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好久不見

第28章 好久不見

黑夜裏彼此視線受阻。

靳硯南撐起半身垂眸看她, 瞳孔比往日更加漆黑深重。

他滾動喉結,帶着欲望未褪的沙啞在她耳邊問怎麽了。

聞梨轉身仰躺看向他。

即便已經是最直接的四目相對。

彼此依舊好像隔着層層迷障。

她以為自己已經開始了解他,原來只是他掩藏得很好。

他大概是最有耐心的狩獵者。

知道她怕他, 所以任何手段都在背地, 她看不見的地方。

“我今天和寧寧去了京西區新開的那家商圈。”

“嗯, 然後呢?”他的語氣變得平沉。

在黑夜裏, 她只能分辨出他模糊的面部輪廓, 可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卻不減分毫。

他的手臂依舊橫在她腰間,指腹輕重摩挲, 仿佛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想做什麽, 易如反掌。

他的不急不緩令她一陣恍惚,心跳頻率加劇, 好像她明明還沒說,他卻什麽都知道。

他自始至終,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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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湧出絲絲寒意。

她突然不敢提了。

在床上, 在這樣的時機下說出來。

她會有大麻煩。

并且還會連累梁鶴,說不定會把他調到更遠的地方,她不想讓別人無辜遭殃。

“那邊, 有家咖啡廳的咖啡味道不錯。”

她聽見他輕聲一笑, “你不愛喝咖啡都說不錯, 看來是真的好。”

閑聊兩句并未沖淡滿室燃起的旖旎,他覆攏着她, 俯身輕吻她唇。

聞梨心口一陣空洞, 蜷着手心偏頭躲開, 扯出一個理由,說不太舒服, 生理期快來。

他當即停下動作,“不是還有五天,要提前了?”

“……嗯。”

沒想到他比她還記得自己的生理期。

還好沒開燈,否則她臉上謊言的跡象簡直無所遁形。

靳硯南拉下她略皺的睡衣,手掌心覆到她的肚子上,他從後摟着她,把人嵌入懷中,“不動你,睡吧。”

夜靜下來,聞梨睜着眼睛。

-

次日一早。

幾乎是靳硯南松開她的一瞬,聞梨也跟着醒了。

他察覺,低頭吻上她雪白的耳尖,帶着哄她的語氣,“還早,再睡會兒。”

他的聲線沉厚沙啞,讓這個相擁而眠醒來的早晨透出溫馨。

聞梨顫兩下睫毛,喉嚨裏發出嗯聲,扯過被子蓋到眼下。

她聽着他進浴室洗漱,進衣帽間換衣服,最後推門走出主卧,下樓。

二樓整層歸于安靜。

聞梨扯下被子蓋到胸口,眨動疲累的眼皮,這會兒才開始沉沉入睡。

大概是靳硯南叮囑過,趙姨今天過來得特別早。

不僅準備了溫補的藥膳,也煮好了紅棗桂圓茶。

吃過一頓早餐加午餐的飯,聞梨盤腿坐在客廳沙發角捧着茶杯一小口喝着。

熱霧熏面,她心不在焉。

晚上七點靳硯南進門,聞梨人在舞蹈房裏,反鎖着門。

趙姨說她已經提前吃過晚飯,這會兒正在拍視頻,不讓打擾。

見那只小胖貓都不讓進,靳硯南笑笑,由着她,獨自用飯。

吃完還不見人出來,公事電話打進來,他上樓去書房。

前後不到兩分鐘,聞梨把舞蹈房門打開。

趙姨恰巧沖泡好咖啡,提議她送上去,正好小夫妻話家常。

聞梨說:“我剛把手抻了下,有點酸,還是趙姨你送吧。”

趙姨一臉擔憂,“哎喲,這可馬虎不得,要不要我找出活絡油給你按按?”

“沒事,我甩兩下就好了。”

趙姨還是到藥箱裏找出噴劑式的消炎鎮痛噴霧給她。

“還好少爺說您跳舞免不了磕碰,這些藥都讓我提前準備齊全。”

聞梨看着那滿滿的藥盒微愣一瞬。

-

謊言奏效。

次日一早醒來,聞梨的生理期真的提前了,她沒睡好,這會兒有點蒙。

“別動,我來收拾。”

靳硯南卷起弄髒的被套。

聞梨看了他一眼,大少爺的潔癖症在這會兒絲毫不顯露。

慢吞吞換好新的睡褲從浴室出來,床上已經收拾幹淨,靳硯南換了新的被套上去。

“難不難受?”

不等她應,他走過來直接把她打橫抱回床上塞進被子裏。

他拉開一旁的床櫃,中間格抽屜裏全是暖寶寶。

他撕開一張,熟練貼到她睡褲上。

“還早,繼續睡。”

小腹熱意慢慢暈開,聞梨靜看着他,緩緩煽動睫毛。

“看着我幹什麽,還不睡?”

瞧她一雙清素大眼睛,就跟那涉世未深的小鹿似的不自知勾人。

想到什麽,靳硯南挑眉,“該不會又想吃全魚宴?”

“嗯……”聞梨含糊應,緩慢垂下睫毛擋住一半視線。

“這幾天不行,我讓趙姨做藥膳給你吃。”他用手指撫過她的眉心,“霍家的老中醫拟定的藥膳方子,專門對付你這種頑劣的痛經症狀,聽話。”

“嗯……你去上班吧。”聞梨拉高被子,被他絮叨一頓,有點困。

靳硯南失笑,親了親她額頭,才起身離開。

-

晚上靳硯南比平時早回來。

聞梨沒進舞蹈房,也沒在客廳。

趙姨說她坐在露天陽臺的秋千椅上,“午飯吃得也少。”

靳硯南微微擰眉問:“藥膳她不愛吃?”

“應該不是,昨天吃得蠻多的。”

趙姨說她一天都提不起勁,“不過女孩家生理期情緒有些起伏是正常的。”

中午,聞梨收到梁鶴的微信。

他說思慮許久,還是沒法承下那份‘好運’,他決定辭職去進修。

靳硯南推開露天陽臺的推拉門,往她身旁坐下,攏過她肩垂眸問:“發什麽呆?”

聞梨咬唇不語,起身想走,被他順勢摟到腿面。

他耐心十足,“怎麽了?不高興?”

聞梨深吸一氣,“沒有,我要進去吃飯。”

靳硯南觀她半晌,小姑娘臉色明顯不對,想到趙姨的話,又了然。

“你們不是想去滑雪嗎,去瑞士的聖莫裏茨怎麽樣,那邊的雪景溫泉也不錯,睡醒了還可以坐上冰川列車環繞賞雪,到時候我給你們訂一幢雪山腳下的別墅,讓你們玩盡興。”

聞梨聞言緩了臉色,“……再說吧,還沒到冬天呢。”

“好。”靳硯南一笑,就着這個姿勢抱她進客廳,親昵非常。

小芬端菜出來看見,腳步一愣,臉也微微一熱,怕她露怯,趙姨接過她手中的菜端過去。

“別打攪他們,進來吧。”趙姨回廚房,小芬低低應了聲,連忙跟上去。

-

賴于趙姨的藥膳調養,聞梨這次的生理期的确不疼,周身都覺得輕盈暢快。

這天下午,聞梨接到師姐殷潇潇的電話。

她說自己孕早期身體情況有點不穩,醫生不建議她繼續帶班上課,但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适的代班老師。

于是打電話來問問聞梨有沒有興趣。

殷潇潇在電話裏說:“真的,這群孩子可喜歡你了,每天都讓我公放你的視頻給她們看,跟追星似的。”

聞梨想起她開始學舞蹈那年,袁宜君就說以後當個舞蹈老師也不錯,沒想到如今倒應驗了。

可她畢竟沒有任何經驗。

殷潇潇說這沒什麽,“你跳得多好我還不知道啊,進京央舞蹈團都是夠格的,而且這機構是我老公創辦的,我認準的人他不敢有意見。”

聞梨莞爾,“原來是老板娘,失敬失敬。”

“別別別,我這小廟在靳太太面前可不敢造次。”

聞梨的婚宴并沒有邀請以前的大學同學,倒是給殷潇潇發了消息,可不巧她那會兒正好回了老公在外地的老家,沒參加成。

“不過你來我這兒你老公能同意嗎?”殷潇潇問。

豪門家族規矩應該不少,這姑且也算是抛頭露面的工作了,有的人家很忌諱這個。

“他不會有意見。”聞梨說。

梁鶴那件事讓她心裏犯堵。

但好在,靳硯南如今還不會明面上幹涉她的生活。

“那就好,那我們就這麽說定啦,我去告訴孩子們一聲,她們肯定很興奮!!”

五分鐘後,殷潇潇發來一條長達十五秒的語音消息,聞梨點開一聽,簡直震耳欲聾,全是小女孩們的驚喜尖叫。

這份熱情隔着網線她都感受到了。

_

周六上午,聞梨去試課一節。

一進舞蹈房,那群小姑娘們就跟見到偶像似的直勾勾盯着她看。

一首展示舞曲結束後,全都圍過來在她身邊轉,小奶音此起彼伏,一口一個梨子老師,把聞梨心都叫軟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這麽招小朋友喜歡。

想起小表弟紀白似乎也很愛跟她玩,說不準她身上真有什麽吸引小朋友的特質。

直到這群小朋友們說:“梨子老師,你笑起來好好看呀!”

原來如此,有酒窩和梨渦的人的确自帶天然親近感。

殷潇潇揉着有點吃撐的肚子過來問她一節課上下來怎麽樣。

聞梨說還不錯,雖然剛開始有點不知道怎麽進入角色。

但這群小女孩都是小天使,聽話得很,慢慢她就适應了。

“我就知道你一準行。”

殷潇潇給她分享自己的純手工零食,“我老公做的,非說外面的不幹淨讓我別吃,沒懷孕以前我不也照樣吃,他們男人就是愛瞎操心。”

看着殷潇潇臉上雖然是抱怨卻滿是幸福的笑容,聞梨心裏莫名生出一絲羨慕,“你們感情真好。”

“你家靳總也不錯呀,雖然我沒見過真人,但在財經新聞上見過他的采訪,絕了!純正的總裁範兒!又高又帥!我老公那種暴發戶傻有錢的款兒簡直沒法比。”

“……”

聞梨心說挺巧,她也是被稱之為暴發戶那行列裏的人。

-

晚上,靳硯南回來。

聞梨坐在地毯上和囧囧玩游戲,嘴裏輕輕哼着一段小曲。

靳硯南脫了西裝外套,也坐下來,攬過她肩,讓她往後靠到自己身上,“心情總算好了?前幾天都不敢惹你。”

聞梨曲起手肘抵他,“你惹得還少。”

靳硯南笑笑,語氣不疾不徐問:“今天怎麽去金島園區了,是奶奶又給你找什麽培訓上了?”

聞梨說不是,“一個師姐的舞蹈機構缺老師,我反正在家沒事,去幫忙代代班。”

她一頓,回頭看他,“你怎麽知道我去了金島園區?”

“李椽今天去那邊辦事,認出你開的車。”他語氣自若道。

“哦,你們集團在教育園區也有業務。”靳隆集團涉獵廣泛,聞梨沒有懷疑,接過囧囧叼回來的毛球又扔了出去。

靳硯南從後攬着她的小肚子,下巴靠到她肩上。

小姑娘雪白側頸散發幽幽沁香,粉嫩的嘴唇微翹,中心一粒唇珠飽滿像顆甜軟糖。

靳硯南眸光微暗,喉結上下滾動,“還有幾天?”

聞梨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她微郝,說:“七天。”

靳硯南沉沉一笑,下一秒直接把人九十度提抱轉身壓到腿面,手臂禁锢她腰攬入懷中,“七天又七天,聞老師這是連條活路都不給我了?”

這個坐姿簡直無距離貼近。

他的變化,她感受清晰。

眼看囧囧就快把毛球撿回來,聞梨臉通紅推搡他,“……還有兩天,真沒結束。”

“忍得這麽辛苦,聞老師總得給我點甜頭緩緩。”

話落,鼻尖相抵,靳硯南低頭吻了下來,将她的唇堵得密不透風,口腔裏的氣息被他不斷攪弄。

受不了他總是一副将她拆骨入腹的洶湧,她握拳輕抵,他轉變為溫柔攻勢,層層遞進,描摹她的唇線,輕吮她的唇珠。

聞梨漸漸适應,紅唇微張,舌尖輕輕挑起,濕漉漉的眸中布滿迷離,身體的某些信號漸漸不受控地深陷其中。

室內溫度在距離攀升——

“我上去洗澡。”

靳硯南忽然松開她,手臂青筋充血暴脹,嗓音沙啞至極。

必須在緊要關頭撤手,再親下去,他保準做不了人,更傷她身體。

聞梨被他抱起來放到單人沙發上。

她的身體微微傾斜,手臂撐在沙發扶手上微微喘.氣。

那種澎湃的浪潮仍然停留在身體裏發酵。

很明顯,心猿意馬的不止他。

她也是。

不知從何開始,心中的欲.望漸漸淩駕理智之上,被征服,被教引,最後沉淪其中。

聞梨心裏升起一陣無助彷徨。

對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膽顫心驚。

-

以一首悠揚輕盈的春頌結束今天的舞蹈課程。

小朋友們都知道聞梨是代班,因此每天下課後都會問她一個問題。

“梨子老師,明天你還會來嗎?”

聞梨看着這一張張鮮嫩小花臉忍俊不禁,“這麽想見到我呀?”

“想!每天都想見到你!”

漂亮姐姐誰不喜歡呢,梨子老師又可愛又溫柔,身上還是香香軟軟的,抱起來好像棉花糖!

聞梨盈盈一笑說:“那我們明天見。”

小家夥們頓時異口同聲:“梨子老師明天見——”

聞梨今天上的是最後一節課,需要等到所有家長接完孩子才可以走。

這群小孩兒家境都不錯,保姆和司機早就提前等着了,當然也有父母親自來接的。

一下課就把人帶走,用不到兩分鐘教室就空了。

只剩最後一個叫朵朵的學生。

朵朵說:“今天是我舅舅來接我。”

聞梨道:“好,那老師陪你一塊兒等你舅舅。”

朵朵一臉興奮地靠到聞梨懷裏,從自己的小背包裏拿出一個東西。

“我舅舅出國了好幾個月才回來,我超想他的,梨子老師,你說我送這個禮物給他,他會喜歡嗎?”

是一個小兔毛氈的挂件,兔耳朵一大一小,一看就是小朋友自己做的。

聞梨柔聲說:“這個小兔很可愛呀,又是你親手做的,你舅舅肯定會喜歡的。”“嘻嘻,那就好!”朵朵一臉期待。

“朵朵——”

聽到熟悉的聲音,朵朵擡起頭,透過玻璃門看清來人後,小身板立馬飛奔過去,“舅舅你終于回來啦,我好想你呀!”

聞梨看向來人,臉上有着明顯詫異。

男人一身西裝革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銀邊眼鏡,周身清貴儒雅氣質不改當初。

“聞梨,好久不見。”

裴臨洲看向她,波瀾不驚的目光泛着濃濃幽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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