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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 18 章

宋清杳不知道沈明衿口中的‘到時再說’是什麽意思。

但從那天開始, 她确确實實沒再接到過任何關于威脅、恐吓的短信。

七月的天氣悶熱又漫長,回家時,紫粉色的晚霞塗染在天邊, 映着淡黃的夕陽,俨然一副絕美畫卷。她拖着疲憊的身體下班, 剛走到天橋處,燥熱的溫度無孔不入,熱得她不由得停下來喘口氣。

身子靠着天橋的欄杆, 望着遠處的晚霞出神, 手上的手機亮了起來,文雪的信息映入眼簾:[幺幺, 你今晚來不來我家睡啊?我又給你買了一套新睡裙,超好看!]

宋清杳:[好。]

兩人的關系愈發的好了,撞到周末一起睡覺時,聊天能聊到第二天早上。

附近距離地鐵站較近, 她坐着地鐵就來到了文雪的家。

文雪興沖沖的出來迎接,還給她準備了一套性感睡裙, 當那條裙子展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傻了——裙子堪堪到大腿, 走路大點就能看到內褲, 胸也很低,蕾絲花邊氛圍感拉滿, 就是太暴露, 暴露得只要不留神,關鍵部位全都能被看見。

文雪還說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姐妹裝。

姐妹裝?

宋清杳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暴露得不行的睡裙, 再看她到腳踝的長裙,嚴重懷疑她是不是在騙她。

這看起來分明像是情.趣睡裙。

文雪還拍着胸脯保證, 說:“絕對是今年最流行的,但是你身材好啊,我不行,所以我只能穿保守的。”

嗯。

聽起來好像沒什麽破綻。

她相信了,乖乖去換上了那套睡裙,走出來時,文雪的眼睛都快掉下來,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還沒說什麽呢,她就撲過來又摸又親的,然後忍不住感嘆:“幺幺,誰做你男朋友,真的很性.福。”

“……”

兩人躺到床上聊天。

聊得都是很沒營養的話題,什麽哪個明星又塌房了、哪個同事又搞辦公室戀情了、口紅哪個顏色好看、哪款衣服最時髦。

聊着聊着,文雪就神秘兮兮的靠近她,說是要給她看個好東西。

本來以為這樣的好東西是新款夏裝,又或者是什麽八卦圖片,結果一劃拉到相冊,居然是一張模糊的男科照片,而照片裏的人是阚靜儀。

文雪打量着她略有些難看的側臉,笑眯眯地說:“不可思議吧,我表嫂去看男科。”

“為什麽?”

“聽說是我表哥硬不起來。”

“……假的吧。”

他明明……

“真的。”文雪點頭,“說是我哥一直在吃藥嘛,身體不太好,在這方面出現問題,然後她就偷偷摸摸去男科找醫生,結果男科那裏面的醫生很多都是我哥的朋友。”

“他為什麽一直吃藥?”

“不清楚。”文雪搖頭,“好像是抑郁症,反正在吃藥治療,沒法同房。”

她自顧自的說着,全然沒看見宋清杳略有些發白的臉色。

抑郁症這件事,她比別人都更感同身受,因為她奶奶就是患有非常嚴重的抑郁症,她記得那個時候陪着奶奶去看醫生時,醫生跟她說,抑郁症是隐忍出來的病,情緒無法流動,就像是滔滔江水,大壩被堵截,江水就會越堵月洶湧,要麽逆流而上、要麽就對大壩造成傷害,而且他們很少善于做自我否定,面對負面行為很‘寬容’,比如普通人中了一個億,第一反應就是激動、高興,但抑郁症患者往往都覺得沒什麽可高興的,一個億很多嗎?拿到手能買到快樂嗎?

後來奶奶走了,她看着她寫滿字的日記本,一種沒由來的悲涼包裹渾身。

這不是一個小病,是一個從心理散發到軀體的‘重病’。

沈明衿在吃抗抑郁的藥?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記得他們在一起時,沒有這樣的情況。

“所以你說好不好笑,而且我表嫂去也不帶我表哥,這人都沒去,怎麽看啊。”文雪扯了扯嗓子,覺得有些渴了,爬起身來走到大廳倒水,剛喝了口就看見沈明衿從門外走進來。

前腳剛說人家壞話呢,後腳就見到本尊了。

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心虛地說:“哥,你怎麽來了。”

文雪這套房子是沈明衿送的,因為文家一家人早已經移民到國外,很少會回國,而文雪這次回國打算長住。

她是個很講究生活的人,比如房間得面朝南,最好每天都有陽光能灑進來,院子裏得有花草,七七八八一大堆的細節,最後沈明衿挑了一套符合她條件的房子送給她,唯一有些不好的是,不是別墅,是一套小四合院,面積不大,但勝在住得舒服。

在房間裏聽到文雪跟沈明衿的聲音,宋清杳立刻爬了起來想換衣服,剛想脫下就聽到腳步聲在靠近,由于分不清是文雪還是沈明衿,于是慌裏慌張的找了一件長款風衣套上,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下一秒。

沈明衿走到門口,看見她站在裏面套着個風衣,微微皺眉,“你在幹什麽?”

“沒,沒幹什麽。”

“出來,有話跟你說。”

“哦。”

她跟着他走出大廳。

文雪很識趣的給兩人倒了杯熱水。

沈明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宋清杳的臉。

他應該什麽話都沒說才對,她為什麽臉紅成這樣?

宋清杳不止臉紅,連身體都在發燙,這四合院是非常早以前購買的,因為就在小胡同裏,很多改造都跟不上時代,例如南側的兩間房裝了空調,大廳和東側都是沒有空調的,也就是說他們在大廳裏談話,三十多度的高溫幾乎快要将她融化了。

但她不能脫衣服,一脫跟沒穿有什麽區別?

文雪意味深長的看着她緋紅的臉,笑眯眯地說:“哥,你跟我閨蜜很熟啊?”

“熟。”他看着文雪的眼睛,“我員工。”

“哇哦。”文雪故作驚訝,“我現在才知道欸。”

戲過頭了。

宋清杳在想,她都知道她在鳳瑞工作,鳳瑞隸屬于沈氏集團,能不知道兩人的關系?

但現在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她只覺得自己滿身是汗,冷汗滾入雪白的胸口,從溝壑處一路往下流。

沈明衿看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模樣,說道:“把衣服解了,三十多度的高溫穿得這麽厚等着中暑?別沒事找事。”

“我不熱,有點冷。”她抿着唇,“沈總,您要說什麽直接說。”

“一件事,這幾天可能會有警察找你錄筆錄,你乖乖跟着去就行。”

“哦,好。”

聽到這話,宋清杳确認那些短信的消失是沈明衿幹的了。

但緊跟着,她就想起那天他跟她說如果事情辦完要回答他一個問題,欲言又止,話裏有話,她不免思考起來,對于他來說,怎樣的問題是值得用這麽費力的一件事來交換的?

想了一會想明白了——除了那個問題。

除了她為什麽跟陳奚舟開房這個問題。

一時之間,臉色‘唰’的一下慘白下來,握着風衣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幾分。

呼吸急促,腦子缺氧,過度的灼熱和情緒的加速了溫度的上升,沒過一會就腦子發白,整個人病恹恹的往旁邊倒去。

沈明衿見她突然暈過去,立刻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一把橫抱起來。

這一抱才發現她的體溫高得可怕。

文雪也被吓到了,連忙喊道:“快去房間,有空調。”

“去拿藥。”

“哎呀,家裏沒有,我去路口買!”

文雪急匆匆的穿着拖鞋出去買藥。

沈明衿抱着宋清杳往房間裏走,走進去後就将她放到了床上,解開風衣的紐扣,快速将風衣脫掉扔到旁邊。

頓時,雪白得發光的皮膚映入眼簾,內褲若隐若現,就連胸口都是半遮半掩。

他艱難的移開目光看了一眼屏幕,上面顯示溫度:20。

不像20。

像40。

他也覺得燥熱起來,站起身扯了扯領帶,走到旁邊将溫度調低。

然後又彎下腰來撿起扔在地上的風衣,想把那件風衣給披回去,但是剛把風衣拿起來,一轉身那雪白的肌膚再次映入眼簾。

比起三年前,現在的宋清杳就像是一顆熟得發出香味的水蜜桃,隔得遠也能聞到那股淡淡的香氣。

白皙的皮膚、筆直纖細的雙腿、盈盈一握的細腰,每一處都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本來想蓋到她身上的風衣被他扔到一邊,用一種極其侵略性的眼神看着她。

越看,越不對勁。

——他居然還想跟她上床。

這樣的灼熱的目光仿佛有穿透性,宋清杳迷迷糊糊之間睜開了眼睛,一入眼就撞入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猶如夜裏發光的狼,直勾勾的盯着她。

起初她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直到她看見他鼓起的西裝褲。

鼓得都快炸了。

兩人陷入了沉默。

宋清杳在想,自己現在到底應該裝睡,還是快速爬起來穿衣服?

想了半天,她決定裝睡,因為沒有比睜着眼睛看到前男友盯着自己半.裸的身體更尴尬的事情了。

可剛閉上眼,就聽到沈明衿嘶啞低沉的聲音傳來,“裝什麽,又不是沒做過。”

她只能慢慢的坐起身,盡量避免身體更多的肌膚外露,艱難的說:“對,我不是怕你尴尬嗎?”

“我尴尬什麽?”

“聽說你病了,現在恭喜你,好像已經治好了。”

沈明衿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

然後眉頭緊皺,張嘴想要解釋,卻又咽了回去,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嗯,治、好、好、幾、天、了。”

“恭喜,可以享受夫妻樂趣了。”

“你能不能別說話?”

她再說一句。

他就幹死她。

宋清杳默默彎下腰來撿起地上的風衣披在身上,深吸一口氣,“你幫我解決了這件事,你想問我什麽問題?先說好,那個問題不準問。”

沈明衿都沒想到這茬。

滿腦子都是她長腿、細腰和胸,聽到她說這話才想起來有那麽個‘交易’存在。

真是太久沒做了,滿腦子全是黃色廢料。

他控制了一下情緒,說道:“本來也沒想問你那個問題,但你這麽一說,我偏要提。”

她雙手緊握成拳,語氣冰冷,“我不會回答的,如果真要回答,我的答案還是跟當年一樣。”

——對不起。

——對不起,明衿。

沈明衿想起這兩句回答,突然冷笑出聲。

他走上前一把拽住她身上的風衣,将風衣扯開,“既然你的答案跟當年一樣,那我也沒必要問,我不如學着陳奚舟私底下跟你做交易——”

他一把将她壓在床上,一只腳抵着她的腿,令她無法動彈,左手滑過她的側臉臉頰,“一晚,一個億,三晚,你的債務就還清了,怎麽樣?”

宋清杳掙紮着,鼻子開始泛酸。

但她這樣的反抗沒有任何作用,男女的懸殊太大,他只需要用一只手的力量就能控制住她。

他微微彎下腰來,看着她那雙濕漉漉的眼眸,指尖滑過她泛紅的眼尾,沒有一處不漂亮、沒有一處不吸引他,其實仔細想想剛才那個提議沒什麽不好,三晚,他不算吃虧。

宋清杳害怕他真的會做出什麽失去理智的事情,胸口劇烈起伏着,動作也不敢放大,只能強忍着情緒,抿着唇說:“我不想用這種方式來跟你做,你已經拒絕跟我複合了,既然拒絕,就別……就別碰我。”

說實話,有點後悔。

這個女人除了背叛他、不忠誠、不愛他以外,其他什麽地方都對他胃口。

可偏偏不愛他這點,他最難接受。

他捏着她的臉頰,“我想,你又能怎樣?花錢上你很難嗎?”

沈明衿的每句話都像是拿着刀子在捅她的心。

刀刀見血,沒有餘地。

因為被迫的姿勢,她沒辦法移開目光,只能對上他的眼眸,那雙漆黑的瞳仁裏有她的倒影,疏冷、陌生、決絕。

人被逼到一種極限,就像是緊繃的弦,會加倍反彈回去。

如今的她就像是這根緊繃的弦,已經到了快反彈的臨界點了。

她能感覺到沈明衿撩開了她的裙擺,痛苦的說:“你別碰我,如果你這麽想知道當年的事,你去……你去……你去問問……問問司秦,是他……”

“?”沈明衿停下來,一只手支撐在她的側臉上,“跟司秦有什麽關系?”

“你去問他,他知情。”

沈明衿腦子有些發疼。

司秦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當年那件事出來的時候他還義正言辭的罵過陳奚舟,就連宋清杳回來,他都不是很待見,怎麽這件事跟他有關?

他立刻翻身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如果不是這件事對他影響太大,以他的邏輯能力好好想想就能想明白——這純粹就是為了不讓他繼續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而他居然信了。

宋清杳立刻坐起身來,用大衣裹着身體走進衛生間裏,用紙巾擦拭了一下他碰過的地方。

太尴尬了,她怎麽還能被他玩成這樣。

門外傳來了走路的聲音,以為是沈明衿想明白了,去而複返,警惕的将門反鎖。

但很快,門外傳來了文雪的聲音,“幺幺?哥?你們去哪兒了?”

“我在衛生間呢,你哥走了。”她松了口氣,打開衛生間的門,“對了,你認識司秦嗎?”

“認識,他是我哥的好朋友。”

“那你趕緊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遇見你哥小心點。”

“啊?”

當天晚上,據說司秦挨了一頓揍。

被揍得莫名其妙,揍到進了醫院。

宋清杳聽說這件事時是中午在吃快餐,看見文雪給她發了信息,愧疚感湧了上來,在心中默念:抱歉了,司秦!

她也沒料到沈明衿的火氣會這麽大。

希望司秦早點康複吧。

吃完飯,把飯盒扔到垃圾桶裏準備上班。

剛走進店裏,Cora就沖着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

她走到她身邊,Cora就面露難色的開口:“清杳啊,你這個月月績不錯,作為新人,很厲害了。”

“謝謝店長,那我去工作了?”

“稍等一下。”她深吸一口氣,拿出一份文件,“不好意思,總部下達了辭退書,麻煩你簽個字。”

看到那份辭退文件,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Cora見她那個表情,連忙安慰,“我有跟上級領導反應過的,但是這份文件是從總部,沈總那邊審批的……我也沒辦法,你這麽優秀,可以去找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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