣這樣的場景,随後嬉皮笑臉地沖着沈稚禾的背影喊了聲:“那下次一起啊。”

/

安晞兮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生氣,在經過一家獨棟小院的門口時,終于忍不住,猛地跺了下腳。

而後猝不及防的,一聲狂躁的狗吠從那戶人家傳了出來,把她吓得連連後退。

她心髒狂跳了小半會兒,拍拍胸脯,正準備往前走的時候,與另外一只剛經過路口,長相兇殘的大黃狗對上了眼。

下一秒,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狗叫聲,連帶着身後那戶人家的狗吠,也更加兇爆了起來,仿佛馬上,就要沖破家門來咬她。

而一聲接一聲的狗叫,就像對暗號似的,各家的狗都激動地跟着叫起來,整個一雞犬升天,響徹整個杏花街。

……

安晞兮被吓得忍不住捂住了雙眼,靠在一邊的牆壁上不敢動彈。

四肢僵硬還腿軟,好在那只大黃狗沒往她這邊過來,安晞兮索性坐到那戶門口旁邊的石凳上,抱住自己,等着這陣狗吠之驚過去。

過了會兒,接連不斷的狗吠漸漸平息,她睜開眼,發現眼前多了個人影。

再往上看,是剛剛兇了吧唧,一臉不耐的沈稚禾。

逆着月光,少年的臉略顯蒼白,光暈勾勒出他流暢清晰的輪廓。

沈稚禾走過來,瞥一眼安晞兮的頭頂,目光在她已經哭花了的臉上停留一瞬,淡聲問:“還不走麽?”

安晞兮仰頭,怨念地瞪他一眼,啞着嗓音說:“你管我。”

沈稚禾直直地站在原地,想到自己剛剛那冷漠的語氣,很能理解她對現在自己的怨氣,默不作聲地從兜裏掏出那個小貓鑰匙扣,彎下腰,送到她面前。

“你的東西丢了。”

安晞兮猛的把東西往回一抓,別開臉不看他,慢吞吞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紙,擦擦剛剛一不小心流的鼻涕和眼淚,忍不住抽噎了下,又慌忙假咳了聲掩蓋過去。

她醞釀了下,準備起身,然而起了一半兒,因為身後的書包又或許因為腿軟的緣故,沒能一下子站起來,“噗通”摔了個屁股蹲。

安晞兮疼得“啊”了聲,咬咬牙,想再接再厲,一聲刺耳的輕笑傳進了耳裏。

沈稚禾掩着唇,眼睛藏不住地彎了起來,面上的風輕雲淡再也不見,只能聽見一聲清澈而爽朗的笑意。

好一個幸災樂禍。

安晞兮鼓起小臉,想再瞪他一眼,卻又再一次對上他的視線,滿肚子的氣,變成了一陣兒熱潮,顯現在臉頰上。

這時眼前忽然出現一只手,修長隽潔而又骨節分明。

再擡眼,沈稚禾又跟換了個人似的,可能是受了月光的普度,原本周身無形之中散發出的威壓與迫人變得溫和。

“雙面人。”

安晞兮低聲吐槽一句,打開他的手,自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來。

沈稚禾低頭瞧一眼被打的手,也不惱,跟在她的身後。

走了一段路,安晞兮忽然停下,轉身,雙手叉腰,沖他嚷道:“別跟着我,我們不是朋友!”

沈稚禾停下腳步,攤開手,表情淡然:“沒跟你,順路而已。”

安晞兮啞了聲,轉身小跑着往家的方向去,一直跑到自家小賣部的那個巷口,才松了口氣,可以放慢腳步。

月光傾瀉一地,鋪灑上銀白光輝。

幽長的小巷子裏,小小的身影跑在前面,亦步亦趨,着急着回家,後面高高的身影,停留在原地,直到前面那個小身影拐了個彎兒,消失不見。

沈稚禾倚靠在一旁的電線柱子上,把玩起手上的打火機,百無聊賴。

安晞兮在新的胡同走了一段路,忽然想起什麽,猛然轉身,看到身後只有空曠的一片地和閃爍的路燈光暈,松了口氣。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