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夠了，爺心疼他

第五十六章夠了，爺心疼他

“咳，我好了，你洗漱了嗎？”陳秋進去了一會兒，頂着一臉水汽出來。

他随意擦幹了臉，幫驚歲找出了一次性的衛生用品。

應有盡有的很是齊全。

驚歲一邊拆包裝，一邊問道：“軍部經常加班嗎？”

“沒有。”陳秋答道，“也不是經常。偶爾工作量大一些，圖方便就住辦公室了。我在荒星的時候一直這樣，回來了也就先在辦公室備了些常用物品。你，一會兒回去嗎？”

驚歲刷着牙，聞言哼了一聲表示肯定。

“那我先帶你去我們食堂吃個早飯。省得你回去再折騰。”

軍部的食堂規模不小，餐品還算豐富。

因為昨天加班的緣故，不少人都是在軍部過得夜，所以今早的食堂人格外多。

驚歲一個香香軟軟的Omega出現在這裏多少有些引人注目。來來回回的人路過都有打量兩眼。有收斂的，悄悄瞥上一眼就走了。有些毫不遮掩的，成群結隊路過，對着驚歲笑。

陳秋黑了臉，心道失算。

“那邊兒有些擠，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取。”陳秋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端着空餐盤準備去排隊。

驚歲沒來過alpha這麽密集的地方，有些緊張。空氣裏或多或少夾雜了一點兒alpha的味道。他有些不太舒服。

他局促的坐在那裏，像是一只應激的貓環顧着周圍。

“清淡些就好。”表面上依舊淡定，笑着對陳秋表達了自己的喜好。

直到陳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人山人海的隊伍裏，驚歲臉上才閃過一點兒慌亂。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繃着一張臉，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他安安靜靜坐着，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卻仍舊覺得鋒芒在背，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目光如有實質，盡管沒什麽明顯的惡意，卻也讓人不适。

“驚歲？”

有人喊他的名字，驚歲慌忙回頭，看見張遼帶着浮橘朝他走過來。有相對熟悉的人在身邊，驚歲稍稍松了口氣，站起身朝浮橘打了招呼。

“怎麽一個人？”浮橘熱切的拉住他的手，上下左右仔細将人打量了一番。确認驚歲全須全尾站在他面前，好端端的熱乎的，并不是他在做夢或者發癔症。

浮橘忽然抱住了驚歲。

淚珠子特別委屈的砸在了驚歲的肩頭。

“你吓死我了。”浮橘的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哭腔。

驚歲有些無措，擡眸看了眼張遼。Alpha撇嘴朝他攤手聳了聳肩表示他也沒有辦法。驚歲被追殺，失了音訊，浮橘擔憂好幾日。

他這副樣子倒是讓驚歲有點兒愧疚。驚歲也不擅長哄人，只能猶豫着舉起手，在浮橘的背後笨拙拍了拍。

“沒事兒了。我這不沒事兒嗎。大家都看着呢。”驚歲輕拍着浮橘的背，發現周圍盯着他們的目光不減反增。

浮橘吸了吸鼻子，松開了驚歲擡手抹了把眼淚，又問道：“你一個人嗎？”

“和秋少将一起。”

浮橘聞言，不滿道：“他就将你一個人扔在這兒了？”

驚歲連忙擺手，說道：“不是的，是那邊人多，有些擁擠。”

“你們聊，我去拿餐，你吃什麽？”張遼見浮橘大有繼續聊下去的趨勢，無奈打斷了他，指了窗口說道。

“要有肉。”浮橘想了想，說道。

張遼帶着餐盤走了，回來的時候是和陳秋一起。

兩個人的餐盤上滿滿當當都是食物。

陳秋将盤子推到驚歲面前讓他先挑：“不知道你具體喜歡吃什麽，撿清淡的一樣取了些，你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陳秋拿的這些食物，意外符合驚歲的口味。他挑了兩樣最感興趣的拿出來，剩下的自動歸屬于陳秋。

驚歲吃的不多，細嚼慢咽也沒幾口就吃完了。陳秋的食量大，但是速度很快。

兩個人差不多前後腳吃完。反觀浮橘，因為嘴巴一直用來說話，所以盤子裏大半的食物都還沒有動。

“先別說了祖宗，你的小籠包要涼掉了。”張遼不得不敲了敲浮橘的盤沿提醒他。

浮橘被打斷了傾訴，有些不滿的鼓動了一下腮幫子。

陳秋看驚歲放下了筷子，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對折了在嘴巴上按了按，就知道他已經吃完了，見縫插針的說道：“驚歲昨天剛回來，又折騰了大半夜一直沒休息好，我先送他回家了。”

浮橘先是有些遺憾的撇了下嘴，然後後知後覺的從“折騰”這兩個字裏品出了一些別的意思。他看看驚歲，有看看陳秋，臉一下有些紅。眼裏泛着興奮的光，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我懂，我懂我懂。是要好好休息。”

都說小別勝新婚。昨天夜裏兩個人一定很激烈。

驚歲慢吞吞的眨了下眼睛，不知道浮橘興奮個什麽勁兒。但他确實有些話要單獨和陳秋說，便也起身乖巧的跟人走了。

走出了食堂，兩個人在清晨的小道上漫步，走得并不快。驚歲稍稍落後了陳秋半步。他擡頭微微側首看見了alpha廣闊的肩背。在訓練服的包裹下隐約能夠看到流暢的背肌輪廓。衣袖被alpha圖利落挽了兩折，挽到了手肘上方。小臂肌肉緊實有力，手指微微蜷縮就能夠繃出好看的線條。

不知怎麽的，驚歲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浮橘方才那個別有深意的笑容是什麽意思了。臉唰一下有些紅，動作飛快的撇過了頭不再看陳秋。

“怎麽了？”陳秋不明就裏，關切問道。

Alpha的眼眸裏寫滿了真誠，就連鼻梁右側那顆妖冶的小痣都顯得有些單純。

他說那話的時候應該沒有別的意思。驚歲心想着，清了清嗓子，提及正事兒：“那些Omega，還好吧？”

陳秋看了眼信息，說道：“嗯，秀秀說他們的情況還算穩定。有些不太好但也沒有惡化。維穩之下，可以慢慢尋找治愈的法子。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治愈不是問題，遲早的事情。他們身上大多數的傷其實一個醫療倉就可以解決。比較麻煩的，是他們的心理健康。帝星能夠做Omega心理疏導的醫生并不多。以他們的狀态又不可能指望自己走出來。”

這些驚歲大概都預估到了，并不意外。他颔首，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嗎？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陳秋看出他有話要說，索性停了腳步，偏轉了身體，面對面盯着驚歲看。

晨風帶着草木香，掀動了驚歲的發絲。

陳秋辦公室什麽都準備妥當了，唯獨沒有束發的東西。昨日頭上的已經讓他在睡夢中不知掉到哪兒去了。他只能用布條湊活，松松垮垮在腦後打了結。走動的時候，布條下滑，零碎的發絲不聽話的鑽了出來，被風攪亂，在眼前翻飛着。

“試驗的事情，發現的那些細節可以盡量保密嗎？”驚歲輕聲問道。

陳秋愣怔了一瞬，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帝星現在對于Omega的保護力度太差了。隐香閣此次能夠順利被端了，也不是因為Omega受到迫害。本質上其實是因為荒的直播翻車，讓alpha意識到危險，所以才會有這樣浩大的聲勢。

如果将Omega被當作試驗品的事情公布出去，不僅不會得到公正對待，恐怕還會有不少人為了利益打聽其中門竅，起一些歪心思。

“放心，這些細節不會被披露。他們都是受害者，隐私方面會得到充分的保護。”陳秋鄭重的向驚歲保證着，“除了秀秀，他們的來歷身份對于其他醫治他們的醫生都是未知的。現在直到這件事情的，只有那天星艦之中的幾個，以及陸淵山和秀秀，他們是我的朋友。”

驚歲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

陳秋連忙擺手，他喊了驚歲的名字，斟酌着，觀察着Omega的表情小心問道：“那三年，你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

“沒那麽嚴重。”驚歲沒他想得那麽抗拒，Omega笑了笑，歪頭眯了下眼眸，似乎是陷入某種回憶。

“76號是他們比較成功的試驗品。在我身上，任何藥物的計量都要斟酌很久。他們不會對我進行什麽過分的事情，生怕毀掉來之不易的成果。三年期間，只是慢慢的調整藥量。直到最後一年的時候，研究陷入停滞，他們有些着急。下過幾次猛藥。”

驚歲說得輕描淡寫，他目光散落在地面，沒有看到陳秋的眉頭随着他出口的每一句話皺得越來越近。

“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陳秋說得有些着急，他甚至想要拉着Omega的手立刻去秀秀那裏。

驚歲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有些東西是不可逆的。檢查沒有用。秋先生，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幾乎都是各種奇怪的藥劑捏造出來的。”

驚歲提了下嘴角，發現他現在确實有些笑不出來，索性放棄了這個動作。

大概是陳秋的表情看起來太難過了，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樣。

驚歲不明白。

明明經歷這些事情的是他。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感同身受。也不相信會有人通過只言片語就能夠體會到各種痛苦。

所以他不明白陳秋幹嘛這副表情。

驚歲移開了和他對視的目光，嘴唇動了動，還是嘆着氣補充了一句：“只是一些特征改變，不會有生命之憂。”

“驚歲……”陳秋嗫嚅着，第一次感受到了語言的貧瘠與匮乏。他有一萬句話堵在喉口，卻覺得不夠。沒有一句話能夠表達他此刻心情。

最後化成了Omega的名字，在唇齒間滾了滾，輕飄飄的像是什麽沉重的承諾一樣。

【作者有話說】：憤怒的小陳：心中燃起了熊熊複仇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