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雷霆手段

第27章 雷霆手段

周五這天陽光正好。

聞梨從樓梯走下來, 看到囧囧坐在貓爬架那兒舔毛，周身的毛蓬松柔軟，仿佛鍍上一層金光。

她走過去揉它腦袋, “這麽好的天氣和拆蛋很适配噢。”

囧囧：“……喵。”

滴滴滴——右側金屬大門忽然傳來指紋解鎖聲。

聞梨循聲擡眸, 看着那道風塵仆仆的高大身影稍稍錯愕, “你怎麽回來了？”

靳硯南反手關上大門, 扯松領帶走到聞梨面前, 一手摟過她腰，另一只手蹭了蹭囧囧的腦袋, “陪你們一起去。”

看着他上樓洗澡的背影，聞梨拆開貓條喂囧囧, “看來你爸還是有父愛的。”

靳硯南洗澡速度很快，十分鐘不到就下來, 洗去趕航班回來的倦怠，整個人神清氣爽。

他系着扣子下樓，額前碎發微微濕潤, 蓬松淩亂，有種莫名的欲感。

聞梨定睛兩秒。

靳硯南走到她面前，他一向臂力驚人, 直接托着她的臀把她騰空抱起來, 一雙深眸與她對視, “三天不見有沒有想我？”

聞梨抿了抿唇，手指玩似的戳他肩, 不說有也不說沒有, 跟他繞彎子, “你想聽什麽答案？”

靳硯南啧了聲，“你這張嘴就氣我吧。”

他直接吻上她的唇, 薄荷氣息灌入她口中，薄唇貼着她細密描摹，不算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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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梨自始至終只能被動接受。

整個人騰空不說，兩條長腿還盤在他腰間。

到底三天沒見，克制的欲.望被她細微的一聲輕咛便勾了出來。

靳硯南滾着喉結去吮她唇邊梨渦，呼吸微微粗重，“做一次再去？”

“……”

果然是有父愛但不多。

“不行。”聞梨臉通紅推他，堅決拒絕，“絕育手術都是需要排期的，這次不去又得重新排了。”

“規矩這麽多，換一家得了。”

“寵物醫院不都這樣，而且醫生才是重點，得要醫術好，人細心才行。”

聽着她脫口又是誇贊，靳硯南眸色微暗，把她壓島臺上又親了五分鐘才放人。

“走吧。”他提上貓包率先出門。

聞梨擡手壓了壓發燙的臉緩慢跟上去。

-

寵物醫院就在小區門外不遠處，兩人步行前往。臨到門口，靳硯南的手機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他把貓包給聞梨，“先進去。”

聞梨點點頭。

依照預約時間在前臺完成登記。

“聞梨。”

梁鶴從裏間診室大步走出來，清俊眉梢透着欣喜。

“梁醫生，今天要辛苦你了。”

“應該的。”

梁鶴的目光定在她臉上，“你吃過早餐了嗎，我剛好多買了一份。”

不等聞梨應，她的左肩忽然一沉。

“老婆。”

靳硯南冷不丁出現在聞梨右側，攬着她把人摟過來。

聞梨扭頭看他：“？”

好好地突然叫她一聲老婆幹嘛。

靳硯南掀眸看着前面，“這位就是你提起的梁鶴醫生？”

欸？她提過嗎，好像沒說名字吧。

梁鶴看着他們的互動，“這位是？”

靳硯南示意聞梨：“還不給梁醫生介紹介紹。”

聞梨說：“這是囧囧爸。”

搭在她肩上的手輕拍兩下。

聞梨臉上微郝，不得不補充道：“也是我……先生。”

第一次向外人介紹他的所屬身份。

感覺有點奇妙。

梁鶴聽了錯愕地睜着眼。

“怎麽，梁醫生很意外？”

靳硯南比梁鶴高出不少，削薄的唇漫不經心勾着，面容冷峻，周身透着上位者游刃有餘的氣場。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梁鶴定了定神道：“抱歉，是有些，聞小姐說過她是單身，所以……”

靳硯南微眯起眼，轉頭看向聞梨，“單身？”

感受到肩膀被他略重揉壓。

“不是……”聞梨連忙解釋，梁鶴當時問她是否有男朋友，那她的确是沒有。

靳硯南一笑，“梁醫生還真是關心患者家屬，連這種私人問題都會過問。”

放在小姑娘肩上的手狀似随意撥弄她的頭發，耳下那枚淺色吻痕顯露出來。

梁鶴怔了怔，滿腔還未燃起的念頭頃刻被粉碎在地。

-

絕育手術很成功，麻醉還沒過，囧囧的舌頭斜叼在外面，配上那兩道八字眉顯得更加滑稽。

聞梨拍了許多照片留念。

等到麻醉一過，她趕緊奉上好吃的罐頭聊表安慰。

囧囧：“喵喵喵喵~”

小家夥記吃不記打，享用得很滿足。

靳硯南靜看着那一人一貓的身影。

他拿起手機，起身往二樓走。

在聞梨聽不到的地方。

給李椽打了通電話過去。

哪怕對方看似全無勝算。

也要利落除去後患。

-

今天一共三臺手術，做完下來，梁鶴眉心略顯疲倦。

醫助過來道：“梁醫生，主任找您。”

“好。”梁鶴洗手速度加快。

寵物醫院二樓是行政區。

梁鶴站在門口輕敲，“主任，主任您找我。

“小梁，快坐。”

主任擡手讓他進來，也不扯別的，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小梁啊，京西分院那邊缺醫生，院裏決定調你過去，那邊副主任的職位還空着，只要你做出成績，上升空間很可觀。”

梁鶴聽了一愣。

對這個此前毫無半點風聲傳出的人事調動感到意外。

誠然總院這邊人員早已穩固，起碼五年內沒有任何上升空間，調去新分院的确機會更多。

可這麽好的事怎麽就輪到他身上了，總院這邊可不乏比他資歷深厚的醫生。

梁鶴提出自己的疑問。

主任笑笑，也不瞞他，說：“因為，你有貴人相助。”

貴人……

不知怎麽梁鶴的腦中迅速閃過那張矜貴與冷傲并存的臉。

聞梨那麽溫柔的女孩子。

身旁之人的性格與她卻天差地別。

“主任，您說的那位貴人姓靳嗎？”

主任笑而不語。

擡手給他斟了杯清心茶。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梁鶴暗暗握拳，一股憤慨躍于心口，“如果我不去呢。”

主任笑眯眯地看着他，“小梁啊，這誰也不會跟好運氣過不去不是，我記得，你跟院裏的合同快到期了吧。”

梁鶴瞳孔微縮，心猛地一沉。

-

秋末一場雨過，氣溫明顯又低了幾度。

樓下花園裏落葉不斷，就連聞梨這露天陽臺裏養的小植物也開始掉葉子，昭示初冬即将來臨。

在徹底大降溫前，聞梨打算帶囧囧去洗一次澡，等入了冬就不洗了。

來到才得知一個消息，梁鶴被調走了。

聞梨聽了覺得有點可惜。

梁鶴對寵物是真的上心。

以為沒什麽機會再碰到梁鶴。

巧的是周日和桑寧來京西區一家新開的大型購物商圈逛街，恰好就遇到了梁鶴。

“梁醫生。”聞梨叫住他，“好久不見。”

再見她梁鶴眼中亦是複雜，“好久不見……”

“我聽說你高升了，恭喜呀。”

桑寧在一旁瞧着，好奇問：“這位是？”

聞梨介紹說是囧囧之前的寵物醫生。

桑寧說：“原來如此，梁醫生，我叔叔養了只八哥最近突然不肯吃糧，您可以幫忙看看嗎？”

“當然可以。”梁鶴拿出名片遞過去。

聞梨疑惑，“你哪個叔叔？我只記得傅景深養了只八哥。”

桑寧附耳，“就是他，最近他非喊我祖宗，喊得我跟八十歲似的，那我就喊他叔叔，結果人還挺高興，說喊一聲有獎勵，不知道什麽惡趣味。”

桑寧晃了晃手裏的黑卡，“今天全場由傅叔叔買單。”

聞梨無言一笑。

這兩人果真清奇冤家。

“聞梨。”梁鶴目光深長地看着她，“我們能聊聊嗎？”

“那我去車裏等你們。”

桑寧接過聞梨手裏的購物袋。

聞梨選了就近的咖啡廳，接過服務生的手繪創意菜單，掃過意式咖啡那列，想到靳硯南愛喝，她翻頁，點了杯荔枝拿鐵。

“梁醫生要跟我聊什麽？”聞梨問。

梁鶴沉默幾秒，說：“你剛才的恭喜我其實挺受之有愧的，總院裏不乏比我資歷深厚的醫生，這次升職調動卻落在我頭上。”

梁鶴看着她，“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你先生做的，你信嗎？”

一口拿鐵險些嗆到，聞梨錯愕擡眸，“什麽？”

聽完事情前因後果，聞梨更加費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梁鶴苦笑，“他大概是看出來了。”

“看出什麽？”

“看出來只要你出現，我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你身上。”比如此刻，他目光裏的灼熱和遺憾是那麽明顯。

聞梨睜大眼睛。

所以梁鶴對她是……

不怪宋雲喬說她對男女之情有十足的鈍感，她是真沒察覺到。

梁鶴無奈說，“他明為助我升職，卻授意主任用合約威脅，讓我不得不聽從他的安排。”

這事兒真是連叫苦都無處去說。

就算說了都得噓你一聲，再是陰暗手段，到底也是實打實拿了好處不是。

這正是靳硯南一貫的行事作風。

雷霆手段之下叫人心甘情願屈服。

聞梨一陣恍惚。

這種經歷她簡直太過熟悉。

日子過得太過舒坦，她險些忘了，昔日的自己不正是如此，一場聯姻聞家受盡恩惠，她也在時間的消磨中日漸妥協。

“你先生手段狠厲，他對你更是有着非比尋常的占有欲，這種陰晴不定的人遲早會傷己傷人。”

可能對別人來說，聞梨當年對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可只有他明白，那段灰暗歲月裏，她的笑容和一句“你還好嗎”給他帶去多少溫暖。

聞梨心裏很複雜。

一方面為靳硯南在背後做的事感到心驚。

另一方面，聽到別人對他的評價，莫名有點刺耳。

縱然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可從別人口中聽到又是另一種感受。

抿了抿唇，聞梨拿過包包起身，“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先走了。”梁鶴叫住她，“聞梨，當年是你拉了我一把，所以我希望你過得好。”

聞梨深吸一氣，沒有回頭，“我過得很好。”

-

電梯下地庫，回到車上，聞梨雙手撐在方向盤上，額頭抵着手背，脊背彎了下來。

“怎麽了？”坐副駕的桑寧收起手機傾身過去問她。

聞梨暗暗吐息，靜了幾秒，擡起頭，說可能剛才喝的咖啡有點不舒服。

“真的嗎？”桑寧疑惑看她。

“嗯，走吧，先送你回家。”

她神色如常發動車子。

-

推開門進到客廳，囧囧在她腳邊打轉，聞梨心不在焉摸了它兩下，轉身往樓上走。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聞梨坐在妝臺前，連護膚品都懶得抹，随機拎起一瓶噴霧往臉上噴了噴。

靠在椅背發呆片刻。

聽到敞開的主卧門外傳來樓下靳硯南回來的聲音。

她回過神，掀開被子鑽進去躺床上，躺在靠右一側。

這段時間他們都睡在一張床上。

雖然入睡很慢，但她已經能夠睡得着，不會像此前一樣不安難眠。

“今天這麽早躺下了？”靳硯南邁步進來，目光落在床上隆起的那團。

“嗯……困了……”

聞梨扯過被子蓋到眼下，含糊說逛街累了。

聽見浴室傳來水聲，她掀開被子，目無焦距地盯着天花板。

很快水聲停了。

聞梨縮了縮身體往被窩裏鑽，閉上眼假寐。

噠一聲燈關，室內陷入漆黑。

一側床墊傳來凹陷感，下一秒，她腰間橫過來一條肌肉線條緊致的長手臂。

與往日每個夜晚一樣，被他抱過去摟在懷裏。

後頸傳來細密的吮弄和薄熱氣息，聞梨縮了縮身體，“別……”

大掌從衣擺伸進來。

她的身體他再熟悉不過。

覆攏輕揉游刃有餘，信號很快被調動。

聞梨微喘着氣，在欲.望即将壓過理智的邊緣。

她轉身摁住他，帶着濕意的雙眸在夜色中澄澈清明，“我今天真的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