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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屏幕挂斷的聲音格外響亮，其中夾雜着江行未脫口的問候。

遲敘看着顧之秋那深沉的眸子，嘴角微勾，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黏糊糊的氛圍又一次浮現，但沒過兩秒又被打破——

江行的視頻又一次打了過來。

顧之秋挑挑眉，毫不留情地挂斷。

又打，再挂。

繼續打，繼續挂。

反複了好幾次後，遲敘伸手将手機拿了回來，“好了，別欺負他。”

再這樣下去，他真怕江行哭出來。

遲敘按下接通鍵，屏幕對面的江行臉色陰沉，一句髒話即将脫口而出，但看見對面是遲敘時，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以比川劇變臉還快的速度将委屈挂在臉上，眼睛又一次變得濕潤，在燈光照耀下泛着水光。

“哥哥。”江行輕輕喊了他一聲，然後什麽也沒說，垂下眸子，一副很受傷的模樣。

“他故意氣你的。”遲敘還是心軟了，“我不會留在這的。”

這倒不是為了安慰江行，而是他的确不準備留在這。

江行立馬眉開眼笑起來，“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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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也軟了幾分，一聽就是夾着嗓子說的。

可惜遲敘哄好了一個就哄不好另一個，顧之秋再次挂斷了江行的通話，為了防止這人在打過來，還貼心地關了機。

不等遲敘說話，他又說：“時間不早了。”

折騰了一通，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遲敘沒說話，擡眸看着顧之秋，想看看這人打算說什麽。

“熬夜對身體不好。”顧之秋別過頭，避開遲敘的視線。

酒精依舊殘存在大腦中，他看似清醒，但腦子沒什麽工作的想法。

那只手又抓住了遲敘的手腕，顧之秋沒等遲敘說話，将人拉着帶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是客房。”他說：“有什麽需要就叫我，別熬夜。”

說完，顧之秋就準備轉身離開。

遲敘看了一眼那個客房，布置的還不錯，和顧之秋的房間風格很相似。

他抱着胳膊靠在牆上，“可是顧醫生，我沒說過我要留下來啊。”

顧之秋的房子是很不錯，客房也幹幹淨淨，挑不出任何毛病。

人類那句話說的還是挺對的，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

顧之秋的房子再怎麽不錯都比不過他自己的。

顧之秋腳步一頓，也不知道是不是遲敘的錯覺，眼前這個背影似乎有點僵硬。

“不可以留下來嗎？”顧之秋沒回頭，只是說：“因為江行？”

“和他沒關系。”遲敘上前幾步，拿過被顧之秋奪走的手機，“只是……我需要一個留下來的理由。”

他看着顧之秋，笑了笑，“或者說，醫生其實也需要患者的幫助呢？”

說這話的時候遲敘靠的很近，顧之秋的呼吸又一次被那股淡淡的花香填滿。

本就被酒精麻痹的腦子又一次混亂了起來，他呼吸一滞，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了。

“好像确實需要幫助呢。”遲敘眼饞顧之秋的胸肌很久了，他伸手抹去流經胸膛的那滴水珠，指尖順着水痕往上，在人心口處畫着圈圈，“顧醫生，你心跳好快。”

顧之秋呼吸也重了幾分，他眸色一暗，抓住遲敘做亂的手，将人往牆上一按。

随後低下腦袋，灼熱的呼吸悉數噴灑在遲敘脖頸處。

魅魔渾身上下都很敏感，脖子自然也不例外。酥酥麻麻的癢意讓遲敘有些受不了，下意識偏了偏腦袋。

顧之秋以為遲敘想躲，擡手按住了他的腦袋。

然後更加肆無忌憚的把頭埋在遲敘脖頸間。

“顧之秋。”遲敘是真的有些受不住，“放開我。”

“不放。”顧之秋閉上眼睛，那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他的頭疼也緩解了不少。

聲音又一次變得懶洋洋，顧之秋勾了勾唇，語調愉悅，“遲敘，不許躲。”

明明是很溫柔的語調，但姿态卻是強硬的。

遲敘又一次感受到了顧之秋隐藏在溫潤外表下的控制欲，一時間還真忘了動作。

見狀，顧之秋嘴角勾得更加厲害。

“乖一點好嗎？”他微微擡起頭，呼吸依舊噴灑在遲敘的脖頸間，“患者應該乖乖聽醫生的話。”

遲敘嘆了口氣，說：“你先放開我。”

有些時候他是真的很讨厭自己魅魔的體質。

顧之秋要是在壓着他一會，他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

到時候幹柴烈火，恐怕會發生一些他還不想發生的事。

顧之秋試探地往後退了退，見遲敘沒有要跑的想法才慢騰騰直起身。

随即，也不等遲敘反抗，拉起人朝着客房走去，然後強硬的把人塞進被子裏。

“晚安。”他關掉燈，拉上門。

“咔——”的一聲輕響，所有的光都被隔絕在門後，遲敘按按眉心，也是一陣頭疼。

他的手機還在顧之秋手裏呢。

作為一只融入人類社會的魅魔，他已經習慣了手機的陪伴。

而且現在才十一點，他根本睡不着。

遲敘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在去拿回手機和早睡早起之間糾結了一會，選擇了後者。

他閉上眼睛，“好像顧之秋一直都睡得挺早的。”

之前錄節目的時候顧之秋就在貫徹落實早睡早起的方針，那時遲敘還以為他是在維持自己醫生的人設。

現在看來，這人的生活作息的确很規律。

想到這，遲敘又皺起了眉，“那以後我要是和他在一起了，豈不是要早睡早起？”

顧之秋還是個很注重健康的醫生，可能不止早睡早起，這人說不定會管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被搶奪辣條的記憶又一次浮上腦海，遲敘眉頭越皺越緊，心裏也默默給顧之秋減了一分。

找伴侶果然不能只看顏值，還得看方方面面。

遲敘難得早睡，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失眠，但沒過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顧之秋則是久久不能入睡。

喝過酒的腦子泛着隐隐的疼，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眼睛都快幹澀了依舊沒多少睡意。

猶豫了好一會，他慢吞吞起身，朝着遲敘的房間走了去。

遲敘已經睡着了，均勻的呼吸聲昭示着他此刻安穩的睡眠。

顧之秋坐在床邊盯着他看了好一會，那股淡淡的花香依舊萦繞在鼻尖，也不知是不是顧之秋的錯覺，他的頭疼似乎減輕了不少。

睡意漸漸上湧，猶豫半晌，顧之秋将被子枕頭都抱了過來，在遲敘床邊打了個地鋪。

呼吸聲依舊均勻，顧之秋閉上眼睛，困意翻湧。

也不知是不是這股花香的緣故，他還做了個十分旖旎的夢。

夢裏，他真成了遲敘的醫生，地點還是在他的辦公室裏。

“醫生。”遲敘坐在他對面，撐着下巴朝他笑着說：“我心口疼，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顧之秋穿着一身白大褂，表情嚴肅。聽見遲敘的聲音，擡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我是骨科醫生。”

骨科，不管心髒。

“哦。”遲敘并不介意，甚至朝着顧之秋湊得更近，“醫生真的不打算幫我看看嗎？”

他将顧之秋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醫生，人家心跳好快。”

顧之秋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兩秒，眸色暗了下去。

“遲敘。”顧之秋忽然叫了他一聲。

“在呢。”遲敘依舊笑着，可下一秒，身體驟然下墜。

心跳真的快了不少，遲敘擡眸，看着顧之秋近在咫尺的臉，臉上笑意更濃，“醫生這是做什麽啊？”

“幫你檢查。”顧之秋嘴角勾了勾，手指漫不經心地在遲敘心口處游蕩。

遲敘也不生氣，反而擡起手勾住了顧之秋的脖頸，“誰家好醫生是讓患者坐在腿上檢查的啊？”

兩人靠得很近，呼吸又一次交融在一起。

顧之秋一只手按着遲敘的腰，另一只手在人胸口不斷游蕩，他看着那人紅豔的唇，腦子裏浮出很多肮髒的想法。

“醫生。”遲敘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尾音拖得老長，像一把小勾子，不停勾動顧之秋的心弦，“你的手，有些不老實哦。”

顧之秋一愣，下意識縮了縮手，卻是捏到了一處渾圓——

他放在遲敘腰上的手，落在了這人的臀部。

“抱歉。”顧之秋沒什麽感情地道了個歉，并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

遲敘也沒生氣，“所以，醫生檢查出什麽了嗎？”

“你的心髒，好像是有點問題。”顧之秋捏了捏遲敘胸口的肉，軟軟的，手感很好，“不過現在還不能确定，得做進一步檢查。”

“哦？”遲敘伸手，慢騰騰把衣服撩了起來，“醫生準備怎麽檢查啊？”

這人的皮膚很白，而且是很自然，很健康的那種白。

顧之秋垂眸看着遲敘勁瘦的腰，很想在這上面留下一些破壞性的顏色。

遲敘見他沒說話，又低頭朝人湊近，唇幾乎是貼着他的臉擦過，“只檢查心髒嗎？”

這模樣看上去真的很像勾引書生的狐貍精，顧之秋喉中發出一聲笑，“你想醫生怎麽檢查？”

“我當然是想……”他拉着顧之秋的手，朝着某處不可說的方向伸去。

顧之秋的呼吸又粗重了幾分，只是還沒碰到那一處，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鬧鐘聲。

夢境戛然而止，他睜開眼，看見遲敘放大的臉。

這人撐着腦袋躺在他身邊，嘴角還挂着揶揄的笑，“醫生。”

兩個字，又将顧之秋帶回那個夢裏。

顧之秋呼吸一滞，氣血不受控制的往下翻湧。

遲敘卻是毫無察覺，指尖在他胸口處挂着圈圈，“你怎麽還半夜偷偷爬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