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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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着五分鐘過去, 季聞述才回來。他臉上挂着淡淡的笑,顯而易見的心情不錯。
是那個女生打來的電話讓季聞述高興的嗎?
季唯意握着筷子的手收緊又放松,終于在做了無數次思想鬥争後, 裝作不經意地提及。
“誰打的電話呀?”
季聞述目光掃過季唯意的臉,唇角笑意未減,“無關緊要的人。”
是無關緊要, 還是無可奉告......
口中的米飯堵塞在喉口, 壓着她的舌頭動彈不得。她低頭瞧着已經下去半碗的飯食,不清楚為什麽剛剛還甘之如饴的美味此刻卻難以下咽, 這麽不好吃。
“等會吃完飯——”
“吃完飯我就回房間追劇了,李禮推薦了部美劇給我, 感覺很好看。”
快速說完季唯意又有點後悔,她連季聞述要說什麽都不知道就直接打斷......但想到自己決定要換個人喜歡便不能再放縱自己黏着季聞述,總要往前邁一步吧。
那邊被拒絕的季聞述也愣了下, 見她有安排了也不勉強,點點頭。
“好。”
...
飯後,季唯意回到自己房間,她拉開椅子癱坐在桌前,長嘆一聲。這時,桌上擺放的電腦彈出彈窗和提示音,吸引了季唯意的注意。
【李一禮】:Steam新出了一款雙人游戲,要不要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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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季唯意打字,消息提示音再次響起。
【李一禮】:今天外賣吃到一家絕味的店!明天別讓你家保姆阿姨做飯了, 我給你點他家的外賣, 你絕對也會喜歡的!
【李一禮】:快上號!
李禮這一招先禮後兵倒是把季唯意準備的話送回肚子裏, 她坐好撈過鼠标,發了個“OK”的表情包過去。
點開Steam, 季唯意按照李禮發來的鏈接找到那款游戲,還在支付的過程中看到游戲列表裏亮着的名字,她按着鼠标的手一頓,在離開Steam的頁面點了個叉。
上次在季聞述辦公室電腦上加上的游戲好友【鲫魚處鲶魚】此刻正是在線狀态,季唯意像個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獵手,等着小白兔乖乖走進她的陷阱。
終于,在季唯意的關注下,【鲫魚處鲶魚】進入游戲,還是雙人游戲。
她一愣,随即去搜索,映入眼簾的彈窗便是冒着粉色泡泡,和桃粉色的字體:雙人情侶甜蜜局,火鍋店裏情意暖!
季唯意:......
電腦上彈出李禮發來的好友邀請,季唯意點進去,李禮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
“你剛剛幹嘛呢?怎麽這麽久才同意?”
季唯意沒答,只是問她,“你知道甜蜜火鍋店這款游戲嗎?”
“知道啊,最近剛推的情侶游戲,膩歪得很,每一關結束都要兩個人在語音裏‘木馬’一下,你......要玩那個?”
“我不玩。”
“哦,我想也是,不過你不玩就不玩嘛,說話好冷漠,嘤!”
顯示器上映着季唯意臉色難看的臉,她扯扯嘴角,“我哪有,開始吧。”
“好!出擊!”
季唯意和李禮玩的是槍擊類組隊游戲,五分鐘內兩隊PK,四人一隊。游戲一開始隊伍麥裏便傳出一男一女吵架的聲音,說的內容似乎是女生游戲開錯了,男生不想玩這個,但是退出去要扣分,正在責怪女友看不清是哪款游戲就開。
耳機裏全是男人難聽的責怪,季唯意擰着眉,煩躁的心情在此刻達到頂峰。
“閉上你的嘴。”
隊伍麥裏傳來一道冰冷的女聲,打斷了正在口吐芬芳的男人。
“誰在說話?我跟我——”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季唯意就把他的喇叭給關上,耳機裏也難得落下清淨。
“閉嘴吧你!不愛玩就趕緊退出去,啥事就值得你問候爹媽的?她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的出氣筒,小姐姐,這種人不分還留着過年嗎?”
李禮說完也把隊伍麥關上,只留組隊麥。她喘了口氣,對季唯意道:“你剛剛說話好有禦姐範兒啊,我都差點被你吓到了。不過這種男人真是欠罵,打一頓就好了!”
“對啊,打一頓就好了。”
季唯意咬牙切齒地盯着屏幕,耳機裏游戲開始的倒計時音也随之響起。
“three.”
“two.”
“one.”
“go!”
季唯意驅動鼠标瞄準,發射,滑鏟,下蹲,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兩分鐘拿下三次團滅,兩次五連暴擊。
對面似乎已經放棄掙紮,上趕着沖到季唯意槍口,就是為了能讓她殺夠人頭快點結束游戲。而開局還在對罵的男生早就閉上了嘴,被季唯意的技術驚的說不出話。
很快,一局游戲結束,季唯意和李禮退了出來,拒絕了對方發來的好友申請。
“哇哇!你剛剛好帥啊!什麽時候背着我偷偷練習了?有什麽技巧啊,快告訴我!”
“被憤怒驅使吧。”
李禮一頓,“因為那個你喜歡的人?哎呀,不是說好要忘記他了嘛,你得慢慢把對他的在意轉移走,不能着急。而且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看他,在意他,能不能做到!”
“......”
回應李禮的是一陣沉默,不等她再給季唯意來點雞湯便聽耳機裏傳來季唯意有氣無力的回答。
“有。”
“......那今天先不玩了吧,等你想清楚咱們再玩兒。”想到什麽,李禮又道,“晚上要是睡不着就給我打電話,可別一個人哭鼻子啊。”
板着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季唯意點頭,“我知道啦。”
游戲列表裏,“鲫魚處鲶魚”還在游戲中,季唯意已經不想再看。她合上電腦後仰,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就這麽呆坐着不知道多了多久,季唯意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和女孩玩游戲完全不像季聞述的畫風!
這麽想着,季唯意從椅子上直起身子,跟适才還蔫了吧唧的模樣判若兩人。電腦上那個“鲫魚處鲶魚”還在游戲中,只要她現在去敲季聞述房間的門,一切便可以真相大白。
十分鐘後,季唯意站在半掩着門的書房門口,裏面的聲音清晰地傳進季唯意耳中。
季聞述:“打完這局不打了,什麽亂七八糟的。”
一道女聲回答:“再打一局呗,這游戲馬上就要通關了。”
不等季聞述說話,季唯意又聽到女聲道:“求求你啦聞述哥哥,好不好嘛,再玩一局嘛,人家還沒有和你玩過瘾吶......”
後面的話季唯意沒有再聽,托着有些累的身體往房間走。
每擡一步,腿上都像是被灌了鉛,沉的季唯意兩步并做三步,搖搖晃晃地回到卧室。
果然她是承受不住喜歡的人身邊有另一位異性在的,還是自己不該不該喜歡的人。
她早就應該放手的嗎?
季唯意向後一仰,身子陷入柔軟的被子裏。
夏涼被表皮的冰冷徹底将她拖進冰窖,季唯意推開它們,自己往床的另一邊躺去,抱着自己蜷縮起來。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一點回溫。
眼淚順着鼻梁滑落,浸濕了身下的床單,季唯意挪動身子換了個幹淨的地方躺着。她望着被窗簾半掩着的窗子,窗外的夜色和傾瀉的月光逐漸拉遠她的意識,目光渙散,就着眼淚睡去。
再睜眼時,季唯意腦袋昏昏沉沉的,耳邊是有規律的響動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摸到手機,看着一串未知號碼腦袋有些發懵,解鎖接起來,對面是個壓低的男音。
“小姐,您點的外賣我給你送不進去,你能出來拿一下嗎?”
“外賣?我沒點啊。”
“是李禮小姐給您點的,您快出來拿一下吧。”
那邊催促t着,似乎很急的樣子,可季唯意眼皮沉地實在沒了力氣,“你放在保安亭吧。”
“小姐,求求你辛苦一下出來拿行不行?這大夏天的我一直站在外面等你呢,這太陽多大你不知道嗎?”
“我——”
“我就在你們家這個拐角處,您快來吧。”
那人說完也不聽季唯意回答便挂了電話,留給季唯意的只有一陣忙音。
她總覺得有哪裏說不通,可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睜不開,她現在只想拿了外賣便趕緊回來繼續睡。
她掀開被子下床覺得身上好冷,在衣櫃扒拉半天才找到一件長款防曬衣穿上。下樓時,因為眼前發花,将電梯開門的縫隙錯看成了臺階,季唯意下意識地擡腳卻踩了個空,撲倒在地。
這一摔到底把她混沌的腦袋變清明不少。
“小意,你這是要出門嗎?”
管家看到季唯意出來,貼心地替她撐起傘,“今天太陽太毒了。”
“我出去拿個外賣鐘叔。”
說着季唯意就要走,鐘叔還舉着傘跟在她身後,“之前都是統一放在保安亭,然後他們再派專人來送的,小意你很着急去拿嗎?”
被鐘叔這麽一提醒,季唯意腳步一頓,思索起來。
室外的熱氣不比有空調的房間,季唯意剛出來還不覺得有什麽,現下停下來反而眼前開始發暈,原本混漿漿的腦袋此刻已經下線罷工,只惦記着外賣小哥還在這暴熱的天氣下等自己。
“鐘叔,能麻煩您幫我取一瓶冰水嗎?我先往門衛走,您等會給我送來行嗎?”
“好。”
鐘叔把傘遞給季唯意,馬不停蹄地往別墅裏跑去。
空氣中滿是滾燙灼熱氣,樹葉都軟踏踏地耷拉着,沒了活力。
季唯意加快腳步,出了院子又繞過拐角,兩邊綠茵茵地矮樹冠随着微風發出沙沙聲,她注視着身下的影子,忽然想起件事,停下腳。
雖然她現在頭有點暈,但季唯意清楚地記得電話裏外賣小哥催促她出來拿,她也已經明确說過讓他放在保安亭就可以,如果他急着去送下一單為什麽不感覺放下手上這一單,而是執意堅持送到自己手上?
他的目的其實是讓自己出來?
出來了,然後呢?
一陣風起,風吹着季唯意的後背讓她超前踉跄兩步,手中的傘被吹起,季唯意有些慌亂地将吹翻的傘收回來,長發糊了她一臉,整個人狼狽的摸不清方向。
好在風是狂妄了一陣便安分下來,季唯意将眼前的頭發撩開,傘也收了回來,她轉過身往回走。心裏盤算着回頭讓鐘叔給保安亭打電話,接下拿外賣員的食物,她還是不去了。可不等她繞過拐角走回大道,忽然從牆邊竄出個人來,嘴裏嘟囔着讓人聽不清的胡話。
男人長發遮住了他的半張臉,露出的一只凹進去的眼睛緊盯着季唯意。
他身形駝着,領口衣領扯得很松,露出他黑瘦的胸膛,甚至能清晰看到排排的肋骨凸顯,整個人已經瘦成了皮包骨。
嘴巴大張着,嘴唇上全是幹裂開的黃皮,裏面的牙齒被染上黑色,甚至門牙還有一塊是殘缺的。
季唯意看着他實在想不出他是誰,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像只唐老鴨。
“你有事嗎?”
“艹!”男人一甩手,狠狠啐了口,“少他媽的學我!”
季唯意這次發現,他的嗓音也很唐老鴨。
啞地跟烏鴉音效一個音色......
“我沒學你,我有點——”
“閉嘴!老子沒時間聽你說了,你趕緊把你身上的錢都給我!然後告訴我季明珠那個賤女人在哪!”
男人這麽一吼都是讓季唯意終于認出他是誰,看向他時眼裏多了幾分懼色。
季明珠的前男友,常超然。
那個吸毒,正被鵬城全程逮捕的瘾君子怎麽會出現在這?
見季唯意表情木讷,常超然也沒了耐心,往前兩步靠近她,“錢還有季明珠的地址。”
本能的往後退兩步,季唯意這才發現自己穿了拖鞋就出來了......
“那個,你有沒有二維碼什麽的?我轉賬給你吧。”
“你有多少錢?”
說着,常超然拿出手機,右手還不停地哆嗦着,解鎖都解不開。
季唯意見狀撒腿就跑,奈何常超然反應神速,收了手機堵在她回去的路口,臉上是滿是猙獰之色。
“真賤啊,跟你那個賤人姐姐一樣的賤!你們女人就他媽的沒一個好東西!”
說着他就伸手去抓季唯意的肩頭,好在那防曬衣的料子很滑,常超然手裏還握着手機,這一抓竟是沒抓的住。
“麻痹的,跟他媽泥鳅一樣!”
季唯意雙腿已經被吓軟了,要是剛剛不是她側開肩頭,怕是她現在已經落在常超然手上了。
她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望向他的身後,她來時的方向。
也不知道鐘叔有沒有在往這邊走的路上。
正直睡午覺的時候,四下除了兩個人急促的喘息也再沒有第三個人存在,整條樹蔭小道連條狗都沒有。此刻她還被常超然堵住回去的大路,要是往身後的小路跑,憑她現在的體力和跑不起來的拖鞋,要是被常超然抓住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腦中閃過季聞述曾教她的口訣,腦中偷偷聯系着,以備不時之需。這麽想着,她視線落在常超然右手。
那裏一直抽搐着,使不上力的樣子。心裏有了辦法,季唯意深呼吸,抱緊胸前的傘,步步往後退。
“你和明珠姐真的分了嗎?”
“分他奶奶個腿子分!她肚子裏是不是還懷着老子的孩子?我是你們季家的女婿,給你們季家生了個大胖小子,這樣能分?老子他奶奶的還沒拿着我應得的錢,分個屁分!”
說着,他停下來,上下打量起季唯意,“你們姐妹倆怎麽不像啊?”
看着常超然思索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看來是季明珠沒有和他很多季家的事。
如此,倒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你——”
“你什麽你。”常超然露出笑,目光也裸露起來,“你身材雖然沒季明珠好,但你這張臉還挺仙的,比你姐俊,處女吧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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